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花球引发的姻缘》贾乙丙丁

4、小表妹

　　懒散了很久的沈荞加班了，看着一二三四五六七……个众人陆续抽卡，打卡，笑着“拜拜”，她只觉得胸中的气越来越闷，闷得整个人想把笔一扔，冲进BOSS的办公室就说我要罢工，我要罢工！
　　可是连BOSS都下班了，诺大的一楼办公室只得她，只得她一个人。
　　楼上是创作部门，这些人习惯了晚上作业，这时，音乐声传来，竟然是NIGTHWISH的歌曲，强烈的节奏似要把楼板震穿，她捂着耳朵，脸色越来越暗。
　　忍下一口气，和谐，和谐，和谐……她不停的念着这个伟大的词。
　　揉着双眼，试图揉出点和蔼可亲，结果一上楼，就有人从电脑边探出半个头：“哟，沈荞你还在？太阳打西边出来，你怎么还没走啊！”
　　平时她是跑得最快的一个，可工作进展向来顺顺利利没有半点差错啊，用得着这么一副语气？她将就手上的打印纸“啪”得一下打在设计的头上：“领导我今天是专门来视察工作的，小李同志，你很闲嘛，消夏活动的物料做完了？做完了就腾出时间给我做这个！”
　　把打印纸扔到桌上，扔得气势十足。
　　惹不起躲得起，来者语气和表情皆不善，小李同志赶紧闭口，乖乖地埋头工作。这时的沈荞又走到另外一个空位边，左看右看，指着空位置叫嚣：“人呢，人到哪里去了？今天八点之前要把百得的招聘报版定了，这个人不在岗位上呆着，跑哪里去逛了！”
　　众人屏声，心想沈荞今天是怎么了，火气是不是太大了点？难道那个花球门事件把她最真实的本性给暴露出来了？
　　其实不是沈荞吃了火药，而是她刚刚接手百得项目就遇上加班，你说加班也就算了，偏偏那个程思城一脸正紧地说：“沈小姐，那个报版明天是要见报的，希望你在八点之前亲自将菲林送到报社，否则明天就很难见报。对了，希望是菲林，而不是电子文件，否则效果不会好。”
　　她笑盈盈的说了声“好”，然后同他一样，轻轻地挂上电话，然而一只手却差点把那支万宝龙笔折断。
　　可惜那支笔同其他钢笔一样，实在是太耐折太坚硬了。
　　在沈荞的眼神威逼下，设计师死赶活敢，终于把稿子敢完，沈荞连忙把电子文件发到百得，结果客户那边说稿子要程思城亲审并且没问题才行，还说程思城吃饭去了，你稍等几分钟。
　　吃饭？吃饭！
　　“他妈……”沈荞刚想国骂，设计师就端着方便面从茶水间走出来，听见两个字，设计师两只眼睛差点聚成了一个圆，见沈荞一手支着头，正用极其认真的思考表情自言自语：“他妈……妈喜欢吃方便面……巧面馆，巧面馆，小李，巧面馆老坛酸菜的味道如何？”
　　设计师瞄了瞄手上的纸盒，推推眼镜：“还行，就是有点……酸。”
　　沈荞站起来，背对着设计师晃头晃脑：“酸好，酸好，多吃酸对身体好。”
　　“呃？”后面的人有点迟钝，半天没反应过来。
　　下了楼的沈荞边扫着雷，边拨打着百得那边的电话，一段俗得气死人的音乐之后，女声响起：“你好，百得公司。”
　　她尽量平静着语气：“你好，我是智联公关的沈荞，请问你们的程经理吃完饭没有？”
　　对方“啊了一声”，说：“程经理在公司啊，他正在吃方便面呢。沈小姐，你要找他，我帮你转过去，稍等。”
　　又是一阵音乐。
　　沈荞呲牙：“他妈……妈喜欢吃方便面……小李，几点了？”
　　小李把餐盒扔进前台背后的垃圾桶，朝墙壁上看着：“刚好七点半。”
　　呼吸，呼吸，缓缓地吐气，再慢慢儿地吸气。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出了声：“我是程思城。”
　　“程经理，你好，我是沈荞。”她把化妆镜摆出，立在面前，盯着镜子里面的人，咧大了嘴：“那个报版的电子文件已经发过来了，现在是七点半，还有半个小时报社就要截稿，我想程经理也知道时间紧迫，您把稿子直接打印出来签个字回传给我们，我这边马上安排人去送稿。”
　　程思城说了一个字：“好。”
　　挂断电话，沈荞不停地转动着笔盖，眼睛一直盯着传真机，盯了足足十分钟，终于听到铃音，赶忙接起，忙不迭的给了信号……出公司已经是七点四十五，实际上菲林在设计稿出来后就出了一套，怕得就是时间来不及，她也知道程思城那边不会再改什么，毕竟情况紧急。所以到报社时，刚刚好，只是值班的审稿老师横眉怒目的：“这么晚了，稿子都送到排版部去了，你自己拿过去！”
　　沈荞咬着牙齿笑：“好，好，好。”
　　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奔到排版部三楼，把菲林往专版美编那儿一扔，才彻底舒下口气。出报社的路上，她才有精神张开了嘴骂：“该死的程思城，我不就是惹了你那个小女朋友，四年了，四年了，四年了你还记着仇！他妈……妈喜欢吃方便面，程经理好，你可真是尽责，这么晚了还来报社亲自看稿。”
　　程思城说：“我约了一个朋友在附近，想起你应该把稿子送过来了，正想过来看看。”
　　“哦！排版部在三楼，那儿，”她指着一栋不高的建筑，说：“那程经理你慢慢去，有什么再给我电话。”
　　程思城却摇头：“不用了，我想沈小姐是比较负责的人，应该不会像上次一样刊出错字。”
　　报社门口，一个男人扯起嗓子忽然传来一声：“程思城，干什么呢，还不走！”
　　沈荞循声望过去，那边的人也探出头，四只眼睛一撞，那边叫嚷起来：“嘿，豪放女！”
　　门卫朝车内的人盯着，又转动脑袋，朝被称为“豪放女”的沈荞看来，眼神……沈荞面色越发的昏暗，可惜被夜色掩去了三分之二，只能看着一双眼睛滴溜转了一圈，然后听见她朝车内的男人喊：“哟喂，猥琐男！今天怎么开起车来了，上次那个永久自行车呢？哟喂，这是什么车啊，好大的车头啊，好黑的油漆啊，好透亮的车窗户啊！”
　　两个报社门卫一前一后进了门卫室，只两双眼睛时不时的朝这边瞄着。
　　卓安逸眉毛跳了两下，转头对沈荞背后的程思城说：“你不是吧，让我到这儿来等你？”
　　他以为程思城是故意把地方约在这里，因为上次卓安逸和沈荞的相亲无疾而终，程思城还问过一次，说你真打算这么相下去？卓安逸说还有其他办法吗？我只有这么相下去，我老爷子才满意！我也只有相一次，死一次，我老爷子才能彻底对我死心！
　　他说的是等到他爹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他女朋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卓家了。
　　程思城明明知道他的相亲是出于无奈，也知道这种相亲是不会有结果的，为什么还问……忽然，卓安逸盯着沈荞，嘿嘿嘿嘿的笑起来，笑得沈荞背心一麻，直觉不好，正要提腿告辞，卓安逸说话了：“豪放女，吃饭没有，走，今天我请吃饭！”
　　沈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爸妈等我回去吃饭呢。”
　　卓安逸马上换表情：“那……送你回家吧，一个女孩子，一个漂亮女孩子，走在漆黑无人的小路上，很不安全呐，快上车，快上车。”
　　沈荞又摆手，边摆手边快速向马路上移动：“不用了，不用了，看，出租车！”
　　她手指着一辆出租车，兔子似的窜到车上，“啪”得拉了车门，绝尘而去。整个动作耗费一分钟不到，看得卓安逸是瞪大了眼睛半晌转不动，好半天才动了动眉毛，朝副驾驶上的程思城说：“程思城，你那表妹是属兔子的？”
　　程思城白了他一眼。
　　所谓表妹，是卓安逸一直以来的戏称，就像东成西就里面一个方言口音的“表妹”二字，将千万相思意尽情倾诉，所以这表妹换言之就是情妹妹的意思，譬如某句老歌词：
　　你究竟有几个小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