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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大梦初醒 ...

  •   江恪江愫二人在屋外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梅易看诊完毕,叫二人进来。
      连梅易这等公认第一的圣手都耗费如此长的时间看诊,病症之棘手可想而知。
      梅易不多废话,将梅乔状况告诉二人。
      梅乔脑中确有蛊虫,
      说罢又问江恪:“季衡现在何处?我要见他。”
      江恪道:“四兄请随我来。”
      江恪亲自把梅易带到关押季衡之处,但并不打算见季衡,他二人宿怨已深,若要从季衡口中问出点什么,他还是不出面的好。
      梅易单独去见季衡,一去就是一个时辰,自囚室出来时,神情凝重。
      回到梅乔房中,梅易再次把江氏兄弟赶了出来,净手后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弟弟,心头五味杂陈。
      “你呀你,从小到大就知道惹是生非!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话虽如此,他却知道此次并非梅乔招惹季衡才致麻烦上身,而是季衡生出妄念,为非作歹,狠毒心肠作用在自己这幼弟身上。
      收拾思绪,梅易取出剜刀,在梅乔手臂上划出刀口……
      待梅易施为完毕,天光已然大亮。
      梅易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江愫忙把人扶坐在圈椅上,倒了杯温水放在他手心。
      梅易喝下一口,说道:“阿乔如今已无大碍,蛊虫……已除,一两个时辰便可醒来。
      江恪察觉梅易神情有异,便知他有内情未言明,但还是郑重向梅易行了一礼:“辛苦四兄了。”
      梅易放下杯盏,缓过劲儿来,冷笑道:“江大人,这声四兄我可当不起。”
      梅易深恨季衡对幼弟心生妄念害他受苦,当然对同样怀有此心的江恪没什么好脸色。
      江愫虽然迟钝了些,却也不傻,听出来梅易言语间不赞成江恪梅乔两人之间的私情,于是说道:“季简,别生气,不过就是个称呼,改了就是。”
      他不出声便罢,一出声梅易更加生气。
      “你们江氏,没一个好东西!”
      江愫暗自撇嘴,不怪他如此说,自己和江恪确实拐了梅氏这两个大好青年。
      自知理亏,便不反驳,但忽然看到梅易左手手腕裹着纱布,纱布上隐隐透出一块血痕,惊问:“你这是什么时候伤的?”
      梅易说道:“方才不小心被刀子划伤罢了。”
      江愫不信,这个出血量,岂会只是划伤?况且梅易这双手,再稳不过,岂会轻易伤到自己?
      不等他再问,梅易便称疲惫,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送走梅易江愫二人,江恪坐在梅乔床边,掀开被子一角,看到梅乔手臂上亦被缠上纱布,位置和梅易手上的相似。
      结合方才梅易神色,江恪仿佛明白了什么,不由感叹。
      韫之,四兄真是待你亲厚……

      日上三竿,梅乔方才动了动眼皮,几息之后艰难睁眼,眼前的人影也渐渐清晰。
      “韫之。”
      梅乔动了动唇,说道:“子严……”
      未尽之语暂被咽下,唯有眼中酸涩,一时难忍。
      “先不要说话。”
      语出竟是难掩沙哑。
      江恪把人扶起,喂了几口粥。
      梅乔恢复些许,说道:“这些时日,我好像做了一场大梦。”
      江恪问道:“不记得这些时日发生什么了吗?”
      梅乔轻微摇头:“只记得当日江府赴宴,不意遇到了……”
      季衡的名字,梅乔不愿再提,他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依当时情况,不难判断是季衡手笔。
      江恪手指擦过他鬓边,为他理了理鬓发,又把他失踪之后的情况一一讲明。
      梅乔得知季衡如何把他掳出京城,又是如何辖制操控,更害得失去他行踪的父亲至今卧病在床。
      二人说话间,却有小厮在门外禀报,太子那里派人来请。
      江恪皱眉,这个时候?
      梅乔勉强笑笑:“怕是有要事相商,子严兄谈完速归就是。”
      说罢,便见江恪倾身凑近,鼻端被苏合香气味萦绕。
      彼此双唇相贴,引起身体里一股攀升的热意。
      江恪顾念他身体尚且虚弱,浅尝辄止。
      梅乔这厢却是耳根泛红,心潮未平。
      方送走了一个江恪,又见自家兄长与江愫联袂而来。
      梅易见他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以为他发热,被吓得不轻,心里盘算是不是蛊虫离体有什么副作用……
      “四兄,我没事,没有发热。”
      “不成,让我把脉看看。”
      梅乔没法解释他是刚才和江恪那什么才脸红,只好伸手让他把脉。
      江愫站在一旁“咦”了一声,看到梅乔手臂上有一处白布缠住的伤口和梅易手上的别无二致。
      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江愫忽生联想,脸色有些难看。
      待把完脉,确认梅乔无事,梅易才放下心来,同他讲起父亲病况,朝中情势和誉州时疫、饥荒。
      梅乔听完,眉头紧锁。
      “未知父亲近来病况,我……”
      梅易道:“家中有母亲在,府上还有宫中几位太医在,不会让父亲有事,我稍后修书一封,送往京城,父亲的病乃是心病所致,知你消息,定然会好转,待你修养几日,便可回京。”
      听了梅易的话,梅乔点了点头,他放心不下老父,确实该尽早回京。
      关于梅乔和江恪的事,梅易有话想要告诫幼弟,但江愫还在,只好放到日后。
      兄弟两人也聊得差不多,梅易起身要走。
      非是他不陪着梅乔,实在是时疫未解,他无暇多留。
      “我在城西医庐,你若有事可差人去寻。”
      梅乔应下,目送兄长和江愫离去,也将那些杂念抛开,如今子严与兄长皆为百姓奔走,自己岂能顾影自怜,自困一隅。
      梅乔乃是国子司业,虽说出现在誉州是不期之事,但为免有心人搬弄是非,还是没有对外透露身份,只称是江恪旧友,其真实身份只有江氏梅氏几人以及陈善知晓。
      非是他过于小心,而是如今饥荒与时疫尚未解决,况且天子病重,太子与三皇子仍在角力,朝中地方事事敏感,不容出错。
      三日来,梅乔身体大好,不肯再待在钦差行辕之中,江恪那边他不便出面帮忙,只好去城西帮兄长安置病人,整理药草。
      分拣了半日的药材,梅乔顿觉脖子酸疼,看着忙忙碌碌的医庐,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是江愫!来了半日,未见江愫的影子。
      “阿兄,怎么不见子真?”
      梅易正在翻找医书,头也不抬说道:“我让他出城找药材去了。”
      梅乔递过来一杯水,梅易仰头饮下。
      他一抬头,却是让梅乔看到了一点不寻常的痕迹。
      那痕迹分明是……
      是谁敢这么啃他四兄!
      梅乔十分想问个清楚,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呃,四兄啊……”
      梅易见他吞吞吐吐,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梅乔直觉这不是个好时机,还是不问了。
      “啊,没事!就是最近秋蚊子太毒了,四兄你可要小心,我去外边看看病人,你忙你忙。”
      梅易皱眉,不知道他没头没脑说什么秋蚊子。
      片刻之后,梅易想起什么猛然抬头,起身走到院中水缸,微微偏头看向水里映着的自己。
      颈间红痕赫然在眼!
      不远处梅乔看见自家兄长面色十分精彩,越发好奇是哪家女子。
      不!未必是女子!
      四兄身边未见女子随侍,且他这兄长向来沉迷医术,最无男女之思。
      若是男子……那会是谁呢?
      想到一个名字,梅乔觉得有点离谱,但是细思之下却又觉得有点合理。
      这厢梅易回到屋中,气得咬牙切齿。
      三日前,他为幼弟解蛊回到城西医庐,还没坐下,就被江愫按住肩膀。
      梅易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若是平常被他这么喝问,江愫早就笑着赔罪,但这次没有,反而质问起梅易。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梅易道:“不是早就说过是不小心划伤的么?”
      江愫气道:“季简,我是傻子吗?你以为能搪塞我吗?那蛊虫是不是在你身上?”
      被他猜中,梅易不由眉头微动,偏头不语。
      见他这个样子,江愫便知答案。
      “我知道你对阿乔好,但是也不能这么对自己。”
      梅易叹气:“那虫子一旦离开人体,瞬息之间就会释放毒汁,神仙难救。”
      “所以你就把虫子转到你自己身上?”
      梅易道:“别无他法。”
      江愫按在他肩上的手渐渐收紧,眼神坚决,说道:“你曾说过,这个蛊虫会受季衡身上的蛊虫控制而使宿主神智不清,我要你把他身上那个转到我身上。”
      “不行!”
      梅易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江愫道:“为什么不行?难道你要一辈子都带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火药桶?把身家性命放在季衡身上?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你把蛊虫转到我这里,我不会害你,季简!”
      梅易道:“你知道这虫子的厉害吗?若有这虫子在身上,哪一日我不慎死了,你也会当即毙命,你知道吗?”
      江愫反而笑道:“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十字重逾万钧,掷地有声。
      江愫慢慢捧起他的脸,看着风骨濯然,形容清俊,却与自己纠缠红尘之中的人,问道:“季简,我的心意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之前几次你当作什么?”
      当作什么?
      梅易以为他不过是一时之兴,况且自己也从中得趣,便放之任之,可这傻子当真了。
      不过反问己心,他不能否认自己也曾数度在迷蒙时对眼前之人动过一点心思。
      梅易叹气,看向江愫:“你不要后悔,若是……唔”
      却是江愫得了回答,低头把他未尽话语尽数堵在唇舌之间,梅易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闭上眼,抬手扶在对方肩上。
      江愫颇热,眼底带着炽焰锁准眼前之人。
      梅易被他看得心头一悸。
      “季简,我关好门了……”
      “胡闹。”
      梅易虽是斥他,却未拒绝。
      江愫再不忍耐,把人打横抱在怀中,径往内间而去。
      至于青天白日为何关门?
      不足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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