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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四十八回 慈母托孤盼子安,情敌对阵求终老(中) ...


  •   孙擎笑着向我施礼,清风拂过,几瓣香梅落在他的发间,我头一次发现,实则孙大人不仅才华出众,容貌更是个上等佳公子呢。
      我与孙擎一同在石桌旁坐下,玉碗儿正泡好了一壶热茶送来。他一面手脚麻利地为我二人倒茶,一面告罪道,“孙大人见谅,小人等才随着大爷来到这香雪苑没几日,伙房水房的门儿尚未摸清呢,让大人久等了。”
      孙擎笑容和煦,“小哥儿客气了,哪里就这样着急了,小哥儿慢着些,别烫着了才是。”
      孙大人总是这样,无论谁与他说话,皆是如沐春风的。
      虽是正午,日头晴好,正月里也仍是冷得伸不出手。我双手捂住热热的茶杯,问他,“外面冷,孙兄何不进屋坐坐?”
      孙擎仰头望着一枝枝的梅花,神色难掩雀跃,“此处的白梅气质高洁,芬芳悠然,实在教人寸步难行。”
      我遂将视线从冒着白雾的茶杯转至孙擎丰神如玉的脸,“先皇宾天,礼部近日怕是忙得脚不沾地,孙兄是专程来看在下的?”
      孙擎道,“倒也不是,前太子嫔之子依例也是要将名字身份编入玉册的,又兼太子嫔新丧。宗正寺唤擎来问问,咱们大宁于这喜事与丧事上,可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我遂道,“孙兄也离开大宁二岁有余了,那些规矩,可都还记得不曾?”
      孙擎并未听出我话中的讥讽,道,“人都已去了,还讲究那些做什么?我记得白原公主与大公子是幼时相识的旧交,想着此时大公子心中必不痛快,因绕到这香雪苑来看看大公子。”
      孙擎的茶喝完了,我又给他添了一杯,“有劳孙兄挂心了。”
      “圣上亦一直十分惦念大公子,不知大公子可有耳闻,圣上罢朝二月有余,似是龙体有损。”孙擎此时口中所说的“圣上”自然指的是曜日凛。
      我眼皮子突突的跳,不知怎的就忆起在宿州时,凛的几个护卫到天启军营中来寻我时,那朱姓护卫曾含含糊糊说了一句“圣上寻来了……”之类的话。
      然孙擎此时的话,却须得掂量着听。遂我摇摇头,波澜不惊中规中矩道,“圣上正是年富力强之际,一点小病应是无碍的。”
      孙擎的眉目微挑,“太庆宫里的人皆坚称,圣上是一时兴起去城外游猎时不慎伤的。可城外的猎场中不过是些兔子山鸡,怎会伤重卧床二月之久呢?”
      我虽早已不再过问朝中之事,然毕竟生在上京长在上京,昔日与我胡混的那些纨绔子弟,如今也有入朝为官人模狗样的。若孙擎说的是假话,随意给谁修书一封,皆能拆穿他。
      他没有必要与我撒这样一个谎。
      然他又为何与我说这样一番话呢?
      凛……真的受了重伤?他将政务看得比命还重,倘当真二月不曾上朝理政,难不成是伤重卧床,甚至昏迷不醒?
      这孙擎果然厉害,三言两句便将我搅和得心神不宁!我不耐烦听他再说下去,遂语气不善地问他,“孙兄与子路说这些是何意?咱们还能在背后揣度圣上不成?”
      孙擎一叹再叹,“擎自然是忧心圣上御体啊。然若论情分,谁人能比得上靖国公府两位公子与咱们圣上自幼一起长大的深情厚谊?是以,擎私心想着,大公子不如借给太子嫔报丧一事,回宁一段日子,不知大公子意下如何?”
      这个孙擎……他可是疯魔了,这般明目张胆地怂恿我回宁,竟是嫌自个儿素日所为还不够可疑吗?
      我定定地看着孙擎,“孙大人,孙擎,我甚至不知你的本名可是这二字。”
      孙擎面上一怔,我又道,“我已派人去营州查过了,孙秀才的儿子十四岁时便高热不治夭折了,半年后又凭空多出来一个儿子,说是与外室夫人生的。没多久孙秀才病故,你独自到上京投奔了孙秀才的堂兄,便彻底脱胎换骨成了成了孙家的孩子。我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咱们便莫再绕弯子了吧,告诉我,你是谁?”
      孙擎的面色很快恢复如常,释然道,“敢问大公子,擎在上京多年,以大公子之耳聪目明,可曾听说过我谋害算计过任何人,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我答道,“不曾。”
      孙擎又问,“回到建京之后呢,擎可曾与大公子为难?”
      我道,“建京不比上京,纵你做了什么,我也未必能尽数掌握。”
      孙擎似乎是真心求教,“那大公子是如何会怀疑我的呢?”
      我笑了笑,“瞎猜的。不过是好奇与孙大人指腹为婚的姑娘,家中为何有个身手如此矫健的兄长?未成想却查到了孙大人的身世。”
      孙擎也笑了,“原是那一回啊。忠州府守卫森严,大公子难道猜不出,是何人能在屋顶上畅行无阻?”
      答案呼之欲出,孙擎的笑容渐渐散开,“想来除却广安,不作第二人想。这个答案可能回答大公子方才的问题?”
      我惊问,“你是……你是丞暄的人?”
      孙擎似乎对“丞暄的人”这个说法十分满意,淡笑道,“正是。”
      细想此事的来龙去脉,这答案虽合乎情理,我却并不愿相信,“空口无凭,我又岂会信你一面之词?”
      “大公子若有不信的,大可去问广安大人,他总不会骗你。”孙擎泰然自若地喝着茶,时不时抬眼望一望芳意盎然的白梅。。
      明知孙擎不会说这种顷刻便能戳穿的谎言,我还是忍不住反问,“若当真如你所说,何以丞暄从未向我提起?”
      孙擎低头浅笑,貌似恭敬,出口的话却让人意难平,“那是圣上与大公子之间的事,旁人何敢置喙?”
      手中的茶渐冷,我将那温吞的茶一饮而尽,五脏六腑登时好一阵的不痛快,“孙大人或喜逞一时口舌之快,尹某却没这个兴致。是与不是,圣上面前一问便知。”
      见我起身要走,孙擎又道,“大公子可知当初圣上派我去宁国,为的是什么?”
      我暗觉不详,面上却撑住气势,“同是细作出身,这问题大可不必问了吧?”
      孙擎却道,“那日在勤仁殿,大公子寸步不离圣上身边,想是也知圣上如今的状况。我更名改姓潜入大宁,便是去替圣上寻找吻蛇淬的解药。”
      “那你可找到了?!”我闻得“解药”二字便立时顾不得旁的了,“腾”地从圆凳上站起来,还不慎打翻了手中的茶杯,泼了自个儿一身水。
      孙擎见我这般急躁,若有所思地站起身,将手搭在梅树枝上,一边摩挲着树枝绕树而行,一边答道,“找到了,却也没找到。”
      他对这梅树愈是亲昵爱惜,我心中的无名邪火便愈是像着了风似的,所及之处一片火星噼啪。我拽着孙擎的衣袖将他推回圆凳上坐下,怒道,“我说了莫再绕弯子!竟要如何救他,你说还是不说?!”
      孙擎讥笑地瞥了瞥我紧攥在他衣袖上的拳头,又扬起一张笑脸看向我,“大公子自幼在长天宫侍读,竟不知吻蛇淬的解药最有可能在谁的手中?”
      我愈是害怕那个答案,它便离我愈是靠近,松开孙擎的衣袖,我强自镇定地坐回圆凳上。却听得孙擎又道,“十年孜孜汲汲,如履薄冰,我总算探得曜日凛手中握有吻蛇淬的解药。原以为能够功成身退,这才想尽办法随送亲的队伍一并回到了大梁。谁知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原本丞暄将我强留在慕王府,是准备用我与凛交换吻蛇淬的解药?”梅让与我说起过,丞暄曾想过用我换一样东西。
      孙擎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瞳仁中映着开得正好的白梅。“可他终究是放弃了。十年……我离开建京,耗尽人生最好的光华,原以为终于可以救他,原以为终于可以重回他身边,可惜彼处已再无我的席位。早知如此,何不将大好韶光留驻,何至到头来教他人偷换流年?”
      这孙擎竟是……
      我在圆凳上怔忪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回神,“曜日凛可知丞暄中了吻蛇淬?”
      孙擎眼角微红,嗤笑道,“我岂会让人抓着他这一条软肋?”
      我强自稳了稳心神,又谓他道,“你与大宁可还有联系?”
      孙擎但笑不语。
      我站起身弯腰俯视着他,道,“你这两面三刀的细作其心难辨,岂知重利之下,你不会投靠了第三个主子?”
      孙擎推了我一把,站起身拉开架势与我唱对台戏,“你不必拿这样的话作践我,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有他珠玉在前,旁人自是连瓦石都不如。细作叛主容易,教徒却永不会背叛信仰。”
      我被他推得向后踉跄了一步,“你如今回到梁国朝中任职,也算是得偿所愿。只要你不做不利于大宁或是不利于丞暄之事,我可以保证你的秘密不会从我的口中流传出去。”
      孙擎嗤笑一声,“大公子说笑了,此话说得仿佛你仍有余地可选一般。倘你今日到圣上面前拆穿我,圣上会说什么?会向你承认曜日凛手中有解药,好让你去找老情人求解药?他若是舍得,早在忠州时便与你说了。结果如何,总算狠下心来将你送走,却终是不惜让出边境重镇、整整一座城池将你换了回来。”
      相处数年,我竟不知孙擎是这般牙尖嘴利之人,几句话,生生将我心口中聚起一团燥热,肆无忌惮地将五脏六腑皆扯过来烧。许久未复发的旧疾被他说得隐有复萌之态。
      偏我正被他说中心事,无从反驳。
      我以手撑住石桌才堪堪站稳,原想唤玉碗儿再送个茶杯出来。不料弗一用气,口中便涌出一口腥热,我赶忙伸手去掩,呼吸之间,广袖之上便是一片血红。
      狼狈地用另一只袖子拭去唇边血迹,我不用看也知自个儿此时的模样想必颇不体面,却偏偏是在这个孙擎面前!他满眼妒恨地看着我,似是恨不能教我立刻死了才好。
      我眯眼望着与素日判若两人的孙擎,道,“孙擎,实则你是故意的吧?”
      孙擎冷笑,“大公子言重了,擎万万不曾想到上京城的小霸王如今竟如娇花一般,三言两语便被气得吐了血。”
      啐去口中余血,我也对着他笑起来,“我说的是你故意今日来寻我的不痛快,教我拆穿你,好顺势将吻蛇淬解药一事说出来。我猜,纵我不曾派人去营州查你的老底,你也会想别的法子露个破绽给我,让我知道真相。”
      孙擎笑得越发恣意,“哈哈哈哈,大公子果然智计无双。不过……那又如何呢,横竖我想说的都已说完了。该如何抉择,大公子心中有数。我只管回去,静候佳音。”
      孙擎走后,我立时将玉碗儿唤来。
      玉碗儿见我一身的血,自是吓了一跳,急着便要去请大夫。我拉着他道,“不过是旧疾犯了,倒也不急在一时。我这便去将这件倒霉衣裳换下,你即刻拿去烧了,千万别让圣上瞧见。这花园也着人清扫干净,别留下一丝血迹。”
      玉碗儿狐疑地看着地上的那口血,“爷可是与孙大人起了争执?”
      我遂简要地将孙擎地身份告诉了他,又道,“此事暂且不要与旁人提起……德清何时回来?”
      玉碗儿道,“前两日便从上京启程了,大约只在这一两日吧。”
      我点点头,“孙擎那头,你暂且派人盯着;另外在这宫中打听打听,香雪苑中,丞暄可有过什么伴读或是玩伴,长到十四五岁上忽然夭折或是不见了的。待德清回来,命他立刻来见我!”
      玉碗儿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满是血污的广袖,不满意地嘀咕道,“怎么总是有人教大爷不省心?!”
      万幸丞暄近日初登大宝,日日废寝忘食,倒也不曾察觉我的神思不属。
      且说他自登基后,便一改当初做纨绔殿下时的气象,事必躬亲、励精图治,朝会亦恢复至恩献初年时的两日一朝。
      恩献帝执政后期,丞昭把持朝局,各大士族面上附和,暗中拆台,朝野内外乱象横生。士农工商皆难安其业,黎民百姓苦不堪言。
      丞暄要将这些前人吃剩的瓜皮一一清理,又要着手开荒垦地耕种新瓜,自然是百上加斤,越发焦头烂额。
      除却朝堂上的正事,原先潜邸的旧人旧事亦有不少需要安排。广顺自是一辈子长留宫中的,皇帝的贴身中人,香雪苑的主事,已是中人中的佼佼者,此生倒也算有个归属。广安、广廷等却不能一辈子只在丞暄身边做个侍卫,总要外放出去历练几年,将来方能有所建树。
      这些事丞暄与我原就商量过,待局势一定,指日便可放缺。
      只是丞暄最近委实太忙,是夜,我二人难得捂着被子夜叙,他与我说起几个士族大家广纳属臣门生,结党营私,贪赃舞弊,侵吞数额竟有国库的三成之多。
      我大略算了算三成是多少银两,再问丞暄预备如何处置时,他却已睡着不答话了。
      我不大痛快地撑起半个身子瞧他,原想狠狠在他下巴咬一口泄愤,又怕真吵醒了他,耽误他休息,终是作罢。
      待我起床时,果然是人已走衾已寒。
      我将玉碗儿唤进来准备洗漱,玉碗儿一面手脚麻利地绞毛巾,一面唠唠叨叨道,“圣上今日有朝会,是以卯时不到便起身去勤仁殿了。”
      我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脖子,“如今他倒起得早,过去约莫卯时才睡吧。”
      玉碗儿笑道,“爷又非不知圣上的性子,莫说是早起会子,便是一宿不睡也是常有的。”
      我哼道,“一宿不睡?哼,他昨夜里一句话未说完便睡着了。”
      玉碗儿笑得喜庆且淫气洋洋,“大爷可别埋怨圣上,今日圣上晨起用了二刻钟有余。广顺进来唤圣上时他便已醒了,胳膊缠在大爷你的腰上赖了好一阵子才肯起来。好容易洗漱妥当,更了衣后又在床边坐了许久,广顺三催四请的,圣上才在您额上亲了一下走的。”
      我认真地看着玉碗儿,“广顺与你说的?这绘声绘色的细节恐是你这文豪自个儿添上的吧?依我看……你是该娶亲了。”
      “唔……不是啊,大爷,真是广顺公公亲眼所见……我不娶亲……”一提娶亲一事,玉碗儿便有些萎靡不振,大约近日情路坎坷。
      我算了算日子,道,“不接受反驳,你就是该娶亲了。曲先生家的姑娘这两日应已随着商队到建京了吧,圣上前几日给了许多珠宝让我留着赏人,我记得有一斛珍珠成色很是不错,不如你去做成首饰送与心上人。”
      玉碗儿一张脸从脑门儿红到了脖子根儿,他手忙脚乱地摇头道,“我不知,我不知他们回来了不曾。倒,倒是德清昨晚到京,我原想着让他今早来见大爷的。偏他尚无出入内宫的腰牌,白日里又不好让他飞檐走壁翻墙而入,遂让他在凌霄门外的衍曼堂等您。”
      “德清回来了?”这着实是件大事,我将毛巾扔在水盆里,光着脚下床去衣桁上抓我的直裾。“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走,咱们现在就去见他。”
      玉碗儿拎着我的靴子追过来,“德清怕是得待会子再见了,圣上去上朝时特意嘱咐咱们,让您起身后便直接去勤仁殿,他下朝后便在勤仁殿等您,说是有要紧事。”
      我系好腰带,又伸手套上玉碗儿提起来的大氅,“现什么时辰了,再要紧也比不得德清那头要紧,我先去趟衍曼堂,再绕回勤仁殿。哦,还有三殿下处,你让铜盆儿去回一声,说我今日要晚些过去,请他与李当家不必等我。”也不知今日竟是什么黄道吉日,德清回来了,丞暄好端端地唤我去勤仁殿,丞昀前几日约我见面亦是选在了今日。
      安排完这些,我草草别了个发髻,便风风火火往凌霄门赶。
      路上,玉碗儿一会儿道,“圣上再三叮嘱,请您务必去勤仁殿的。”一会儿又道,“大爷您慢些,德清又不是广安大人,多等会子也不会着急的。您的旧疾前两日才又犯了一回,不请太医瞧病不说,平日还不肯静养……”
      我被他念叨得耳朵起茧子,“我静养啊,谁说我不肯静养。前几日我让你去与尚食局的人商量在香雪苑设个小厨房专门给我做点心的事,你办的如何了?”
      玉碗儿道,“殿中省的那帮人惯会审时度势的,一听是香雪苑尹长史的吩咐,当日下午便派人过来辟出了一间厨房。还配了两个宁国厨子两个梁国厨子并八个帮厨,专门供您使。”
      我与他说着话,脚下却不停,“厨房辟好了就成,人却不必留了,你回去赏过他们便将人送回去吧。”
      “不过大爷啊,”玉碗儿很是疑惑,“尚食局的厨房离香雪苑不远,又备有专人掌供香雪苑的膳食,爷何必又折腾出个小厨房呢?”
      我得意道,“大爷如今也算是皇帝身边的宠臣了,堂而皇之地住在内宫之中,不定有多少御史言官参我呢。须得好生摆摆佞幸的架子,享享奸臣的福,才不枉背后受的那许多攻讦。”
      玉碗儿翻了个白眼,不搭理我了。
      纵是与玉碗儿一路闲话,我仍觉走了好些时候才到凌霄门,额上都起了薄汗。出了凌霄门往东去几步便是衍曼堂,我冒冒失失地险些被那半尺高的门槛绊倒。德清见我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我托住他的双臂,气喘吁吁地问,“我让你找的东西,可带来了?”
      “主子看看可是这些?”德清说着,摘下身上背着的包袱,取出三本泛黄的古籍,《长天宫绝密录》、《曜日岐黄经》、《隐刀》。”
      我的气这方喘匀了些,“没错,正是这三本。”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第四十八回 慈母托孤盼子安,情敌对阵求终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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