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景》谁人披白衣

10、第十章

　　至月尾，王俞案结案。

　　汤悭代掌大理寺卿，上任不过月余便将崔澄留下的案卷细细筛整，亲自刑讯在大牢中几个月未曾开口的南国密探，吐出几个京城心腹，又带人出台一系列政策与刑部往来密切。

　　到了盛夏八月，汤悭正提为大理寺卿，与此道任命一同的还有一位，任御史中丞季则为中书令，季则，二十八岁，季家旁系嫡子，掌权当家为他的伯父，是个无实权的上护军，二十五岁到二十七岁时任御史中丞，正五品提为正三品，连升三级昭显皇恩，一时炙手可热，季家从二皇子殷瑄已是众人皆知，大理寺卿的位置也如汤阙之意，如今季家突然出了时任中书令的季则，东宫系有些摸不住圣意，下了朝回到麟祉宫的殷弘克立暗侍宣汤阙。

　　“殿下，汤悭任大理寺卿确实如我们所愿，但陛下现如今的做法，已然是知道王俞案走向结果是我们做的了，如今提了季则，想来也是告诫我们，下官觉得这段时间还是敛些光芒，莫要惹怒陛下。”

　　“孤明白了，辛苦舅父替弧筹谋，退下吧。”

　　走出麟祉宫门，汤阙身旁的侍从小声道。

　　“大人，您为何不跟太子殿下直言，陛下这样做是为了不止是让太子殿下收敛，还是要让他知道陛下的底线，是恼怒他利用陛下。”

　　“还是你聪明，但是…本官干嘛要多这个嘴，有时候人只需要听见自己想听见的，按这条路走就是了，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教给太子，太子岂能留我？反正陛下爱重的只有皇后，太子再怎么样也不会被废除，磨磨太子的性子也好，将来若是登基，他这个性子汤家可讨不了好。”

　　才下雷雨，天色暮然，丙殿内刚点的烛台影影绰绰像极了不平静的人心，殷弘翻阅奏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中想的全是汤阙方才所言，忍，忍，又是忍，缓缓吐出几口压抑浊气，欲再度提笔。

　　“殿下，宫内传来消息，陛下要在三日后晋令淑妃为贵妃。”

　　“殿下，宫外传来消息，二皇子要入京了。”

　　“嗑”

　　笔应声而断，被木屑刮出血混着墨水流在一处，来回迅的两个侍厮更加害怕，头紧紧的贴在地上，过了许久，听见主位人的声音。

　　“……罢了，这一局是孤输了。”

　　殷瑄为此次颉州赈灾主使，三月归，颉州民乱灾荒已安抚全州，亲手斩杀颉州刺史“为民除害”，日日与官员宿在一处，亲自遍访流民，开私库施米施粥，民心大定。

　　殷瑄奉旨入宫回事，被元兴帝亲自扶起，即刻下旨封殷瑄为齐王，与令淑妃在一日举行册封礼。

　　齐王与令贵妃萧婉一时盛密。

　　“娘娘，已是四盏茶了，令贵妃还没来，要不要今天先让各宫嫔妃下去歇息。”

　　“等，重华宫未曾告假，本宫是皇后，她萧婉再慢也要给本宫请安，倒是要看看她能慢到几时。”

　　快至辰时末，立政殿外才缓缓进了一架轿辇，数年不曾盛装的令贵妃，次红云锦、元旼襦裙，头戴汆金水玉簪，端是姿色彩人。

　　“臣妾来迟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恕罪。”

　　“嫔妾参见令贵妃娘娘”

　　三向见礼后，汤芃趁着茶续之时，瞥了眼萧婉的打扮，心下可笑，面上端了温和。

　　“妹妹今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陛下昨日政务繁忙，臣妾想着盛夏苦热，熬了一盅莲子百合汤，想着送了就回来不打扰陛下，谁想……”停了片刻，羞红了脸，笑道“陛下非要让臣妾陪着，就起晚了些，还望娘娘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