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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谁家冶游郎 ...

  •   次日一早,梅乔被日光晃眼醒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多了件外袍,梅乔识得,那是季衡的,这倒不由令梅乔对他有所改观:这傻小子还挺有人情味儿的,哪像那个江恪!富春江很了不起吗,总是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模样……
      季衡从外边走了回来,递上两个红彤彤的果子,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摘的,梅乔接过,道了谢便安静地啃着不再说话。季衡坐在他对面,问道:“梅公子吃完我们一起回礼县吧?子严兄怕是等得很急了。”
      梅乔却敛眉摇了摇头:“我不想与他同路。”
      季衡微微挑眉,无端觉得他神情有点委屈,笑问:“那,梅公子要去哪里?”
      这下倒是把梅乔给问住了,原本是想跟着江恪去富春的,靠着和富春江恪的这点交情,他应该可以混得不错,可是如今已经打算不与江恪同路,自然不好再去富春,也免得遇见了尴尬,转问季衡:“季公子要去哪里?”
      季衡微微抬头:“我是要回博阳的,梅公子若尚无打算,不妨去博阳走一走,博阳风物也是自有一番况味。”
      梅乔眯着眼睛,摩挲着下颌:“博阳菱歌湖泛颇有风情,倒是值得去见识一番。”
      季衡道:“博阳虽然不比富春繁华,但是在印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梅乔倒并不清楚博阳如何,他起小就呆在玉川,不像季衡江恪四处游离,所以对各地的了解仅限于书本上看的,便只是客气地回道:“博阳玉香酥藕我倒知道,誉满天下。”
      季衡道:“玉香酥藕确实是博阳特产,说起来博阳的美味大多也都与藕同盅……”
      听到这里梅乔眼神马上就灵闪闪的,果子也不啃了,双唇还微微带着果子红色的汁水,这人却浑然不顾,只乖乖地听季衡继续说。
      季衡看他这样觉得十分有趣,捧着果子的样子活像他父亲养的那只求食的狸花猫,继续道:“荤食里边最有名的要属周家食肆的酿双鲜,是用新出的不隔夜的玉香泉白藕,必得是长四寸半许,七孔的,多一寸多一孔都不要的,洗干净中间,再把煮至五分熟的五花肉片成薄如纸的片片,蘸上周家的秘制香料,卷成条放进长孔里,架上笼屉,下边煨上藕叶汤,大火煮一刻,出锅后把藕切开取出肉卷,淋上麻椒油,滋味可是博阳一绝,就连许多富春的富豪也会到博阳来吃……”
      梅乔听他说不由连连惊叹,玉香白藕在别处,一箩就要几百两银子,莫说四寸半七孔的藕,便是普通的玉香白藕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吃得起的,何况听着话中的意思,这么精挑细选的玉香白藕竟不是吃的!而只是为给那肉卷作陪!梅乔下意识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口衣服的夹层,不知道这些银票够不够……不由支着头叹了口气:唉,看来要做一个饕餮客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季衡看他表情变了几变,不由抬手拍了拍他手臂:“要是梅公子去了,我必然请你尝遍博阳美味,一尽地主之谊!”
      梅乔一喜,也没有在意他的唐突,又不好意思道:“啊,这……这怎么好,太劳烦啦!”
      嘴上虽然说着不好意思,但是已经眉眼弯弯,一脸期待……可见也不是个十分端得住的主儿。
      季衡听不得他道谢,忙说:“不劳不劳。”

      这二人合谋之后,就回到了礼县稍作休整,梅乔心里别扭不愿见江恪,便让季衡代他辞行,季衡倒是十分乐意的模样,不待几刻就从江恪那里回来了,梅乔还在悠哉地在客栈里喝茶,见季衡回来,放下茶盏问:“这么快就好了?”
      季衡笑容洋溢,十分开心的样子:“是啊,我办事,梅公子放心就好。”
      梅乔觉得他像极了做完事等着被大人夸奖的孩子,又问:“那江恪……他没有说什么吗?”
      季衡紧了紧交握在背后的双手,袖中的锦囊被体温染热,他仍是含笑摇了摇头:“子严兄说,说你如果想去找他,他家就在富春城东,林吾巷,门前两株梧桐树。”
      梅乔不屑抬眉,怎么这人以为我梅乔就这么轻贱,刚被他不待见还会紧赶着凑上去么?便起身拿了行李,对季衡道:“他家在哪里与我何干,君平,我们走。”
      季衡微笑:“嗯。”

      杏林医馆内,秋生一脸苦状,小嘴撅得老高,给榻上的江恪倒了杯水,怨道:“严哥儿,六哥他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江恪接过温热的白水,微微抿了一口,放在一旁的矮凳上,开始翻起来一本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医书,秋生见他这样不由生气:“严哥儿,你就不担心吗,六哥他自己一个人,又不会点功夫,长得又惹眼,多不安全呐!”
      江恪抬头看了一眼秋生,又继续低头看书,默默道:“他非是一个人,自有人与他一同。”
      秋生听得讶异,问:“你怎么知道,季大哥不是说六哥自己离开了吗?”
      江恪修长的手指抚过一行略微脱墨的字,纤长浓密的睫毛随着眼帘低了又高,道:“他不是那种会独自赶路的人……况且依季君平的性子,若没有意外,遇上我们,也不可能就这样草草离开。”还有一点江恪没有说,梅乔也是十分骄傲的人,他的心里必然还是负气的……眼神不由暗了一暗,不过也只是须臾,一抬头,他还是那个令人称羡的富春江恪。
      秋生恍然,拍了一下拳头:“噢!原来是季大哥把六哥拐走了!哼,我下次再见到他,必要让他好看!”又看了看床上自顾自看书的江恪,愁道:“这一别,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六哥了,严哥儿你虽然托季大哥把信物转交给六哥,可是依六哥的性子,即便遇上什么难处,也不一定真的会找上江府。”
      江恪依旧埋头,心里倒是对这话很认同,又问秋生:“你很希望再见他吗?”
      秋生一边嗯一边点头:“之前因为着急你自己对付那些马贼,我对六哥说了些不好的话……所以,想好好和他说声对不起,也替你说声对不起,我知道严哥儿爱面子,没关系,我替你一并说了就是。”
      江恪摇了摇头:“不必。”若连致歉这种事也要假他人之口,未免也太没有诚意。
      秋生撇了撇嘴,以为他是放不下身段……

      且说季衡与梅乔二人一道,不消几日,便出了誉州地界,博阳即在眼前,一路走来,果然是平湖千里,芰荷当风,满湖青翠的荷叶,只是荷花已经变得稀少,倒是莲蓬还很多,湖面上男男女女乘舟采莲子,人声熙攘好不热闹,岸边的两人在马背上悠悠看着,季衡道:“这两日正是采莲蓬的时候,过些时候,新藕就该出来了。”
      梅乔正看着那一群二八女儿在亭亭的莲叶底下嬉笑的风情,一边也不忘给季衡回一声嗯,那些姑娘本也看到了这两个风姿清朗的公子,但只是掩唇笑着,不敢去搭话,倒是其中一个胆大的笑着抛过来一个莲蓬,操着一口印州方言,软软地喊:“公子,吃莲子啊!”
      季衡长臂一伸,稳稳地接住了,递给梅乔,未到鼻端,莲香先至,似乎博阳的莲花更有味道呢。梅乔在马上遥遥拱手:“谢过女郎盛情”,那一双眼凝情含态,看得几位小姑娘双颊染绯,还是前边那女子大胆问道:“敢问公子名姓?”
      梅乔一边剥了个莲子,一边笑答:“我姓梅,在家中行六,女郎叫我六郎就好。”
      这种称呼岂是人人都可以叫的,这些女郎被他挑逗,却是如何也叫不出口,只称梅公子。梅乔笑笑把莲子送进口中,清香绕舌,转头却见季衡正看着自己,梅乔不由一笑:“梅乔这个名字,出门在外不太方便,嘿嘿。”
      季衡笑说:“那我也叫你六郎吗?”
      “咳咳!”梅乔被他呛到,红着脸抬起头:“我觉得还是……呃……君平兄还是叫我小六吧。”
      季衡摇了摇头:“不好,梅公子你比我大,这样……太不尊重了。”
      这话倒是让梅乔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
      季衡侧首,表情里有微微的失落:“我小时候见过你,在梅府。”
      梅乔敛眉,不应该啊!要说这孩子应该也算不是泛泛之辈,要是见过,我应该记得的……
      两人继续走马,季衡又说:“那时候刚十岁,和父亲去玉川探亲,因为祖父和梅公是忘年之交,父亲便去了梅府拜访,那时候梅公子你才十二岁,我记得是在贵府司南阁见的你,你当时在作画,我那时候顽皮,不小心把你画了两天的画给洒了墨,被我父亲好一顿教训,还是你为我求情,见我哭还带我去吃点心……时隔久远,梅公子怕是不记得了……”
      梅乔隐隐约约似乎记得有这么档子事情,恍然道:“啊!原来是你啊,我倒没有认出来,我记得那时候你小小的,身量也没我高,也没这么英朗,现在已经是位能独当一面的郎君了,怎么不早和我说,我说你怎么对我好像有点自来熟的样子,倒教我好生奇怪。”
      季衡得了夸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以为梅公子能记起我……”
      梅乔摆了摆手,笑说:“那时候还小,哪里记得那么多事情。”
      季衡把失落隐藏在眼底,眉眼弯弯:“梅公子,我家就在城北不远,我父亲知道你来了一定很高兴……”
      “嗯,走吧。”

      季家不是什么名门大族,以贩卖药材为生,虽在商而多行义举,在商行中颇有名望,也因着名气买卖兴盛,家累千金,算是博阳巨贾。两人在朱门前下马,便有下人上前迎接,把两人迎入府中,一路上,三三两两的婢子含笑低头耳语,梅乔目不斜视走在季衡身后,心说这家主真是好风流的性子,否则前厅怎么都是美婢,便问季衡:“君平,你有几个兄弟?”
      季衡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答道:“三人,我还有一位兄长与一位幼弟,怎么了吗?”
      梅乔摇头,但笑不语,心说这家主母肯定不是个易与的角色,否则怎么会只有这么几个子嗣。
      两人说话间就来到正厅,厅中坐着一位须发花白的男子,美髯风飘,玉冠严正,倒是看不出是位商人,如果他手上再多拿一柄拂尘,梅乔一定以为他是位居士了,梅乔正思索,季衡已经一拜:“衡儿回来了,问父亲安。”
      果然是,梅乔也在一旁恭恭敬敬做了后辈礼,季高淳笑着把二人扶起,拍了拍季衡手臂:“一路可还平安?”
      季衡回答:“一切安好,对了,父亲,这位是玉川梅府的六郎君梅乔公子。”
      梅乔拱手:“见过伯父。”
      闻言,季高淳抬手扶着,没让他这一礼打实,虽说梅乔是后辈,说到底梅乔可是世家子,季家拍马也赶不上的,况且梅乔也不是普通的世家子,玉川梅三秀的大名响彻中州,说句不客气的,梅乔能到季府,那可是季府的荣光,说明什么?说明季府和玉川梅氏交情不浅啊!“贤侄,数年不见,竟长成这样的霞姿月韵,伯父都不大认得了。”
      果然是商人一张妙口,梅乔笑着回答:“伯父过奖了。”
      季高淳把人请入座,抚了抚美髯,问道:“贤侄此次来博阳是有事要办?若无事,不妨在博阳城多留几日,好让衡儿带你看看博阳风物。”
      提及此处,梅乔不好意思道:“不瞒伯父,我此番私自离开玉川,是为游学,会在博阳待些时日。”
      “如此说来,梅公还不知道你来了这里?”季高淳问道。
      梅乔点了点头,拱手道:“我的身份还请伯父不要讲与他人,我只是君平的朋友,不是别人。”
      季高淳笑说:“自然自然。”

      梅乔这边不打个招呼一走了之,当真是走了个干净,留下梅府一帮人干着急,梅夫人镇日里愁眉不展,梅公面上不说,却也是心急如焚,梅乔可是他唯一的嫡子,也是诸子中最聪慧的一个,虽说有时候是荒唐了一些,但只要肯投身官场,来路必然不可限量,可是这孩子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梅公思量到苦处,不由连声叹气,把手中书卷往案上一丢,梅夫人端茶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样的梅公,心里也是不好受:“夫主,喝点茶吧。”
      梅公看到老妻,也不由心下一软:“有劳你,细君。”
      梅夫人摇了摇头问:“夫主,可还没有阿乔的消息吗?”
      梅公摇了摇头,这么些日子,恐怕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扫了一眼州学往上送的点举名单,抬头道:“来年春,文武举同开,依那竖子的性子,必然会去凑这个热闹,届时让二郎留意些吧,另外我也已经修书给我四处的故交,若遇到那竖子,会知会于我,你且安心。”
      梅夫人稍感安慰,只是思及城中流言,不由怒上心来:“也不知道是哪些人,偏和我家阿乔过不去!借他不在,竟这么恶语中伤我儿,平白败坏我儿名声,我儿行事向来身正影直,怎么会喜好娈宠!阿乔向来是好性子,怎么会和别人结了怨呢!,夫主,你是知道的……”
      梅公知道她言有所指,说实话,他也有这样的猜测,梅家六兄弟,梅乔为嫡,但又最小,他自己平日忙于公事,虽不预后宅,但其中弯弯绕绕却十分清楚,他那三个妾室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梅乔幼年时她们也曾暗地里对他这个小儿子下狠手,但老妻到底世家贵女,不乏雷霆手段,把几人修理得服服帖帖,府中也算平静了一些时日,如今幼子声名远盖其他诸子,她们自然坐不住了。如今大儿在东南云州知州手下做了个不咸不淡的属官,二儿子是吏部验封司郎中,三子四子在地方作父母官却并无建树,五子在玉川城教书,倒是和幼子情分不错,才情不差,只是性格过于坦白,不适合宦海浮沉。只有这个六子,心性通透,才思敏捷,是个好苗子,但他至今却仍无意于此……
      梅公叹了口气:“晚间幼学下了学把五郎叫来,他与小奴向来投机,或许知道些什么。”
      梅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心里还是觉得是后宅那几个毒妇做了手脚……

      不管玉川如何风风雨雨,博阳这边倒是一排祥和,刚交八月,天气还带着暑气的余热。因着梅乔的身份不想被人知晓,季高淳便把他的住所安排在季府名下的的玉溪别院,江恪与他同住。梅乔不是不知恩的人,得了这等礼遇自然想着投桃报李,可是不知道要送什么,这才起了个大早,要寻季衡问季先生的喜好,却没在房间看到人,转过回廊还没到中庭,就听到剑声呼呼,如鸣佩玉,站在廊下一瞧,果然见到季衡一身干练的窄袖束腰长袍,手中一柄长剑迎风挥洒,神情凌厉寒冷,完全不像平日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不过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旁的不说,单只这挥剑之间的襟怀潇洒就看得梅乔羡慕不已,就并了二指有模有样地在一边学,只是他下盘不稳,一步没挪过来,险些自个儿把自个儿绊倒,其实季衡早瞧见他过来,只是私心里想在他面前显山露水一下才没有停,这会儿却不由停了身形,随手绾了个剑花,把剑背在身后,不顾两腮的汗水隔着栏杆笑盈盈冲梅乔走过来:“乔哥,你起得好早啊。”
      梅乔含笑摆了摆手:“莫笑我,你明明起得比我早多了。”
      季衡连忙摇头:“乔哥怎么能和我一样,我是一介武夫,要是长久不练功,肯定就落于人后了。说起来,乔哥,你觉得我这功夫比之子严兄如何啊?”
      听他提起江恪,梅乔不自觉地就敛起了笑意,道:“这我却不知道了,我并未看过他出手,不过应该是不差的,倒是你这剑法,我平生所见无出其右。”这话可绝对不是奉承之词,梅乔交游的人都是风雅文士,像季衡这样的游侠公子并不多,见别人耍剑的机会更不多了。
      季衡笑说:“乔哥,文才我自认确实不如江兄,但是武艺我肯定不比他差的!我和江兄切磋过一回,不过当时都存着善意,没有尽全力。”
      梅乔其实也挺好奇,便赞同说:“好啊,下次比试,我给你们做公证!”
      季衡喜不自胜,又道:“乔哥,过几日就是乡试文武举同开的时候,我要去参加武举,不知道乔哥愿不愿意陪我同去。”
      文武举同开这等盛事梅乔自然愿意去见识见识,只是一想到乡试是在富春,可能会遇到江恪,他心里又不免犯别扭,转念一想,见到又能怎样呢,我梅乔又不欠他什么!怕他做什么?便满口答应:“乐意之至。”说了这么久,梅乔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便问:“君平啊,你父亲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喜好啊?”
      季衡知道他想做什么,答道:“父亲他素日喜欢赏画品茗,乔哥若要送什么,随意就好,不必太费心。”
      梅乔含笑点了点头:“你说如果我自己画一副画送给季伯伯,怎么样?”梅乔觉得肯定是没问题的呀!梅乔的画并不轻易送人,呃,他当然不轻易送,至于那个拿他的画送人情的老父亲,梅乔扶额,自家老爹,可不得惯着吗……
      岂料季衡却摇了摇头,笑说:“我父亲只是附庸风雅,不是真的喜欢这些东西,若送画,只是平白糟蹋了乔哥的妙手丹青。”又腆着脸说:“乔哥真要送画,不如送我吧?”
      梅乔倒是没料到季衡这么坦白,对自己一个外人这么揭自个儿父亲的老底,当真是很不给面子了,相当坦率!梅乔笑说:“你要是让我玩得高兴了,送你一幅画岂不简单,倒是季伯伯要知道你背后这么说他,肯定没你的好果子吃!”
      季衡讪讪一笑:“他才不会知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乔哥可不许诓我。”
      梅乔笑着点点头,催道:“你快回房收拾一下,不是说去游湖吗,快!”
      “好勒!”季衡笑了笑,轻一掂腿就跨过栏杆:“乔哥稍等,我很快回来。”
      梅乔看着季衡离开,慢慢敛了笑容,抬手接下一片黄叶,他迎秋风而立,带袂飞扬,金相玉质,恍若遗世。不过既然季衡这么说,梅乔便也没心思再送画,心说日后要是遇到什么合适的物件再送去也不迟……思及季衡父子对彼此的态度,梅乔倒是挺奇怪,怎么说呢,这对父子和寻常父子好像很不一样,两人的话语里边充满疏离,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彬彬有礼,但也仅止于此,完全没有父子亲情,季高淳对季衡是这样,季衡对季高淳亦如是,要说因为季高淳儿子多,对季衡这个儿子不大上心,也不像啊,他对季衡言语举动中并没有轻慢的意思,十分令人费解。

      国朝武举已经荒废多年不曾开设,毕竟太平盛世开设武举可不是没事找事嘛,世道一贯重文轻武,也不大有人愿意以武入仕,武官出身,任你官居一品也免不了被同僚低看一眼,做官的不都追求个封侯拜相,文官倒是可以,若是武职,又没有仗可打,哪里来的晋身机会!皇帝图新鲜想看武举?更不可能!别的不说,言官的奏疏就会把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里。总之如非必要,武举不会轻易开设,所以这次开武举也算是朝廷释放的一个信号,边关怕是不太平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谁家冶游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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