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切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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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阳是青桑派的万年老二。
因为事事都比不过大师兄，掌门师尊便更偏向后者，他也自然就成了永远活在大师兄阴影下的万年老二。
这事人人都心知肚明，但却不敢在他面前提及。
果然，听完于心鉴肆无忌惮的话，衡阳脸上假笑险些挂不住，他阴测测地笑着：“小友是个妙人。”
褚子昕赶忙打岔：“诶，那什么，真人今日来找三长老所为何事啊？”
衡阳暗中瞥于心鉴一眼，转而换了一副亲近笑容，对子衿道：“我来仙门也有些时日了，但一直没能去那祭台看看，今日正好二长老不在，便来求子衿了。”
褚子昕心说你可真会挑时候，专门等二长老下山采买来刁难我们子衿。
修真界其余六派看不上北极仙门，因为掌门不时兴抱团，所以他们更像是北海上的一颗孤松，从来只专注修炼和处理魔物，并不在派系关系上费心思。
正因如此，对于六派派来的人，也是能防就防。二长老是老狐狸了，能以四两拨千斤把衡阳推回去，褚子衿就不一定了，他并不通人情世故。
今日要是子昕不来，只怕就败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了。
褚子昕想到这就有些气，“那你可算是来对了，子衿这正好有个弟子非常有经验，找他准没错。子衿，荀先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后院传来声音，只见乔姝月一路风风火火地跑出来，口中还在喊：“荀先，你给我出来！”
褚子衿不自觉抿紧唇线。
“人呢？！你给我……啊！师尊、师叔、真人、你们……”乔姝月从竹林里穿出来，一眼看到几位长辈都盯着她，顿时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鹅，艰难地往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
褚子衿蹙眉道：“姝月，何事大声喧哗。”
乔姝月脸都憋红了，“荀、荀先欺负同门，我找他给夜湖赔罪……”
“师姐，你怎么又污蔑我呀。”
荀先懒洋洋的声音从屋顶另一侧传来，他灵巧地从房檐上翻身下来，走近几人。
褚子昕道：“荀先就是上次魔物出事时在场的孩子，你有事可以问他呀。”
不料于心鉴见到了荀先，抢先打招呼道：“许久未见，苟师弟过得真惬意啊。我可是每天都勤学苦练，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哪天被比下去呢。”他这语气与其说是闲话问候，不如说在故意挑衅。
褚子昕虚掩着咳嗽一声，没什么诚意地说：“心鉴，注意措辞。”
“好的”，于心鉴顺口一答，却还盯着荀先，冷声道：“上次交手，还没未分出高低胜负，我心里总是惦记着这事，不如就今日一决高下？”
衡阳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展开，一只手刚伸出来，正要把话题引到刚才的祭台上，却听褚子昕一拍手道：“好啊！子衿，总是埋头读书也看不出进步，正好趁此机会，让他们比试一场？明年不还有七派会试嘛！”
衡阳好不容易能插上话，连忙道：“要不今日……”
褚子昕却豁达地猛一拍他肩膀，笑道：“看看，衡阳也想看呢！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演武场吧！”
衡阳被她拍得险些吐血，咬牙切齿地抚着胸口，假笑道：“好啊……”
荀先倒是乖觉，他对着褚子衿说：“弟子必不给师尊丢脸。”说完还轻眨了一下左眼，看得褚子衿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高冷地点点头。
乔姝月：“……”诶？
……
夏日已至，北极仙门成了翠淼峰顶最苍翠的颜色，远远望去，百年古木和高屋飞甍皆掩映在北海云雾中，犹如仙境。
午后的看台上零零散散坐了些蓝袍弟子，他们大都在等朋友，对演武广场内的打斗兴味阑珊，只偶尔交流两句。
直到褚子衿他们走进演武场。
此前在入选仪式上，荀先和于心鉴都风头尽出，同辈中几乎没有不认识他们的，况且二人的样貌气质也是一等一出众，走在一块仿佛两道浪涛相击，掀起一阵飓风。
同期女修听说这两人要打架……比试，顿时都兴奋地跑来观战，且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比试还没正式开始，看台上就已经围了不少人。
等程似罗和田昊闻讯赶来，已经没留下什么好位置了。
田昊朝四周望了一圈，呆滞地张圆了嘴巴：“哇哦——”
女修有大半都是小七长老的弟子，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六长老怕人多闹事，硬是把褚子熙也拉来围观，子熙盘腿坐在他肩头，撑着脑袋，背对众人。
演武场上，褚子昕热切地把衡阳引入中心，激昂地说：“衡阳，咱们这些长辈中就属你最正直、公正、有威信！不如你来当裁判吧！”
衡阳搓了搓脸，总感觉有些微妙，他皮笑肉不笑地答应：“呃……好吧。”
鸿鹄鸟最喜欢凑热闹，排排落在殿宇房檐上。
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于心鉴占东边半场，身后的看台上基本上都是四长老的人，男男女女皆跟天仙下凡似的好看，此时都来给于心鉴撑一口气。
田昊不甘示弱，把北苑的兄弟都招来，气势汹汹地在西边呐喊助威：“荀先荀先，就是神仙！”
程似罗：“……”那什么，说真的，你下次还是别带头喊口号了。
备受瞩目的二人正在做准备热身，荀先借着捏肩膀的动作视线乱飘。
啊，找到了。
荀先小跑着奔到看台边缘，在褚子衿面前停下来。他背着手，身体前倾，阳光下，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狡黠，像是猎食的豹。
乔姝月不自觉做出防备动作，生怕这小子突然使花招。
“师尊。”荀先看着褚子衿。
“嗯。”
“我若是赢了，有没有什么奖励呀？”
嘿这小兔崽子还学会讨价还价了，乔姝月当即就想把他轰走。
她心说，打赢了那是应该的，输了就叫丢脸，怎么能随随便便和师尊讨赏，师尊是那种……
还没找到合适的形容，她就听见褚子衿淡声道：“你想要什么。”
乔姝月：“……”诶？
荀先笑得有些邪气，他说：“什么都答应我吗？”
“……胡闹。”
荀先便立刻耍赖似的摇头摆手：“不胡闹不胡闹，绝对不胡闹。师尊先答应我，我才有劲打嘛。”
乔姝月看不下去了，抬手就想拔剑——敢在师尊面前撒娇，也不看看师尊吃不吃这套……
“你先赢了再说吧。”褚子衿视线越过荀先，假装看向远处的云，他声音还是那样刻板，说出来的话却有些难以察觉的温柔。
乔姝月：“……”诶？
荀先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得意，转身时发丝被风扬起，少年人意气风发，他背对着他说：“师尊且看着，千万别眨眼。”
乔姝月：“……”啊，不知道为什么心好累。
……
午时过一刻，比试正式开始。
新弟子的佩剑前些日子才发，都是统一样式，荀先使得不顺手，因此并未拔出。于心鉴却“锵——”地一声把剑抽出，率先冲了上来。
他是个急性子，想要速战速决，但他同样懂得先发制人的道理，划剑后直击要害，出手狠厉至极，面上却冷酷得很。
而荀先却不慌不忙，他稳当当地抬手，掌心充斥着一股精纯的灵力，居然就此接下了剑刃，毫发无伤！
看台上众人顿时倒吸一口气，能把能量俱现到这个程度，怕是许多修了一辈子的人都达不到吧。
荀先难道真是个天才？
于心鉴眸光一暗，猛然抽出剑身收回鞘中，又快速压低身子，做出进攻姿态，出拳利落精悍，招招朝荀先面门上招呼而去，那速度快到出了残影。
“这小子路数野得很，但也确实厉害。”褚子思不自觉坐正身子，提着子熙的后衣领，把他从肩上拽下来，放到自个大腿上。
褚子熙只抬眸看了一眼演武场内的比斗，就饶有兴趣地哼了一声。
要知道，于心鉴入北极仙门不过数月，剑法只学了个大概，一切肯定以先前的战斗经验和习惯来。但从他的身手来看，此人在拜入仙门前绝对是个战斗老手。
长老们都是身经百战的长辈，按理说不太会对后辈之间的切磋感兴趣，但于这两人的天赋实在是太高了，尤其是荀先，他体内的灵力充盈得不似一个十几岁少年该有的样子。
莹蓝色灵流嗞嗞拉拉地在荀先身上爆响，他出拳时像是带着一股飙风，挥出了横扫千军的气势，那双漆黑眸子深处甚至泛起了青色，看上去妖异又震撼。
面对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对手，于心鉴表现得像个亡命之徒，他出手成爪，专门挑选身体最脆弱的地方攻击。
这些招式若是招呼到普通人身上，只怕一出手就能拧断一个人的脖子。
田昊神情呆滞地张开嘴，声音颤抖：“他们俩……真的跟咱们是同一批吗？不会是两个老怪物故意装嫩吧？？”
程似罗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拍了拍他肩膀，最后什么也说。
褚子衿坐在看台上，面上还算冷静，袖袍下的尾指不自觉蜷起。
荀先体内的灵力波动太奇怪了。
从二人第一次见面交锋时，褚子衿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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