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话]造反证道》麦哥

3、抱大腿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内，身穿杏黄僧衣的佛徒们虔诚地做着早课。上首盘膝坐着两位身穿袈裟的上师，一位是寺中主持，智首律师。另一位便是长安近日最大的热门，御弟唐三藏。
　　唐三藏双目微阖，敲击手中的木鱼。眼角余光中，一片与满目杏黄格格不入的湛蓝衣角特殊又醒目。
　　他心里叹气，这位殿下在寺中已经呆了近一个月。
　　每天雷打不动地参加早课，契而不舍地听他讲经。说实话，比起他的四个徒儿，这位殿下确实诚心可人。
　　唐僧心头闪过一丝犹豫，抬眼恰好对上李医炙热的眼神，木鱼声慢了一拍。唐僧眉头紧锁，最终完全合上眼睛，选择不去理会。
　　李医失望地捏紧拳头，看来唐僧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艰难地熬过早课，李医没有跟着僧众去吃早膳，径自回到自己的小院。
　　磨墨、摊开宣纸、下笔，烦躁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天晓得，穿越一遭，他竟然成了半文盲。之前李医卷入皇家争斗，担心自己的小命。后来一心求仙访道，挖空心思想拜师。没想到最迫在眉睫的问题，竟然是自己目不识丁。
　　原主哪怕只有七岁，好歹是龙子凤孙，自小接受教育，读书写字不是问题。最要命的是，李医从内侍怀安嘴里得知，原主曾随虞世南学过书法。
　　怀安就是李医初醒时照顾他的内侍，东宫原本的内侍因为太子被废，全部被打发回内务省。怀安是李世民为了照顾孙儿，临时从宫里指派的。李医病愈后，李世民正式把人赐给他，照顾他起居。
　　而虞世南的名气在后世可能不算大，但说到褚遂良的书法，想必没有人没听过。而褚遂良初学书法就是师从虞世南，两人和欧阳询、薛稷并称初唐四大家。
　　有这么一位老师，李医的字当然不能太差。
　　于是，李医一边纠缠唐僧，一边解决燃眉之急，点灯熬油地苦练书法。
　　神奇的是，这具身体的基础很好，本能尚在。李医一握笔，身体仿佛有意识地调整到最佳的坐立姿势。李医放松控制，让肌肉记忆带动运笔。几天下来，李医惊奇地发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能写一手像样的毛笔字。
　　当然一切都是李医自卖自夸，就连原主尚还处在描红写大字的初级阶段，远远谈不上风骨。
　　怀安提着食盒，偷偷摸摸像个贼似的贴着墙根，溜进了小院。
　　厢房里，李医小脸皱成一团，苦大仇深地死瞪着面前的经书。
　　“东西拿来了？”李医推开经书，不再难为自己读这些绕口的经文。用求教经书的借口接近唐僧，让他收自己为徒的想法基本可以宣告失败了。
　　怀安打开食盒，小心翼翼端出里面的酒坛，“殿下，您要的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总共九十九坛，皇上设宴欢迎圣僧时，大宴群臣，用去四十五坛。加上正月里用去的五十一坛，还剩三坛，都在这里了。”
　　“皇爷爷都赐下了呀”，李医随手揭开一坛酒的封泥，醇香的美酒气息迅速弥漫开，熏熏然闻一闻就能醉了。
　　美酒的香气引起了李医的馋虫，说来他穿越后还没沾过酒呢。
　　“真香！”，不等李医先尝为快，孙悟空闻着酒味就寻来了，“好你个小娃娃，敢偷喝酒？我去告诉师父。”
　　“哎哎——”李医叫住孙悟空，生气道：“行者未免不识好歹，我才七岁，喝什么酒？这三坛葡萄酒，都是我为了行者特意去向皇上求来的。行者若是告发了我，酒可就没了。”
　　“为了我？”孙悟空直挠下巴，眼珠子咕噜转动，狡黠地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一个跟斗，李医的酒就到了他手上。
　　李医怒色立收，嘴角噙着笑，问：“好喝吗？”
　　“好酒！比俺老孙当年在玉帝老儿那里喝的仙酿还好。果然，天上的酒软绵绵的，不比地上的酒够劲。”孙悟空喝得兴起，干脆平躺在方桌上，举起酒坛直接往嘴里倒。
　　“行者真厉害，能被玉帝奉为上宾，我也想去天上看看。”李医满脸羡慕道。
　　“天上有什么好看的？还没人间快活。当初俺老孙就是被诓骗去了天上，遭了老大的罪。”孙悟空说到这段经历仍是义愤填膺，甩手就砸了一个空酒坛，“不过老孙喝了你的酒，你要想看看天庭，我这就带你上去。”
　　李医先是一喜，他早做好孙悟空吃了不认账的心理准备，现在他愿意回报一二，简直是意外之喜。
　　然后又是一忧，他费了心思，可不仅仅是为了饱眼福的。
　　“不劳行者带我上天，我想有朝一日能自己去天上看看。”此言一出，孙悟空已然朦胧的醉眼瞬间回复精明，“原来小娃娃是在这儿等我呢，你想做老孙的师弟？我师父有什么好？唠叨、麻烦又眼瞎，老孙是没办法，你还上赶着要拜师？”
　　“我想学得长生仙法，不拘佛道。蝼蚁尚且偷生，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我想活得更久一些，有错吗？”李医理所当然的反问，精准地打击到中心，孙悟空顿时怔愣。
　　李医觉得他应该是想起自己离开花果山，求学访道的过去了。
　　“你说得对，想学本事没有错，拳头大的才有理。”孙悟空哈哈大笑，吞下最后一滴酒，跳下桌子，死命揉李医的脑袋，“说了半天，你小子就是想让俺老孙教你本事吧。”
　　“没错，住手！快住手！”李医可怜兮兮地捂住脑袋，仍旧阻止不了孙悟空在他头上动土。怀安在旁边急得上蹿下跳，愣是小透明一样，毫无存在感。
　　李医怒瞪孙悟空，眼角泛红，活似被蹂躏了一番。孙悟空少有地不好意思地摸鼻子，讪讪道：“老孙又忘了你是泥捏的，好了，看在你的酒不错的份儿上，老孙就教你几手。”
　　李医被天降的馅饼砸晕了，顾不上计较孙悟空手贱，惊喜道：“真的吗？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李医咚得跪下磕头，先定下名分，省得孙悟空反悔。
　　“欸，等等”，孙悟空叫停，李医这个头怎么都磕不下去，这下他真委屈了，“师父不是答应收下徒儿了吗？”
　　“收徒太麻烦，俺老孙可不干。不过答应教你，自然会教你。这样吧，以后你每寻来一种好酒，老孙我就教你一手，怎么样？”
　　李医无可奈何，供求双方地位不平等，他只能先抱紧大腿再说，“好吧，我就称您老师。”李医顺杆爬道，“老师且等着，弟子一定给您寻遍人间美酒。”
　　“这才乖”，孙悟空初为人师，兴致勃勃，说干就干，“今天你送的是葡萄酒，那我就先教你入道。”
　　李医亮晶晶地望他，什么埋怨都没有了。
　　他端正好姿势，伸长耳朵，准备听一番玄而又玄的道决经文。结果孙悟空再次不按牌理出牌，清纯不做作地跳过理论研究，直接上手操作了。
　　李医眼见孙悟空一指点上自己眉心，一股灵魂出窍般的飘然感袭来，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就此打开。
　　李医明明闭着眼睛，可却清晰地看见一间小黑屋。
　　那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不知上下左右，周围是混沌不明的黑暗。空间大概有甘露殿那么大，中心一团火焰熠熠灼烧。那火焰并不炽烈，相反给人以和煦温暖之感。
　　“这是什么？”李医喃喃道。
　　孙悟空难得一本正经，倒有了点为人师表的样子，讲解道：“这是命火，也是道火。凡类入道，先要点燃道火，以道火炼化灵气化作自身法力。修炼之初就是催动道火，将你灵识所见的混沌消灭一空。什么时候你的紫府中再不见一丝混沌，就算成仙了。”
　　李医暗自咂舌，他刚才虽然是粗略一看，但那混沌之地浑厚一片，可道火只有拳头那么大一团，这要烧到猴年马月去？
　　李医一脸苦相，孙悟空一点儿不给面子地“呵呵”嘲笑，“别不知足了，开紫府不容易，有俺老孙这个齐天大圣，斗战圣佛帮你，才能一步登天。不然，你可有得好磨。”
　　“弟子知道，弟子心里感激着呢。”李医讨好地奉承起孙悟空，“老师法力高深，弟子盼着有朝一日能像老师一样笑傲天下。”
　　“哈哈——”孙悟空得意地翻跟头，倏忽就不见了踪影，只有声音远远传来，“小娃娃自个儿慢慢练，俺老孙去也。”
　　目送孙悟空远去，怀安才找到机会说话，“殿下，您这是成了？”
　　李医深吸一口气，憋了憋，没憋住，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成了，从此我也是身怀绝技的高人了。”
　　“恭喜殿下”，怀安热切地恭贺，心中一片火热。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这些内侍，成败荣辱皆系主人一身。原本以为跟了废太子的儿子，将来少不了作小伏低。只是碍于皇命，不得不忠心罢了。
　　现在李医有此造化，怀安心中的小心思彻底放下，真正以李医为主，再不敢三心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