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斗》我有旨酒

11、第11章

　　“这次科举简直就是内部作弊啊！一个状元一个榜眼，当着金銮殿授予官职！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那也得又法子走到殿试啊，这两人那是势力超群，再则那探花郎不也入督察院了吗！”

　　“有个少詹事的大伯父，就是不得了啊，我看盛家门庭是要在京城根深蒂固了！”

　　“我可听说这两兄弟面和心不和的，诶诶诶你们听说没有，山东青州院试舞弊案就让这二人去查的，一个代表大理寺一个代表刑部，哥哥官阶压死弟弟，弟弟权利压死哥哥，也不晓得这朝堂想做什么”

　　“上一位大理寺卿好像就是折损在青州归程的吧，坠入山涧那尸体都泡的认不出来了！”

　　“要坐稳正四品的位置那有那么容易，这要一去不复还就算死后阴封了！”

　　“满打满算死了二十个官员在这案子上了，怕是牵扯党政，都没人敢接手，让这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去，也是一步妙招啊！才及第就外派送死，也是可怜哦！”

　　出城马车中，盛明御慢慢喝茶：“卷宗誊写出来我捡了几份重要的出来，案子已经拖了一年，起因是青州举子胡显通京兆衙门击鼓鸣冤，直言院试舞弊。”

　　明书慢慢看着卷宗。

　　胡显通，山东青州人氏，身有举人功名，去年五月初三上京鸣冤，状告青州院试考官舞弊，移交刑部督察院，取证无，后查实诬告，遣反山东，与牢再次上书，柳阳等数十秀才于八月十三入京，呈供状大理寺，期间十人意外毙命，此案待查。

　　盛明书问道：‘二哥怎么看。’

　　盛明御捏着腰间貔貅：“只能暗访不能明察，此次青州之行，你我二人只能堵上命了。”

　　盛明书抬眸看他，就看他继续说：“大理寺，刑部之所以让你我去，是因为你我是新科进士，下面人根本不熟，入了山东，银两铜钱假扮你我，我们在折道去青州。”

　　路上耽搁十日，就入山东境内，有司衙门早就候着，银两铜钱本就是孪生兄弟，打扮一番装腔作势是够了，差役迎接二人进门，穿着盛明御官袍的银两便说：“带我两个小厮去提胡显通。”

　　人就在山东县衙里面，牢房阴暗潮湿味道让盛明书忍不住干呕，带路衙役就说：“那人是个硬骨头，二位小爷要用刑法否？”牢房打开，衙役接下盛明御二两银子辛苦费眉开眼笑。

　　盛明书走进去看着角落里面衣衫褴褛还沾着血迹的人“你就是胡显通，去年去京城状告青州舞弊案的人？”

　　胡显通这才抬起脑袋，他长得干净斯文，慢慢撑着墙角站起来，破烂衣衫落出身上伤痕，冷冷看着面前二人：“事关我青州寒门子弟，但凡我胡显通还有一□□气，必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乃新科大理寺少卿，主审舞弊案，此案涉及人命三十三条，你既死不改口供，我们为你翻案，意气用事害的是你青州读书人。”盛明御上前冷冷看着他，语气冰冷：“这位是刑部给事中，所以你需要明白，陛下是重视此案，拖延越久翻案越难。”

　　“我凭什么信你们！”胡显通终于抬眸看着两个人。

　　盛明书走到他面前，底身与他平视，给他手帕淡淡说：“朝廷因此案折损官员二十，大到前任大理寺少卿，小到督察院观政。胡显通，你以为我们想来收拾这破烂摊子？老官员互相通气大多认识，朝廷因此才派我二人来，你想翻案我们想活命，所以，想为了惨死秀才学子平反，最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胡显通靠着墙壁坐下来，似乎在挣扎犹豫，终于开口：“青州主考官，同考，誊录，对读，提调官涉嫌帮人作弊谋取利益，考生卷子被改名，主考泄题，乡绅勾结，一群有辱斯文的人有了秀才功名，我当初是有证据的，入京城时候被人给夺走了。”

　　他说着就看着二人嘲讽起来：“两位大人可听明白了，阻止查案的有你们京城的人，这个案子并非普通舞弊还涉及行贿贪污！”

　　“一码归一码。”盛明御沉默半响，眉峰一挑：“是份什么证据，从哪里来的。”

　　胡显通：“誊录，对读官偷来的，两份文章名字被替换，这两个人估计被处理了，你们若要查就从提调官入手，他是青州人，敢问二位大人如何称呼？”

　　“盛明御，他是我弟弟，盛明书。”

　　胡显通深吸一口气，说了个人名，让两人去找。

　　走出大牢，盛明书就问：“若他出卖你我如何？”

　　“出卖，就他刚刚那模样怕是被骗了多次，估计还有隐瞒。”他带着盛明书朝外走，看她疑惑模样，目光凝聚的道“他知道应该很多，唯独缺了提调官。”

　　让盛明书没有想到的是，盛明御直接带他买了匹马一路就朝着青州而去，她圈着盛明御腰肢，将整个案件慢慢导出。

　　此案最大的不利因素，就是时间跨度一年，涉及山东、青州、京城三方势力，主考官，同考官必有督察院选出，环环相扣，除开胡显通所有敢冒头的都死了，那些官员必然发现了什么，敢谋杀朝廷命官，青州巡抚巡按衙门后面估计是有大靠山授意才敢下手。

　　盛明御一路狂奔，淡淡说：“来之前太子已经帮我们造假籍贯，银两铜钱最多帮我们拖住山东这边十日。”

　　“十日够吗？”

　　盛明御扯住缰绳，沉吟：“够我们逃命就行。”

　　一所破烂居所中，挑灯夜读的张秀才忽而听到急促敲门声，咦了一声，边走边问：“是谁？”

　　“胡显通所托之人。”

　　张秀才闻言神色巨变：“什么胡显通我都说了我不认识走走走，别打扰我读书！”就听门外冷淡的声音传进来：“他让我们去找提调官。”

　　门被打开，张秀才就看两个俊逸青年站在他面前，稍微矮个头清雅几分的人对他道：“借一步说话吧。”

　　盛明书环视屋子一圈，简直能用家徒四壁形容，青州乡绅极多富豪，乡绅们大多喜欢资助贫困学子，以求他们中举之后巩固地位，盛明御随意翻了桌上扣的论语，旁边还有篇八股文。

　　端着茶水出来张秀才就说：“二位大人光临寒舍，没有招待的。”二人刚刚亮出官印他才信两人所言，有些尴尬：“粗鄙之语怎能入大人的眼。”

　　文笔是极好，照理说会试应该能过，盛明御直视他，没有过多废话“张秀才，胡显通让我们来找你，他的命就在你手里，你可有要说的。”

　　“我和他是同窗，他比我先一步中举，我父母弟弟罹难守孝三年。”张秀才边说眼泪就边出来：“我弟弟院试文章被替换，胡显通替他去讨公道，意外发现院试舞弊，一气之下告到山东巡府处，没想到县太爷就抓了我弟弟，说他买通誊录官修改人家卷子，天大的冤屈啊，我爹娘去讨要说法，等我得知消息，他们已经变成尸体了”

　　盛明书眸子微怔：“县令草菅人命！？”死刑必须三司会审，县官审案权利也只有打板子收押，就看张秀才无奈摸着眼泪：“胡显通便联合秀才写了状告文书，花力气收集到了证据，准备上京鸣冤！可不曾想……”

　　张秀才哽咽，看着盛明御，叹息道：“上一位顺藤摸瓜走到我面前也是大理寺少卿，比大人年长许多，他希望我陪他去京城说明一切。”他的目光落到旁边摇篮中酣睡孩童：“就在那一日，我适才生产的妻子忽然离奇死亡，我便知道有人在给我敲警钟。”

　　盛明御沉声：“第二日前大理寺少卿车马坠入山涧，证据是何？”

　　“人已经死了，是当地乡绅暗中动的手脚。”

　　盛明书内心摇头，得了，回到起点，一切从来。

　　二人就在张秀才家中暂住下来，旁边收拾出来干净屋子，两张小床，说是以前兄弟二人的卧榻。
　　明书整理供词，惺忪烛火在她脸颊覆盖一层暗黄色光晕，白皙脸颊肌肤如玉，黑白分明眸子逐字逐句看着供词，许久摇摇头看着那边脱了外袍看月的人：“县太爷到山东巡抚巡按皆是一丘之貉，这水够浑……”

　　盛明御走到他面前：“我主审此案，你来不过证明刑部参与，按我吩咐做事即可”。拿着竹篾熄灭灯烛，手把住她的肩头附身在他耳边：“隔墙有耳，三弟，早些睡吧。”

　　盛明书接着一瞬间熄灭的烛光发现窗外有人影闪过，她反手拉住盛明御，有点不明所以：“张秀才叛变了？”

　　“三十三条命，里面有他家三条，你觉得他会帮着仇人做事？”盛明御有点无奈，用手按了按她的肩头，眼睑底垂：“你可知为派我们两个来？”

　　盛明书沉吟不语。

　　“你我兄弟出自一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推荐你我的是林阁老，亦或者也有祖父和外祖父的意思。”盛明御声音很小，：“祠堂那夜的话，三弟可忘记了？”

　　——祖父能帮你们筹划的不多，兄弟扶持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明书眼睛闪烁，盛明御说：“名副其实还是名不副实的坐稳官职，就看我们自己的造化了。”
　　这个案子就是机会！

　　敢了十日路，明书极累，两张卧榻对立，她怕冷未曾脱去外袍，盖在发霉味道被褥半梦半醒的睡下去了。

　　到了半夜，夜深人静，忽然有人咯吱一声开门声传来。

　　声音不大，却在静谧的黑夜尤为突兀，再加上二人养尊处优，到都未深睡下去。

　　脚步声慢慢进入。

　　卧榻上二人骤然睁眼，月光透过窗棂折射进来，明书看着对面盛明御手指放在嘴唇的动作，一只手比划勿要轻举妄动的手势，她连忙捂住了嘴巴。

　　感觉黑影走了过来，两人瞬间闭上眼睛，感觉黑影在对面盛明御面前停下，明书眯着的眼缝，接着微弱月光，慢慢半开。

　　蓦然，她的心脏猛然停下一拍。

　　张秀才！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把杀猪刀！

　　他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