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帝国少将》荷潋

92、臣服

　　庞统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白玉堂这桀骜的态度和嚣张的语气，明摆着冲他来的，他气得嘴唇发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到了门前忽又停下，侧着身子斜晲白玉堂，“白玉堂，你藏着掖着这么紧张，不会真的是……展少校吧？”

　　“庞长官，你确定要和我算这笔账？”白玉堂音色低沉，眉目一敛，办公室里瞬间笼罩一层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上次展昭铤而走险，让涂善亲口承认了联盟演习时的阴谋，可惜，庞家做的隐蔽没有直接证据，再加上折了庞昱，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涂善。他正遗憾没能一窝端，这会庞统主动提起这茬，简直是求之不得，他正愁没机会把真相公之于众，还猫儿一个清白。

　　“白玉堂，你太天真了，一个Omega根本不适合抛头露面，就算没有涂善送出的导火线，你敢保证下一次，混迹在Alpha军人中的Omega能完全不受信息素的影响，到时丑态百出，就不是一句丑闻能掩盖的。葬送掉帝国军人的命，你们死一千次都不够。”庞统嗤笑。

　　“你……。”白玉堂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头顶，如果不是展昭在怀里，他已经拿枪顶住庞统的太阳穴了。他不习惯隐藏和迂回，在炸裂的冲动中，突然感觉到一阵轻柔地碰触。他敛目看去，下巴搁在胸膛的展昭正温和的看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轻轻安抚，摇头示意他淡定。他心里一软，像火焰遇到了冷水，所有的气恼与冲动逐渐消散。他微一挑眉，哼笑，“受教了，庞长官的立场，本司令官已经清楚了。现在，你可以滚了。”

　　“白玉堂，你！”庞统气得瞪大眼睛，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照雪，送客。”白玉堂面无表情地下达指令，抬高手腕将大衣盖在两人身上。

　　——庞长官，请，先生不便待客。

　　智能AI冰冷无情、严谨板正地重复这句话，直到房门咔哒一声关闭。

　　白玉堂和展昭在军装大衣里大眼瞪小眼。

　　展昭大气不敢喘，听到人走了之后，才舒口气，僵着的身体一塌，像液体猫似的躺在白玉堂身上。

　　白玉堂失笑，揉揉展昭后颈，“什么时候醒的？”

　　“我是困又不是晕，他踹椅子的时候就醒了。”展昭叹口气，掀开大衣，又被白玉堂合上。

　　“你不拦着，五爷真想揍他了。”白玉堂恨得牙痒痒。

　　“生这气干嘛？不值当的。”展昭觉得有点闷，窸窸窣窣地扯住大衣一角，想着趁白玉堂不注意再掀开。

　　察觉这猫儿的小动作，白玉堂慢悠悠地双手掀开大衣，“猫儿，头纱掀开了，是不是要进新房了呀媳妇儿？”

　　“孟浪耗子……少乱叫！”展昭没堤防白玉堂来这一套，瞅着近在咫尺桃花乱飞的漂亮眉眼，实在控制不住乱七八糟的心跳，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然后在白玉堂揶揄的笑意中，手脚并用地从人身上爬起来。

　　“嘶，”白玉堂不时抽口气，任谁都不能对一只在身上乱踩乱跳的大猫无动于衷，还没等他制裁大猫。

　　展昭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白玉堂一紧张，什么心思都没了。

　　展昭瞄一眼房门，“照雪能记录这间办公室的所有谈话吗？”

　　白玉堂瞬间反应过来，捏着眉心笑了，“你这猫儿，”在这儿等着庞统呢。他腰腹用力坐起来，搭着沙发靠背思索半天。

　　“想什么呢？”

　　“在想，幸好及时确立了家庭地位，否则照那会儿的不对付，五爷被你卖了还不知道呢。”白玉堂一本正经。

　　展昭信他才有鬼了，瞪他，“你确定是家庭地位？”

　　听起来像个送命题，白玉堂正苦恼如何回答，办公桌上的内线响了，从善如流地抓起这棵救命稻草。

　　灰白色调的办公室里只有地上的指示灯亮着，白玉堂点开办公桌上的台灯，从接起内部通讯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倚着大理石桌沿听汇报。

　　展昭靠着沙发背醒神，长时间的睡眠之后总是需要一段时间，让凝滞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他晃晃手腕，偷瞄一眼白玉堂，视线里连一双长腿都装不下。他托着腮隐隐有些不服气，当时怎么能心软呢，被大白耗子钻了空档？否则，谁上谁下还不一定呢。

　　“啪，”银色打火机一甩，唤回展昭的思绪。他慢慢直起腰背，白玉堂已经背对着他点起雪茄，顺便通话接近尾声，只在鼻腔里应了一声，“嗯。”

　　白玉堂一转身，迎上那猫儿有些呆有些疑惑的表情，紧蹙的眉眼瞬间松弛起来，又慢条斯理地退回去，把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他走到沙发边，把人拦腰扛起走到落地窗前，在猫儿炸毛之前放下来，从后面抱上来。脸颊蹭了蹭展昭耳尖，打开整面窗户的遮光帘，攥紧展昭的手背。

　　从紧贴着背脊的胸膛，展昭好像触摸到了白玉堂的心口，那通电话一定不同寻常，因此白玉堂才会有些兴奋，又有些踌躇。

　　“猫儿，走吗？”长着枪茧的指腹摩挲着手背，白玉堂说话时的气息就在耳边，挠得展昭痒痒的。

　　“走。”去哪儿都行，这些天的相守，已经是他偷来的了。展昭想了又想，喟叹一声，问出口，“苏虹上来的话，中心城怎么办？”

　　“不是苏虹，猜错了，要罚。”白玉堂咬一口薄薄的耳垂。

　　“嘶，”展昭吃痛，他的痛觉微微有些敏感，白玉堂发现之后，总是在某些时候变本加厉。

　　“苏虹得看着中心城，一是为了防止被人偷老家，二是……。”白玉堂松开些力道，让展昭面对自己，漂亮矜贵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锐利与寒光。

　　展昭心里一跳，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不会到那个地步的。”

　　“我哥再有手段，也只是商人。”白玉堂抓起展昭手腕吻了吻，“猫儿，你比我更清楚，上位者信任我又防备我。”

　　展昭轻碰白玉堂脸颊，心里的猜测逐步有了轮廓，赵祯之所以放任他和白玉堂在一起，大概是看透了白玉堂的反骨，也看透了他烙在骨子里的忠诚。突如其来的愤懑与不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没耐心了，帝王的平衡术他从小就知道，只是现在烦透了这些东西。

　　“就知道不能让你这猫儿多想。”白玉堂走到衣架旁拿起大衣，套在展昭身上，桀骜有温柔，“我才是永远忠诚于你的信徒。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等展昭回应，白玉堂已经走到沙发前，拿起军装大衣，衣角翻飞的瞬间，冲展昭挑了挑眉，“走了猫儿，给我们的故人回赠一份大礼。”

　　展昭那颗噗通噗通乱跳的心逐渐回落，他倚在窗台边，回望一眼深蓝色的夜空，却又被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吸引住目光，就像白玉堂忠诚于他，他也同样的臣服于白玉堂。他甚至开始回想，那时孤注一掷地选择炸死和逃离，独自一个人在淤泥里挣扎，是不是对爱情的不公。但那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他又和白玉堂站在一起。

　　“走了，白玉堂。”展昭率先一步打开门，眉眼带笑却又气势如虹，“迫不及待想看一看司令官的帝国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