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行动之亲历灿烂》琥珀色太阳

73、第 73 章

　　73】

　　台风的带来的狂风暴雨，似乎在眼前隔出了一道明显的界限。
　　秦楠抱怀站在窗前，静静看着窗外疯狂摇曳的树木，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像窗外的树一样摇晃的厉害。
　　李飞悄悄走近他的身边，安抚似的轻轻抚上她的肩膀，在她身后叹了口气，“看来……我们都没有劝回我们想拉回来的人……”
　　秦楠的眼眸一闪，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台风来了……等它结束了，他们就要开始了……”
　　“是……”李飞的声音有些意外的安稳，“我们……也要开始了……”

　　李飞手掌的温度，顺着秦楠的肩膀，慢慢流淌进心窝里，让她觉得安心。
　　她低下头，似乎思考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昂起了头颅。
　　秦楠慢慢抬起手，轻轻握住自己肩上的李飞的手，然后转过身仔细看着他，“你……决定好了么……？”
　　李飞看着表情异常安定的秦楠。
　　那是一股直面一切，绝不后退的坚定。
　　李飞轻轻地笑了。他看着秦楠的脸庞，淡淡地，却异常郑重地开口。
　　“从穿上这身警服开始，就决定好了……也许有过犹豫，但从不后悔。”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任何顾虑。

　　决定好了。
　　不论是为了救出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生父，还是为了履行一个缉毒警的义务；不论是为了唤回昔日用命信任的同行者，还是为了错失的情意和回忆里的那个人。
　　亦或是为了他们彼此。
　　又或者，他们只是为了真相。

　　只是此刻，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决定。
　　无论如何，不顾一切。

　　就像想望见灿烂的晴空，就必须经历窗外这样恶劣的狂风骤雨。

　　李飞和秦楠低头，他们同时接到了李维民的召集信息。
　　与此同时，接到信息的还有在办公室继续加班的蔡永强和马雯。

　　他们郑重换好了警服，迅速赶往李维民的总指挥室集合。

　　蔡永强站在最前方。
　　经久不见，他领着身后众人，认认真真、恭恭敬敬地向李维民敬了个礼。
　　“东山市公安局禁毒大队大队长蔡永强，带领警员李飞、秦楠、马雯，向您报道！”蔡永强的声音果断而精益，“李局好！”

　　李维民有些意外，却轻轻地笑了。
　　那是一股满意，油然而生地骄傲与自豪。

　　李维民站在对面整了整警服，居然也挺直身子，规规矩矩向他们敬了礼。

　　不管警衔高低，不论资历深浅，我们都一样。
　　都在缉毒的路上，一去不返。

　　李维民礼貌地将三人请进了办公室，向他们叙述塔寨如今的情况和目前的警力部署。
　　蔡永强了解了前后经过和目前的大规模部署之后，心里的激动完全抑制不住，“我等了这么久，这么这么久……终于，这个毒瘤要切除了！”
　　李维民笑着点点头，脸上随即换上一副淡淡地担忧，“永强，我本来是打算收网的时候再告诉你，让你的禁毒大队最后冲上去做最关键的部分，但是我们现在在定位上出了一点问题……我们原本想通过热感应来确定参与制毒的家庭位置，可是热感侦察拍回来的画面，全村都是红点，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精确定位制毒家庭……”
　　蔡永强立即明白了，他无奈地苦笑，“塔寨村把他们开祠堂祭祖的日期提前了一个月，家家户户都开始烧猪肉了……”
　　李维民瞬间明白了林耀东的诡计。
　　他气愤地用力拍响桌子，很久才平复了心情，对面前的众人轻轻开口，“外部再想进去，几乎是不可能了……我想从塔寨内部入手……”
　　李飞果断道，“我可以通过林兰，想办法联系林宗辉，通过他拿到塔寨制毒分子的准确信息！对，还有一个人……林水伯！他原本就是塔寨人，在塔寨生活了那么多年，他比我们任何人都了解塔寨！”
　　“但是他被赶出塔寨了，我们去哪找他呢……？”李维民和蔡永强齐齐看着李飞。
　　“去找伍仔！林水伯离开之前说过，他要去找伍仔。伍仔本名叫吕远，之前我和马雯在惠州找到过他，可惜被他跑了，可以先去找他的表姐，叫冯春月，在惠州玩具厂工作，伍仔就是去投靠的她……”
　　“好，这个交给我！”蔡永强郑重承诺，“我一定尽快找到伍仔和林水伯，把他带回来！”

　　“还有一个人……”秦楠在一旁沉默许久，淡淡开了口，“还有一个人，可以联系塔寨内部……”
　　“谁？！……”
　　李维民和蔡永强的眼里闪着希望的光，惊喜地盯着秦楠的脸庞，急切地等待她说出可以联络的人。
　　李飞的思绪慢慢转回来，忽然明白了她说的是谁。
　　几乎是在一瞬间，李飞的拒绝声和秦楠一同响了起来。

　　“我……”
　　“不行！”

　　李维民听到秦楠的“我”字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她的用意。
　　可还未等李维民开口，李飞不顾一切地在上司和长辈面前劈头盖脸的反驳回去，“我说不行！你没听到吗？！不行！”
　　“为什么不行……？”秦楠的表情很镇定，似乎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李飞的情绪激动，当众站起身来冲她大吼，“我一个警察，你让我看着我的女朋友，为了证据去找我的毒贩情敌？！！我是警察，没有证据我可以自己去找，不用我的恋人去做这样的事！”李飞冲动的话一针见血，扎的在场每一个人都有些尴尬。
　　“我也是警察！我也在找证据，做我该做的事！”秦楠从未想过他的反应这么激烈，索性也站起身反驳他，“李飞，我说过，你能不能别把这么多个人情感放进去？！”
　　李飞的眼眸一低，忽然换上些哀伤，不顾身边的上司和领导，抬手握住秦楠的手腕，声音有些低沉，和刚刚激动的情绪有些不同，“楠楠，我也说过……除了你，我还有多少个人情感可在乎……？”

　　秦楠的心里一软，没想到他哀伤到有些卑微，忽然低了头。
　　她看到李飞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那股力量传来的不仅有作为警察的不甘，还有作为恋人的患得患失。
　　秦楠忽然想起，几天前，林灿留给她的，明明是个不可挽回的背影。

　　就算她还想狠心利用林灿的感情，可他还会给她机会么……？

　　秦楠的心绪慢慢沉定，她低着头，轻轻开口，“我知道了……”
　　李飞得到回应，心里终于安定了下来。
　　此时此刻，李飞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紧紧握着秦楠的手腕。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不妥，立刻红着脸松了手。
　　秦楠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不再是两人之间情绪碰撞的剑拔弩张，反而是一股温暖的安定，直视着李飞，让他安心。
　　秦楠不着痕迹地轻轻拍拍李飞的臂膀，然后坐回座位上。她思考片刻，有些犹豫地开口，“其实，还有一个人……”
　　李飞看她坐下，也默默地坐回位置上，听着李维民和蔡永强对她发问，“谁……？”
　　“还有一个人，他不算塔寨内部的人，但他也许可以帮我们，将塔寨从内部攻破……”
　　“你是说……马云波……？”蔡永强抬起头，看着李维民轻轻说出那个和自己一样猜想的名字。
　　“是……”秦楠点头。
　　她刚要开口才忽然发现，尽管此时此刻，已经有明确的证据证明马云波就是林耀东和塔寨的保护伞，可自己还是不习惯像称呼个嫌疑人一样直呼马云波的名字。
　　秦楠有些犹豫，只得尴尬地开口称马云波为“他”。
　　“他……不是塔寨的人，可是现有的证据证明，他和塔寨是利益共同体。而且……他其实和林耀东等塔寨人不一样。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金钱和利益，而是嫂子的安全，和他自己身上的羽毛……”
　　秦楠有些犹豫，似乎还在试探着为马云波找借口，“如果不是因为于慧嫂子，也许他根本不会向塔寨妥协……”
　　“你想去说服他……？”李维民如往常一般看似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实则在指头上紧紧地掐出了手印。
　　“是，我想试试……”秦楠看看面前的李维民和皱着眉的蔡永强，轻轻开口，“李飞找到了林胜文手里的证据，他没有把手机直接拿走，而是在手机留了备份。林灿带人找回了那部手机，必然已经回到了林耀东手里。不管是被藏了起来还是永久地销毁，他们都认为世上已经没有了这份证据，所以才更加肆无忌惮地往李局身上泼脏水，并在他疑似调查期间联系了香港商人赵嘉良，从而进行更大的交易……”
　　“现在我们手里有证据，不管他是魔是佛，我都想去试试……”秦楠看看李维民和蔡永强，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我想试试，到底是他师傅厉害，还是我师傅能力强……”

　　一番沉默之后，李维民居然先是开口询问李飞，“你同意么……？”
　　李飞心里其实有些纠结。
　　马云波曾是他最信任的人，而秦楠是他此刻最在乎的恋人和家人。
　　李飞已经没有把握能保证马云波还会像从前一样。
　　可他直直看着秦楠盯着自己的眼睛。
　　除了秦楠给他的信任，他还意识到秦楠刚才强调的想法。

　　他们都是警察……
　　有些事，是责任，更是义务……
　　战友们都在努力，甚至在拼命。他有什么不能牺牲的？他们有什么不能拿去赌的？

　　再说了，他相信她。
　　在李飞心里，她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她一定能读懂任何人的心思，得到她最想得到的答案。

　　李飞忽然轻轻笑了。
　　他收回和秦楠盯着自己一样温柔的目光，转头坚定地回答李维民，“我同意……我一定给秦楠做好后盾，有问题随叫随到，确保她的安全！”
　　“好！”李维民爽朗一笑，再转首看向蔡永强，“永强，你的意见呢？”
　　蔡永强早已把他们两人坚定的目光尽收眼底。
　　他高高地扬起下巴，一字一句里充满了笃定，“禁毒大队全体警员，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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