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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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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里他看不清那护在他身前的人的模样,像是被刻意抹去过。只隐约记得名字,和那种令人仿徨的心悸感。
正发着呆的珺引面色一变,突然化出锁魂镜来,只见这镜面似有波光划过,比以往更亮一些。
“这面具公子带着甚是好看,何不买了?”
“呃…这伤还没消呢,明明都过去好些年了。”
……
“外边雨大,伞别忘带了!”
“乖,没你想的那么疼。”
“明天刑场上……把眼睛闭着,什么都不要看。”
心口处疼得他不自觉跪倒在地,不小心打翻了些空药罐,在空荡的房间里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来。
“呜……”他死死按住胸口那疼得快要令人晕过去的地方,大口喘着气。
好像,真的有什么要出来一样。
……
凌祯睁开眼时,入眼是白茫茫一片,他本以为自己会在花老的花池中醒来,可现在瞧着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疑惑想着,打算四周走走探探,可脚步竟然无法移动分毫。
“这处……”他发现,周围薄雾竟渐渐散开,露出天空低下的一座山峰。
凌祯一愣,他自是不可能忘记的,曾经生活了一千多年的那座山峰,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
这山不知如今还在不在,反正当年是极其险峻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长的,竟活了下来。想来,定是有那石头大哥的帮忙。
说起石头大哥,是在他还是小苗的时候,就一直待在山峰顶的个石头。虽身块不大,但长得倒很奇葩。自己当年若是被冻着了,就会躲他石头缝里,风雨不沾,以至于后来直接攀附到它石头身上长着,格外嚣张。
“石头大哥,你都没我高了。”小凌霄花在石头顶上蹦蹦跶跶个不停。
“……”
“石头大哥,你说我会不会还长高啊?”
“石头大哥……”
被称作石头大哥的奇石冷不丁抖了一抖,好似打了个喷嚏,把嘚瑟的小凌霄花吓嘚顿时没了声。
“哇,石头大哥,你力气这么大,是不是都可以下山了?”
“……”奇石又抖了抖,无奈冒出句,“别说了。”
你香得我都受不住了。
想起曾经年少曾在这发生过的种种糗事,凌祯不免心有尴尬,也不知现如今那石头大哥还过得好不好。当初自己在他头上待了快五百年,那石头大哥居然没拍死自己,真是好脾气。
再后来,某一日石头大哥竟被仙人点化走了,那处山峰也就只剩自己一人。就在自己因无石头大哥遮风挡雨而快要活不下去时,花老捡走了自己。
如今算来,自己都已经活了三千多年。
失神看着那光秃秃的山峰,再无石头、花的踪影,就像自己从未出现过。
不过才三千多年,世间万般事物竟无从追溯。
眼前画面蓦地一变,再睁眼时,自己身处在一片花丛中,面前还年幼的自己正憨憨施着肥,一旁坐在清泉边的花老还在打着瞌睡。、
这一小丛花便是花池的前身,当初的自己可能没想如此小一片花丛能长成如今的万古花海。
后来……后来自己长大后,成了凌霄花族的王,一个贪玩、放浪、不具责任感的王。
面前画面再次转变起来,这一次他看到了——
仙君??!
不,不会是仙君。
仙君从来都是穿着一袭白衣,纤白素染,不入凡尘的模样。
而面前这人,坐在空旷宫殿的冰凉地砖上,长发散乱,眼神污浊,身上穿的是深蓝锦衣,一看便知该是凡尘中人才对。
只是他面貌竟与仙君长得一般无二。
凌祯想起了那幅被花老收走的画卷。眼前的人逐渐与印象里的那副画重叠为一……果然应该就是那画面里的人。
只见这人嘴唇微启,好似不停念叨着什么,他想上前听个清楚,却还是不能移动半步。无奈,只好屏住呼吸,静下心来仔细聆听。
“褚……”
“褚……行舟……”
褚行舟?不知何故,他听到这人哭着腔道出名时,心中莫名一颤,仿佛有千万思绪要汹涌而出,却,却无处宣泄。
他本应从未听过这名,也应该从未见过这人。
可为何他会……悲戚弥漫上整个心头。
脑海中如同海水涌入般,混乱肿胀不止,天旋地转间他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
珺引站在屋外,过了好一会老者才从里屋出来,一如先前几次一样,从未理过他径直出了这片花池,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老人几乎每日都会来一趟,替凌祯送来要换敷的药膏。尽管他自己每天都在帮凌祯用仙气疗伤,但毕竟花妖不是神仙,仙气自然不能完全替妖怪疗好伤。还是得需那老人特质的药膏来才可。
他进了里边,熟练地拿起绷带,以及早已搁置在床沿边的药膏,施起仙法将还昏睡着的花妖扶坐起,方便他帮忙换药。
一圈一圈拆掉花妖身上的绷带,露出正在痊愈的身体来,伤口与一开始相比以及好了很多,除了特别大伤的还需要敷药外,很多小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痂了。
珺引将花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扯绷带,一手涂抹药膏。脖颈边时不时有过微弱的气息拂过,扫得他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些紧张。
如往常一样,缠好绷带后,正打算将靠着自己的人扶着躺下,可是却察觉出丝丝异样。花妖的手……好像拽住了自己衣袖。
“你……醒了?”珺引试探问道,可身边人还是无半点反应。
他侧过头去望半靠在肩膀上的花妖,见他眉目紧皱,不禁一怔。他还从未见过花妖这副模样,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的好。
本想将人先放躺下,可这妖居然开始动作起来。
将他,将他抱紧了……
“你——”再次侧过头去看,由于被抱得很紧,只能瞧见那妖微颤的睫毛,还有隐约可见着缓缓睁开的双眼。
“……仙君?”
一声干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珺引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我……你,你伤还没好,先躺下吧。”
“嗯…好。”凌祯缓慢松开紧搂住仙君的双手,被帮扶着平躺在了床上。盯着面前人如此认真的模样,不禁有些忐忑,一直都是仙君亲自照顾自己的吗?
“我睡了多久了?”
“才几日。”珺引收拾完脏了的纱布和用过的药罐后,下意识如同往常一般做回到花妖床沿边,望向花妖。这才发现那妖也在盯着自己,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不知该往哪瞧去。
凌祯张开干涩不已的嗓子,咳了好几声,看着那素白的背影虚弱道:“仙君,能给我倒杯水吗?”
珺引颔首,有些僵硬的起身,去桌子上拿起瓷杯给他倒了杯清水。递到花妖面前才想起他浑身是伤的动手不了,只得又坐在床边,右手扶起花妖,左手将杯子送于这人唇边,撇过眼眸不去看他。
凌祯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嗓子终于舒服许多。望着挨得极近的仙君,心中蔓延上丝丝暖意,“仙君……谢谢你。”
珺引一愣,这话,不该他说才对吗?
想来想去,索性眼眸一闭,乘着这妖还坐着在,稍稍张开唇亲上了花妖有些干燥的双唇。
“仙——”凌祯惊讶的声音瞬间被埋没入这吻中。
只是比起前面两次的亲吻,这一次仅仅只是两唇相贴,谁都没有深入下去。
凌祯抚上仙君柔顺的长发,有了片刻,遂缓缓离开这令人流连的温良触感。看着仙君睁开不解的眸子瞧向自己,不禁失笑,“够了,这般……足以。”
“该是我谢你才对。”珺引离开方才贴着花妖的身子,坐直起来道,“不然……”
“仙君。”
“……”
“既然我醒了,你就先回去好不好?”
“我……”珺引眼中忽的划过些慌乱,呆愣道,“怎,么了?”
“仙君你还要差事要办吧?在我这呆得太久,给耽搁了怎办?”
“那你”的身子……
“我痊愈了一定会给仙君你传信的。”凌祯轻轻拂过珺引身后长发,有些虚弱的温柔道。
“乖……”
花妖轻抚长发的手突然僵住,珺引也打了个哆嗦,显露出不自然来。慌忙起身离开那妖身边,局促道:“我,那我先回去了。”
遂不再看一眼花妖,略带狼狈的快步出了这木屋。
乖……
揪住胸口衣襟,感受到那久久无法平复的心跳,珺引弄不清楚,他这是怎么了……
脑中想起落葵和谢骖做的事,又闪过无数与那妖接吻的片段,总觉得有什么要炸开一般,令他十分难受。
到底是怎么了?
……
“花老。”
仙君走后,凌祯又在床上打坐疗伤了差不多十二个时辰,直到听见细微脚步声时,这才缓口气睁开眼来。
“你倒是命大。”花老踱步过来,见这没本事的徒弟却是已无大碍,也就越发冷漠了。
“徒儿哪次不命大。”凌祯扯动嘴角,露出个干涩的笑容来,“师父……几千年前那次我也身受重伤过,您还记得吗?”
“自然。”
“那次,我是为什么受了重伤?”
“早跟你说过了。”花老一扫凌祯,“整日里就知贪玩,以至于修炼时分心走火入魔。”
听此,凌祯沉默下来,低头不知盯着哪处。花老见他再无言语,遂迈步离开,只是刚走出隔间,身后又突然传出自己徒儿虚浮的声音——
“不是吧,师父。”
“我应当是忘了什么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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