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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送走了哀弦,寒雪去厨房拿了菜叶去了后山,尘羽不在,他虽然交代了值守的弟子要记得喂兔子东西吃,但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放心,万一兔子饿死了,尘羽又要哭上半天,想起尘羽哭起来梨花带雨的那张小脸......
      喂兔子吃了东西,寒雪去了书房,还有一些书信文件需要誊抄和整理,师父已经走了一段时间,前面还偶尔有书信传来,后面就渐渐的连书信也没有了,寒雪现在想想都不记得当初是怎么拜了这么不靠谱的师父的。
      尘羽不在,他晚上不用再时时想着为他盖被子,也不会再被他像八爪鱼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竟微微的有些不适应,一晚上睡了醒醒了睡,折腾到了早上。
      去后山看了兔子,处理了一些事情,算算时辰,尘羽该回山上了,谁知一直等到午时,尘羽还没有回来。
      按照顷风阁的规矩,午时,是众弟子回山的截止时间。
      尘羽出事了?
      寒雪将顷风阁交待给二师弟蓝辰,自己急急的下了山,直奔左丞相府。
      尘羽确实出事了。
      当寒雪赶到左丞相府,只见府内一片混乱,请郎中的端水的拿毛巾的......还夹杂着左丞相又气又急的骂人声
      “你们是怎么跟着伺候公子的,竟然会让公子被马给踢了?你们是不是觉得公子性子好,变着法的偷懒耍滑......”
      “老爷,冤枉呀......”,地上跪着的是尘羽的贴身小厮成儿,还有另外两个一起跟着的小厮。
      “你还敢喊冤,若不是你们没看好公子,公子今天出去怎么出的事,来人,把他们三个给我拉出去狠狠的打......”
      寒雪赶紧上前行了一礼,“大人且慢,请先带我去看看尘羽,等下问清楚再发落不迟”。
      左丞相见儿子受伤,正气急败坏,见了寒雪,知道他将自己儿子身体调理的这般好自是有些法门,忙头前带路,去了尘羽的房间。
      房间里站满了下人,个个噤若寒蝉,只有丞相夫人在抱着自己的儿子痛哭,尘羽一直身子不好,如今终于调理的好了些,她又惊又喜,还去寺庙烧了香还了愿,谁知又出了事
      她可怜的多灾多难的羽儿
      寒雪见尘羽躺在床上,胸前一片血迹,只怕伤的不轻,忙对着丞相夫人行了一礼,“夫人,请让我看看。”
      左丞相忙拉起了自己夫人。
      寒雪为尘羽把了把脉,只见脉象混乱,伤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重,当下顾不得脱掉靴子,便直接上了床,将尘羽轻轻抱起,尘羽一阵巨咳,从嘴角流出血来,拿着毛巾的下人正准备上前递上毛巾,只见寒雪已经拿自己的衣袖轻轻为尘羽擦去嘴边的血,跟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丹药,轻捏尘羽的脸颊,已经喂了进去,然后,将手掌放在尘羽的小腹,轻轻的缓缓的将气送了进去。
      无论如何,先要护住尘羽的元气。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寒雪才缓缓的收了手,问:“郎中在哪里?”
      郎中早就被请来在等着了,听见叫,忙上前给尘羽把脉,开了药方,左丞相急急着人去拿药,煎药。
      怎奈药根本喂不进去
      寒雪微沉吟了一下,端起碗自己喝了一口,轻捏尘羽的脸颊,然后,轻触尘羽的嘴唇,用嘴喂了进去。
      一碗药喂下去,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尘羽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抬头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双橄榄绿色的眼睛,轻轻的叫了声:“大师兄”。
      “嗯,你觉得怎么样?”
      “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不会的,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
      “嗯”
      “你先睡一会,别说话了”
      “嗯,大师兄不要走”
      “嗯,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尘羽才闭上眼睛睡着了。
      寒雪抱着他,将他轻轻的在床上放好,然后,下了床。
      丞相夫人见儿子睁开了眼睛,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眼泪已是滚滚而下。
      寒雪上前施了一礼,“大人、夫人,让他们先散了吧”,众人听得,已是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谢天谢他,他们的小公子没事了。
      “还请大人将刚刚那三个小厮唤来,我有话要问”。左丞相应了一声,已是着人去叫那三个小厮了。
      三人进来,一排跪下,战战兢兢的不知将会被怎么发落。
      “你们别紧张,我问你们什么你们答什么,声音小点,听清楚了?”
      “是”
      “你们公子怎么受的伤,你们从头讲一遍”
      “是”
      成儿应了一声,开始从公子出门讲起。
      “公子今日起来精神很好,静坐了一会,还练了会箭,吃了早饭,说想出去逛逛,就带了我们三个出门了,本来小的说要套马车,可是公子不让,说想走走,去看看热闹,小的想着老爷吩咐了一切听公子的,只小心照料着就是,再说,集市也不远,公子难得回来,身子也好了些,去逛逛开开心看看热闹也好,前面都好好的,公子看了杂耍还给了赏钱,还吃了两个糕饼,小的从小便伺候公子,从也没见公子这么精神这么开心过,也替公子开心,谁知道,突然从街那头冲过来一匹马,眼看要撞上一个小女孩,小的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公子已经冲了出去,抱住了那小女孩,自己却被马蹄子给踢了一脚,小的们赶紧上前去看,公子已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还要小的看看那小女孩有没有事,小的们就赶紧将公子送回来了”
      成儿一边低低的说,一边落泪,要是他知道公子这趟出门会受伤,便是打死他他也要拦着,如今悔的肠子都青了。
      寒雪检查过尘羽的伤势,他是背后被马踢到,显见得是抱着那小女孩准备冲出来时被马蹄子踢到的,还好被踢到的时候是侧身,若是正面被踢到,以尘羽的身子,怕是神仙难救。
      “你们有没有看清马上的人?”
      “小的们当时光紧张公子了,并没有看清,只隐约看到似是一个穿锦衣的小公子”
      “我知道那匹马全身都是黑色,只有额头上有一团白毛”,另外一个小厮赶紧补充。
      还有一个小厮没有说话,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是又不敢说,
      寒雪看着他,“你说”
      那小厮哆了哆嘴唇,道:“小的不敢确定,不过,那马上的人有可能是右丞相家的小公子,小的前天出门办事,曾见过他骑着那匹马,”
      寒雪的眼睛透出森森寒光,右手拳头攥紧,又慢慢的松开,朝左丞相施了一礼,“大人,他们三个虽有错,但情有可原,尘羽若醒着,一定不希望他们三个因此受罚,还请大人饶了他们这次”
      “好吧”,转头冲三个小厮低喝一声“还不出去”
      那三个小厮磕了个头,赶紧出去了。
      “另外,我想在这里照顾尘羽,还请大人允准”
      “那是自然”,他可是求之不得呢
      “还有,这件事极有可能牵扯舍弟,寒雪有个不情之请,还想请大人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一定会给大人和夫人一个交代”。
      “这,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左丞相觉得这少年行事极有准则,不会偏袒。
      “尘羽暂时并无大碍,这里有寒雪守着,大人和夫人可以先去稍事休息”。
      “好吧,那就偏劳你了”,说完,拉着自己夫人的手就出去了。
      回到房间,丞相夫人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数落,“你明知道这件事可能是右丞相家的那个混账小子做的,你为什么不去找他算账,你就那么怕右丞相,还是你根本不在乎咱们儿子,就算羽儿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有一个儿子,可我一把年纪,就羽儿一个孩子,羽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她自从嫁给左丞相一直无所出,后来左丞相纳了妾,还生了个儿子,自己就更郁郁寡欢,好在后来有了羽儿,终于有了寄托,谁知道羽儿竟遭歹人绑架,中了一箭,从此之后就一直病体缠身,自己吃斋念佛,烧香祈愿,这么多年,她看着羽儿就心痛,恨不得以已之身代之,好不容易羽儿的身体有了好转,谁知一转眼,一只脚又进了鬼门关,她岂能不怨。
      “夫人,我怎么会不心疼羽儿,他也是我的儿子呀,这些年,我知道你心疼儿子,我又何尝不是,你放心,有寒雪在,儿子不会有事的”
      “真的?”
      “嗯,我虽然也不是很懂,但我听国师说过,他们仙门的人擅长用自己的修为救人,我刚刚看寒羽将手放在羽儿的小腹上,应该就是了,刚刚寒雪不是也说了儿子暂时无碍了吗”
      “可是......”
      “你放心,有寒雪守着哪,说实话,一开始,我听说国师将儿子交给寒雪带,还不放心呢,现在看来,国师真是有先见之明,你看羽儿自从上山之后,身体变好了不少吧,我听说是因为寒雪为了羽儿的身体还专门去学了那个什么炼丹术,就是羽儿之前带回来的装在玉瓶里的那个,你不是还说挺好看挺香的那个”
      “那羽儿没事了?”
      “嗯,你要是不放心,等下我们再去看看,问问寒雪儿子的情况”
      左丞相虽然纳了妾,对这原配夫人还是有感情的,当下,细细的安慰着,左丞相夫人才稍稍放了心。
      每隔一个时辰,寒雪便为他输一次气,到了晚上,尘羽慢慢的醒了过来,看见寒雪就坐在床前,低低的叫了声“大师兄”
      “你醒了,我让他们煎了药,等下端来喝了再睡,嗯?”
      “嗯,我是不是又给大师兄惹麻烦了?”
      “没有,你做的很好,我听你的贴身小厮说了,你救了那个小女孩”
      “大师兄是在夸我吗?”
      “嗯,我们仙门的人讲究解人危难,你做的很对,没有丢顷风阁的脸”。
      “大师兄,我好疼,你抱着我好不好?”,尘羽疼的厉害,低低的抽泣着,愈发疼的厉害。
      “嗯,好,我抱着你,你别哭,小心扯了伤口”,寒雪脱下靴子,坐在床上,轻轻的将尘羽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尘羽将头靠在寒雪胸前,微微的喘着气,低声的说:“大师兄,我不想睡,我怕睡着了,就起不来了,我好不容易才好了一些,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都还没做......”
      “不会的,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出去玩,你想做什么,我陪着你好不好?”
      “真的?”
      “嗯”
      “那大师兄跟我拉勾”
      “好”
      他轻轻的用自己的小指勾住尘羽的小指,轻声的在他耳边道:“好了,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嗯”
      下人煎了药端了过来,寒雪一勺一勺的吹凉了喂着尘羽。
      丞相和丞相夫人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寒雪将尘羽抱在怀里,慢慢的喂他喝着药,眼神关切而专注。
      看尘羽喝完了药,丞相夫人坐在床前,拉着他的手,心疼的问:“羽儿,你怎么样了?疼不疼?”
      看见娘亲心疼的眼神,“娘,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好,娘不担心,你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
      “娘,不用了,我喝了药,这便睡了,你跟爹也早点去休息吧,大师兄会在这里照顾我的”。
      寒雪听他说到最后一句看了自己一眼,便朝丞相和丞相夫人点了点头,“你们放心,我今天晚上会在这里照顾尘羽,两位先去休息吧”。
      “那我让人去给你准备饭菜和房间”
      “不用麻烦了,我并不饿,房间也不必另外准备,我今晚就在这里守着尘羽”
      “好吧,有什么事情让下人通知我们”
      “好的”
      丞相和丞相夫人走了以后,尘羽低低的道:“我不想让我娘担心,谢谢大师兄”
      “嗯,你做的很好,闭上眼睛睡会,伤很快就会好了”
      “大师兄,我不想睡,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嗯,你想听什么?”
      “大师兄,你开心吗?”尘羽低低的似是带着微不可闻的叹息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嗯?”
      开心吗?他不知道,这些年,他极少说话,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于皇上,他是得力的臣子,于父母,他是值得骄傲的儿子,于顷凤阁,他是可靠的大师兄,他有着多重身份,而他也很好的扮演着这些身份,无可挑剔,他承载着无数的赞誉和艳羡,心里却从没有一丝波澜,他人的眼光于他又有何干?直到有一个人再次闯进他的心里——
      八岁那年的桃花树下,那孩子身着粉衣,小小的身躯蜷作一团,脸上流满鲜血,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似蝴蝶扑翼般轻颤着,他将他抱进府里,放在自己床上,用衣袖轻轻帮他擦去脸上的血,露出他小小的娇嫩的脸庞,那是一张粉嫩可爱却有些苍白的脸。担心他身上或许有其他伤,他轻轻掀开他的衣襟,那枚晶莹剔透的玉扣静静的躺在他的胸前,愈发衬的他的肌肤如脂似雪,他用手指轻轻的按压着他的胸口,却发现,或许是因为从树上猝然重重摔下,而身体又极是娇嫩,已是断了两根肋骨,随着他轻轻的按压,那孩子低低的轻轻的□□着,从嘴角流下血来,他用衣袖帮他擦去嘴角的血,将手掌放在他的小腹,用师父教给他的方法,轻轻的缓缓的将气输了进去。
      那一天,他第一次庆幸跟着师父学了运气导气之法,虽然他修为尚浅,但已足够帮那孩子支撑到郎中到来。
      “大师兄,我以前很不开心,可是现在我很开心”尘羽低低的说话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低头看着尘羽,尘羽长长的睫毛轻颤着,脸色苍白一如那日,时隔十年,却旧事重演,他微微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为什么?”他轻声在他耳边低问,慢慢松开攥紧的拳头,轻轻抬手帮他拨开几缕滑到脸上的发丝,指腹似有若无的在他脸上擦过。
      “以前,我身体总是不好,一年有大半年都是在床上躺着,母亲为着我到处烧香拜佛,以致到后来,外面的人都笑母亲说她为了我的病魔怔了,是个庙门就进,是个神佛就拜,可是,外面的人怎知,每次我生病昏迷,半梦半醒间总能听到母亲在我床前低低的哭泣,每次,我都心如刀绞,有时候,我就想,也许我死了,母亲可能反而解脱了,可是我又很怕,若我真死了,母亲也许也活不下去了”
      尘羽的声音很轻很轻,低的仿若只是说给自己听,可是他知道,如今,终于可以对着一个人将这心里的话说出来。
      他轻轻的喘着气,伤口隐隐作痛,可是却也觉得轻松了很多。
      寒雪静静的望着他,眉头微皱着,却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外面的人都叫我病秧子,说我是胎里便带了晦气煞星出来,所以才多灾多难,拖着个病身子,怕是活不过二十岁......”
      “你不是,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寒雪的声音很坚定,似是说给尘羽听,却又似说给自己听。
      “嗯,我信大师兄”尘羽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那些混账闲话,是你身边的小厮回来学给你听的?”
      听寒雪的声音里似是带了丝怒气,尘羽轻轻的笑了笑,“不是,成儿从不跟我说那些话,他也是个很可怜的人,他家里穷,被卖到我们家,从小便跟着伺候我,也吃了不少苦,那些闲话,是府里的其他人偶尔传的,不过是几句闲话,我便是偶尔听到了,心里虽然难受,但也只能装作听不见,倒是他,回回护着我,与别人争辩,对了,这次我受伤,是成儿跟着我出去的,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有没有责罚他?”尘羽想到这,不禁有些急,微动了下,已是扯动了伤口,轻轻“啊”了一声,已是痛的满头是汗。
      寒雪忙将手掌贴在他的小腹上,缓缓将气输了进去,半晌,疼痛才稍缓了些,尘羽靠在他身上,低低的喘着气,脸色愈发苍白。
      “你放心,他没有被责罚,我已经代你替他求了情,好了,别说话了,睡着了,就没那么痛了”。
      “多谢大师兄,可是大师兄,我想把想说的话说完,以前,我一直很孤单,父母虽然极疼我,可我什么也不敢跟他们说,大哥与我也并不亲,又外放做官,常年不在家里,我有好多话,可是不知道该跟谁说”
      “嗯,你说吧,慢慢的说,我在这听着”
      他知道,这些年,他一个人,拖着病体,一定有很多的委屈,他是如此娇弱,像只受惊的兔子,却又如此坚强。
      “可是,大师兄,我现在很开心......”尘羽微抬了抬眼睫,似乎在看向很远的远方,一丝极浅的笑意拢在眼睛上。
      “我第一次做了那么多想做的事,可以跑可以出去玩,以前,偶尔我身体还好的时候,也会出去看看,但是只能坐在马车上远远的看着,大师兄,你知道吗?远远的看着别人一边看热闹一边鼓掌大笑和同他们站在一起一边看热闹一边笑真的是不一样的,今天看杂耍的时候,挤在热闹的人群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原来也可以是活生生的,还有,从卖糕饼的爷爷手上接过糕饼的时候,碰到他枯瘦却有力量的手,突然觉得原来活着会这般好......”
      “还有父亲和母亲,这次回家,我跟他们讲了很多山上的趣事,还射箭给他们看,告诉他们我的身体真的已经大好了,母亲又哭又笑,紧紧地抱着我只是不停的叫我的名字,我第一次见母亲那么开心......”
      原来他带弓箭回家是想给父母看,他说过自己也想成为父母的骄傲。
      “还有顷风阁的师兄们,他们也都待我很好,每个人都笑着跟我说话,三师兄偶尔下山会带一些稀奇的玩意儿给我,六师兄会讲一些故事给我们听,对了,六师兄讲故事可有意思了,大师兄,你有没有听过?”
      他没有听过,但是有时候远远的会看见他们聚在一起,好像在说什么,不时还掺杂着笑声,只要不违反顷风阁的规矩,他从不制止,不过也从不参与。
      “还有那只兔子,八师兄说是雌兔,还说这次回家会带一只雄兔回山上跟它作伴,大师兄,你说好不好?”
      “嗯,你喜欢就好”
      “不过,我最开心的还是遇见了大师兄......”,尘羽的声音愈发轻柔,眼里透着一丝亮亮的光。
      寒雪的脊背蓦然僵硬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喜欢大师兄,喜欢大师兄叫我起床,帮我穿衣服梳头发,喜欢大师兄抱着我,还有大师兄身上的香气......”
      “大师兄,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嗯,你说”
      “就算我是个麻烦,大师兄也不要不管我好不好?”
      “你不是麻烦,我也不会不管你,等你伤好了,你想玩什么,想吃什么,我都陪着你”
      便是天涯海角,只要他想,他也会陪着他。
      尘羽轻轻的笑了笑,“真的吗?不过大师兄不在,顷风阁怕是要乱了,大师兄真的放得下?”
      “无妨,交给蓝辰就好”
      “那二师兄要讨厌死我了”
      “不会,他不敢”
      “我听六师兄说,二师兄的性子最是疏懒了,所以最不喜欢管事,一个月倒有多半个月呆在药庐,六师兄还说,他跟药庐的微云师兄是道侣,大师兄,什么是道侣呀?”
      “嗯......就是两个人结伴一起修行”
      “真的吗?那我跟大师兄也可以结成道侣吗?”
      “......”
      “大师兄是嫌我修行太浅?”见寒雪未说话,尘羽的声音微微有些失望。
      是呀,他听六师兄说过,大师兄的修为在同辈弟子之中是最高的,天赋之高,资质之好,其他人很难望其项背,而他进顷风阁才不过半年,怎敢妄想与大师兄结成道侣?
      “不是,我刚刚在想,等你伤好了,回顷风阁,我们就正式结成道侣”
      显然,尘羽还并不明白结成道侣的真正意义,不过,他可以等。
      “真的吗?大师兄真的愿意?”尘羽微微扬起小脸,苍白的脸色因为兴奋而平添了一丝血色,黑色的眼睛愈发亮如星辰。
      “嗯,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我愿意,等我伤好了,我就跟大师兄回去,我以后会努力修行,努力成为配得上大师兄修为的道侣,大师兄再等一等我好不好?”,
      “嗯,不过你今天已经说了太多话了,今天就先休息,以后,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不用再担心没有人陪你说话”
      “嗯”

      靠在寒雪的怀里,尘羽静静地睡着了,时不时会因为疼痛发出微弱的□□声,一如当年那个小小的孩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然已经忘记了当年的事,可是再见,情境却仿佛在重演。
      这一次,只要尘羽愿意,他不会再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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