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景》谁人披白衣

9、第九章

　　晚间至清晨一场雨终于停了，轻雾弥弥。

　　一月之期已到，早朝上于倥崔澄二人报王俞案未能抓住凶手，被元兴帝斥怒，责令再限一月，必须抓首结案，一人打了二十廷杖就回府将养去了。

　　刚回府的于倥，匆忙命人服侍沐浴，更衣后，挥下左右，一人独步至后院茶室，贴门处有道镶在墙上短剑，轻轻一拔，几步远，一道门缓缓而开。

　　半年前，这条暗道终于修通，于倥得以让于府暗室连汤府小院，于倥走出暗室，不出意外见到汤阙正在喝茶等他，遂摁下右侧短弓，门关。

　　汤阙挥手示意仆从撤下，于倥落座。

　　“师父，刚刚得信，那崔澄果真于一刻钟前入宫觐见陛下去了。”

　　“大理寺卿，不同于别人，若在他手上案子破不了，就是他无能，那日本官给他指了路，他不愿意走，无能的人，又意图归附殷瑄，那本管就不能留他了。”

　　“师父，大理寺卿的人选，您可有意选人了？”

　　汤阙放下茶盏，抬眉轻笑。

　　“怎么，知旬有意选人了？”

　　于倥听着汤阙还算温和的语气，放下心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知旬不敢欺瞒师父，确有一同乡…”

　　“于倥，你放肆了。”

　　汤阙将茶盏推远了些，刚才还带着笑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没分给于倥一星半点，还是淡淡的看着茶水飘出的热气。

　　于倥愣了一瞬，冷汗下来了。

　　“师父，知旬知错。”

　　茶香滚滚，暂按于此。

　　从宫里呈见陛下的崔澄刚刚回府，不过两盏茶的时间，一队皇城禁军奉旨而来，以行贿贪污之罪查封崔府，崔澄其父崔胥为两朝元老，颐养在家多年，对两任帝王可谓忠心耿耿，当即气怒，直嚷要打死崔澄清理门户。

　　半个时辰前崔澄入宫进言，只说王俞案进展无虞确保能在期限结案，请陛下息怒，老调重谈说些衷心顺意之语，这番话，若是从前说，最多被殷珏斥言几句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元兴帝多疑成性，最忌讳事件发生后主持官员的短时进言，崔澄前脚早朝不说片语，后脚入宫形形色色仿若换了个人，只能说明，这是提前串通好的，殷珏认为崔澄留不得。

　　崔澄一门流放，大理寺卿一职也就空缺了下来，远在颉州的殷瑄有心插手，但无奈自从除了帝都，太子派下的杀手，摆明了不给他筹谋的机会，也只得作罢。

　　三日后，圣旨下，提原大理寺少卿汤悭代大理寺卿，汤悭，年三十，是三皇子生母明昭媛同胞兄长，此人平素行事古怪执拗，少有官员往来，是为数不多的‘清官’。

　　当然，是明面上的。

　　汤悭虽然不满家族内部人人对嫡兄汤阙的赞不绝口，但也明白没了汤明业他也不可能才六年就升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为人锋刃，自然忠人之事，按汤阙所说，几年下来，就差竖了一面‘本官绝对不会被污染’的旗帜横在人前。

　　“拜见大人。”

　　“告诉汤悭，办不好这件事，别怪我不念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