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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四十三回 度日似年独木支,云谲波诡路难测(下) ...
见面之处是城中的一间茶楼,大隐于市,闹中取静。我一路观察着,四周隐匿着不少高手,有我带来的,亦有原就埋伏在此处的。一切尚算正常,只是……
阿列克谢与我想的相差甚远。
他是老俄羌王最宠爱的幺儿,现任俄羌王的幼弟,这情状听着与烁王差不离。我原想着他该是如烁王那般,二十几岁的年纪,虽在沙场经了些风霜,眉目却尚能看出是个俊秀青年。谁知这阿列克谢竟是一脸大胡子,浓眉大眼皮肤粗粝,看上去与烁王像是两辈人。
两厢见礼后,阿里克谢将上首的位子让给我坐。依我的性子,必定是要推辞不受的,然思及丞暄平日里那副唯吾独尊的做派,我便毫无愧色地坐下了。
“大梁的慕王殿下果然一表人才,名不虚传!”阿列克谢目光老辣,看似粗犷的笑容实则暗藏心机。
我笑了笑,“不及族长英雄气概。”这老贼应当庆幸来的不是丞暄,若是他那张脸骤然出现在陌生人面前,阿里克谢势必会先愣上个半晌,才得回过神来。他那一肚子谋算,大约都须得缓缓了。
“唉!”阿列克谢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我哪里有什么气概,只有一肚子窝囊气罢了!”
我与他说着话,魏大光亲自过来为我们倒茶。茶是西北一带特有的奶茶,茶具是俄羌老银雕花材质,壶身与杯身皆镶嵌着各色珍稀宝石,别具一格的异域奢华不落俗套。
茶室中,阿列克谢带了两个身形彪壮的随从,我身后站着玉碗儿与广廷,再加上有些多余的魏大光,拢共七人。偌大的一间茶室,却静得能听见奶茶落到银杯中的声音。
魏大光先后为我和阿列克谢倒上一杯奶茶后,退回自己的小桌后规规矩矩地坐好,不再说话。
我尝了一口奶茶,点头道,“香醇浓厚,顺滑如绸缎,甘美若春雨,是好东西。”
阿列克谢喝了一大口,朗声大笑,“殿下好品味!”
我道,“族长客气了。俄羌百姓虽不事农桑,却凭仗上苍恩赐同样过得十分富足,实乃俄羌王之大幸,族长之大幸。”
阿列克谢眯了眯眼,“殿下是爽快人,我亦不是个爱绕弯子的。我们俄羌原先是游牧的,彼时的确是靠天吃饭,老天爷不赏饭吃的年岁便要去临近的部落抢食物、抢女人。后来学了农耕,日子渐渐地踏实下来,反而不安分了,常常在窝里自相斗起来。”
这在东土大约是大周朝时期的矛盾了,农耕文明催生封建制度,人们一旦发现土地是赖以生存之物,自然便开始大肆争夺地盘。国与国要斗,一国之内各方势力也要斗。
既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不想当坐拥天下土地的“王”呢?大宁、大梁和俄羌这么些年争的是什么,丞暄与他那些兄弟们争的是什么,这些纷争延续千年了,实则不外乎这一个“王”字。
遂我道,“这也是帝王家常有的事。”
阿列克谢看着我,似乎是又犹豫了片刻,才道,“何以我与殿下在这‘常有的事’中,都是不大痛快的那一个呢?”
我对上他的目光,“族长想如何痛快一番呢?俄羌王尚在,纵族长与阿希伦有罅隙,眼下亦不是外人插手的时机。除非……”
阿列克谢洞悉了我的意思,“除非阿希伦正撞在了你的刀口上。殿下,天启军在可木拉塔的威风,不少族人都见过。若阿希伦不掺和你与梁太子间的争斗,你的胜算——有十成。我亦没有筹码来宿州与你一见。然阿希伦自可木拉塔战败后便一直视你为眼中钉,暗地里没少做暗害你的事,眼下还欲联合梁太子围困建京。他越界在先,你此时出手并非插手俄羌的内部争斗,而是为守卫大梁都城的正义之战。”
“你的意思是,现有俄羌军入了大梁境内?”我的声音听来尚算沉着,实则后背与手心皆起了一层薄汗。
不可能,靖西都护府有丞暄的天启军重兵把守,俄羌军如何能穿越靖西都护府直入大梁中部?
阿列克谢示意随从拿出了一张地图,我强忍住将那地图夺过来直接摊开的冲动,安静地等阿列克谢将地图缓缓打开。
地图上有一处明显的红色标记,是嘉州!
剑南道的嘉州,只在靖西都护府南侧。剑南与天川国隔着西岭雪山,造就了天川易守难攻之势。丞暄曾说过,整个大梁西侧只雅州与嘉州的驻防最为薄弱,太子若要勾结俄羌,则极有可能于此处突破!
“俄羌军绕过了靖西都护府,自群山之间穿过了天川与大梁的边境,自嘉州入了大梁?!睿王反了?!”话已出口,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阿列克谢依旧淡定,“是否有人造反我暂且不知,然这张地图是我的人自阿希伦在莫莫里托的府邸中盗取的。拿到地图那日我便火速赶来宿州欲与殿下一见,彼时阿希伦已出发三日,后我得到确切消息,阿希伦的兵马已于嘉州入了剑南道。按此事件推算,再有两日,阿希伦便可自江南西道进入江南东道。”
江南东道乃是都城建京所在之处,想必亦是丞昭的兵马能够行动的最远之处。黔中道人烟稀少,江南西道兵力空虚,阿希伦有丞昭做内应,一路抵达江南西道并不困难。且他一旦进入江南东道便可与丞昭会和,建京岂非危矣?!
不对,我一定疏漏了些什么……
阿希伦与阿列克谢不睦,且对败给丞暄之事耿耿于怀,于是联合丞昭,剑指皇城……
丞昭策反了睿王,阿希伦偷入大梁,阿列克谢偷了阿希伦的地图,以此为筹码拉拢丞暄……
乍一听似乎合情合理,细细想来却总觉有些难以串联的谬误之感。竟是什么呢,那谬误就仿佛游在浅水中的鱼,若隐若现却滑不丢手,如何都抓不住。
手中的奶茶已有些冷了,我轻抿了一口,待心思镇定了些,又道,“族长这一番话,初一听来颇有些骇人,然谁可证实其真伪呢?”
阿列克谢也不恼,只道,“无凭无据确实难以让人信服,然不瞒殿下,除了这一张地图,我并无他物可自证其说,信与不信只在殿下一念之间。以殿下的兵力,纵不信我的话,也不过是失了先机,日后再要后发制人同样能战胜阿希伦,只多耗费些工夫罢了。”
阿列克谢的一副空口白牙,还有一张可以随意仿制的图纸,我有千百种理由可以怀疑此事是他凭空捏造,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已从内心选择了相信。睿王的无故缺席,丞暄的先知先觉,与阿列克谢窃得的消息如磁石遇铁不谋而合。
不待泄露更多情绪,我反客为主道,“却也不是无凭无据,我信族长,族长的话不就是凭据?”
然阿列克谢比我想得更加老成,他并未因我表现出的信赖而大喜,只依旧游刃有余地笑着,“承蒙殿下信赖。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敢邀殿下同醉,来日殿下荣登大宝,敝人一统俄羌诸部,再与殿下把酒言欢,酩酊一场!”
我僵笑着以茶代酒与他共饮了一杯,奶茶却似乎已冷得喝不出一丝香甜。
与阿列克谢此番相见并不久,不到宵禁的时辰,魏大光便亲自送我出了城。
广顺、广安以及梅让皆在帅帐中等候,虽则想必早有人来报过信,众人见我全须全尾儿地回来,还是一副心中一块巨石落地模样。
梅让的弦似乎绷得很紧,我弗一进门,他便亲自将营帐的门帘盖严实,神情严峻地走过来,“出事了。”
我心中一紧,抬脚便要往帅帐里间去,“他怎么了?”
广顺半是搀扶半是拉扯地拦住我,“主子放心,殿下一切都好。”
我这才压着心口坐下,问梅让道,“出什么事了?”
梅让在我身侧坐下,“梅诤自剑南道传来二百里加急的密报。你可还记得殿下生辰时曾邀请了睿王的,他却不曾前来赴宴,殿下还曾与僚臣们议过……”
我腾地一下站起身,“睿王反了!俄羌人自嘉州入了梁境!”
梅让亦蹿了起来,“嘉州的异动是俄羌人?!”
“你先说完,竟是何处的消息,嘉州有何异动?”我强自稳下心神,拉着他坐回原处。
梅让俊秀的眉毛皱得死紧,“梅诤派人在雅州与嘉州一带观察了一阵,发现有大批人马从山谷入了剑南道,神出鬼没,行迹隐匿得极好,必是有十分熟悉地形的人带路。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在雅、嘉二州待了几十年的睿王。”
我的心凉了半截,这岂不正是阿列克谢探得的消息?“对上了,对上了……是阿希伦的兵马进来了。”
梅让掐住我的手臂,高声问道,“什么对上了?!你说清楚些!”
我忧心忡忡地望着他,“阿希伦勾结了夏丞昭,从嘉州入境后一路赶往江南东道与太子的军队会和,准备一举攻下建京。”
“夏丞昭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梅让一巴掌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竟将扶手下的一块木头打折了。“俄羌人岂会有一分好心,倘当真攻破建京,阿希伦转脸便可杀了丞昭在建京称王!”
骂得十分贴切。
“梅诤得知此事后是否有所措施?”
梅让叹道,“我这位堂兄尚算勇毅果敢,只是他得到消息时那批人马已入了大梁。截是截不住了,只能派人去追。且他奉命驻守边境,亦不敢擅动过多的兵马,纵追上了亦不能正面交锋。”
我点点头,“睿王处怎么办?”
梅让道,“我安排了几名高手,入府将他擒住,先带回建京,待殿下醒了,亲自审问过后再作发落。”
“那咱们呢?阿希伦的人马再有两日便可到达江南两道的交界之处。眼看着丞昭便要与他狼狈为奸,咱们可有破解之法?”我一面说着,一面将大梁地图铺在地上。
说来这地图还是在泉城时天思送我的,他虽不曾踏出齐州半步,却博览群书,参考了许多前人之作,又根据近几年时兴的游记略做了修改,绘制出的地图精细且十分美观。
“有。”梅让认真地观察着地图,忽然将剑鞘指到一处峡谷,“此处或许就是破解之法。”
我顺着他剑鞘所指望去,是江南西道的一处峡谷,四周有山水环绕,景致倒应是不错,却不知如何凭借此处制住阿希伦的大军。我起身蹲在地图旁,又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峡谷不在天启军回建京的路线上,距宿州不到两日的路程,难道……
梅让道,“数年前我在外从军时曾路过此地,对地形仍有些隐约的印象。此处正在长江南岸,过江后再往南走有一峡谷,因十分狭窄而得名银钩谷,在当地有不少人知道。天启军若自银钩谷穿行,虽与原定的路线不一样,却可赶在阿希伦进入江南东道前到达江南两道的边界,拦住俄羌军。”
“若能实现,自然是极好的。”我犹犹豫豫道。
“一环扣一环,虽有些紧张,却是恰好能解眼下之困。”梅让的目光不曾离开地图,剑鞘模拟着大军行进的方向在地图上又比划了一阵。
“正因这一环扣一环太过恰好,我才觉得甚为不安,容我再想想,你也召集诸位将军再议一议……”
梅让急道,“由不得你我再思前想后了!竟不知过虑则愚,过敏则乱的道理?!况我不过是副帅,旁人皆以为殿下尚在帐中帷幄千里,若一直由我出面议事,成什么体统了?”
“你说的却也有理……”虽一时不曾想到什么道理反驳梅让的说法,我还是在心中存了一丝疑虑。不过眼下,思前想后裹足不前委实是最糟糕的做法,索性按梅让的说法,博上一博。“既如此,就依将军的计策行事吧。”
广安见我们已定了计策,遂问,“主子,宿州这头当如何料理?今夜暗中随你进城的人尚在城中,可要他们盯紧阿列克谢与魏大光。”今夜暗中保护我的人皆是王府亲兵,是听广安调遣的。
我道,“盯住阿列克谢的一举一动,至于魏大光……待大军一到建京,便立刻通知留在宿州的兄弟,亮出官印,缉拿回京。”
“好,那卑职即刻进城吩咐德清。”广安说着便要起身。
“且慢。”我拉住广安,“里头带队的是德清?”
广安看着我反问,“是啊,不是主子常说他性子比我好,是可塑之才么?是以卑职命他进城保护主子啊。”
我微愕,那不是我在心中想的话吗,难不成不慎说出口了?遂轻咳一声,道,“没错,是可塑之才,你得闲了便多提点提点他,他日必成大器。”说完仍觉得不够,又语重心长地添了一句,“唔,就如你这般。”
广安狐疑地看着我,似乎并不曾觉得受到了夸奖。
遂我又道,“这回你且唤他回来,说不定这几日便要用他。”
广安眉毛拧着弯儿应诺退下,我又问广顺,“王太医何时能到?”
广顺道,“还有半日的路程,已派人去接了。”
梅让闻言,亦是松了一口气,“先往江南两道的交界处去吧,总好过坐以待毙。待殿下苏醒,说不定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我无力地点点头,“但愿吧。”但愿王太医一来,丞暄便能苏醒。
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天亮时刚好放晴。冬日里日出晚,东边天空泛白时我已起了身,将窗帘掀开一点,看着蜜柑一般的日头从苍茫天地的相接之处缓缓跳出。
日落让人惆怅,日出却亦不能让人振奋……这样大的雪,不知可会耽误王太医的行程。
我坐在罗汉床边,将温热的百草雪莲水一勺一勺地喂进丞暄口中,他多喝下一勺,我这心里便多踏实一分。
广顺从外面进来,问安后接过我手中的空碗放在桌上,“主子,这儿就交给奴婢吧。方才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您在上京的下属,他们让奴婢带一样东西给您,说您看了自会传他们来回话。”
广顺说着,从袖兜中掏出一方打磨得光滑圆润的木盒,“奴婢已仔细查验过了,无甚不妥之处。”
我接过木盒,奇道,“上京来的?”虽是我的家乡,如今听来却有些久远。
广顺点头道,“玉碗儿已去见了,您可要去瞧瞧?”
打开木盒,我不由得一怔。
怎会是这个……
凛鹅要怒刷一波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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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四十三回 度日似年独木支,云谲波诡路难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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