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花球引发的姻缘》贾乙丙丁

3、霉事一箩筐

　　沈荞觉得真要选一天时间去烧香拜佛了。
　　花球门事件的余波还在，新的调职风潮袭来。公司那个最难缠的项目落到她头上，BOSS美其名曰“挑战”，说什么客户不满意旧AE的服务，投诉了好几次，公司商量下来，决定调脾性最好耐心最好的她去。
　　“脾性最好耐心最好？”沈荞眉毛有点抽，花球门事件之后，谁还敢用“脾性最好”这个词来形容她这个彪悍的豪放女？她扯着头发，啊呀哎呀地暗叹了数十遍，心想这下好了，她准能和那个变态客户三天一大闹，五天一大吵，连绵羊的旧AE都摆不平那个变态项目，何况她这个假“低调”？
　　哀怨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项目交接的那天，正好是项目组与客户开例会的日子。去的路上，旧AE在车上与沈荞眼神互会，这边裂开大嘴说恭喜恭喜，这可是咱们公司的大客户，沈荞你变相升值了耶。那边答放气（屁）！公司里面谁不知道这是个没人碰的烂摊子，叫我来，还不是因为婚礼上看见我上了桌子，以为彪悍如我，可以把他们镇住！
　　旧AE点头，摸着沈荞的头，笑嘻嘻：“真乖，真懂事。”
　　沈荞把爪子打掉，头转向窗外，看着沉沉的云，心里骂道该死的鬼天气，再不出太阳，我的霉斑就要窜出了！
　　霉斑暂还未出，霉事缓缓而至。
　　会议室，两方人马照例对坐，其中一个客户笔头指向沈荞：“新人？”
　　旧AE摇头：“哪里，哪里，人家是公司遗老，专门调来服务你们的。你看，我们公司多么重视这个项目，连高级AE都调来服务你们。”
　　话间，客户那边的项目头头已经走进办公室，顿时，大家翻得翻笔记本，抽得抽笔，一派职业化景象。沈荞还没朝那个人看去，旧AE先站起来，把一周工作总结和下周工作计划递了过去，递在头头的面前，然后说：“程经理，这是上周的总结和下周计划，另外，公司这边安排了新的客服人员。”
　　程思城还在处理进会议室之前的事，头未抬，深埋在手机信息的一笔一划上。
　　旧AE波澜不惊的，相当平和的继续：“这是我们公司的沈荞，沈阳的沈，荞麦的荞，跟程经理你是一个大学毕业的，还是校友呢。”
　　套近乎的笑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地反弹回来。
　　人还是在手机上忙着，忙得抬不起头，只“哦”了一声。要不是旧AE事先做了情况告知，沈荞还以为这个人架子大得不得了，不过就算事先有告知，最近火气上涌的沈荞还是忍不住站起，顺着旧AE的话头就往下：“程师兄好，刚进大学的时候就听说新闻传播系有个甩哥，甩得惊天动地惊动党，不知道前赴后继了多少女生，今天一见，果然气场不同凡响！”
　　她上大学时就习惯了把“帅”念成“甩”。
　　贫嘴的话一出口，不止客户那边的人马和旧AE惊变了颜色，连沈荞自己也张开了嘴，忘记关闭。这下惨，在程思城缓缓抬起的眼睛里，沈荞看到了一个字：
　　惨！
　　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就觉得郁闷在胸，不吐不畅，尤其见着那种皮笑肉不笑，善于绵里藏针打太极八卦的人，沈荞更是不能沉默。
　　旧AE倒是很快打起圆场：“呵呵，先谈工作，先谈工作，你们校友叙旧改日，哈哈哈，改日。”
　　顶着一朵花儿的旧AE把已经进行的工作进行了汇报。几分钟之后，轮到沈荞，只见她清了清嗓子，不笑，也不愁，公事化的说：“现在是白酒销售淡季，各路品牌都在等待中秋国庆的战机，所以这段时间的竞争环境十分单纯，经过思考和市场信息搜集，我们认为这是企业品牌展露的好时机，而且一个半月后，就会迎来是中秋国庆的推广阶段。程经理，这是下周工作计划的附件，企业公关的活动思路。”
　　众人就工作开始了争论。
　　工作中的众人，无论男女，都是美丽且打动人心的。
　　争论完也差不多中午了，按惯例，两方人马会去聚餐，特别是有“新人”入伙，更是要去吃个公饭。旧AE混在对方中，正安排着到哪儿去吃中午饭，这时，程思城从会议室走出来，对着办公区拷文件的沈荞说：“沈小姐，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沈荞“啊”得抬头看去时，只看见某个人的背影。

　　办公室，沈荞接过程思城递过来一张纸。
　　“程经理，为什么要开始减月费？难道智联的服务有问题？”她直接问过去，程思城又递过来几张打印纸，靠在椅子上回答：“首先是淡季，双方合作的项目并不多，所以月费要减；第二，智联公司跟这个项目的服务AE已经换了三次，你是第三个人了。短短的一年内就更换了三个服务人员，试问，这是很好的服务？”
　　沈荞心想那也是你们变态，明明公关就是实效性强的服务，你们还经常变这变那，搞得我们人仰马翻，谁受得了经常加班，跟着你们屁股后头团团转？
　　“程经理，这是一个磨合的过程，虽然磨合时间有点长，但从一个方面来说，也证明双方的合作在不断的进步。另一个方面，如果说更换服务人员对项目紧张有影响，那么请程经理具体说出影响了哪里，我们好改进。” ”她盯着程思城，转而一笑，以减弱刚才的凌厉语气，缓缓道：“其实，这次公司派我来服务百得，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找到双方合作的问题究竟出在哪儿，是智联这边服务不到位，还是说有其他的原因。我想，这些摊开来说比较好，是吧，程经理。”
　　程思城点头：“我们相信，智联客户主管的服务不会差到哪里去。”
　　言辞似有嘲讽，让沈荞想起了刚才在会议室里的癫词。她把笔一放，花儿一般绽放：“当然，智联不会让百得失望，让程经理你失望。”
　　“那就好，毕竟跟你们的合作是我从这里开头的。”程思城面色不动。
　　再见后的第一个回合，平手。

　　刚回到公司，BOSS就把沈荞叫进了办公室。
　　“听说你又发飙了？”BOSS方笑嘻嘻得把出差带回来的车厘子给沈荞递过去，说：“哎，你的死鱼眼神杀不死我，赶紧坦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叫你去服务百得，不是叫你去干架，是去和谐关系保住合同的！”
　　沈荞白了他一眼，无视威胁：“明明晓得我跟他以前就不和，从小到大就没合过！”
　　“你们从小到大？”BOSS差点喷咖啡：“我说，你们虽然一个院儿，可程思城从小跟他妈在外地，就念大的时候才过来，你跟他哪门子的从小到大？别告诉我大学那点破事你还记仇到现在！沈荞，你也忒小气了，哎，别拿那支笔泄愤，那是万宝龙，两千多一支呢！哎，好好好，给你给你，你拿去拆了我都不说一句，行了吧！我说小荞啊，你可要千万沉住气啊，怎么说你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要是公司丢了百得这个单子，咱们年底的收入就危险啊！”
　　沈荞咬牙：“我屁的股东。”
　　“哎哎哎，不准在我面前放那什么词！”BOSS眉毛一横：“我说你好歹有个女孩子的样行不？上次相亲没成，你妈给我妈说都是我影响的，害得我妈又是一顿臭骂，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合适也就算了，反正结婚证就一本儿，你迟早要扯。”
　　沈荞：“扯你个头！我没你这么潇洒，顺便找一个人就结婚！我讨厌我的床有人霸占，我讨厌有人在我床边打呼噜，我讨厌我要减肥吃素有人却不满意说要吃肉，我就想在家里宅着，穿一件睡衣从早到晚，蓬头垢面只要自己舒服，而不是为了一个男人天天化妆穿裙子！”
　　BOSS抱着头，摇晃：“你完了你完了，你已经到相当自我的境界了，怪不得相亲总不成功，我看你只有独身一辈子了。”
　　对面的沈荞呲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