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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孙儿没有啊!”盛明礼咬牙,撩衣袍跪下来,额头满是汗珠:“孙儿昨日才会顺天府,是谁跑到祖父······”

      他的话被打断,“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把人带上来!”盛老太爷不给他说话辩解机会,很快屋子中央五花大绑的女人,还有两个大哭的娃娃被人抱着。

      盛老太太只是看了一眼,随即转开目光。

      盛明礼原本还有两份沉稳,此刻瞬间跳了起来,顾不得许多,要去抱儿子,被人阻拦,当场下跪磕头:“祖父,祖父,是孙儿糊涂,这孩子的确是我盛家子嗣,求祖父,父亲开恩啊!”

      宋氏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指着那狐媚子的女人,勃然大怒:“哪里跑来的狐媚子!敢勾引我儿子,败坏我盛家清流门风!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拖下去打死喂狗!”

      她不能让儿子仕途受到迫害,当机立断,又指着嗷嗷大哭两个娃娃:“我没有喝过媳妇茶,哪里来的孙儿胡乱叫我祖母!一并打死!”

      大房只有这个不成器的男孙,倘若是事情败露,影响家中男眷仕途,他这辈子就完了,盛昌元立马就会放弃他,转而扶持隔房两个虎视眈眈的男孙!

      宋氏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母亲!媚娘是真心喜欢儿子的,愿意为了儿子放弃身份的!”盛明礼喊了起来,望着跪在地上泪眼朦胧的媚娘,心一横,对宋氏就道:“儿子也大了,既然事情捅破,儿子就要媚娘为妾侍!”

      “我盛家不与昌妓同屋檐!”盛老太爷冷冷瞪了长孙一眼,然后拿起早早准备好的家法棍,这可是铁棍,一棒子下去不说伤筋动骨,那也是痛的人龇牙咧嘴,“果真是被宠坏的狗东西!”

      宋氏不由心惊的微跳,对着贴身嬷嬷狠狠道:“都给我拖下去打死!哪来的肮脏女人带着娃娃碰瓷到盛家来了!”

      “不可不可!母亲,儿子是真心喜欢她的,这是儿子的骨肉,不许!我看谁敢!”盛明礼声嘶力竭大吼起来。

      “明礼!你可知传扬出去且不说你父亲仕途如何,你将弟弟妹妹置于何地!”盛老太太狠狠拍桌子。

      盛明礼恳求起来:“祖母!这可是我盛家骨血啊!”盛老太太一向最疼爱小辈的。

      盛老太太扫了他一眼,长长叹了口气,直视孙儿,语气严肃:“无妻纳妾!私养贱籍外室,盛家清流书香门楣你不顾了!”

      “此事传出,你两个弟弟日后娶亲,本能名当户对有个嫡出妻子,弄不好只能取个破落户家的,你两个妹妹的夫家日后如何看待她们,还不如上山做姑子!你是嫡长孙,振兴家族门楣希望都在你身上!”

      宋氏面色微微苍白,贴身嬷嬷捏着她手腕,示意她不要多言,全部交给老太太处理。

      盛明礼咬住嘴唇,盛老太太声音凌厉起来:“昌妓入门,你可想过你两个妹妹会不会受人指指点点,你是长子长孙,家族兴旺都在你的肩头,你是要弟弟妹妹们都不做人了吗!”

      盛明礼跪下磕头,语气恳切:“还请”

      盛老太爷起身,扬起手一巴掌落到盛明礼脸上:“我叫你来,是让你明白你都做了什么糊涂事!今日不是族学老师看着,又和我关系匪浅,届时整个应天府都知道了,我和你父亲还不知怎么给你善后!是不是盛家被人戳着脊梁骨你就开心了!?”

      盛明礼被打的偏了身子,还是哀求道,“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这是儿子的骨肉啊!儿子偷偷藏得好好的,就是等着中举祖父孙儿有把握,这次一定中举的,您就留下,留下”

      盛老太爷恨铁不成钢,猛地挥着铁棍朝他身上打去:“我今日就打死你,以绝后患!”

      啪的一棍子,盛明礼哪里受的住,脸色惊变,痛的呲起来,盛老太爷跟着又是两棍子上去,毫不留情:“你弟弟妹妹的前途清白在你看来是否一文不值!你不配做我盛家子孙!”

      宋氏简直都要心疼的晕过去,大哭跟着跪下来:“父亲,此事可大可小,马上就放榜了,纵您在气,孩子们科举仕途不可耽误影响!”那有母亲不疼儿子的!

      屋子里面女人哭声,娃娃哭声,盛明礼哀求之声,响彻云霄。

      终于,老太太开口了,捏着翡翠念珠很怜惜看着嫡长孙:“明礼,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你身上有责任啊,两个弟弟以你为榜样,两个妹妹以你为靠山。”

      絮絮叨叨打了两壶感情牌,淡淡说道重点:“你要感谢被人发现的及时,保住家族体面,这样吧,对外就说是收养的孩子。”

      盛明书和盛明御只是静静看着要磕头谢恩的人。

      就听老太太叹息道:“这个女人就按照你母亲说的,杖毙裹了尸体,保全体面。”

      “不要,不要!”盛明礼大喊起来,盛老太爷又是一闷棍下去,打的人趴在地上,怒不可知,“报应东西!今日我就打死你!免得毁了你两个弟弟的仕途!”

      盛老太太低吼一声“把大少爷拉出去!”再打可就要打死了!

      盛老太爷冷脸起身,看着另外两个宝贝孙儿,沉声:“明御、明书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屋子转瞬鸦雀无声,盛老太爷看着两个孙儿,沉声:“给我跪下!”

      盛明御,盛明书同时一怔,掀起衣摆很快跪在地上。

      “兄弟同心家门永昌!”盛老太爷捏着家法棍毫不犹豫落到盛明御背上:“明御,你和明礼同吃同住三年,你说不知道,你骗的了他们,骗不了我!”

      紧跟着挥动棒子打在盛明书身上,问:“你可知道我什么要打你!”

      “孙儿不知。”盛明书痛的闷哼,打的她拱起背脊,汗珠激起。

      “周先生说是你邀请她过府一叙,因此看到的!”盛老太爷叹气,他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两个小子花样他看的清清楚楚。

      居然敢窝里反算计长兄!还连着他也给算计进去!

      “明御去祠堂罚跪一日,你就在这里给我跪倒黄昏!”

      盛明御,盛明书:“是。”

      见气急攻心的祖父出去,盛明御拍着衣袍起身,背着手,看了眼痛的手都在抖的人,垂下眸子,“三弟有些娇气了”。总归借他的东风解决块绊脚石,说罢,别过头离开了。

      日头慢慢西斜,盛明书跪的膝盖发酸发痛,门口小厮看着黄昏忙进去禀告。

      明书揉着背脊趔趄站起来,走出去,一双手就将她扶住,是奶娘汤嬷嬷来寻她了。

      ‘三哥儿,这都是什么事情,好端端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盛明书呲了一声,背上火辣辣痛,吓得汤嬷嬷瞪大眼睛,“三哥你哪里痛,让奴婢看看。”

      “挨打了。”两棍子家法,她勉强还是受下了,她扶着奶娘的手脚步颤颤巍巍出去。

      刚刚出去,迎面走来黑面神堵在她跟前,声音凌厉又怨又怒又恨“盛明书!我待你不薄,你说,从小到大我对你可有不好?拿你当亲弟弟!你倒好!拆我的台,让我的儿女没有娘亲!”

      来的是盛明礼,他亲眼看着媚娘活活被杖毙,丰神俊朗的脸上噙着泪痕,他小厮打听道昨日这人去拜访过周先生,什么学问还要先生亲自登门的!

      追根溯源,这人根本就是故意陷害他!

      他低吼:“盛明书!我没少明里暗里帮衬你三房,白眼狼的东西!我要杀了你给媚娘偿命!”

      盛明书示意汤嬷嬷去前面,略微整理两下衣摆,她对吵架不感兴趣,杀人威胁对她毫无伤害!

      这人就是被宠溺捧着成习惯了,所以她只是底笑,问他:“大哥气急攻心弟弟理解,口不择言弟弟不计较,只是那处有我族学老师,族学之中不禁有弟弟,还有其他书香门第解读的少爷们,皆是会私底下会去拜访。”

      怎么说他还该三跪九磕感谢是他看到了!盛明礼恶狠狠凝视她,气的说不出一个字。

      就见她低声就说:“话说回来,大哥怎么就把人藏到那处去了?顺天府那么多地方,怎么就能放到最能引人注目的地方去了?”

      她点到为止,看盛明礼嘴角微抽,叹了口气,只是好言相劝:“大哥应该庆幸昨日弟弟独自前往未带他人,有心思有气力找弟弟麻烦,不如想想如何保全你那两个苦命孩子,大伯母秉性,你比我清楚。”

      孩子就是污点的证明,虎毒不食子,盛明礼拼着把事情闹大,也绝对不会让宋氏碰他的骨肉,他越吵,盛昌元越加失望,盛明礼为防范宋氏估计也不会随程返京。

      盛明御敢拿他挡靶子,她也要给自己留后路。

      “不可能!分明就是你算计我的!和明御有什么关系!”盛明礼看她要走,扯着她肩膀,眸光闪动。

      “大哥细想就知,你对应天府不熟,外室孩子放在那里妥当,旁敲侧击问过谁自然心中有数。”她说完,感觉肩头压制手掌颤抖,内心冷笑起来,被人恨不是好事,拖着盛明御她倒是愿意。

      回到院子已经点灯,还未踏进正堂,就听着周氏非常开心的笑声,八成是盛明御来了,她叹息,踏脚进去,露出丝丝笑意:“母亲和二哥说什么呢,如此开心。”

      这件事情盛老太爷按压厉害,因此除开到场的人,都瞒的严严实实,大房那边宋氏怕是有的口封。

      “说你两个舅舅的蠢事。”周氏从盛明书呱呱坠地死守在她身边,就怕稍不留意身份暴露,没有男子的门房是家族是抬不起头的,周氏眼中有怀念的笑容:“母亲得了两块好玉石,我看你们兄弟都没有合身玉佩。”

      盛明书暗叹,三房银子少的可怜,近几年已经在典卖周氏嫁妆,二房富的流油,她是真没有,盛明御那就是典型的装穷!

      柳嬷嬷捧着盒子到盛明御面前,示意他先选,明书入座垂眸喝茶,却见烛光阻挡,抬眸就看盛明御矗立在他面前淡笑:“三弟先选吧。”

      她没有丝毫犹豫,拿了最小那块,却见盛明御忽然说:“三弟手上那块似乎玉质更上乘。”

      盛明书蹙眉,本就身上带着痛,心情不佳,不悦的底斥:“盛明御!”

      “明书!怎么和你二哥说话的!”周氏大惊,她素来明白明书和明御面和心不和,怎么地今日就电光火石的“小书!不得无礼!”她目光如聚。

      盛明书内心叹了口气,将小玉石放回匣子,直接合上盖子,塞到他手里,目光警告眼前人别演兄友弟恭的戏码,就瞧着他问她:“三弟哪里可有《科举宝鉴》?”

      “有,奶娘带二哥去拿。”盛明书声音冷了两份,知道周氏又要说教他,不免抬手揉了揉眉心:‘就在左边第三格架子上。’

      等着盛明书被说教完毕就朝书房去,她有夜读练字习惯,却见奶娘汤嬷嬷面露难色站在门口,看她到了,小声交待:“三哥儿,二少爷看了你桌上的东西,还讨了茶水”

      她走到门口,看着盛明御背对她站着,屋内点了两盏灯,衬托他更加阴郁,他手里捏着杯茶,另外一只手捏着

      盛明书眯眼,这是她前日写的策论,未来得及收,她侧头对着奶娘说:“你下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

      汤嬷嬷是看着明书长大,深深知道她自幼被盛明御压迫,耐心拍了拍她的手:‘都是自家兄弟,可不能在气老太爷了。’

      她可不敢,气死了要守孝,她没工夫耽误时间。

      盛明书住走过去:“二哥真把三房当自己家了,若要考弟弟学问直言便是,翻翻捡捡作甚,鸡鸣狗盗之辈的手段有辱斯文。”

      盛明御没有说话,静默的目光还停留在手里文章上面,他看盛明书走过来伸手夺走,他抬手躲开,盛明御笑了笑,刚刚把这文章大致读了一边,此刻正在逐字逐句细看,“写的这手好文章,院试末尾,你我考的是同年的?”

      盛家对子孙学业非常重视,祖上做官能追溯到前朝,最高做到文渊阁大学士,他放下茶盏,皱眉手指拂过书桌,他自幼就把盛明书当做隐藏敌人,之所以不在南直隶乡试,更有规避风险在里面,朝堂南北直隶录取不同,更加设下双解元头衔。

      盛明书底笑,“笨鸟先飞罢了。”

      他的话盛明御一个字都不信,捏着盛明书清秀字迹的文章,跟他说:“三弟在防谁?”低下手将文章放在他面前。

      盛明书把他手里的文章扯下,顺势放于豆大灯火上,她目光冷淡,眸子倒映慢慢化为灰烬的纸张,手指一松,缓缓地说:“这话夹枪带棒的,二哥又在指谁?”

      明书比他矮了一个头,身材也算高挑,无形之中几分冷漠气势让盛明御内心不由自主轻笑,依旧面无表情,张口道:“都是一家人,明书,你似乎怕我?”

      明书手指拂过桌案上灰尘,凝视面前陌生的兄长,闭上眼,再度张开,多出两份清冷,既然被发现了,用不着在在虚与委蛇,他语气淡淡的:“我也很好奇你是不是怕我?”她深吸一口气,目光与他对视:“北直隶解元。”

      盛明御背着手,片刻,恩赐般对着她笑了下:“承你吉言,南直隶解元。”说罢,阁下茶杯转身离开。

      盛明书静静看着盛明御离开背影,汤嬷嬷匆匆走进来,隐隐察觉这屋子里面发生毫无硝烟的战争:“三哥儿,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夫人可说了,二少爷必能高中,轻易不能得罪。”

      “放心,我也能中。”盛明书淡淡笑了起来,安慰奶娘:“届时你与我一道走。”

      如今,他们两个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死了,另一个都逃不了。

      “拿点膏药过来,别让母亲知道了。”她毕竟是女儿身,两闷棍对她而言有些吃力。

      高盖看盛明御出来,快速把今日监视三少爷的一举一动捡着重点禀告。他还就不明白,自己这位主子为何对默默无闻的三少爷关注到了忌惮的程度

      盛明御嘴角翘起弧度,把周氏送的玉料丢给他:“做对讨彩的东西。”

      盛明礼的事情谁做都可以,但好处是两个人的,不能平白无故给身明书白白送大礼,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最保险。

      高盖望着自己少爷沉默的背影,感觉越发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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