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秘史》多颗牙

5、第 5 章

　　第五章
　　其实我一直不太懂我的师姐，明明当初是她非要师父将我带回华因山，后来却又似看不惯我一般对我处处刁难还暗地里使绊子。有一次最凶的三师兄的饭菜里被下了泻药，三师兄拉得昏天黑地。然后身为厨子的我就被罚抄了《居云戒》三百遍。还有一次师父的换洗衣物里突然出现了一本春宫图……师父气极又罚我抄了五百遍《居云戒》。最初我也以为是我自己不小心，给师父师兄们带来了麻烦，毕竟泻药我是真的有，那图我也确实珍藏了一些的。直到后来我无意间看见了师姐潜进了我的房间……
　　总之除了玉笙师兄认为我天性纯良之外，其他的人多多少少都对我有些成见。我也懒得去解释什么，想着其他人的看法对我终究是没什么影响的。结果我错了，大错特错。师姐被逼入宫，一时间想不开服了毒，所有人都认为那始作俑者是我。印象最深的是三师兄说我平日里就心眼多这次师姐被逼入宫为妃定是和我脱不了干系的。因为若不是我下山惹了眼别人也不会将目光移来华因山。我历来就嫉妒师姐，师姐进了皇宫这不就如了我的愿吗。我百口莫辩，师父问我是否承认，我摇头说不是我做的，众师兄怎会罢休，师父打了我又罚我跪在师姐的门前……一天一夜，师姐醒来后，我便被师父赶下了山。
　　从梦中醒来，才过子时。梦见了这样的事，要继续睡是不可能的了。我起身出了门，来到了荷塘中的凉亭里。溽暑已消，夜里凉风习习带着荷花荷叶的清香，我心里的烦躁也下去了不少。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师兄师姐早已不知轮回了多少次，当年的恩怨纠葛也早已被掩盖，真相什么的又有谁在乎？只是因为我还在，所以其中的辛酸还依旧存在的。我想师父也是在的，师父在，那些往事也依旧会在。
　　晨间，阿春给我端来了莲子羹，这让我又想起了小皇帝那受了伤还默默摘了一筐莲子的倔强劲儿以及他委委屈屈地争辩的样子……阿春是当朝大祭司，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我问阿春知不知道二皇子和皇后的事，阿春点点头，与我说了一些。
　　当年的二皇子和未婚妻的确是一对惹人羡慕的碧人，二皇子的病得有些离奇，去的也突然，后来准二皇妃被逼着进了宫……只因我当时人在华因山，而且嘱咐过他们不要过多干涉朝政，因此他们也就没有详查。这一切都是太后和国舅做的，为的就是一步一步把持朝政。我惊讶，看不出来那太后还挺有手段的，贪欲这么强做什么不自己当皇帝？这皇后倒是个烈性的女子，但也确实有些过了，我看那小皇帝身上的伤，这得是屠了她全家才能有的恨吧！莫不是心理扭曲了，魔障了？
　　我让阿春找来一副二皇子的画像，不得不说这皇家血统就是好，生出来的孩子个个都眉清目秀标标致致的。二皇子虽然没有小皇帝那般惊艳，也算得上是个好看的了，难怪皇后这么念念不忘。
　　晚上，与小月儿一起用晚膳，我瞧这小家伙真是幸运，从小被养在万宸宫里躲过了一劫。他只每日读读书写写字，不像其他的兄弟姐妹们死的死伤的伤，就连他那当皇帝的哥哥也长期受虐……
　　“老祖宗可是有什么事，今日瞧了我这么多眼？”饭后我们坐在正殿里用荷花茶，阿夏泡的荷花茶味道极好，我多喝了两口就听见小月儿问我。
　　“也没什么事，昨日你皇兄来过了，与我商讨了一下你建府纳妃的事。”我又喝了两口荷花茶。
　　“老祖宗这是厌弃月儿了吗，这么急着赶月儿走！”只见小月儿两眼泪汪汪，一副要哭的架势。我是最见不得人哭的，一哭我就心烦气躁，一心烦气躁什么事儿都要跑偏。
　　“只是让你出宫建府，又不是赶你走。你往后若是有孝心想起我这个老祖宗来，便可随时回来看看，这万宸宫的门永远为你开着。再者，你年龄也不小了也该娶妻生子了。”我同他好言好语地说着。
　　“我不过才满十八，还想多陪老祖宗几年，才不要出去建什么府纳什么妃呢！皇兄这样撺掇，无非是想让我出去好死的远远的干净！”小月儿将茶杯重重地摔在桌上，热烫的茶水洒出来，溅了他一手。阿夏见此情景连忙拿起帕子给他把水渍擦了，但小月儿只是坐在椅子上，嘟着嘴皱着眉赌气。
　　“胡说什么呢！你们是亲兄弟，你哥哥又是皇帝，他又怎会害你？”我也莫名地生气了。
　　“怎么不会？二皇兄、三皇兄他们，不都是死在他手上的吗！现在他终于也要开始对我下手了，老祖宗还要推波助澜，那好吧，索性就是这条命，就叫他拿去吧！”小月儿越说越离谱，阿夏在一旁拼命拉他，他也视若无睹。
　　“放肆！”我也将茶杯重重地搁在桌子上，吓得在场的人都抖了抖：“污蔑你皇兄，还连带着我也不是人了？”
　　小月儿被吓得愣住，这是我第一次对他发脾气，我想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应该很唬人。他低着头小声嘟囔说没有，接着开始大滴大滴地掉眼泪。
　　阿春在我身边对示意吓着孩子了，我哪管那么多，这孩子就是被他们给惯的，只会撒泼。现在可好这炸了毛的小狗怎么捋都捋不顺！
　　小月儿还在不停地掉着眼泪，一边还抽噎，我深感无力。
　　“关于你出去建府是满朝文武大员共同商量的，又不是你皇兄一人的主意。你生在皇家就应当知道自己的路要怎么走，这成了年的皇子没有一辈子不封王的道理，万宸宫还能留你一辈子不成？再者，那最坏的不是三年前就让我给收拾了么，你怕什么？纵使有人欺负你不还有我给你撑着吗？难道我还会让别人欺负了你去？你一上来就跳得如此高，要死要活的，这是一个万宸宫养出来的皇子该有的样子吗？”我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就看见小月儿也开始动摇了，想来他是听进去了。
　　“那月儿就先建府，不娶妻可以吗？”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小月儿终于松了口。
　　“可以，我去同你皇兄开口，他会好好照顾你的。”我答。
　　小月儿终于停止了哭泣，我见他心情平复下来，便又开始我的教育。
　　“你建了府，得了封地入了朝要尽心尽力为国家为百姓们多做事，别一天到晚的想着谁要害你。那些真正勇敢的人都是心有所寄心无杂念的，只有那些游手好闲又没有追求的人才会一天到晚东想西想患得患失。这道理你要记在心中，若是日后做出什么成绩来，也才不负我对你的一片期望。”
　　“嗯，月儿明白，月儿一定谨记在心，不会辜负老祖宗的期望的。”
　　“还有就是，你是从小养在万宸宫受万宸宫的庇护才能如此平安长大，你那皇兄可没你这条件，外面的情况你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的，想来他受的苦肯定要比你多得多。你不要与他对着干，一来破坏了手足情谊，二来也不是你做臣子的本分。你要理解他，更要多帮他，你们是万象国的寄托，万不可出现内讧让别人钻了空子，听到没有？”
　　“……听到了，月儿不与他对着干就是了。”小月儿虽是不情愿但也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如此，我便放心了。
　　“那就好，今儿我也累了，就这样吧。”我起身带着阿春出了正殿，回了自己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