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灵均》九曲寒波

6、王宫醒来

　　水波一圈一圈荡漾开来，从湖中心蔓延至远处，更远处。

　　灵均睁开眼，床帐上弥漫得依然是水的波纹。

　　“公主，您终于醒来，奴婢真是——真是——”

　　这样的语调包含着惊喜，尔后是一片兵荒马乱。

　　灵均困惑着，迟疑着，反倒不想开口说话。她怎么又回到了王宫，这里分明就是她居住的汀兰殿。她作了三年的郑国公主，就是住在这宫殿里。难道她和顾源从万丈悬崖跳下，跌落湖底，为人所救，又送回了郑国王宫。灵均想着她被送回宫里，那顾源是生是死，又在何处呢？

　　灵均思绪如麻，有些不知所措。

　　闭上眼睛，灵均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保持理智，告诉自己一切真相都是有迹可循的，不要慌乱。

　　眼前在灵均身边服侍的是采薇和采芩，灵均记得采薇是已到出宫年龄，嫁给她在乡下的表哥，灵均还赏赐过嫁妆。采芩是去了华沐苑，也不该在这里。最初在汀兰殿服侍自己的贴身宫女，都没能长久留下来。采薇和采芩又回到汀兰殿服侍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公主，您终于醒啦！这几天可是担惊受怕，您一直昏迷不醒的。这下好啦！”采薇说道。

　　“我渴了。”灵均说道。

　　“奴婢这就为您去倒茶。”采薇答道。

　　“不，你留下，让采芩去。”灵均故意支开采芩，采芩在灵均心里实在不能信任。

　　及至采芩离去，灵均才开口问道：“采薇，我这是怎么啦？醒来这一会，一直头痛得厉害。”

　　“公主，您前几天不小心落水了，昏迷了两日，身体还一直发热，药也喂不进。奴婢可担心啦。李太医说，若您今日还不醒，就危险了。”采薇说着说着就开始落泪，抽噎着继续说道：“眼下您苏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灵均开始琢磨：落水，昏迷，高烧不退……

　　灵均还注意到房中挂着的是春日桃花图，可她分明记得和亲出发前房中挂着的是一幅寒梅傲雪图。这幅画对于曾经的灵均而言，意义深重。那是王萱所画赠予她，灵均很是喜欢，亲手挂着卧房这边，想着每天醒来就能看见这幅画。灵均还特意嘱咐宫女，不准随意触碰。即使后来灵均与王萱决绝，她还是舍不得拿下来。和亲出发离宫之时，她为了以示与过去告别之决心，忍痛没有带上这幅画。眼下这幅画怎么不在呢？

　　不止这里，还有床帐，床上的装饰，香炉摆放的位置……这些统统都不对，不是灵均一贯喜欢的位置。

　　不对，不是这些物件不对，而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在她未对汀兰殿这房间作任何改变之时，这里就是如此布置的。

　　一切回到了三年前，她在这具身体醒来，成为郑国的公主。

　　虽觉这一切匪夷所思，但是灵均心中已认定如此。但她还需要验证。

　　“采薇，你年岁几何？”

　　“回禀公主，奴婢今年刚满十八岁。”

　　宫中女婢满二十岁可出宫，自行婚嫁。灵均记得采薇是在自己穿越来两年后，出宫嫁人。不会错了，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就是唯一正确的结论，灵均确实是回到了三年前。

　　听起来天方夜谭，茶馆说书的先生都不敢编造这样的故事，可确实是发生了。灵均也坦然接受这样的事实，毕竟穿越这样的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见怪不怪。世间神奇之事，多的是自己不知道。既来之，则安之。灵均现在只能以此宽慰自己。

　　既然一切回到三年前，灵均想自己应当更有作为，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为自己谋一份锦绣前程，为百姓造一个太平盛世。孟子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灵均身为郑国公主，王宫贵女，金枝玉叶，最为接近权力中心，好好谋划，未尝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