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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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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多月后，八木宅。
炎热的夏季如期到来，窗外可闻声声蝉鸣。午后的阳光刺目，让人睁不开眼睛，即使身处于开放冷气的室内，整个世界无可逃避的热度仍旧使人昏昏欲睡。
“这一个题目的解法……”
背景音是少年讲解题目时的音色，不同的解题方法在空白的纸上被写下，文字规整而舒心。
而此时此刻，拒霜正坐在卧室中央的地板上，一手支在小圆桌上撑着脑袋，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神本身是不需要睡眠的，因为他们的身体并不需要以此来得到充分的休息。
但神往往又是喜欢睡眠的，因为他们有太多漫长而孤寂的时间。人类珍惜时间的训诫对于神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大梦几十年，才是一位神祇日常生活的真实写照。
所以理所当然的，面对考试题目这种无聊的存在，拒霜轻易地便陷入了睡眠之中。
“嘭！”
头顶传来被敲击的触感，尽管对于一位神而言这完全不痛不痒，但这样的击打还是成功让睡梦中的神祇悠悠转醒。
“啊，什么？下课了吗？”睡得迷迷糊糊的拒霜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身子。
阿圆：哦豁，自求多福。
“拒霜。”少年的声音中听不出起伏。
“嗯？是焦冻啊……”拒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前的面容变得愈发清晰起来，拒霜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并不是课堂，而是轰焦冻的暑期补习时间。
“睡得还好吗？”
“是不错啦……”拒霜理了理自己因为睡觉姿势而有些散乱的头发。
“补习呢？”
“我真的不喜欢补习，焦冻。明明是难得的暑假，用来补习完全是浪费生命的行为嘛！来打游戏怎么样？”
最近拒霜找到了新的乐趣，和大世界的凡世相比，这个凡世游戏的种类显然要丰富很多。
轰焦冻没有说话。
生气了？拒霜忖度着对方的心思，有点不是很确定地想。
“考试能过就好了吧？我一定会考入雄英的，放宽心，嗯？”雄英高中推荐资格考试前几天刚刚结束，轰焦冻如愿以偿拿到了推荐生的资格。
值得一提的是，八百万同学也同样拿到了。
“你上一次校考成绩是全A。”轰焦冻开口。
“所以都说过了根本不用担心嘛！”就是怕暑假会被要求补习所以才认真答完了试卷的，可没想到居然还是没能逃脱得了补习的命运，拒霜觉得自己此刻只想仰天长叹。
轰焦冻看了拒霜一眼，而后将所有的书本规整然后丢进书包里。
拒霜眨眨眼睛，有些不太懂轰焦冻想要做什么。
收拾完东西的轰焦冻抬头直视着拒霜，“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屋内的光线似乎暗了下来，有云彩遮蔽了天空，空气越愈发闷热起来。
这可不是那么美妙啊！拒霜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接下来的谈话并不会那么轻松。
好吧，其实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需要什么神的直觉，认识轰焦冻十年了，这种架势要求谈话还是第一次，鬼都知道这绝对不普通。
“你想说什么？”饶是如此，拒霜还是问出了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轰焦冻的声线依旧没有过大的起伏，仿佛只是在问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嗯？你是指什么？”
“你是欧尔麦特的孩子，但你的个性和他完全没有关系。”
轰焦冻是唯一一个知道拒霜和欧尔麦特关系的人，除此之外就连绿谷出久都被拒霜用“认识啦，有点渊源什么的”打发了过去。
“本来就是养子，没有关系才是正常的吧！”
“你的个性，风雪。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可以算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属性，而你却又在几年前觉醒了第二个性，治愈。”
“也许，我也是和你一样个性婚姻的产物？半冷半燃这样的个性本来也很不合理，不是吗？”
“你的其他能力也很异常。在完全不通过视觉或者听觉的情况下，你仍旧能察觉到相当范围内的状况。”
“这只能说明我比较敏锐，焦冻你自己不也差不多的嘛！”
神识的探查和敏锐当然不是一个层面的存在，但轰焦冻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多做纠结。
“你跑步测验成绩并不高，但生活中你经常拥有难以企及的移动速度，没人看得清你是怎么移动的，仿佛跨越了空间。”
那是小范围的空间穿梭，不需要借助阿圆，拒霜自己就可以做到。因为爱偷懒，所以阿圆经常在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用，实在是赶路必备技能。
然而这项技能目前看来倒是暴露了个彻底。
“另外就是你的测验成绩，起伏太大了。”
“起伏大也是问题吗？只是有时候懒得做而已。”
“学校考试起伏大没有问题，但之前我让你做不做完不能吃蛋糕的那一份题目你也都做的完全正确。”
“正确有什么不对吗？”
“那不是国中生的题目，是我问念大学的姐姐借的。那些题目我自己也完全不会做。”
“……”
“所以，一个上课从来不听的「普通「国中生，为什么可以解开那样的题目？”
拒霜第一次觉得，轰焦冻这种沉着冷静的性格原来也可以这么可怕。
“咳咳，焦冻啊……”
拒霜的尾音拖的很长，头脑中思索着应该如何对这一系列的问题做出一个解释……
个鬼啊！已经老底都被掀翻了好吗？就差把“非人类”三个大字贴拒霜脑门上了，真的还有解释的必要吗？
这年头国中生都这么可怕吗？有这么好的脑子考什么高中，去当侦探啊喂！名侦探焦冻说的就是你啊！
拒霜在轰焦冻面前的确很少伪装自己，虽说来到小世界是为了天道之力，但拒霜要是能天天尽职尽责完成任务那就不叫拒霜了，在大部分时候，他更宁愿任性洒脱随心所欲。
天道之力什么的，随缘啦！只要不出大差错就好。
虽然拒霜也有想过，以轰焦冻聪明的脑袋以及沉着冷静的思维，对他产生怀疑是早晚的事情。但说真的，他本以为这种怀疑基本上得到确定还需要挺长时间，至少也得是主线剧情铺展开以后的事。到那时候他也就基本上天道之力到手，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没成想居然早了这么多。
始料未及。
阿圆：还不是因为主人平日里浪的飞起不管不顾才会这样的，怨谁？
拒霜：啧。
轰焦冻把拒霜的反应尽收眼底，并没有急着继续说什么，捧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这解释起来很麻烦的，焦冻。”
难道要说自己是来自大世界的神吗？就算说了人家也不可能相信的好吧！
轰焦冻没有说话，只是递过来一个“没事你慢慢说，我听着”的眼神。
拒霜单手掩面，罢了，这种时候不管什么借口也都太过拙劣了点。
“简单来说的话，我不是人。”
轰焦冻拿杯子的手顿了顿，眼神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我并非人类。”拒霜的声音有几分有气无力的感觉。
轰焦冻蹙了蹙眉，似乎在思考着这句话的可信性。
“我没理由骗你，焦冻，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骗过你。”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寂静。窗外的云层越发的厚实起来，夏日的白昼很长，这个时间本应阳光灿烂，但此刻的天空似乎都黑了下来。
“你……”轰焦冻张了张口，一时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在向拒霜提问之前，他原本设想过很多的可能性，个性婚姻也好，婴儿实验也好，甚至是基因改造。
但现在拒霜告诉他，并非人类？
并非人类是个什么概念？拒霜分明就是人类的样子啊！
难道说，是科技的产物，克隆人或者改造人？
轰焦冻想到了敌人。尽管那些潜藏于社会阴暗面的敌人们大部分都不会被公共媒体所报道，但托福于他那个英雄排名NO.2的混账老爹，轰焦冻对此还是有些了解的。
似乎有些敌人便拥有着人类改造的科技，可以数倍地激发人体的潜能。
如果，拒霜是敌人的话……
是敌人的话，应该怎么办呢？
作为一个励志超过自家混账老爹，成为像欧尔麦特那般英雄的存在，如果拒霜是敌人的话，那么他们两人无疑将会站在完全的对立面上。
可是自己，真的能够做到那样的事吗？
拒霜对他而言的意义绝非普通人可比，如果拒霜会成为敌人的话，难道他真的可以做到对他刀兵相向吗？
他无法那么做，想到这种可能性的时候，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抗拒。
“如果不方便说的话，那就不要说了。”心中复杂的思想转变在现实中不过转瞬之间，轰焦冻忽然开口。
“嗯？”那边的拒霜还在纠结应该怎么解释比较好，忽然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疑惑地看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忽然不想听了。”轰焦冻故作镇定地继续说着，拿杯子的手都没有丝毫颤动。
“哦？是吗？”拒霜眯起了眼睛，直直的盯着轰焦冻。
虽然大部分时候懒懒散散的，但拒霜想要探究的话，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无所遁形。
“你在担心什么，焦冻？”
“担心？没有，我只是纯粹的好奇罢了。谁知道你会给我一个「并非人类「的搞笑答案。既然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
“搞笑？我可没有，我是很认真的。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拒霜往这边挪了挪，坐到了轰焦冻身旁。
轰焦冻拿杯子的手微不可查地颤了颤，仍旧没有说话。
“焦冻，我现在有一个想法。”拒霜侧身面对着轰焦冻，身子一歪，一手支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直勾勾地看着他。
“什么？”距离很近，这让轰焦冻感觉自己的心脏无可抑制地加速了起来。
“如果我是敌人的话，你会怎么做？”
炎炎的夏日，温热的吐息，一字一句落到轰焦冻耳中，整个人却瞬间如堕冰窟。
“我会亲手抓住你的，拒霜。”
“是吗？真的会吗？”
拒霜的脸在轰焦冻的面前放大，一双黑色的眼睛一改往日像是睡不醒般半闭半睁的狭长，完全睁开的形状圆圆的，像是猫的眼睛，仿佛能够透视人心。
轰焦冻没有回答，他感觉在这双眼睛之下自己无处可逃，亦无所遁形。
仿佛所有幽密的心事都被摊开来铺陈在阳光之下，那些本不应被宣之于口的秘密，都清晰地得到了显现。
这种感觉让他少有地感到窘迫。
“什么嘛，小焦冻还真是过分啊！我还以为会对我手下留情的，明明都认识那么久了不是吗？”
半晌，耳畔传来拒霜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
“不会。”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轰焦冻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那是最后的，口是心非的倔强。
“好吧！”拒霜的面容终于从轰焦冻面前离开，向后仰躺在了地板上。
轰焦冻无声地松了一口气，犹如擂鼓的心跳也开始慢慢平复。
“不过，焦冻啊！”
“嗯？”轰焦冻低头去看躺在他身边的拒霜。
“我不会是敌人，我永远都是你这一边的。”
片刻间的愕然过后，轰焦冻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