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鬼修生存指南》杯中绿

4、第 4 章

　　红铠妖魔调笑着：“过两天我们就能打到贡锡山下面。开不开心？”
　　杜暮寒用他标志性的阴测测的声音回应：“用不着两天，明天就够了。”
　　云镇点点木偶娃娃的鼻子：“有诈。他们抵抗的力量很微弱，肯定有后招。一天之内想打的贡锡山下可能有点困难。”
　　木偶娃娃避开云镇的魔爪，漂浮到半空，努力和妖魔平视：“不会。他们的怨气很重，这怨气可造不得假。”
　　“这说明这里发生了不得了的变故，我们算是来对了。”红铠妖魔从头到脚，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捡漏了”的愉悦气息。
　　他伸出手，示意木偶娃娃落下来，神清气爽的宣布：“那我们可得走快一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抓住奇犽的小辫子机会可不多。”
　　杜暮寒：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于是杜暮寒立刻见识到了魔族士兵“走快一点点”的后果。
　　云镇先前出于谨慎，到底还是压下了一点速度。如今放开了攻击，在没有同等武装力量阻止的情况下，魔族大军的战斗堪称摧枯拉朽。
　　战线顺顺利利的推进到了奇犽的魔宫下时，才刚刚迫近黄昏。
　　魔界本身就领地林立，每块地盘都不算太大。而这次战役力量又太过悬殊。这速度虽然让人惊讶，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奇犽的魔宫看外表明显比云镇的要豪华许多。虽然也是风沙地貌典型的厚墙小窗式民居，但摆脱了土坯墙的限制，用通过商路买来的青砖建造建筑主体，使魔宫更加坚固，造价也更加高昂。更别说细节处的花纹刻绘，异兽装点，无一不见其精致。
　　但此时这座魔宫门窗紧闭，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杜暮寒抽出一丝鬼气，化作一个虚幻的影子，直接穿门而入。
　　魔宫里的布置与外面的风格如出一辙，十分的奢靡豪华。墙上悬的是纯银的画框，四处挂着丝绸制成的布幔，桌上摆的是鎏金的长明灯。但最主要的光源却还是几颗貌似不起眼但摆的恰到好处的夜明珠。
　　鬼修不禁为魔宫外那只贫穷到四处抢东西的妖魔抹了一把辛酸泪：同魔不同命啊。
　　然而这座奢华的魔宫里空空如也，连一个魔族都没有。甚至许久没有生物活动的痕迹，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杜暮寒抽回鬼力，转头问云镇：“里面没人。你几天前是在这拿到魔躯的吗？”
　　云镇点头。
　　“有什么异常？”
　　红铠妖魔耐心的回应：“没有异常。”
　　杜暮寒蹙眉：“这魔宫里都积了灰。纵使魔界风沙大，要积这么厚的灰，至少也得三四天。这么说最多在两天之内，魔宫内的妖魔都不见了。”
　　可惜小木偶的做工并未精确到这般地步，皱眉这种微表情到底是展现不出来，反倒因眉眼牵动而表现出一股狰狞的意味。
　　看着凶萌凶萌的。
　　云镇揉了揉他的脑袋：“一力降十会，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杜暮寒自觉的飘回云镇肩头，坐在他肩上，跟着他一起往里走，小木腿还一摆一摆的，看着乖巧的不行。
　　可惜他到底不是什么乖巧的鬼，也没有身为人宠物的自觉，更没有处于危险境地的危机感，伸手戳着自己饲主的肩头调笑着嘲讽：“你的魔宫怎么就那般简陋？原来同为魔族领主也分三六九等呢。”
　　云镇也笑：“所以这不就看上人家财大气粗，来抢了。”
　　鬼修自觉没意思，干脆利落的闭了嘴。
　　云镇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惆怅的叹口气：“可惜妖魔不能入人界。听说人家早就有了电，还通了自来水。”
　　小木人飘起来，歪着脑袋看着他：“什么是电？”
　　红铠妖魔吃惊的看着他：“你不知道？你先前不是人类吗？”
　　杜暮寒：“……”
　　云镇：“……”
　　云.一直关在魔界.镇和杜.死在封建社会.暮寒一起陷入了沉默。
　　两个土包子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为彼此虽不了解但足够苦逼的经历叹了口气。
　　两人边走边聊，毫无身处别人地盘之上的紧张感。
　　的确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必要。不仅仅是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更是因为……这栋房子，只有灰尘，没有一点妖魔的影子。
　　云镇忽然想到了什么，弯腰拈起一点灰尘捻了捻，又轻轻拍掉：“这灰尘里有东西。”
　　小木人依旧坐在他肩头摆腿，声音还是阴冷冷的：“这里面有什么让我很不舒服的东西。”
　　“我倒觉得挺亲近的。有人用这些灰尘吸去了妖魔死后死散的魔气。”
　　妖魔死的时候，魔气会四溢。尤其是大魔死后的动静是非常大的。魔气翻涌，黑气冲天。哪怕在魔界这样终年昏暗的地方，也十分显眼。
　　小木人阴森森的笑了笑：“天才。竟然把鬼沙改成了这样。”
　　难怪他会觉得不舒服。
　　鬼沙虽然冠了“鬼”字，其实与鬼和鬼修毫无关联。
　　这种珍惜矿产是制作纳戒的主要材料之一，有非常强的吸纳能力。而这一屋子鬼沙全吸满了高浓度的魔气，他一个与魔气格格不入的鬼修当然会觉得不适。
　　再联系云镇军队一路上遇到的微弱的抵抗，真相自然昭然若揭：
　　奇犽这一脉嫡系妖魔，怕是全都被人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了。
　　云镇扬扬下巴：“应该和打伤奇犽的是同一伙人。”
　　小木人稚气的抽抽鼻子，声音却还是阴森森的：“也没有怨气，干净的很。”
　　怨气跟鬼气、魔气这种拥有实际力量的载体不同，它只是一股无形的念，不是鬼沙能够吸纳的。
　　要么是这些妖魔自愿赴死，要么就是他们还用了什么别的方法，去掉了怨气。
　　问题是……没必要啊。
　　这世界上能看见怨气的，真的不多。
　　云镇抬手弹了小木人一下：“有人在针对你。”
　　怨气只有鬼修能看见。
　　其他种族想要感受到怨气则需要借助其他的工具。
　　小木人急忙抓住云镇的衣襟防止自己滚下去，与他手忙脚乱的动作相反，他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不一定。过于浓重的怨气甚至会呈现出死者死亡前的状态。会泄露一些秘密。”
　　云镇点头表示认同：“现在有这种意识的人应该不多。”
　　小木人补充：“而且能使人看见这些怨气的媒介也十分昂贵和稀少。”
　　“看来这些妖魔死的很惨。这些人有什么秘密？真让人好奇。”
　　小木人凉薄的泼冷水：“少掺和，这种秘密是要命的。”
　　云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转头拍拍手，示意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部下上前。
　　云镇和杜暮寒都不太擅长搜查，跟他们相比，云镇的部下显然是专业的。
　　他们的效率很高，除了发现一些先前被忽略的细节来佐证奇犽及其部下确实被一伙凶残且细心的家伙杀掉之外，还另外发现了一条暗道，弯弯延延通向地下。
　　暗道挖得极其仓促，道口狭窄，土地凹凸不平，一不小心就会碰到脑袋。唯有洞壁上那排镶嵌得歪歪扭扭的、看着颇为熟悉的夜明珠，才能证明挖掘者的确是奇犽那个喜好奢靡的家伙。
　　杜暮寒暗忖，这奇犽家里怕是有矿。
　　盛产夜明珠。
　　云镇带着小木人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身后只跟着两个部下，将更多的妖魔士兵留在地面上警戒。
　　出人意料的是，这条暗道并不是通向地表的逃生通道，没走多久就能看见尽头——那是一间被魔气封存着的小屋。
　　不用猜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
　　云镇小心的将魔气一缕缕抽走。
　　随着已经失去主人而变得温驯的魔气一点点减少，浓浓的血腥味飘了出来。
　　小木人侧头：“妖魔也会流血？”
　　“是人魔混血，有一半人族的血脉。”云镇分出一丝心神回答他。
　　“混血儿？奇犽的儿子？”
　　混血不管在哪个种族，都是不怎么被待见的。但这个被奇犽藏起来的混血儿，显然不在不受待见之列。
　　足足用了半盏茶的时间，最后一丝魔气才被抽净。
　　他们终于能推开小空间的门一探究竟了。
　　云镇挑了挑眉，身后的一个部下心领神会，立刻走上前，一只手局部异化，长出一根细而长的尖锥，技艺娴熟的勾入锁眼之中。
　　他轻轻划拉了几下，门“咔嗒”一声便开了条小缝。
　　云镇赞赏的拍了拍部下的肩。
　　那部下憨厚的笑了笑，手已经恢复了原状。
　　待他让开身，云镇一手提枪警戒，另一手则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开门。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门内的场景还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

作者有话要说：　　高能预警。蟹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