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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四十八个木叶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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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墓园到忍者学校有着不短的距离，但拒霜和卡卡西都没有用忍足，只是慢慢地走着，好似是一场漫无目的般的游荡。
因为下雨的缘故，街道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剩下的也大都步履匆忙，倒是愈发显出他们两人的异类。
卡卡西并不觉得有什么。作为一个经历过各种极端环境的忍者，淋雨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况且现在的雨着实很小，细密的雨丝落在身上，微凉的触感让他觉得很舒适。
像极了一个拥抱。
记忆中的画面犹如走马灯轮转而过，每一帧都清晰得毫发毕现。
八岁那年初次加入水门小队，闹哄哄的抢铃铛作战，带土的吵闹和琳甜甜的微笑，抬头望去是水门老师温和的笑容和伸出的手。
考验完成后的烤肉店，第一次的聚餐，相携离开的带土和琳，被玖辛奈拖走的水门老师，以及搭在他肩膀上那只微凉的手。
夏日炎热的夜，街道中央那一个拥抱，并不算柔软的怀抱，微凉却让人觉得心安。
有一滴雨珠落在颈间，鼻翼间仿佛闻到了那日冰棒的甜香。
“你在想什么，卡卡西？”身侧拒霜的声音唤回了卡卡西的思绪。
卡卡西抬头，目光下意识的落在拒霜的手上，而那双莹白纤长的手此刻正置于胸前，怀抱着那只雪白的小狐狸。
许是察觉到了卡卡西望过来的视线，窝在拒霜怀中的小狐狸也朝着卡卡西看过来，歪了歪脑袋，表达着无声的询问。
通灵兽应该也会长大的吧？为什么阿圆这么些年却仍旧是那副小奶狐狸的样子？这样想着的卡卡西不由伸手戳了戳对方的小脑袋。
“哎？卡卡西你干嘛？”小狐狸伸出爪子抱住自己的脑袋，幽蓝的眼睛有些幽怨地看着卡卡西。
虽然被主人戳来戳去早都已经习惯了，但不是主人的话果然还是不太能轻易接受的。
“没什么，可能是刚刚你脑袋上有一个跳蚤吧！”漫不经心的回答，随意的表情显然就是在扯谎。
“你身上才有跳蚤呢！阿圆每天都有好好洗澡的！”阿圆瞪了卡卡西一眼，而后又幽怨地抬头看着拒霜，“卡卡西这两年越来越散漫了，一定是跟着主人学坏了！”
明明小时候还是酷酷的高冷天才人设，现在动不动就死鱼眼，哄人的话张口就来，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拒霜。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拒霜挑了挑眉，“又不是我教他这样做的。”
“才不需要教呢！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都是潜移默化的，只要呆在一起就总是会或多或少受到影响的！虽然一开始可能只是些不起眼的微小改变，经年累月积累起来就会变化很多啊！相处久了难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阿圆不服气地争辩着。
卡卡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人一狐的争辩，心下却仿佛涌动着几分怀念的情绪。
怀念？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呢？明明不管是他还是拒霜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木叶，想要见面的话随时都可以。
“可是，”拒霜摸了摸小狐狸柔软的毛皮，脸上的表情似乎多了几分无奈，“这些年来，卡卡西都没有怎么和我相处啊！”
拒霜的声音并不大，传入卡卡西的耳中却清晰得仿若惊雷。
是很普通的一句话，阐述的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实。可是那一瞬间，卡卡西却觉得自己仿佛正面被自己的雷切击中了心脏，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动作和言语。
卡卡西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很久没有和拒霜有过什么交往了。
暗部和普通忍者分属不同体系，所以一起出任务的可能性为零。在村子里偶尔也会遇见，大部分时候也就是点点头打个招呼，而后各自离开。
好像真的有很久很久，他们之间都再没有过以前的彼此相伴。
伴随着同伴和老师的死亡，就连拒霜也同他渐行渐远。
所有的不在意，所有的漫不经心都像是一个巨大而无形的外壳将他紧紧包裹，他固执地躲在其中，将所有的痛楚连同本应属于他的仅剩的温暖全都一并关在了外面。
他究竟在做什么？
这样的结果，难道就是所谓的放下？
他究竟有多久没有再和拒霜并排走在木叶的街头，究竟有多久都未曾再牵过一次那只幼时曾无数次牵起过他的手？
是在逃避什么？是在畏惧什么？他下意识地逃避了这么多年，而如今，他再一次听到了自己那坚硬的外壳摇摇欲坠的声音。
好多年以前，是拒霜告诉他，要试着接受同伴。同伴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一定要强大，而是可以有那么几个人，同自己共同分担喜悦、痛苦以及信赖。
“没有人可以永远孤独地走下去，卡卡西，他们的每一个人都会是你生命的一部分。”
遥远的话语响起在卡卡西耳畔，穿越了那么多年的时光。
明明他已经懂得了那些道理，明明他已经拥有过了同伴，明明他的生命中，已经有了那么多重要的部分。
可是因为死亡，因为失去，他却再一次构筑起了外壳，因为惶恐于失去而不敢接近。
尽管这一次是无意识地，但这样毫无自觉的逃避居然也持续了这么多年。
明明拒霜就在那里，一直都在。
卡卡西忽然想起了刚刚拒霜的话，“真是个十足的傻子。”
卡卡西猛然间回神，举目四望却不见了拒霜的身影。
一瞬间像是心脏漏掉了一个节拍，他知道拒霜不会就这样毫无声息地离开，但现在的他却发了疯似的想要见他，哪怕是一秒的等待也无法容忍。
“回神啦！卡卡西小朋友！”拒霜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卡卡西脑后。
卡卡西倏尔转身，看到拒霜笑意盈盈的脸，手上拿着两支冰棒。雪白的小狐狸也捧着一块圆滚滚的乳白色冰球，蹲在拒霜肩膀上正啃的欢快。
“拒霜？”卡卡西的声音很轻，但这次他终归是开了口。
“因为看你刚刚一直在看着那边，就在想你是不是想吃。”拒霜将其中一支冰棒递到卡卡西面前，“喏，你要抹茶口味的对吧？”
卡卡西并没有回答，也没有接过那只冰棒，而是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了拒霜。
仍旧是熟悉的微凉体温，像是所有的不安都被抚平。
无形之中构筑起的外壳轰然碎裂，卡卡西又再一次的获得了那个他曾经熟悉的拥抱。
或者说，他原本就从未失去。
“卡卡西真的长高了哎！”拒霜的声音自卡卡西耳畔响起，“明明之前还需要我弯下腰的，现在都和我差不多高了。”
卡卡西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因为天气的缘故，这样的拥抱感觉湿漉漉的，但对于现在的卡卡西而言，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拥抱了。
“好啦，”半晌，拒霜轻轻拍了拍卡卡西的脑袋，“再不放开冰棒就要化了。”
卡卡西缓缓地放开拒霜，但末了还是抓住了拒霜的手。
拒霜并没有阻止也并没有试图挣扎，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卡卡西的动作，只是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中的冰棒，又抬头看了看仍在飘着细密雨丝的天气，而后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卡卡西的声音低沉，辩不明情绪。
“没，”拒霜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在这种天气里吃冰棒什么的，会不会傻透了。”
卡卡西没有回答拒霜的话，只是伸手拿过了拒霜手中的冰棒，撕开包装纸后“咔嚓咔嚓”三两口吞下了肚。
拒霜看着卡卡西的动作，眼睛笑得弯弯的，而后也撕开了另一只冰棒，却并没有像卡卡西一样两口吃下去，只是放在口中叼着，等待它慢慢融化。
因为短时间内吃下了大量冰块，卡卡西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刺痛，可感觉上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走吧，去晚了的话鸣人又该抱怨了。”
拒霜回握住卡卡西的手，牵着他向着忍者学校的方向而去。
卡卡西跟上了拒霜的脚步，两人在木叶街头的蒙蒙细雨中向前走去。
“难为主人还记得鸣人，我还以为主人早都把此行的目的忘了个透彻。”蹲在拒霜肩膀上的小狐狸一边啃着冰块一边道。
“啧，阿圆，你自己还不是正吃的欢快。”拒霜试图去揪阿圆的小耳朵，被阿圆一尾巴挡住了动作。
“是主人要买的，又不是阿圆主动要的，有什么关系。”
“嗯哼？那你别吃了，还回来。”
“还回去主人又不吃，浪费食物很可耻的，还是让阿圆解决掉就好。”小狐狸头也不抬地继续啃冰球。
“阿圆现在倒是也越来越有理了，嗯？”
“还是主人教的好。”阿圆将最后一口冰球塞进嘴巴里，融化时味道甜丝丝的，口味十分不错。
“好可惜，应该给鸣人也带一支的，这个是牛奶味的，他一定喜欢。”阿圆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巴，毛绒绒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阿圆还真是什么时候也忘不了小鸣人。”拒霜轻笑，“不过冰棒这种东西化的那么快，还是回来时再买好了。”
“说起来，小鸣人都还不认识卡卡西啊！”忽然想起这一点的拒霜扭头去看身侧的卡卡西，“明明是水门仅存的弟子，却都不来看看自家老师的遗孤什么的，真的很过分呢！”
“抱歉。”卡卡西并没有作出过多的解释。他当然不会真的一次都没有看过鸣人，只是通常情况下他都只是蹲在屋顶上电线杆上等等位置远远地看几眼，真正的登门拜访或者正式的自我介绍却是一次都没有过。
原来这些年无意识的自我逃避，对象并不仅仅是拒霜而已。
“早点有这个觉悟不就好了，这几年我自己带着个小崽子真的还蛮累的，尤其是小鸣人那个天天东奔西跑上房揭瓦的。”
拒霜的语气多了几分抱怨，但卡卡西知道，不管是对于自己还是鸣人，拒霜都不会真的去怨什么。
拒霜从来都是那样任性的个人，不想做的事根本不会去做，而抚育鸣人这件事他却认认真真做了这么些年。
而现在所有的抱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许可以算是一种撒娇也说不定。
拐过一个街角，忍者学校出现在视线之中。远远的，可以看到树底下秋千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不过……可爱的幼崽什么的，到底也是世界的瑰宝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