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接驳》饼叔

12、琴子

　　正人在任务所提交了任务的报告。
　　虽然抓捕忍猫的这项任务里涉及了一些其他的麻烦事情，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过还是在报告书里提了一笔，之后火影看不看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在外面逗留了许多天，再次回到村子多少会觉得有些亲切，任务中他的心情一直很愉快很轻松，或许也该对自己现在的工作改改看法了。
　　比如说感谢我们辛苦的火影大人将如此轻松而又让人愉快，还能随时休假的工作交给我，如果还是暗部的话，我现在一定蹲在某个屋顶啃着茅草根。
　　这么想一想，心情似乎更好了。
　　正好回去走那边一趟吧，毕竟有段时间没见了。
　　日向琴子听到佣人的传话时，正在哄孩子睡觉，她靠在缘侧的躺椅上，身上盖着棉薄毯。
　　被她瘦弱的手臂抱在怀里的孩子正迷迷糊糊地咬着手指，长睫毛搭拉在一起，很舒服地趴在母亲柔软的胸脯上。
　　正人进院子时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处，又因为静电被吸在躺椅和毯子上，虽然有些凌乱却有种别样的美。在那少许发丝落下的额头上，是这个家族最为可憎的咒印术的一种，青绿色的咒纹深深印在白皙的皮肤上，给她添了几分可笑的神秘。
　　明明在这个家里有人十分厌恶这个的，她却毫无顾忌将之当成装饰地展现出来。正人不由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想着。
　　素雅的和服包裹着娇弱的躯体，流水的细线似乎正在描绘她的柔弱和善良，蓝色的线条给她带去了几分纯真。
　　倘若她的气色能够更好一些的话，不过朱红的唇膏已经给她添了几分烟火气。
　　正人在躺椅边，撩起衣服的下摆，施施然地坐下。
　　“睡着了？”
　　已经成为一位母亲的女人用着极轻的声音回应了声，能够看得见青筋的手掌正轻轻拍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孩子的背。
　　他的妹妹，一如既往的，总是如此地维持着这份脆弱，却又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的美丽。
　　只是此刻已经无法在她身上看到往日的娇憨，这让身为兄长的他有些遗憾，虽然他也不太喜欢那种被宠爱过头的愚蠢表现。
　　但亲缘之间总有些特别的，常人无法介入的某种独占欲。
　　纵然他们宗分有别。
　　正人极为随性地盘着腿，身子朝右侧倾斜，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颚。
　　目光在院子里那些被侍弄的很好的花草上浮过，他们都没有说话，这是很多时候都会出现的正常状态。
　　兄妹之间并不亲昵，在能够亲密的那个年纪时，自己已经被送上了战场。
　　但他心中也从未有过后悔。
　　身为忍者，战斗乃是宿命和最终的归宿。
　　而且在冷酷环境成长的自己，缺乏爱人的知识和方式，真的想要与亲人相处的话，必然折磨的彼此都很不好受。
　　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家人，需要什么依靠。
　　忍者或许无法成为坚不可摧的存在，但心却能够被铁水浇筑。
　　左手从后腰包掏出一份卷轴，修长灵活的食指挑开上面的封扣。
　　卷轴的一端向远处自由地滚动，砰的一声，封印解开时一阵白色的烟雾升腾。
　　风荡开那些气体，露出里面的一小叠纸片。
　　他站起来，极不舒服地扭动了下脖子，骨头在身体内咔咔作响。
　　看来做一个刚硬的体术忍者，似乎并不是什么太好的选择。
　　以后他得少用那种体技。
　　白色的眼球在那对眼眶内转动，超乎寻常的洞察力在瞬息间展开，眼部的青筋并未暴起，不过他已经脱离白眼低级的开启术。
　　“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来，你这边能用的上的人手都很少。我都忍不住怀疑日差是不是在苛责你了。”
　　伸手拾起那叠纸，在手上哗啦地一拍。“但是不用担心，就算整个日向家，你都能养得起，我聪敏的琴子。”
　　女孩的手指捂住孩子的耳朵，张开嘴，说出的话里多了些埋怨。“哥哥，声音太大了。”柔柔的嗓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态。“只不过他觉得你不太喜欢那么多人。”
　　“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
　　正人立马闭紧嘴巴，只是微微鼓起的双腮，让他看上去这句话才是真正的苛责。
　　他顺手把那叠东西递过去，琴子微微直起身子，用那对瘦弱的手臂将孩子送过来时，都不由让人觉得下一秒可能会被折断。
　　但这完全不需要担心，日向绝不会那么柔弱，尤其是聪明的女人，更是比男人要刚强。
　　孩子在正人的怀里蜷缩，新环境似乎让他有些不太适应，小身体在翻动的时候，总有种脆弱易折感。
　　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在抱着一个易碎品。“他开始打拳了？”手指在小腿上摸过。
　　正人眉头微微一皱。
　　“嗯，他认为应该提上日程了。”
　　正人瞧着怀里的孩子，忍不住伸手点了点那发红的小鼻子。“或许他的决定是对的，不管查克拉还是体术，都应该早些开始。”
　　小手不自觉地挥弄着，似乎发现有人在捉弄自己了，只是眼睛还是没能睁开，又继续埋头睡下去。
　　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在正人看来，有些可爱的过分。
　　日向内，他就发现自己的小外甥和别的小孩与众不同，嗯，与众不同的可爱。
　　他转过身，用脚拉开后面屋子的门，经常出入这边，里面有什么都知道。只是有些小遗憾，他还想在玩玩他。
　　将熟睡中的小外甥放进被褥，接下来的谈话不适合他继续听下去，孩子理应在安静的环境下，无忧无虑地入睡。
　　拉门被轻轻合上。
　　琴子还在看着那叠纸，不，准确的来说并不是纸，而是贩卖土地得到的官方证明和文书。还有贩卖者与购买者的签名。
　　她在进行确认。
　　然后用心里的小算盘开始加加减减。
　　发现身体不太好后，她就秘密开始了这样的新的生活方式。
　　虽然日差是爱她的，不管在他们之间的感情里到底掺杂了什么，宠爱和疼惜自始至终都是真实的。
　　还有给予的尊严，与彼此生活上的空间，但她并不觉得这种依靠是可靠的，在这一点上她和她的哥哥有着奇妙的相似。
　　更何况在这个女人始终无法得到平等对待的家族里，让她始终无法得到心灵上的安全。
　　就算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会抓住任何的机会，包括和自己的丈夫合理而又不伤感情的互相利用。
　　琴子看完这些东西，又把地契交回给自己的哥哥。
　　能够信任的不是什么夫妻关系，或许也不是什么血缘，而是在利益上的目的一致。
　　正人翻了翻那叠东西，觉得不是很有意思，便重新塞回储物卷轴。
　　他想起最近发生的小事情。“我在想啊，或许以后我能够教教宁次。”坐下来时，衣服的下摆被随意撩到一边。“因为前段时间接手了一个工作。”
　　黑发从躺椅上滑落，琴子就像是失去了骨头似地斜靠着，苍白的皮肤带着种病态的娇美，眼角下的黑色小痣在笑起来时被轻轻牵动。
　　“我的大哥啊，到底是谁给你这样的信心的，是那些被你送进地狱的小可怜，还是我们殚精竭虑的火影大人呢？”
　　正人咂咂嘴，觉得这话很不对味。“应该是火影，他给我分配了新工作。”
　　手指绕着黑丝，一圈又一圈，他发现了新玩具，抓住一缕头发，用有些分叉的发梢搔着自己的掌心。
　　“指导上忍辛苦吗？”琴子问。
　　看来她是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了，消息还真是灵通，不用想就知道是谁说给她的。
　　正人摇头。“比暗部轻松多了。”
　　“那真好，可惜我应付不来这种，虽然这样躺着也有些讨厌。”
　　正人撇撇嘴。“哼，你还真难伺候。”
　　一根细指在他面前摇晃了下。“不，哥哥，你错了，难伺候的是你，而你在娶回一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也会像我这样被你断定为难伺候。”
　　正人用鼻子轻轻哼了声。“看来我是没机会评价另一位女性了。”
　　布料摩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琴子用手肘撑着身体半坐起来。“哥哥，请不要这么开玩笑。”
　　“并没有。”他用手给身体转了个方向，与自己的妹妹四目相对。“爷爷不在，没人逼得了我，如果是有用的武家女人，我或许还会考虑。”伸手拉住垂下来的发丝。“我是认真的。”
　　又松开，他有些得意地笑道。“我那边正好有个很有意思的试验品。”
　　琴子又躺回去。“你是说富岳的那个孩子？”
　　正人和宇智波富岳虽然不是同期的忍者，却是上过同场战场的，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同僚。
　　不过他在关系不亲切的人身上没有花过过多的热情和心思，可想而知和宇智波富岳的关系了。
　　琴子这一点也和正人很像，就算对方有写轮眼，在她眼中不过是笼中的鸟雀，生死得看饲主的心思。
　　“当然拉，除了他还会有谁？”指导上忍的事情被透露了，但这件事他可以讲一讲，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
　　琴子有些犹豫。“我听说那个孩子很聪明。”
　　“宁次也会很聪明，他会继承我们的才智，希望不要有太多日差那边的东西。说实话，我真心觉得日足蠢透了，他又不是宇智波，有什么资格不去前几天的祭会。”
　　听到这句话，琴子的眉头也皱在了一起。“我也听他说了，说是正好和族内的事情有所冲撞。”
　　祭会是为了安抚村内人准备的活动，战争刚结束，四代火影就去世 ，这件事有些太不吉利了，普通人里多有那些迷信的。
　　所以办这个，在安抚他们的同时，也能让那些牺牲的忍者家属们有些安慰。
　　战争不可怕，人心才可怕。
　　“我也是这么听说了，刚进驻地就听说了。”正人有些恼怒。
　　琴子瞧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伸手掩住自己的表情，但笑的眯起眼的她却是像极了只猫儿。“看来哥哥有很多眼睛，出趟远门也能知道那么多事情。”
　　正人伸手捂住脸。“所以我现在看日差稍微有点满意。”他有些危险地眯起眼睛。“如果你当初嫁的是日足，我一定会后悔有你这样的妹妹。”
　　“但你当初依旧很不满意。”琴子想起之前的事情，就忍不住地笑出声儿。
　　咯咯的笑声，听上去十分的欢快。
　　二十多岁的青年，去喊十来岁大的孩子作哥哥，那场面真的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虽然这样说很不厚道，但自己一向表现稳重的哥哥，面露青筋忍耐时的模样，的确十分的有趣。
　　难得一见的场面。
　　正人嗤笑了一声。“看来你很得意现在的生活嘛。”
　　琴子伸手拉着袖子。“这件事上是我冲动了，我们还是回到你那个试验品上吧。如果他坏掉的话，我可不会把儿子交给你。”
　　还是揭过这件事的比较好，她这哥哥脾气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哪有那么容易坏掉啊。”正人对她的话颇为不屑。
　　“那富岳知道你作他儿子的上忍的事情吗？”琴子提起另一件事儿。
　　正人扭扭脖子，白眼在眼眶内转动着，不知道在打什么心思。
　　他双手抱胸，不以为然。“知道又怎么样，他能说服得了煞费苦心的火影吗？”他冷哼道。“显然不太可能。”
　　“这么说也是，这个孩子冒头的太不是时候了，宇智波看来还是难逃一劫。”琴子扯着袖口的料子，有些尖锐的指甲拉的料子起了毛都没发现。“宇智波和日向，在这个村子有些太鹤立鸡群了。”
　　忍村的构成是各大小的忍族族长之间结成的同盟，然后推选出强者作为一村对外的代表，目前还是维持这样的模式。
　　但是多次战争的缘故，各大忍族被削去了一拨人，曾经忍界赫赫有名的森之千手现在还能看到几个人。
　　不过曾出过两代火影的忍族，以火影为荣耀，在战事出力最多，也是容易冒头的。
　　就算下面的火影皆出自千手一脉，但时代更迭，人心变化多端，权利惑人，利益勾心，初心难保。
　　琴子不由摇头叹了口气。“要是波风同漩涡的那个人柱力还在就好了。”
　　各大忍族被削弱，虽然不是村内主动，现在尚存的大忍族也只有宇智波和日向了，猿飞虽然是三代本家，却是被自家人按得没半分跳起来的机会。
　　表面平民出生的四代目，倒是出现的挺对时候的，只是可惜了。
　　而忍者做事向来不会来什么温和手段，三代目倒是在和火之国的周旋中学会了那些文人的手段。
　　倘若真的发生什么，宇智波的写轮眼还有一博的机会，日向的白眼却是限制实在太多。
　　族人以白眼为荣，傲慢自满，半点忍术都不爱接触。
　　处处都是以木叶大族为傲。
　　正人懒洋洋地用手撑着下巴。“如果村里真打算拿宇智波的话，不是没有日向出头的时候，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安分点。”他讨厌这些弯弯绕绕的。“养狗的话，还是选条乖巧又厉害的。”
　　琴子张了张嘴，随即咬住唇。
　　轻声道。“哥哥，你说有什么能够一改我们现状的办法？”
　　正人扭头看向她。
　　琴子目光不由朝关上的房门飘去，那双闪烁着莫名光彩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哥哥，森之千手我们注定无法插入进去。”绣着流水花纹的袖子掩住半张脸。“但是，我们还有其他的机会。”
　　她微微俯下身，靠在正人耳畔道。“日足不是还有个女儿嘛。”
　　琴子又抬起身子，有什么在那双白眼之中流转。“虽然这法子有些可耻，但这不失为一个方法。”她又忍不住看向紧闭的屋门。“宗家的小姐总会让分家的人侍奉在身侧，那孩子也可能要走他父亲的老路，我实在不想让他那么低声下气，看人脸色下饭。”
　　正人看着自己的妹妹，虽然遮住半张脸，但他还是看见了那脸颊上因为忍耐，表情肌已经僵硬。
　　而垂下的眼睑之下，则是对宗家的怨憎。
　　不是谁都能够忍受这一切的。
　　他手臂垂放在膝盖前，神色变得莫测起来。
　　这法子不是不可行，只是要费些时间。
　　但。
　　“日足怎么办？”他问。
　　女孩勾起嘴角，露出最为甜美的笑容来。“哥哥，做主的向来不都是你们吗？只要告诉长老们利弊，一个代理人想有多少个，就会有多少个。”
　　正人呼出口浊气，他站起来，垂下去的衣摆打在脚背上。“这件事儿挺有意思的。”他看向自己的妹妹，笑着调侃道。“看来，女人也很危险。”
　　琴子瞪了他一眼。
　　“你又错了，哥哥，这是做了母亲的女人的坚强。”她说完又轻轻要摇起头来，也不知道在否定什么。“我也是别无他法，我只想让我的孩子走的更远一点。”
　　她抬起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哥，我只是不想让他像我们这样，你被迫上了战场，我被不得不嫁了人。”眼泪溢出，滑落下来。“生活在这个忍者的世界，已经够辛苦的了，为什么他还要生活在这么让人窒息的日向里。”
　　“我想让他能够快乐不用在意任何人的脸色长大，能够和喜欢的女孩子结成幸福的家庭，不用像我和他父亲一样为了自身的处境而处心积虑。”
　　她摇着头。
　　“我也不是想成为一个算计孩子的女人，只是我也想让我的孩子自由。”
　　她伸手抓着自己额头，正人连忙过去抓住她的手，伸手将环住她，拍着她的背。“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冷静下来，深呼吸深呼吸。”
　　喘息的时候，怀里的这具身体都在抖动，正人不由将她抱得的更紧。
　　啊，
　　太瘦弱了。
　　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
　　“别担心，那样未来不会来的，不会的。”
　　哽咽声从自己怀里传出，握成拳头的手掌无力地捶打起自己的胸膛。
　　“你知道我当时的事情吗？哥”
　　“那个时候你不在族内，父亲和母亲紧紧拉住我的手，然后那些人就把我们分开，不管我怎么哭喊，是爷爷，是爷爷他亲手给我打上的。”
　　“就像是被烧红的铁棒，狠狠地烙在那里！”
　　“只有死！你知道吗？我们只有死才能摆脱它！”
　　“只要还活着，它就会像阴影一样，只要宗家要我们死，我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哥哥，你知道吗？”
　　“被打上笼中鸟的时候，我真的好痛啊，一想到过几日那孩子也要经历那种痛苦，我就忍不住绝望。”
　　“为什么分家的人一定要被欺压至此，为什么那些自诩伟大的人都看不到我们的绝望，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我真的好恨，好恨。”
　　指甲深深陷入臂膀的肌肉里，怀里的人在声嘶力竭。
　　正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吸了吸鼻子，仰起头，眨了眨眼睛。
　　“没事儿了，琴子。”
　　他埋头在她的颈间。“没事儿了，琴子，你忘记了吗？”
　　“你以前想要的东西，哥哥我不都每次都会乖乖给你送过来了吗？”环住的手臂微微收紧。“这次也会这样。”
　　他点头，重复着。“这次也会这样。”
　　“我一定会把自由之花送到你的面前。”
　　青筋在眼部慢慢暴起，放大的白色瞳孔内一抹奇异的蓝光闪瞬即逝。“这次，也会如此！”
　　蜷缩在温热胸膛内的琴子轻轻点头，手指擦去眼角泪珠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遮掩起快溢出的笑容来。
　　“谢谢，哥哥。”
　　正人轻拍着她的背，奇异的蓝光在瞳孔的深处无自觉地，如同难得一见的昙花一般，抽出了细嫩地花瓣来。
　　悠悠的叹息在心底响起。
　　“我们是兄妹，不是吗？”
　　我聪敏的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