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周端端》一把梧桐叶

18、第二幕 艳鬼现世 第十场

　　第十场
　　‘它要作甚呢？‘屠凹立马惊讶于桂花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黄，毕竟三百年功力是为区区几个斧头的砍伐难道真的能要了此树精的性命？屠凹看着周父砍了的不过是几个划痕的伤口，周父老态，不复年轻健壮，划痕轻浅。屠凹并不理解其中缘故。屠凹如此问周端端。
　　端端并未有意回避。而是听着周父周母悲戚无奈的哭声实在不耐烦，于是她一拂手，两道的红色光芒从二老的口鼻中进入，他们二人立马就昏迷了过去。看着师兄无奈，‘说的是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妖有妖道……难道你是要树木无情，自己还管不得自己的生死？’
　　屠凹急问：我要带它去情恨天境，修仙得道的好一个地方，难道就做错了？桂花树精不识好歹。现今他是要作甚？
　　女鬼凝眸不语。
　　桂花树精略显的苍白无力的语音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周端端对此感触极深，莹莹目光所望之处，树叶枯荣，不免伤感。
　　那一时间，桂花树精又改变口吻：前世我认一女一男为主，深感他们纯洁无暇的爱情，时间也欢乐过。然不久长矣。自他们将我从深山中移栽此处，不出一年，则各奔东西。
　　余下誓曰，‘我与你深情无改，你若负我，拔吊其子孙后代皆为不孝不悌。此恩怨纠缠不解，则吾之怨魂长存于世。’
　　屠凹：他们人呢？
　　桂花树精：他们去后吾亦不知其归处，我只知道誓言于天道中返回，路遇其子孙便以誓言所用，想必是那男子最终辜负了女子了。
　　屠凹听此看周端端，然见她目光呆滞，面容痛苦，捂着胸口倒退了数米之远。深知她为其感伤。
　　屠凹（叹息声。）：唉……怪哉有世事变化无常，人间百态人心又易变。幽幽惶恐矣，道是深情终也风消云散。
　　周端端（同声感慨。）：才子、佳人有相会之期，鸳鸯戏水，得意非常。须臾之间就要生人永隔，真是令人感伤……
　　桂花树精：誓言所记之事，以前人罪过，后人承之。其子孙极无辜，为此吾自觉吾之罪过深也。
　　女鬼、男妖沉默……
　　桂花树精：我若是一死，誓言或者无用，就此还了一家清宁。是也……吾失大道修为，功过则无谓……
　　屠凹：难得你大义。但事已至此，天道轮回自有天命定论，不是轻易能得改变，你还是莫要以身犯法。
　　周端端：你若是一死了之，这周家岂非是风雨飘摇，我晓得你夺他家气运，莫不是这家就是那二人的后代……
　　桂花树精并未回答。
　　周端端：你若是一死了之，莫不是以他人罪过惩自己功德之身。
　　桂花树精：前人栽树，为的是后人乘凉。且今我行这歹毒之事，有违天道。是以行许愿树之名，成全周围人之所愿，后者功德无量。但还是惶惶不得安宁，吾言之天道本应公正慈祥，而是天道令我所为之事与我心中信仰违背……则我有困惑百年。论说那对情侣恩爱，相约生生死死紧密相随，却又立此毒誓以图得心安理得，反复女儿心肠，还是男人背叛誓言，大恩大义情散伦理。如今何是道？又有谁辨得何是情？又有周康抛妻弃子，他之所为非我所愿，且论周康其心，无孝道伦理，空读诗书，又无情无义。真乃是我之罪过？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如今你半途而废，岂不是功亏一篑。‘屠凹看着桂花树精作势要舍弃了三百年功力，不免的着急道。“凡事尚未有定论，你就要自毁前程。常言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我为你痛惜矣……”
　　桂花树精（沉重道，并且其身形虚弱。）：道不同不相为谋。
　　于是。最终桂花树精自灭其道。以三百年功德修为落于甄婉容的命理中，再见面时甄婉容是一副长寿福禄之相；树精其中魂消时化成一道褐色光芒从此为周小玉护身。
　　桂花树身于一瞬息之间灰飞烟灭。直待得周父周母醒来时，见庭院当中空空如也……
　　周父嘶喊声惊天动地，大有说为自己无颜面见祖宗，愧疚当前哀伤不已。
　　周母（掩面时痛彻心扉，哭哭啼啼。）：为时晚矣……为时晚矣……
　　面前二人哭泣惹不起女鬼、男妖的同感怜悯。
　　女鬼最后对师兄言明‘最后见她一面，此事终了。’
　　屋内则是甄婉容抱着周小玉安恬入睡。‘望你珍重。’紧接着妖鬼化成两道青烟离去。
　　正是那时有天晴朗，风光无限。若有心有情，江山如画，人生则宛然如梦，一指呼吸之间，瞬息风云变化。
　　于不远处的一个山峰中，周端端一手执着紫色纸伞立于悬崖边，那边望去正是周康之家。
　　‘师兄，端端从未说过自己是一个好鬼。也从未想过做一个好鬼。‘
　　屠凹（脸上包含着莫名伤感。）：唉，可惜了桂花树精……
　　女鬼转身直勾勾的盯着师兄：师兄……
　　屠凹（心慌乱。）：端端说的是何事？
　　周端端（突然间就低落的情绪，顺势苍白的脸颊上滚落了一滴泪水。）：唉……师兄呀……端端在黑幕森林已有百年……
　　屠凹（紧张，故作轻松，回忆神色。）：是呀，黑幕森林里你生活许久了，可见你与百年前已经不一样了，端端师妹……（这时改变神色变化成为欣慰。）
　　风一刮而树木动，女鬼正为此感叹：
　　‘我想看看天下间除了为情生为情死的女子，究竟还有没有一个为了活着就要活着的女人。‘
　　屠凹（劝说。）：男儿本色薄情寡义……（难言状。）师妹还是静心修行的为好……
　　而女鬼立时间表现的不耐，捂着脑袋，看着十分痛苦。那边屠凹捏着手指头通红，皱着眉头心烦意乱，左右摇摆走动，不敢立定端正的面对周端端。
　　“端端就是不想这世间再多一个像我模样的鬼。空有一身才华与梦，都是镜花水月，顾影自怜。“
　　屠凹沉默，眼见着桂花树精的下场，不敢多劝。
　　周端端（小心翼翼的试探。）：师兄，端端必有所求，还望师兄能够答应……
　　屠凹（担忧，急忙道。）：自私自利的寡情薄义之人，树有何过？
　　人孰无过，过而改之，方是正道。周端端观师兄修行之事未免太过古板。
　　女鬼呆愣愣的看着师兄，眼眸当中波涛汹涌，看的师兄屠凹心神不宁。
　　屠凹（无奈，又叹息。）：我知你又在糊弄我。
　　周端端漠然相对。
　　屠凹：也罢了，就当作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吧……
　　端端方才莞尔一笑。
　　‘师兄，你说姥姥为何要管这些胡乱事呢？‘想当年，世间还流传着善喜姥姥与情天老祖恩爱缠绵的一段佳话，最后不了了之了。女鬼思此想这天地之间若是善喜姥姥与情天老祖能够在一起也就是天意也无可奈何了，毕竟二者都得玉帝的欢喜，只可惜易得者乃吾之艳羡却无奈他且无此所求珍之重之，可谓此世事造化弄人。
　　屠凹心不在焉，胡乱回答道，‘也许……嗯……能得玉帝嘉奖？’惹来周端端又是一笑，这便是女鬼以及男妖相处之道。看着这笑容如花娇，屠凹心想，‘好在师妹就在眼前，我仅要暗暗护住师妹平安就好。’
　　周端端：师兄，我们走吧。
　　女鬼说时回头再看了一眼桂花树精原来所在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空空如也……
　　屠凹顺着女鬼的目光所在之地，知其心中宛然。
　　屠凹（眼神闪躲，最后再言，恳切，劝道。）：……无论如何，我都是为了你好呀，师妹……
　　周端端（目光涟漪处，处处留情。）：端端不是忘恩负义的女子，如何能够不知师兄的心意呢。
　　许久之后，山中风也停了，太阳光掩没在云层里。屠凹定了定神，最后还是妥协了。“那就好。”站在那处不动，回忆有所思。端端回头时正看到有此景象，屠凹不再是与周端端刚刚出来情恨天境的屠凹了，他现今眉宇间增添了些愁苦，白衣袍里染上了风尘味。
　　周端端：师兄……回去吧……
　　那时屠凹迎风而立。
　　屠凹（或者是悲天悯人的情怀作祟，看见周端端为母子团圆所兴奋不已的时候，屠凹的心感动极了。而现今确定放了甄婉容，任其自生自灭。屠凹的心陡然安稳，看着女鬼深情脉脉。）：如你所愿。
　　女鬼猜测师兄所为，定是自己为甄婉容求情的事情了。
　　周端端（俯身行礼，凝聚目光深深切切的真心实意的感激。）：师兄大恩，师妹记之……
　　屠凹（觉得自己难得糊涂一次，哈哈笑道。）：是非对错，全都是由她自己的命吧……
　　一男妖一女鬼都在行至情恨天境的途中……天色上逐渐变得黯淡……
　　于旅途中周端端仔细思想如何能够留在人间，越是思想心思越发的深沉。在屠凹专心前行的时候，两道青烟交缠，相互决斗，最终停在了一个荒山野岭破庙之上。
　　堪堪站定的时候，女鬼、男妖于夜风当中相互对视，并且衣带飘飘。而周端端一袭红纱，似笑非笑的傲气十足仰望天空，深深的呼吸中。
　　屠凹（问询，故作懵懂无知。）：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而周端端并未说明，在屠凹的等待中唉声叹气，十分无奈的样子。
　　周端端：师兄……（情绪低落）师兄，师父似乎……对我……唉……我总是不得师父欢喜……如此一来……情恨天境如何是久居之地……
　　‘师妹这是果真的不想要回去了？
　　屠凹（心急，于是慌乱安抚。）：师妹，师父待你严厉是为了你好。
　　周端端一旁一闪而过的暗色。
　　周端端（解释，落寞神情。）：师兄，你不懂，我与你不同。你是情恨天境最有希望成仙的妖，我却只是一只鬼。
　　屠凹（长长的深呼吸了一下，安抚。）：师妹放心，我一定劝得师父对你我一视同仁。
　　一旁的身形猛然间变得萧索、孤单；他却也着实的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目露爱怜的看待他身旁的无影女鬼儿。“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不是吗？”端端向前疾行，“师兄，你不是早就应该猜想到我的心思了吗？”
　　屠凹装作困惑不解，周端端却无意多言。
　　双方各有心思，相互之间有着各自的打算，并且不欲撕破表面上和气的关系，伤了情分。
　　这一妖一鬼后来就在此地住了下来，期间并无过多的交谈，关于回到鬼姆殿复命的事情皆避讳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