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虚拟歌基出道了》赵羡

13、第 13 章

　　跑车停在一家私人医院门口，商寒透过镜片看见医院的名字——ego精神中心。
　　门口的装饰很豪华，不像医院倒像是一家酒店。门紧闭着，门上挂了个牌子，写着“精神病人里面走，弱智儿童不接待”的字样。

　　程风：“……”
　　程风：“这牌子进退两难啊。”
　　商寒冷笑一声，一脚踹开大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程风在谷歌眼镜里看来看去，这医院的结构十分奇怪，进门即是药房，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正对着龙飞凤舞的处方单配药。大门砰一声砸在墙上又弹回来，响起巨大的震动，年轻人眉毛都不抬一下。
　　左右两侧长廊伸展向远处，不知道背后还有什么结构。

　　“您是精神病还是没吃药啊？”年轻人背对着商寒找药瓶，慢悠悠问道。
　　程风：“……”
　　商寒淡淡道：“找人。”

　　“嘿，咱这儿只等人，不找人。”年轻人终于找到瓶子，放在柜子最上方的一格，他垫着脚摸下来一瓶，在桌前摊开的方片纸上依次倒出两粒白色药片。
　　年轻人手指修长，指节分明，白色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上面带着条腕带。

　　商寒不语。

　　右侧脚步声响起，穿着淡蓝色护士装的小姑娘跑过来，背后跟着身材健壮的男护士，一见年轻人就叫道：“别玩了！又偷贾医生衣服！你今天药还没吃呢！”

　　程风：“……”
　　原来是个精神病。饶是如此，程风也觉得这地方到处都透露着诡异。

　　年轻人被男护士按住，手里还攥着塑料药瓶，冲商寒嘿嘿笑，很快就被护士带回病房了。商寒看着他的背影，没什么表情。

　　“你哪房的？手腕伸出来我看看。”护士姑娘收拾完被病人搞乱的药房，一转头就看见门口的商寒。
　　商寒展露出一个成功人士的魅力，微笑道：“我找刚刚那位。”
　　护士姑娘皱眉，扒拉着商寒的衣袖，没看见病人专用腕带，只有一只智能腕表，这才放下心来，道：“家属？”

　　商寒漫不经心点点头，道：“朋友。”
　　程风不解，道：“确定吗？就刚才那个精神病？”

　　护士姑娘带着商寒往右走，一边走一边说：“19号送来有一段时间了，轻微人格分裂，行为都还正常，就是喜欢来抓药。我刚开始还以为他想跑，问他他说笼子里面安全。哎，也不知道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商寒跟着护士一路往里走，长廊直角转角后，一路通向后方。楼体结构如同被挖空的方形，中庭空出来，种植着大片草地，规整的花坛。有不少病人在长椅上晒太阳，散步，被玻璃窗隔绝了声音后，看起来有些诡异，又带着点安详。
　　就像刚才护士说的，像一只巨大的笼子。

　　后方即是住院部，护士站在楼梯口，随意一指楼上，道：“2楼左侧最里间。”就转身忙去了。

　　商寒道了谢，看了眼背后草坪上游散的精神病人们，才抬腿往上走。
　　程风嘶了一声，道：“我怎么觉得这地方这么诡异呢。”
　　商寒淡淡“嗯”了一声，道：“昨天邮件IP最后定位在这里，再往下就查不到了。可能是个陷阱，但也许是线索。”

　　也许是病人都出去活动了，楼道里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商寒的不大不小脚步声，程风道：“要不……报个警？”
　　商寒缓缓摇头，视野一阵晃动，道：“没有证据，打草惊蛇。”

　　2019号房间在最里侧，程风看着房门上的数字只觉得十分讽刺。门半掩着，光线透过缝隙悄无声息的射进去，轻微的咚咚声传了出来，一下一下，十分有节奏。

　　程风咽了口口水，道：“快、快推门，搞什么悬念，又不是拍鬼……”

　　“哇——”伴随着一声大叫，门突然大开。
　　“哇啊啊啊啊——”程风惊了一惊，也在耳机里大叫。
　　商寒：“……”

　　商寒一脸无趣的看着面前做着狰狞表情的年轻人，淡淡道：“好玩吗？”
　　年轻人一身病号服，吐着舌头，以两手拉着下眼皮的姿势看了商寒一眼，发现他连头发丝都没有影响，一脸没意思的松开手，靠在门框上，撇嘴道：“没劲。”

　　程风回过神，叫道：“这个人脑子有病吗！”
　　程风：“……”
　　他好像还真的有病，脑子有病。

　　商寒当做没听见，开口道：“为什么给我发邮件。”
　　年轻人“切”了一声，转头朝病房里走，一边走一边叫道：“没劲没劲，亏我还以为你不一样，没想到也是个无趣的大人。”
　　年轻人随意坐在病床上，双手撑在背后，一头短发直直立着，看着商寒道：“你们都一样。”

　　程风忍不住吐槽：“这哪家中二病啊，要给他唱我们不一样吗？”
　　商寒想了想，关了蓝牙耳机，点亮手机屏幕，将御长风亮给他看，道：“喜欢这个？”
　　年轻人的眼神随着手机飘来飘去，咳了一声，道：“无趣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还挺有意思。”

　　程风忍不住道：“哪里无趣啦，我们老板很有趣好吗！”
　　商寒嘴角微不可见的上翘了一个弧度，道：“商寒。”

　　“魏蓝。”年轻人也报了自己名字，而后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就是选的这个人太没水平了……”
　　程风：“……”
　　老子没有嫌弃你，你还来嫌弃老子！程风怒道：“老板，我们走！”

　　商寒淡淡“嗯”了一声，上前一步，站在年轻人面前，道：“我送你一台投影仪，内部测试版本。”
　　魏蓝眼睛倏地就亮了，跳起来连鞋子踩在床上，道：“你说的啊，我可都录下来了，别想骗我！”
　　说着亮出右手，手心一枚正在工作的小型录音笔。

　　程风：“………………”

　　商寒不置可否，问道：“两个问题。第一，为什么给我发邮件；第二，你一共找过多少人。”
　　魏蓝嘭一声跳下床，在地上踩来踩去，一脸焦躁的模样，片刻后，道：“你确定要听吗？”
　　程风“啧”了一声，道：“废话真多。”

　　“老子是为你好！不对，是为他好！”魏蓝眼神在手机与商寒之间交替扫来扫去，半晌道，“艹啊就这破玩意儿都有人护着，老子好酸……”
　　程风闲闲道：“冷酸灵试一下？”

　　魏蓝瞪了手机一眼，而后正色道：“很危险。你不是第一个觉察到这件事的人，但是没有人能够揭开它。”

　　商寒眉毛微皱，道：“它？”

　　魏蓝点点头，道：“有这么一个组织，就像悄无声息的幽灵一样，将魔爪伸向毫不知情的人们……”
　　程风插话道：“能快说吗？比喻句好多。”
　　魏蓝：“……”

　　魏蓝一口气哽住，半晌看着商寒诚恳道：“你肺活量是不是特别好？”言下之意就是，每天被这么气着还能活到现在真不是一般人。
　　商寒随口道：“还好。”

　　“四年前我还是计算机系的大四学生，为了毕设满大街跑。当时我打算做一个城市边缘人口动态计算模型，用来实时预测人口流量。为了收集数据，几个月内我把这座城跑了无数遍，找到每一个角落，把流浪汉们都编了号，隔天就来观察一次。可是后来，我发现有些人不见了。”魏蓝盘腿坐在地板上侃侃而谈，门外光线笼罩进来，他的背后现出模糊的光线轮廓。

　　魏蓝看了一眼商寒，一手虚虚划了个圈，道：“流浪汉一般都有固定的区域，就像动物世界圈定地盘一样，规则在这里同样适用。可是有些人不见了，甚至包括那些身体强壮，有较大威严的领头人物。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也没有人去找他们。悄无声息的，就好像被城市吞噬了一般。”

　　“我报过案，摆出我的数据，但是没有用，没有人证明他们不是临时突发奇想换了个地方，或者忽然想通了回归家庭。没有证据，人没有，尸体也没有。”

　　商寒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道：“你做了什么？”
　　“查监控。”魏蓝舔舔犬齿，道，“相关区域的摄像头我都看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或者说他们太小心了，什么破绽都没有露出。在这个信息高速传播的世界里，能做到这样，不能说不惊人。”
　　“后来我想起来，我为了省事买过几个摄像头，放在流浪汉聚集的角落，但是总是被他们拿了去换钱，我就只能亲自跑。”

　　“大部分都是简单的存储摄像，但是有一个不一样，联网，内容通过卫星实时上传云端。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开。第二天我就到了这里。”魏蓝说完仰头看向商寒。

　　“什么？！！”程风震惊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早就发现了，留着这个视频就是为了钓我。”魏蓝淡淡道，“一觉醒来你成了精神病，学校劝退，同学围观，父母无奈。整个世界都变天了。”
　　魏蓝讽刺的笑了下：“简直比穿越还要难以置信。”

　　这句话简直说到程风心坎里去了，他忙道：“就是就是，我还以为是穿越时空，结果竟然是魔幻现实！”

　　商寒想了想，道：“没有接触过其他人吗？”
　　魏蓝摇摇头，道：“记不清了，这里护士会强迫你吃药，有时候躲不过去，就吃了。也没什么，就是记忆会变模糊，就好像我本来就是个精神病一样。”

　　程风：“……”
　　程风目瞪口呆，道：“老板，我们要把他捡回去吗？”

　　“我不出去。”魏蓝看一眼手机里的程风，道，“除非有人能成功。”

　　“我们就能啊。”程风不假思索道。
　　魏蓝不屑的发出嘘声，侧身倒在地上，喃喃道：“我给七个人发过信，七个。前六个都消失了，你是第七个。同样也会消失。”

　　“七啊。第七天，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程风轻松道，“啪一下，太阳就出来了。”

　　魏蓝不屑一顾。

　　“视频里有什么？”商寒问。
　　魏蓝苦笑：“什么都没有。”

　　商寒却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等我们带你出去，如果你坚持要呆在这里的话。”

　　室内安静下来，只听见商寒离开的脚步声。

　　“对了，他们不限制你联网吗？”程风忽的想到。
　　魏蓝的脖颈翻转出不可思议的角度，双眼直直的看着商寒的背影，道：“因为我是最强的鱼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