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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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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海滨公园。
隐身的拒霜正坐在高处一台废弃的立式空调上看着不远处的绿谷出久。他正在试图拉一台冰柜，因为天气的原因，西斜的阳光暗淡，地上长长的影子若有若无。
这已经不是拒霜第一次来看绿谷出久的训练了，只不过不想打扰所以大部分时候都选择了隐身而已。
拒霜抬头看了看从另一面不断攀过来的雨云，估算着雨还有多久会到。
因为是不同的城市，雨水前来的时间也会有所差异，明明出门之前八木宅附近的雨已经开始了。
“小焦冻不会被淋到吧？”
“那么担心他的话就送他回去嘛！反正他一定也会很乐意的。”
阿圆没有陪拒霜一起隐身，反正小奶狐狸的样貌在这满是废墟的海滨公园实在是太过不起眼，绿谷出久不会注意到他的。
“嗯哼？”
“阿圆觉得，他可能是喜欢主人！”
“哦呀，为什么这么说？”
“他看主人的眼神很复杂。”
“人类的感情总是很复杂的，阿圆。不要轻易断定一个人的感情，爱与恨从来都是一体的。”
小狐狸吐了吐舌头，没有继续讲话。
反正他不是人类，没那么多复杂的感情。
“感觉有点无聊啊！”拒霜看着下面还在忙活的绿谷出久感慨道。
“主人不玩游戏吗？”阿圆抖了抖耳朵问。
笔记本电脑就躺在拒霜的须弥芥子空间中，但拒霜并不想玩。
即使是美味的和菓子或者其他甜食，拒霜也觉得没什么兴趣。
果然还是天气原因吧？阴沉沉的。
其实拒霜并不讨厌，甚至应该说蛮喜欢这种风雨欲来的天气，毕竟自己神殿所在的九重天是不会有天气变化的，雷电风雨从来都是其他世界特产。
不过喜欢天气是一回事，在这种天气里做些什么又是另一回事了。
欧尔麦特今天不在，他的行程大部分时候都排的很满，并非每时每刻都能陪着绿谷出久训练。
而此时此刻，独自训练的绿谷出久已经受伤了。
许是雨前空气湿度太大的缘故，绿谷出久手中的绳子没有抓牢。用尽了力气却忽然脱手，于是整个人便狠狠地摔了下去。小腿的地方磕到了旁边的废弃物，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伤口不深，所以绿谷出久也就并没有在意。
有血珠从伤口中溢出来，一滴滴落在沙滩上，又在绿谷出久来来回回的踩踏之间消失不见。
还真是倔强的小羊羔，拒霜心想。
天空中开始飘起雨丝，细细地交织起来像是一层纱幔。
酝酿了许久的雨，终归还是来了。
雨中训练并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对身体的负担太大了，又很危险，而且已经造成的伤口暴露在雨中也很容易引发疾病。
人类毕竟只是脆弱的生物嘛，拒霜支着脑袋想。但同样的，人类也是一种心灵顽强的生物。
绿谷出久抬头看了看天空，又望了望自己尚未完成的任务，停顿了片刻后又继续动作起来。
似乎是想要再坚持一会。
雨还在缠绵，一时半会似乎还没有变大的倾向。倒是起了风，将雨丝都吹得斜斜的，天地之间忽然便有了纹理。
拒霜的身上仍旧是干爽的，纯白色的广袖长袍被风吹起，却没有丝毫湿意。
神祇的身体不染纤尘，便是雨水也是一样。
拒霜忽然想碰触那雨，至高无上的神祇很少有淋雨的经历。
但那意味着他必须收了隐身之术，拒霜的隐身可不仅仅是欺骗人的视觉，而是隐去整幅身体的存在，而想要淋到雨的话必然得有实体。
但绿谷出久还在这里。
拒霜并不想在此时离开，他期待着绿谷出久接下来的反应。
但拒霜也并不想在此刻现身，忽然之间冒雨前来什么的戏码他不是很喜欢。
这并不矛盾。
果然淋雨什么的还是等一会好了，拒霜看了看天色，看上去这样的天气还会持续很久。
雨越发的大了，拒霜能够看到绿谷出久身上的雨珠滑落。
夜幕四合，伴随着雨水浸染天地。这样的天气里夜晚总是来得更早一些的。
着实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了，但这也就意味着今天训练任务还差很多。
绿谷出久正在搬运一个铁皮箱子，不知里面装了什么，挪腾起来很是吃力。
一点点靠近那座废品堆积的山上，绿谷出久发了狠力将那铁皮箱子推上去。
俄尔风起，裹挟着雨丝让人睁不开眼。绿谷出久浸润在雨中的双手湿滑，发力时并不意外地滑了一下，巨大的铁皮箱子晃了晃，朝着绿谷出久的方向倒过来。
按照先前绿谷出久拖动它时所用的力气来看，想必能够轻易地压断绿谷出久的脖子。
拒霜没有动。
下一秒，那边传来重物落地的轰鸣声，在这种雨天里听起来闷闷的。
伴随着的是绿谷出久惊魂甫定的剧烈喘息，如此分明。
“绿谷少年，你没事吧！”爽朗的声音响彻。
很显然，在绿谷出久被压的前一秒欧尔麦特赶到拽走了他。
“欧尔麦特！”疲惫的声音里透着惊喜。
“绿谷少年，我承认你的努力，但想成为英雄也不能只是不合时宜的努力，要考虑……”欧尔麦特的声音透着严肃。
绿谷出久又说了什么，拒霜没有再听下去，转身离开。
街道上，因为天气的缘故，行人比往日里少了很多，且大多打着伞行色匆匆。
拒霜走过雨夜的街道，长发在空中划出轮廓。
雨声本让人觉得宁静，但闹市的街头似乎并非赏雨的绝佳地点。
拒霜环视四周，向着人少的地方走去。
拒霜并不清楚自己走向了哪里，此刻的他权当自己是个人类，每一步都只是遵循直觉。
行人和建筑都越来越少了，眼前的土地变得空旷。
周围很暗，没有什么灯火，只有路灯散发出些微暖黄色的光。
不远处的空地忽而一亮，又复归于黑暗。
拒霜挑了挑眉，有些讶然，随即便向着那处空地走去。
空地中间立着一道人影，看上去很疲惫，正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
许是感觉到了来人，那人影猛然回身，语气恶狠狠的，“谁！”
“你最近都在这里训练？”拒霜双手环胸站在一侧。
看清来人，爆豪胜己顿了一秒，没有理会拒霜，只在一旁的水泥管上坐了下来。
拒霜打量着爆豪胜己，应是练习了个性的缘故，身上带着大片泥泞。
“雨天对你的个性而言似乎不太那么友好。”拒霜察觉到对方的爆破明显比平时少了几分气势。
爆豪胜己的个性是分泌□□般的汗液以进行爆破的，这意味着雨天和冷天对他而言都不是那么美好。
“少废话，想打架吗混蛋！”仍旧是一贯火爆的脾气。
“你打不过我。”拒霜陈述事实。
下一秒，灼烧的热度扑面而来，拒霜淡定地挥手，风构成了无形的屏障，剧烈的爆破使得周围一时间飞沙走砾，但烟尘散尽后的拒霜仍旧毫发无损。
像是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所看到的拒霜不过是一个虚影。
爆豪胜己咬了咬牙，动作丝毫没有停滞。左手爆破，右手成拳袭向拒霜面门，与此同时右腿也向着拒霜下方扫去。
拒霜极速后掠躲过爆豪胜己的攻击，很显然在速度上爆豪胜己并拼不过拒霜。
天地间都被爆破的火光照亮，这样的僵持持续了很久，一直到那火光渐趋暗淡。
“可恶！”爆豪胜己停止对拒霜的追击，一拳打向地面。
“你已经累了，而且现在的天气对你不利。”拒霜见爆豪胜己停止了攻击，便走过来道。
“老子用不着你安慰！”爆豪胜己抬头恶狠狠地说。
拒霜并不介意他恶劣的态度，只是体贴地保持了沉默。
一时间安静下来，周围只剩沙沙的雨声。
雨水落在爆豪胜己的身上，他穿的很少，上身只是一件简单的黑色背心，雨水顺着肌肉的轮廓流下。平日里张扬的浅金色头发也软了下去，整个人近乎跪坐在地上的姿势让他显得有几分脆弱。
拒霜抬了抬手指，想要给爆豪胜己套一个避雨的术法。
人类的话这样淋雨是会生病的吧，拒霜不确定地想。
但想了想还是没有付诸于行动，这个自尊心高到爆炸的猫崽子并不需要他人的怜爱，尤其是这种时刻。
“你到底是什么人？”半晌，爆豪胜己开口。
“嗯？”这样的问题让拒霜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喂喂喂，焦冻也就罢了，不会连小爆豪也看出来我身份不太对了吧？」
拒霜通过识海呼叫阿圆，此刻的阿圆正在不远处踩水玩。
对于主人的呼唤，阿圆表示：给你一个眼神，请自己体会。
“一个普通的初中生会强到这种地步吗？”爆豪胜己抬头直视拒霜的眼睛。
不可能的，不会有这样的存在，爆豪胜己无法承认这一点。
自有记忆开始，爆豪胜己就一直是同龄人之中最强的，全能的天才，那些对他人而言无比困难的事对爆豪胜己而言从来都再轻易不过。
理论考试也好，打架也好，甚至是做料理，敲架子鼓……
无论是什么事，只要爆豪胜己去做，就一定可以做好，胜利对于他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同呼吸一样自然。
爆豪胜己一直觉得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自己会变得更强，会向世人证明自己是无可争议的第一。
可现在，这样的认知被打破了。
明明看上去一点也不强壮，甚至像个女生，举手投足之时的压力却让他觉得心惊。
什么啊，只是对自己力量太过自信所以失败后受了打击而已。拒霜暗自松了一口气。
“难道……小爆豪之前从来没有失败过吗？”拒霜对爆豪胜己问。
因为一次被击败就陷入这般的否定和无法接受之中，似乎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别的不说，如果是轰焦冻的话，拒霜相信一定会从容地接受失败然后继续努力的。
“这是老子的事！”仍旧是那副凶恶的样子，瞪着拒霜的神色仿佛有着世仇一般。
“好吧好吧，不过还是提醒你一句。崽，不要太猖狂啊，这世界上比你强大的可是大有人在。自信是好事，但过度自傲的话会让你看不清自己的缺点的。”
“另外，你真的不需要和我比，我和你是不一种意义上的存在。”
毕竟就算撇开神不神的不说，自己光年纪就是爆豪胜己的无数倍了，这还要放在一起比较的话也太欺负崽子了。
爆豪胜己深深地瞪了拒霜一眼，没有再说话。
雨还在下，空气中弥漫着凉意。
雨丝落在身上的感觉很美妙，拒霜很享受这个过程。
爆豪胜己站起身子转身回家，这样的天气对他个性的发挥是巨大的阻碍，所以这种事倍功半的行为还是早些停止比较好。
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唯余拒霜一人，站在空旷的土地之上，感受这夏夜轰鸣的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