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五、横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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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生活可想而知不会有多美好。孤儿院固然拮据，到底头上有瓦，碗里有粮，距离真正的社会底层还差很大一截。
运气好能找到没被流浪汉和流氓乞丐们占领的桥洞或者废弃房屋挨一晚上，否则两人只能互相依偎缩在街角，能有张旧报纸顶在头上就是交了好运，遇上暴雨也只能任由老天把自己淋成落汤鸡。
没几天他们就已经灰头土脸，身上发出馊味。
Brock比她适应得快一些，这个社会根本不会雇佣像他们这个年龄又来历不明的孩子，乞讨却可以让两人混个半饱，如何表现得让一些好心的太太小姐们怜悯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本事，再带上一个面黄肌瘦的妹妹更能加些同情分。
然而当他们连续几天连翻找垃圾都毫无所获的时候，Brock带回了一个面包。
Viola不是什么道德标杆，她很清楚地知道她根本没有任何指责他偷窃的立场，如果不是带着她这个拖油瓶，Brock能比现在过得好得多，至少不会在和其他人打架抢地盘的时候为了保护她而落了下风。
当Brock把大半个面包分给她的时候，她内心挣扎了一会，也许有那么几分钟，就很快调整了合适的表情，主动走向衣冠楚楚的路人。
“老爷，夫人，行行好吧。”她说。
无论她前世有多少本事，如今的年龄就决定了百无一用是书生。
她为她过去的这几日的无为而羞愧。有人为了养活你而去乞讨，去偷窃，而你居然还想着顾及脸面吗？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生存才是人类的底线，所有的下限都是可以让步的。
她现在，只能做一条依靠别人同情过活的可怜虫，又或者是依靠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的寄生虫。
他们还保留着那件过大的外套，它变得更破旧了，当铺也看不上这个，但是还很暖和，可以把两个人都包裹进去。
Viola小心地把一天的收获放进衣服的内袋里，匆匆往与Brock约定碰头的地方走去。
Brock不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做生意”，声称她的技术太差容易拖后腿。他总是避开她，时不时就能有点收获，有时候是上等人口袋里的钱包，有时候只有一块面包，偶尔也会被人抓住，然后带着一身的淤青两手空空的回来。他倒是还记得护住脸，可是略显不自然的姿势是瞒不过上辈子当医生的Viola的。
可惜她除了把衣服在水里浸湿帮他冷敷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她还是能做些什么的。上辈子的一部老电影给了她一点灵感，于是她开始到游人相对密集的地方去唱歌，儿歌、民谣、流行曲目，甚至还有当初修女们教她的赞美诗。有对此感兴趣的，就会留下一些硬币。她曾经大着胆子去过百老汇，口袋里的硬币稍多了一些，不过显然没有能像升级流小说中的女主角那样遇到什么提拔她成为歌手演员的伯乐，反倒因为路途遥远回去太晚把Brock吓了个半死，把她拘在身边好久，她软磨硬泡又许下一大堆“不平等条约”才重新获得“独自工作”的权利。
但她再也没靠近过任何教堂与修道院。
她不知道虔诚的院长妈妈丧生火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院长妈妈的上帝没有出现。
那巴洛克式的、高而尖的穹顶，那传说中离上帝最近的地方，她没有看到天使，也没有看到魔鬼，流血的、流泪的，都是人。*
从繁忙的大道踏入幽深的小巷，Viola悄悄地把手收进外套里捏住了装了不少美分的口袋，脚步也变得小心起来，以防这些钢镚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吸引来附近的掠夺者。
金融业的复苏让这座国际大都市的经济状况较10年前有所好转，但犯罪率依然居高不下。经济改善和他们这些无产无业的游民没什么关系，糟糕的治安虽然多少方便了Brock的小动作，但更多的是让他们暴露在了暴力之下无力抵抗。
这会儿她刚满8岁。Brock也已经14岁了，在街上流浪了4年，他妙手空空和溜门撬锁的技术已经相当熟练，很少被抓住，就算被抓也多半能跑掉。
这些年Brock身上的伤基本都是遇到抢劫时为她挡的了。
今天的收入是这几年来最好的了，估计可以让她和Brock吃顿饱的。她又没有什么令人惊艳的天籁之音，路人一毛不拔是常态，辛苦一天往往连一块黑面包都买不起，或者直接就是一无所获，不然也不需要Brock时不时像摸老虎屁股一样去摸人口袋。纵然如此，也总是饥一顿饱一顿。
然而事与愿违，大概是白天遇上几个好心人这桩事把今天份的运气耗光了，在距离碰头点不到一百步的地方，她被三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保命是第一要务，Viola在他们问她衣服里藏了什么的时候就立刻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
然而他们之中像是领头的那个却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用一种难懂的笑容冲她摇了摇手指：“噢~，小甜心，我们可不是问这个。
“你要是不理解，我们可以换一种说法——
“你这套小衣服挺好看的，介意脱下来让我仔细看一下吗？”
Viola瞪大了双眼，她做了当时第一件经过她大脑的事。
“我很介意。”她用了最大的力气把手里的硬币们朝那人的眼睛糊过去，随后挤开一时怔住的三人拔腿就跑。
然而没等她跑出几步，就被揪住头发掼倒在地，腹部被人狠踹一脚，“艹，这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喉头一甜，忍不住蜷起身体。先前那人红着眼大踏步走上前，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揪住她的衣领，重重的两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她耳朵发蒙，眼前金星乱冒，模糊间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衣服，就挣扎着伸手想将他推开。那人抓住她的手腕一扯，她只觉得双肩剧痛，双臂立刻没了挪动的力气，随后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小心点，可别把脸打坏了。”有人嘻嘻哈哈地说，“这小泵娘**长得可还不错啊。”
“可不是，听说这种华裔的看上去涩得很，艹起来可特别带劲！”有人掰过她的下巴，把自己的嘴凑了过去，口中的烟酒臭味熏得她直反胃。她狠狠地咬合牙关，却被躲了过去。
“真是匹烈马！你可真带劲儿啊宝贝！”
那人铁钳似的大手掐住她的两颊用力往里挤，强迫她张开嘴，有什么滑腻腻的东西伸了进来，恶心得她全身发抖，她想故技重施，然而却闭不上嘴。那人啃咬够了，满意地站起身。
压在身上的重量让她动弹不得，身上一凉，随即几只大手粗鲁地留下淤青。她听到皮带扣的声音。她想尖叫，然而随即出现的什么腥膻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嘴，令她恶心反胃，喘不过气，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要死了。
恍惚间她听到几声闷响，有人骂了一句“哪里来的臭小子！”，随后是更多的踢打声夹杂着Brock的怒吼和痛呼。
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就是剧痛。
作者有话说第6章 五、横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