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风云》周丙华

2、父母双亡

　　听完小草非常平静的讲述，天喜的心就象煮沸的水一样，无法平静了。不原谅她吧：“小草也是一个苦命人，更是一个受害者，何况自己又是那么受她。”原谅她吧：“自己又怎么面对这些风言风语？又怎么面对村里村外那么异样的眼神？又怎么面对这个不是自己儿子的儿子？”
　　天喜这才做了难。知道了真相，天喜更是陷入了个痛苦的决择。
　　天喜拳头捏得紧紧的，眼睛冒火，好象想一拳把小草那畜生般的继父砸死。
　　天喜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小草，头也不回地跑去后山砸树去了，一拳又一拳直到拳头见了血才罢休。砸完也浑然不觉得疼痛，然后坐在地上狂扯自己的头发。他想象老虎般的狂叫但又作罢，悄然流泪。
　　这边厢，小草讲完后，好象如释重负般；但她已下定了决心，要给天喜一个交待。她知道天喜的心思，知道他迈不过这道坎，也知道自已的耻辱，她想解脱了。何必让天喜来承受这一切呢。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不想欠别人什么，自己的事自己承担。
　　小草虽然外表柔弱但性格刚烈，偷偷地哭了几个晚上。因为她确实舍不得自己的这个男人更舍不得自己刚刚生下的孩子。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说老天爷不长眼睛呀。
　　在一个别人回家吃响午饭的午后，她就抱着雷龙往后山的大水库走去。一路走一路哭。她不怨天喜只怨那个禽兽般的继父和老天。她想：“自已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这样对我？我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能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一切？只有一死解脱证明自己心灵的清白“
　　当她走到水库的时候，抱着雷龙坐在大坝上拼命哭：感叹自己年轻地生命；感叹命运的不公；感叹天喜的死要面子。也可能她在告诉雷龙：”孩子，你也命苦，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刚来一多个月又要带他离开这个世界吧。“
　　小草哭了一会，就抱着雷龙向水库的深处走去，然后小草又停住了，慢慢返回。把雷龙放在大坝上，自己一个人又向水库的深处走去。。。直至水没了她的头底。。。
　　直到大家下午出工的时候，听见大坝上雷龙哗哗的哭声时，大家都跑过来看；只看见雷龙却没看见小草，而水面却一片平静。大家都觉得有点不妙。就有人去喊天喜。
　　天喜火急火燎地跑来一看这情景，联想到小草这几天的反常就感觉到事态严重。天喜哭天抢地大声喊着小草的名字，却无人回答，有人说：“八成是不是投水了？”
　　大家也有点慌了，会水的跳进水库去摸，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人就跑回村里拿渔网。
　　大家七手八脚网了几个小时，终于把小草网了上来，可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那一刻，天喜嚎啕大哭，锤胸顿足，撕心裂肺。。。。可小草还是永远地走了。。。
　　悔恨，痛苦，再也无济于事了。。。人呐，面子害死人呐！
　　大家也感到很痛惜：这么小小年纪的小女人就这样走了，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大家也一些愧疚，特别是那些嚼过舌的，更是有一些内疚。多好的一个女人，就这样死在了他们的口水里，，，
　　天喜抱着小草冰凉的尸体，撕心裂肺地一遍遍地喊着小草的名字，希望能把她喊醒。。。那模样那情影，只要不是铁石心肠地人，谁也得抹几滴眼泪。
　　天喜步履蹒跚地把小草抱回家，放在床上。也不哭了也不闹了，就这样呆滞地看着。
　　有好心人说给小草收殓，他不让，谁碰他就打谁，拉都不拉不开。象着了魔一般。不吃也不喝，就这样呆若木鸡地跪在床沿。更象赎罪一般。
　　村里人也没有办法，只能由他去了，因为也许过了一晚，等他想通了，缓过神来了再说。
　　可谁也没想到，第二天有人去看天喜的时候，他已经帮小草换了一套他们结婚时穿的新衣，自己也穿着结婚时穿的新衣，和小草脸朝上并排躺在床上，睡着了。而屋子里散发着刺鼻的农药味，床沿边也滚落着一个农药瓶，空空如也。有好事者倒着，也流不出一滴，可见天喜是一脖子喝干了没留一滴，也可见他求死的决心有多大。
　　村里人也慌神了，傻眼了，小部分没嚼舌的骂起那些嚼过舌的人来：“你们这些喝尿长大的孙子们，嘴巴里长蛆了？这回好了，二个人死得干干净净了，你们开心了？现在你们还嚼不嚼舌？嚼呀，怎么不嚼了？“
　　那些嚼过舌的，虽然被骂也默不作声了。因为他们心里也感到了愧疚和难过，好端端地一家人就因为自己的嚼舌就这样散了。。。
　　村里人都是同族同种的，出了这样的大事，也是很团结的；大家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拼凑了一副大棺材，把天喜和小草合在一起葬在村后面的山坡了。。。
　　自此我们的主人公雷龙生下来刚一个月，就成了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