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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梦吉 ...

  •   次日,江愫一早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一扫这几日的郁气,侧首看到梅易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深沉,没有打扰。
      他昨晚得了默许,在梅易身上大行其事,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折腾到了快天亮才偃旗息鼓,直把梅易弄得声音沙哑,半句也叫不出来,他自己后背肩头更是被梅易又抓又咬,痕迹丛生。
      江愫想起他昨夜种种动人模样,此时却又有些情动觉醒的势头,忍不住抬手抚摸他憔悴的侧脸。
      不多时梅易悠悠醒转,转头看见天光大亮,就要收拾起身,可被江愫痴缠不休,又觉被折腾得浑身酸疼,不由烦心已极。
      “季简,要不要……我们再来……”
      他话未说完,就被梅易一拳打在胸口,他佯装疼痛,倒在地上。
      “啊,好疼,你好狠心!”
      梅易不欲理他,收拾东西就要离开。
      江愫笑笑,忙抢过他手里的东西,拉着他走到马前,咧着一口白牙笑嘻嘻道:“你胳膊受伤不方便,我来抱你上去!”
      梅易道:“不用。”
      说罢仅用一只手,翻身上马,单手拉着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径自策马而去。
      “驾!”
      江愫没想到他马术如此之好,竟可以单手驾驭。
      二人回程时,只见官道上许多牛车或者驴车,一车接着一车,纷纷往城中赶去。
      江愫不明所以:“这车上装的是什么呀?”
      梅易道:“此时这么大批往誉州运的,恐怕只有粮食。”
      江愫不明,这么多粮食怎么不是官差运来,反倒是商贩运过来的?
      见他二人打马而过,一个赶车的中年男子笑问:“两位公子,要不要买米?上好的岳州白米啊!”
      梅易摇摇头,打马离开。

      到了医庐,二人翻身下马,拿着采回来的石兰草匆匆进了那间屋子。
      江愫见他一刻也不停歇,又是佩服又是心疼。
      凳子还没坐热,就听见外头有人找来。
      “五郎君在吗?”
      江愫一听,忙出门去,见了个护卫模样的人。
      “我是江愫,你是谁?”
      那人拿出江氏腰牌:“小人是七郎君信使,有一封书信要转交给梅易梅先生,郎君说梅先生和五郎君您在一起。”
      江愫奇怪:“怎么子严有信却不是给我,倒是给季简的?拿来我看看。”
      那人为难:“这……郎君说要交给……”
      “给我就是给他……我又不会偷看。”
      梅易在房里查看典籍,被他二人的声音烦扰,实在忍不下去,皱着眉把门打开。
      “吵什么?”
      江愫悻悻:“没吵没吵,这里有你的信。”
      梅易迟疑:“我的信?”
      那人道:“是梅四郎君吧,这是我家郎君的信,说是要当面交给您。”
      江愫解释:“就是子严的信,快看看写了什么!”
      梅易接过,把送信的人请进屋,自己拆开信件查看。
      江愫见他一会惊喜,一会儿又变得面如寒水,不由被他勾起好奇心。
      “子严说了什么?”
      梅易看完,把信递给他,江愫一看,信上说江恪在岳州调粮,并找到了失踪已久的梅乔,梅乔之前是被季衡所掳,如今已经被他救回,不过失了神智,等这几日岳州事了,就会带梅乔来誉州。
      江愫这下明白,梅易为何先是高兴,后面又不高兴了。
      梅易问那信使:“你可有见过我弟弟?他情况如何?”
      那人道:“小人远远见过,梅郎君好像只有三岁小孩的神智,情况不甚乐观,不过我家郎君时刻照料,只说不日就来,请您放心。”
      梅易道了谢,送此人离开。
      江愫叹道:“唉,阿乔真是饱经磨难,不过我真没想到,那季衡竟然诈死!放着大好前途不要,你说他为什么要掳走阿乔?”
      梅易斜他一眼,感觉有些头痛。
      “阿乔也是你能叫的?那个季衡我不见便罢,若见了,必不叫他好死!”
      江愫见他神情阴翳,不由得汗毛直竖。

      誉州城头,太子李洹看着一辆又一辆粮车,向身边的誉州知州封安道:“封大人,这些粮车暂时安排在何处?”
      早前誉州因为马贼和拐卖的阴私过于猖獗,朝廷下派了钦差清肃,誉州一地的官场被搅了个底朝天,上下官员换了近一半,封安从知府升为知州也不过一年。
      封安拱了拱手:“回殿下,都安置在城东,那里靠近我州粮仓。只是……”
      李洹笑笑:“只是什么?”
      封安说出自己的顾虑:“只是这些商人,实在贪得无厌,仍要价一两银子一斗,若以这个价格收购,实在是……”
      李洹问他:“你可知道,当初孤为什么要用一两银子一斗来收那些南四州商人的粮食吗?”
      这自是不难猜,封安道:“是为了吸引更多南四州商人来誉州贩粮?”
      李洹道:“不错,那一批就是饵,既然是饵,就要足够美味,足够大。一两银子一斗,这样的价格相信没有人不会心动,等足够的粮食到了誉州,价格高低,封大人啊,难道还由得他们吗?”
      封安犹豫:“殿下说的对,但臣担心,万一那些商人不满我们的出价,要把粮食运回其他地方贩卖,岂不是空忙一场。”
      李洹道:“商人最计较本与利,他们从岳州收来大批的粮食,又不远千里一路运送过来,陆运不比水运,这路途上的车马之资,餐宿之费,不是小数目,况且誉州时疫横行,盘桓得越久,成本就越高,风险也就越大,但他们如果想多谋些利,又没有别的地方比誉州更合适。”
      封安听得惊讶,他堂堂一个皇子,何以能对这商旅之事知道得如此详细?
      “谢殿下指点,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此时京城之中,内阁收到岳州知州吴敬言的奏报,上头说江恪到岳州多日,不着手调粮事宜,却领着一干官员去乡间视察,更是结交当地富商大贾。他唯恐耽误誉州救荒事宜,特请内阁示下。
      众位阁老看过之后无一不是一脸肃容,沈春城更是几欲发火,众人看向江世炎,毕竟江恪是他所举荐。
      江世炎好整以暇:“诸位同僚不要急,我知道当初把如此重任交给一个后辈,各位都不放心,况且此事之艰难在座的各位也都知道,行非常之事,须用非常之法,江恪并非是胡作非为之人,这两日誉州当有奏报,各位看过之后再下定论不迟。”
      江世炎知道江恪的计划,但是并不能确保他的计划真能成事,所以不打算细说。
      他虽然气定神闲,但众人不买账,毕竟这事事关中州百万生民,一旦有差池,他们没有人担当得起。
      他们争论许久,相持不下,最后闹到梅宅。
      梅公正在教梅闳练字,就听小厮来禀报,说内阁几位相公来访,梅闳一听,便自请退下。
      几位阁臣一进来,这原本宽阔书房就显得有些逼仄,下人搬了椅子,又小心奉上热茶。
      众人见过礼,苏仪问道:“老师近日身体如何了,可有好些?”
      梅公摆了摆手:“好与不好,也都是那个样子,你们今日兴师动众,可有什么事吗?”
      沈春城纠着眉头,忧心忡忡地把吴敬言的奏报向梅公讲了一遍,言中对江恪的做法甚是不满。
      梅公看了看江世炎:“世炎,江恪可有什么解释吗?”
      江世炎道:“晓与梅公知道,前两日江恪自岳州来信,说已有计策施行,必不负众望,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形成局面,此计策越少人知道,效果就越好,待功成之日,众位就能明白了。”
      沈春城不满:“故弄玄虚!他能保计策万全吗?一旦有失,他要背千古骂名不说,那誉州万千百姓的性命,他拿什么承担?”
      许廷春也有担忧:“是啊,是否太孤注一掷了?”
      梅公双眼微眯,却好像没有听他们争论,自道:“现下八月初,秋收正是如火如荼之时,南四州漕运可还正常吗?”
      众人满腹狐疑,漕运?
      苏仪忽然想到什么,心里有了猜测。
      许廷春道:“漕运的数目比往年少了一半不止。”
      他原本以为是今年收成不济,才使漕运减少,难道……都改了陆运,至于运到哪里……是誉州啊!
      众阁臣互相照眼,看来都想到了,怪不得江世炎让他们等誉州的奏报。
      梅公道:“江恪此人做事,惯不走寻常路,当时去怀宁治理海患不也是如此?”
      虽然梅公这样说,沈春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怀宁一事,他确实做得很好,但誉州情势比之怀宁,危急更甚百倍。”
      梅公道:“若事有差错,莫说岳州,印州沈应宗那里一早就会有动静,若众位不放心,陛下那边,老夫自去分说。
      他话说到这里,就是有意为江恪作保。
      “说起来,陛下近日如何了?”
      江世炎道:“一日中,只有半日清醒,少有人能见到圣容,但听说皇后娘娘请进宫的道士给陛下讲经,颇得陛下信重。”
      梅公皱眉:“是什么道士?”
      苏仪道:“听内侍说,此人十分年轻,仙风道骨,他道号梦吉,无宫无观,是个云游散人。”
      梦吉……梦吉!
      梅公忽然变色,问道:“你方才说他道号梦吉?可当真?”
      苏仪点头:“确是梦吉?怎么了老师?”
      沈春城问道:“梅公可是知道此人,有什么问题吗?”
      梅公摇摇头,但脸色并不好看:“众位大人,我此刻有事要进宫面圣,恕不奉陪。”
      说完他就吩咐下人登车入宫,留下几位阁老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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