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鬼修生存指南》杯中绿

3、第 3 章

　　在消散的危险前，杜暮寒不敢废话，再次化作一缕黑烟，飘进小木人。
　　小木人里果然没有魔气，而且性质阴凉，很适合鬼修暂居。
　　这主要是小木人的材质导致的。
　　它的主要制作材料是槐金木。这种木价格高昂，成材缓慢，数量稀少，是引灵、制作魔躯的好材料。一小块便足以买下一座城池。
　　所以云镇到底抢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这玩意儿要鬼命啊。
　　杜暮寒不关心云镇会不会惹上麻烦，但他担心这家伙迟早会把自己玩死。
　　他可不认为那只魔再杀死了抢自己东西的妖魔之前，还会提前控制它的魔气，阻止魔气四散。
　　这么一来他的骨头可就完了。
　　总之在他拿到骨头之前，云镇不能死！
　　这么一想，这小木人简直是个烫手山芋。
　　杜暮寒有鬼修的传承记忆，自然认得出这个精致的小木人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就是在妖魔里有价无市的魔躯。
　　妖魔在死后会消散成魔气，而魔躯可以暂时供被打散的魔气寄居，等待再次化形。
　　对妖魔来说是救命的东西。
　　抢了人家救命的东西，不跟你着急才怪呢。
　　至于为什么这么断定这小木人是抢来的。当然是因为这小木人上的气息极不熟悉。
　　魔躯是不能被其他魔气污染的，不然要容纳魔气时就会有排异反应，再化形，也不是原来的妖魔了。
　　因此如果要在魔界找一个完全没有被魔气污染的东西，也只能找到这玩意儿了。
　　难怪云镇觉得亏。
　　但杜暮寒转念又一想：算了，给了我就是我的了。先把鬼气养好再说。
　　槐金木于鬼修来说也是聚鬼力的好东西。
　　云镇知道这鬼崽子在担心什么，不计前嫌的捧起小木人和自己平视：“这魔躯他已经用过了，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是的，这玩意儿还是坑爹的一次性用品。
　　小木人的眼睛眨了眨。他可不信。他总觉得这只妖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想搞事的气息。
　　云镇微笑：“来了最好，我正嫌着这小山包不够大呢。”
　　来一个抢一个，来一双抢一双。地盘谁也不嫌多。
　　随着杜暮寒鬼力的逐渐恢复，他终于可以随意操纵自己这个新躯体。于是红铠妖魔就看见那个巴掌大的小木人费力地支起自己的小木腿，往前蹭了两步，又噗通一声坐下了。
　　还是在妖魔的掌心里。
　　于是他纡尊降贵的伸出小木手：“好人，拉我一把。”
　　红铠妖魔伸出一根手指给他借力。
　　小木人抓着那个手指，吭哧吭哧费了半天劲才爬起来。
　　云镇：“……咳。”
　　……有点可爱。
　　杜暮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妖魔吞了自己的骨头，自己也在这妖魔身上做了点手脚。现在两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算是自己人了，丢点脸也没什么。
　　他又费了好半天的劲，才终于可以靠自己的小木腿站稳：“你早就看上了别人的地盘？”
　　云镇不以为耻，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杜暮寒：“……”这么贫瘠的地方，有什么好抢的。
　　云镇：“我不想抢地，但我要人。”
　　魔界和人间征战很多年，最后修仙界惨败，两界签订了合约，把修仙界最西面的一片荒漠划给了妖魔，好歹让妖魔们有了个落脚之地。
　　这片西极之地贫瘠到近乎寸长草不生的地步，也幸亏妖魔不是一定要吃粮食才能生存的种族，不然迟早又要再打一次人魔之战。
　　因此魔族的土地本身是不值钱的，没有有妖魔指望靠这一片连草都不长的土地过活。
　　但是住在土地上的妖魔值钱。
　　魔界前不久才摆脱低级的以物易物的商业模式，实现了货币的自由流通。
　　魔界的货币是一种叫做魔曜石的东西。而这些随土地一起转让所有权的低级妖魔，就是市场上流通的魔曜石的主要生产者。
　　多一只妖魔就多一份钱啊。
　　杜暮寒当然不知道内情，然而他识趣的紧，不该问的事情本身也没那么多好奇心。既然要抢人，那就说明对妖魔而言，这些低级妖魔是可以争夺的资产。
　　既然云镇有数，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况且……他也有想拿到的东西。
　　是虽然他现在也不知道在谁手上，但他一定要拿回来的东西。
　　他剩下的205块、几乎损伤殆尽的骨头。
　　既然没有异议，杜暮寒就老老实实地缩在小木人里，跟着云镇巡视领地边界，翘首以盼等着有人找来麻烦。
　　可惜一直风平浪静。
　　于是在三天之后的某个下午，鬼修按捺不住了。
　　小木人坐在红铠妖魔的肩上问他：“你这魔躯真是偷的？”
　　妖魔摇头：“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拿。”
　　“那为什么没有动静？你留了气息吗？”
　　“当然。”
　　“那为什么还是没有人来打你？”
　　云镇伸出一个手指，把坐在自己肩上的小木人戳倒在自己的肩胛骨上面：“你好像很兴奋。”
　　他用的是陈述句。
　　不妙。
　　杜暮寒并不想现在就告诉他自己的目的。说到底一妖一魔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他并不信任他。
　　于是他面不改色的胡诹道：“我是挺想见你们打起来的，这里的怨气不太好吃。”
　　这倒也不算撒谎。
　　怨气消散得很快，只有最浓的怨气能长期维持。魔界到不缺怨气，但这里尚未消散的怨气都放了近千年，都发酸了。
　　怨气不如鬼气，但处理处理也是合成鬼气的原料。
　　云镇看着小木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周身的战意几近实质化：“别这么挑剔。没人来找我们，那我们就去打别人。”
　　一天之内，云镇麾下的妖魔都被调动了起来。
　　不同于人族热爱和平而畏惧死亡，对好战的妖魔而言，参战是一种荣耀，杀戮更是一种享受。
　　杜暮寒受自己骨头的限制，活动范围有限。但他目力所及的妖魔都欢天喜地，兴奋得好像人族过新年。
　　他这几天都缩在小木人里、理直气壮的坐云镇在肩上，把他的地盘巡视了无数遍。
　　云镇的地盘有近3000亩，包括一大片沙漠和两个完全无法取水的盐湖。
　　而他们俩共同的目标，在东边。
　　那里紧靠贡锡雪山，拥有一片不大的绿洲。
　　土地的主人叫奇犽，也是一个高级妖魔，就是那个被人抢了东西还敢怒不敢言的倒霉蛋。
　　其实云镇觊觎那块地也有一段时间了。那里水草丰盛，是往来商队必经的补给点。当然最重要的是，土地的主人奇犽在经历一次濒临死亡的危险后，实力大降。
　　那个被抢过来的，已经使用过一次的魔躯就是铁证。
　　尽管碍于奇犽往日的赫赫威名，附近的魔族还不敢轻举妄动，但这块地早已成了香饽饽。
　　云镇艺高人胆大，早有企图要把这块地划进自己的领土范围，也正好形成新的怨气来喂养自己挑剔的鬼崽子。
　　大军即日开拨。
　　妖魔每日需要通过饮食摄入的能量极少，连辎重也不用带。单兵作战力非常强，行军速度更快的惊人，几乎两三个时辰就与敌军短兵相接。
　　军队统帅云镇毫无身为侵略者的自觉，甚至看上去也不怎么关心战事进程，还有心情待在帐篷里逗鬼崽子玩。
　　反倒是一向对外物漠然的鬼修，难得显出一点关心。
　　红铠妖魔按住蠢蠢欲动的鬼崽子：“这么点歪瓜裂枣、菜鸡互啄的战斗，没什么好看的。”
　　木偶娃娃不理他，但黑曜石做的眼睛依旧注视着帐篷外面。
　　云镇耐心的和他解释：“我出去，他们才会慌。”
　　木偶娃娃拧头，黑曜石的眼睛定定的盯着按住他的妖魔。
　　他是明白云镇不出现在战场上的缘由的。
　　妖魔战斗与人族战斗画风差异很大。
　　高级妖魔对低级妖魔的压制几乎是不可抗拒的。高级妖魔的下场，哪怕其是本方的友军，也极易导致杀红了眼的军队出现恐慌。
　　他只是……呃……职业病发作？
　　到底对之倾注了一些关心。
　　这样不好。容易露馅。
　　木偶娃娃默默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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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红铠妖魔：呵，菜鸡
众妖魔：在我们进行神圣团战的时候你竟然在……打你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