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帝国少将》荷潋

51、困局

　　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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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婚？”展昭无意识地重复。

　　“是啊，结婚，如果你乖一点，我或许会让你远远看一眼，看看白玉堂做新郎的样子。”叶静齐盯着那双没有焦距的琥珀色眼睛，放柔嗓音，耐心地引导猎物走进陷阱。

　　手指划过脸颊，展昭下意识地躲避，他听到叶静齐不满意地嗤笑，然后俯身过来遮挡住大片灯光。

　　“殿下。”

　　“啧。”叶静齐起身，瞥一眼面无表情的医生，“你怎么还在这儿？”

　　“殿下，展昭的身体不适合剧烈运动，而且他曾被另一位Alpha标记过，强行……强行的话，您和他都将异常痛苦。”

　　“想什么呢？”叶静齐抽掉手套，退后一步，略带嫌弃地避开展昭皮肤上的电击淤青，“我没有虐待人的爱好，更没有吃别人剩下的习惯……做好你的事，这玩意……。”他一脚踩碎刚才刺进脖颈的针管，“再有下次的话，不如你来做002号实验体。”

　　实验体的序号是从004号往后排的，叶静齐亲口说过，普通的Omega不过是玩物，坏了就坏了，不对，所有的Omega在他眼里都是玩物，都是可供研究、改造的医学标本，叶宛盈比谁都清楚，被纳入“尊武计划”的Omega会遭遇什么。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不会有下次。”

　　叶静齐转身走到门口，“小盈，你不过是我养在身边的一条狗，不要因为……。”手指勾住叶宛盈的下巴，满意地看着一向严谨冷静的医生瞳孔微颤，“我们上过几次床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真以为我对这些一窍不通？我改主意了，给你两天的时间，把展昭身上的标记去除。”

　　“殿下，如果你真的想要展昭，可以等他身体好一些，由您的信息素覆盖前者的。”

　　“不，”叶静齐摇摇手指，“我喜欢温顺的。”他警告地看一眼叶宛盈。

　　叶宛盈缩了缩肩膀，“可是被标记过的Omega很难撑过药物……。”

　　“叶宛盈，”叶静齐打开门，看着躺在床上半昏迷状态的展昭，“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像展昭这样的人我更期待他被摧垮意志力后的样子。不要让我失望。”

　　白色的房间里只有生命体征检测器偶尔发出声音。

　　碎裂的针管散落在地板上并不起眼，金属材质的针尖上挂着猩红的血珠。

　　叶宛盈弯腰拾起，他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只是前些天他并不在意展昭，通常是护士来照料，他走到展昭身边，上下打量一番，可以和Alpha比肩的身体素质作为“001”号实验体确实很合适，再加上这张脸，怪不得叶静齐这样感兴趣。

　　展昭来不及细想白玉堂将要成为新郎的事，冷凝的针管刺破肘窝上的静脉，冰凉的液体顺着血液率先流进心脏，他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晰的听到血液流动声，感受到脉搏跳动的频率。

　　他不受控制地弓起脊背，视线里的一切放大又缩小，胃里的液体顺着食管逆流，他控制不住地张口呕吐，却只有淅淅沥沥的苦水从嘴角流出。

　　他记不清这种身体的痛楚和难过持续了多久，在白昼一样的房间里，他起先还能利用脉搏来记录时间的流逝，可是后来，他感觉不到手脚，没有多余的意识去分辨黑夜与白天。

　　药物推进来，他的听觉、嗅觉、痛觉加倍放大。等药物过了不应期，他的思想、他的感触没有一样是受他控制的。他在沉默的空间里，沦入泥沼，陷入无处可逃的困局。

　　亮如白昼的灯光让他无处可逃，如同被蜘蛛抓住的飞蛾任人宰割，被人观赏。

　　“玉堂，你都看到了。展昭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没有你他照样会轻易地进入发情期。”

　　“玉堂，等到叶宛盈那个阴险的私生子把展昭改造成发情工具，他就会被送上我哥的寝殿……。”

　　“对不起，玉堂，我说错话了。可是你答应过，我带你来看他，你会好好和我准备婚礼，我不在乎你还喜欢他，也许以后你们会有见面的机会。”

　　“玉堂！”

　　喉咙被人掐住，整个身体浸入黑暗的海水中。白玉堂沿着模糊的光影往前走，等他越过礁石，他恍惚想起夏天和展昭一起去过的水族馆，五光十色的灯光穿越靛蓝色的海水，不同种类的鱼在水里穿梭遨游。

　　可是现在，面前的灯光是白色的，打在蜷缩在一起的人身上。

　　这人穿着白色的衣服，佝偻着背脊环抱着膝盖，软管像毛细血管一样插遍全身，延伸到看不到尽头的上空。有时这软管变成红色的，是从他的体内流失的血液；有时这软管是白色的蓝色的，仿佛有不同的液体注入他的体内。他似乎从来没有伸展过身体，偶尔恬静得睡着了一样；偶尔在水中痛苦地颤栗、哀嚎；偶尔……偶尔双腿并拢在一起，不住磨蹭。

　　他的头发有些长，随着挣扎上下起伏。漂浮在水中的人无处可依，缓缓转过身来。

　　白玉堂呼吸一滞，这张脸……唇色鲜红如血，像他吻过很多次一样，眼中却没有焦距仿佛失去了灵魂。他忍不住全身发冷，快走几步，却被厚重的玻璃幕墙阻隔。

　　他徒劳地拍打幕墙，却唤不醒无意识的展昭。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所谓的最强Alpha、帝国军校生，拳头却穿不过这堵玻璃幕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展昭被折磨被摧毁。

　　“玉堂！”

　　白玉堂猛地起身，粗重的喘息持续了一分钟才安静下来。

　　“玉堂？”

　　他重新躺回去，盯着天花板，逐渐反应过来这是商务星舰的内部，他转过视线，看到自家大哥关切的眉眼，“你太慢了。”

　　白锦堂难得没有怼回去，他上下打量一遍自家弟弟，总觉得哪里不对，手背贴近汗水淋漓的额头，被白玉堂一掌打开，“呵，有劲。看来叶静羽真把你当梦中情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得得得，我说错话了。”接收到不算和善的目光，他急忙举手投降。

　　白玉堂慢慢感受身体，发现可以活动了之后，起身坐起，拿起桌上的雪茄，尼古丁在口腔里徘徊然后滑进身体，他躺靠在椅背上，等到这支烟抽完，不发一言地走进浴室，他盯着镜子刮掉胡茬，走到衣帽间换好衣服，推开镜子，镜子后是一间封闭严实的隔间，墙上挂满枪支，玻璃柜子里是各种最新型号的枪械与弹药，这些军火足够摧毁一座皇室庄园。

　　白锦堂叼着烟走进来，看着自家弟弟煞神一样沉默地装填弹药，熟练地往身上放枪械，“我让项福跟你去。”项福是白锦堂放在辽帝国的产业负责人，至于情报和军火什么的只是顺带。

　　“不用，拖后腿。”

　　白锦堂一口气堵回去，从白玉堂出事，他开始策划营救行动，他白家的人，死也要死到他白家，更何况是他唯一的弟弟。好不容易知道这小子没死，摸清白玉堂的处境，等到前晚叶静羽带白玉堂从冲霄楼返回的途中，才抓住机会，将白玉堂救回来，只不过项福带去的人折了一半，连着项福也受了擦伤。

　　“冲霄楼是辽帝国尊武计划的基地，铜墙铁壁，你哥我手底下的人是真的没办法。”白锦堂吐口烟圈，破天荒地隔着烟雾向白玉堂解释。

　　“我要拾荒人。”白玉堂放好最后一把枪，坚定地看着白锦堂。

　　“行。”白锦堂把早就准备好的秘钥扔给白玉堂，“人，我给你找好了，拿好这个，记得后交钱。”

　　拾荒人是没有国籍专司暗杀的生意人。

　　白玉堂皱眉，走到门口时，冷笑，“赵祯放弃了？”

　　有时太聪明不是件好事。白锦堂想起他费尽周折花了很大一笔钱才买到的视频，叼着烟看白玉堂，眼看自家弟弟不耐烦了，才抽出烟，“救出弟妹，你俩远走高飞吧。第五区挺不错的。”

　　“呵，”白玉堂冷笑，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凭什么？小爷一个都不会放过。”他闭上眼睛，稳稳心神，“哥，爸妈拜托你了，展昭父母……。”

　　“不用你交代。”白锦堂沿着烟灰缸边沿磕了磕烟灰，他知道白玉堂去的是什么地方，不会说些平安归来的自欺欺人的屁话，让白玉堂没有牵挂的去，没有后顾之忧地去救展昭，也是他在公共星域停留的原因。

　　如果被爸妈知道他放任白玉堂返回辽帝国，大概会打断他的腿吧。

　　飞行器脱离商务军舰，白锦堂站在半扇形的玻璃幕墙前，看着墨蓝色的夜空，他只能帮白玉堂到这里了。不管在辽帝国还是宋帝国，展昭和白玉堂都是孤立无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