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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呦,情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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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绯然和林曦竹纵马奔驰了近四个时辰,在午时找到了一处歇脚之地。
二人骑马立于一处高逾三丈的青石路碑之前,碑上刻着余阳县三字。
林曦竹常年在江湖走动,四个时辰的御马而行对她来说稀松平常,此刻坐在马背上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反观顾绯然,虽说在常山练习如何骑马时很是得心应手,但真要这样不停颠簸四个时辰,委实吃不消。更何况她一夜未眠,精神本就不清明,如今坐在马背上,虽然极力保持着清醒,但脸色恹恹,看上去很是不好受。
林曦竹也察觉到顾绯然的疲惫,指着前方一处随风飘扬的酒旗。
“前面有客栈,咱们先歇歇脚,吃过饭后再上路,如何?”
顾绯然无力地点点头,和林曦竹一同越过路碑,踏进余阳县内。
县内来往行人对马背上的两位女子投去好奇的眼神,当地百姓对这样御马而来的江湖中人早已习以为常,三天一小队,五天一大队。只因余阳县往西是常山,往东则是繁华的月城,很多江湖人士在此暂住歇脚。
意气风发的少年少女,总是最吸引目光的。
特别像林曦竹这样相貌出尖的,一眼瞧去,皮肤白皙,鼻梁高挺,浅色的双眸亮如星辰,眼波流转间尽显风流妩媚。双眉似剑,又衬得娇俏的容颜中多了一丝英气;嘴角微扬,总是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藏蓝色衣裙上纹着深金色的祥云暗纹,长发被高高束起,除了一根尾部镶玉的发带,再也没有任何装饰,但丝毫不减风彩。
是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让人移不开眼的相貌。
这般光华之下,顾绯然便显得平平无奇起来,原本还称得上可爱的脸蛋,此刻又蒙上一层疲累不堪的神色,倒像是林曦竹的陪行丫鬟。
顾绯然不懂众人所想,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她觉得几个时辰前就应该在那座小院子里歇息一阵才对,林曦竹虽然说什么时间紧迫,但这般优哉游哉的样子,急切个屁。
二人在客栈前下马,眼尖的小厮上前接过缰绳,满脸热情地招待二人上楼。
南来北往的客人见多了,小厮也练就一双识人慧眼,身量更加高挑些的蓝衣女子,那身料子一看便知价格不菲,裙身还绣有暗色金线,是个有钱的主儿。
就是有一点让小厮觉得奇怪,这位一看就有来头的女子倒是对另一位穿着朴素,绷着个脸的女子点头哈腰的,那场面透着一股怪异。
但在这人来人往的客栈里待久了,小厮自知任何对客人的好奇都只能咽进肚子里,脸上摆出来的永远都只能是标准的笑脸。
林曦竹掏银子向来大方,开口便要最好的上房。
掌柜面露难色,回道现在只剩一间一人住的偏房
林曦竹用眼神询问顾绯然的意见,看到顾绯然点头之后,她便爽快地付了银子。
二人跟着带路的伙计来到三楼走廊的尽头,伙计推开门,二人往里一瞧,小屋逼仄,只有一张仅容一人睡的床榻和一张方木桌。
顾绯然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二话不说就坐在了床榻之上靠着床柱闭目养神起来。
林曦竹无奈地笑了笑,轻声关上了门,站在门口吩咐带路的伙计:“一会儿端些吃食上来,再端一盆热水。”
说着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些银两递给了伙计。
伙计收了赏钱,满脸堆笑地应承下来。
伙计走后,林曦竹推门而入,只见顾绯然已经侧卧在床塌之上,呼吸轻轻浅浅,吹得额前碎发微动。
林曦竹坐下,细细端详起顾绯然的睡颜,见过小美人叉腰怒骂的样子、牙尖嘴利与自己斗嘴的样子、静默不语眼帘低垂的样子,但这样卷曲着身子,睡颜恬静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和醒着的时候真是判若两人。
林曦竹想起也曾有人评价她闭嘴和开口也是判若两人,还说她披着一张太具有迷惑性的脸。
不知道小美人是不是也这样想。
林曦竹支着头,凝视着床塌之上毫无防备心的顾绯然,想起前不久这小美人在她怀中受惊挣扎的样子,目光不自觉温柔了几分,脸上那总是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中也多了些真实可触的温度。
***
顾绯然是被饭香味儿和酒香气熏醒的。
她昏昏沉沉地睁眼,好似睡了很久,但窗外日光仍旧高亮,与入睡时并无不同。
眼前人影晃动,顾绯然揉了揉眼睛,起身伸展四肢,方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人影”坐在桌前,面对着一桌子好酒好菜,吃得很是畅快。
“醒了?”林曦竹抬头,打量着睡眼惺忪的顾绯然,拍了拍身下长凳,示意打着哈欠的顾绯然坐过来。
掌柜对于这间巴掌大的客房,布置陈列相当吝啬,只有一张长凳摆在桌边。
“我睡了多久了?”觉得腹中空荡,顾绯然长腿一迈,与林曦竹并排而坐。
“一个时辰。”林曦竹给身旁的顾绯然递了杯酒,酒香馥郁扑鼻,和在常山喝的一般品阶。
顾绯然皱眉,脸上浮现一丝疑惑,虽说余阳县不是荒郊野岭,但按照林曦竹说的,她带的酒都是皇宫极品,一间小小的客栈怎么会有?
她和林曦竹一路同行都是轻装上阵,也没见哪儿拴着坛小酒壶,这酒是从哪儿来的?
瞅见身旁之人眼中疑惑,林曦竹晃着酒杯,笑道:“怎么?怕有毒?行走江湖总要有些门路,在这小小客栈里找来一壶好酒不算什么稀奇事。”
确实不稀奇,就是苦了那两个一直跟着的暗卫,风追似的来回赶了百里的路,就为了带壶酒。
顾绯然接过酒一饮而尽,在这世上,她最不怕的就是毒。
“要不要歇息一晚再走?”
顾绯然尝了口竹笋,味道不错。
“从这里到万情坊还要多久?”
林曦竹转了转眼珠思量一番,“从余阳县向东走三天大概能到月城,再从月城向东走三天就能到昌安城了。”
“不过这是慢着走,若真要快马加鞭不分昼夜地赶路,三天就能到了。但小然你仅仅四个时辰都吃不消了,我怕这般赶路你受不住。”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铜皮铁骨,我大半夜不睡和你骑马离开,能撑这么久算好的了。”
“那......”
“吃完这顿上路。”
林曦竹笑出声,“你这话说的,像咱俩马上就要上刑场了一样。”
***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就着热水简单洗漱了一番,准备下楼。
林曦竹走在前头,刚要踏入一楼大厅,却见门外人头攒动,一群腰间佩剑的人进了客栈。
迅速扫了一眼领头的几人,林曦竹倒吸一口凉气,暗道不好,连忙转头拉着顾绯然就要上楼。
顾绯然斜眼瞧见林曦竹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低声道:“你大白天见着鬼了?”
林曦竹握住顾绯然手腕疾步上楼,压低声音回道:“冤家路窄,狭路相逢,逃命要紧。”
顾绯然嗤笑,在楼梯转角处向大厅匆匆扫了一眼。
大厅内人声鼎沸,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吃酒,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刚迈过门槛的那群衣着整齐华贵之人。
看样子像是同个门派出来的,衣服样式一致,只有一位穿着红衣的少女不同。
少女手持一柄长剑,剑柄处悬挂的玉佩色泽晶莹,实属上乘,眼尾上挑,透着一股子凌厉,看上去是个不好惹的。
少女有感应一般抬眸,捕捉到在楼梯拐角一闪而逝的裙角。
声旁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子询问:“小珺,怎么了?”
少女摇了摇头,撇下心中异样。
二人回到三楼那间简陋的客房,林曦竹在桌子上放下一锭银子,跨步走向窗前,拉开窗户向下望去。
顾绯然冷眼瞧着林曦竹这副躲债的慌张样子,“怎么?你是欠了大厅里谁的银子,怕被债主找上门?”
窗下是客栈用于栓马匹的地方,林曦竹看准时机,等到牵马的小厮离开,跳上窗台向顾绯然招了招手。
“能让我欠债的可不多,这位可棘手多了,事不宜迟,小然咱们现在得快溜了,要是被那小姑娘发现,免不了是场恶战。”
顾绯然兴致颇高地调笑:“呦,没想到是情债?”一边说着一边向窗口靠近,握住了林曦竹的手。
林曦竹手部发力,向上一提,将顾绯然抱在怀里,飞身从三楼跃下。
“天地良心,我对那小姑娘可是没有半分非分之想,纯属老天降下的一段孽缘。”
林曦竹利索地将二人的黑马牵了出来,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咱们得赶快点,离这群人远点。”
顾绯然翻了个白眼,觉得要是真像林曦竹在常山说的那样,三天两头被人整条街整条街的追,那俩人谁的追杀者多还真不一定。
正当她准备翻身上马,便听见破风声急驰而来,一条手臂揽住她的肩头向一旁一扯,一支黑色利箭在顾绯然眼前呼啸而过,刺入马背。
黑马嘶鸣几声,随即倒地呜咽。
顾绯然从林曦竹怀中抬头,仰视左手握着一支黑箭的林曦竹。
察觉到视线,林曦竹低头对怀中人苦着脸一笑:“咱们这还真是吃完饭上刑场了。”
顾绯然从林曦竹怀中跳出来,向利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刚刚在大厅里那群衣着统一的年轻人,一个个拔剑严阵以待,为首的红衣女子拿着把弓,如这狠戾射来的箭矢一样盛气凌人。
红衣女子将弓箭向身旁的人一丢,拔出佩剑,剑身在旭日照耀下反而透着逼人的寒气。
女子抬剑直指林曦竹,微扬着脖子,冷艳的眸子盛满怒火。
“林曦竹!你个谎话连篇的骗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顾绯然一脸看戏的模样,抱臂揶揄道:“还说不是情债?”
林曦竹苦笑:“我的小祖宗,现在可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
说着,林曦竹徒手丢回了箭矢,趁对面众人被飞箭吸引了注意力,抱起顾绯然就向反方向跑去。
顾绯然熟练地圈住林曦竹的脖子,在林曦竹怀里找了舒服的姿势窝着。
“我记得你在常山说过曾经爬错墙头,无意间瞅见一位妙龄女子沐浴被追杀了七百里路,是不是这个?”
“小然你记的倒是挺清楚的。”林曦竹在一群持剑之人中辗转腾挪,一边轻巧地避开挥舞的利剑,一边和怀中之人闲聊。
“不过不是这个,要真是这位小姑娘,那就不是追杀七百里这么简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啊!写的好烂啊想咕咕咕。”和“不行!再烂都决不能太监。”之间反复横跳。
感觉女主们的感情进展有点快了啊,其实顾绯然应该蛮不喜欢肢体接触才对,从第一次被林曦竹抱住的羞怒到这一章已经极为熟练地窝在林曦竹的怀里闲聊,感觉过度有点太短了.......
大概可以理解成小然然下意识接受了这样的肢体接触了吧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