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周端端》一把梧桐叶

13、第二幕 艳鬼现世 第五场

　　第五场（始入梦测其母子连心，前。）
　　“瞧你说话时候还有几分担忧，是怎么了？“哈哈大笑，且肆意妄为。而经此一番，端端内心激动昂扬渐归于平静。
　　一直到，半盏茶后。
　　“这么怕？“妖凤问。“想必你是害怕善喜了？”那厮狂妄傲慢，可以想象她的眼角上拉，朝天望，鄙夷众生，抬手之间的意气风发。这时端端虚晃脚蹬了几下，树枝上摇摆，略有不安，足铃声跌宕，隐隐绰绰传入甄婉容以及屠凹的耳中，甄婉容时有警醒。而妖凤喋喋不休，原也是对周端端好不容易壮志稠稠，出师未捷便偃息旗鼓的做法的看不上。转而低沉沙哑的嗓音。“善喜有甚的可怕？莫不是玉帝给她的胆量，如何胆敢插手人世间的恩怨。可惜这份另眼相看，不过是善喜打着招牌糊弄了天地主宰，维护她的一片私心。”
　　其实女鬼心生恐惧，但无退意。女鬼为妖凤所劝，虽待其信任不足，奈何女鬼许愿如此。
　　大云铺天盖地，狂风猛然间作祟，刮的屋内门帘响动。而就是‘哗然’一声，日月颠倒，阴阳变化，犹如万魔现世，咋一眼晴光霹雳山海当中，今时震慑天地万物，而心生恐惧。于是惊异了屠凹，屠凹急忙的搜索周端端的身影，就在那电闪雷鸣间一根枝头上寻到了她，二者互视而笑。且屠凹想尽快解脱善喜交代的任务。
　　‘你怎么得助我，师兄一心为我着想，我不能伤他。‘女鬼见妖凤许久不语，心存不耐，她补充道。
　　传来笑声不停，似乎在笑话周端端的多此一举。“你不是要这母子亲情打动你这个顽石心肠的师兄。莫不是以为一个几句哭词断肠句还能够打动这个万年不曾动过‘凡心’的妖吗？”言语中多少鄙夷，端端装作不知。
　　女鬼（桃色粉红脸，极其羞愧。但在乎于掩饰之道。你且看她正气荡然时，不卑不亢的言语，眸中那般期待。）：你说，我应当如何？
　　妖凤（狂笑之后骤停，似有真心相助，其中还有几分哀怨语气，叹息声。）：我说。你要按我说的做，必然能够成全你的心愿。
　　周端端心怀忐忑，也有冲动激情。那双明目在这昏天黑地里闪烁，像一颗指路的星星，有一瞬精明光辉直达西北之地。
　　这边四下满目的萧条，天可怜见。西风寒冷，吹的心头冷寒，瑟瑟发抖。便就是期盼全无，哪敢盼福从天降，久旱逢甘露，挣得脱苦难日，跳得了五湖四海平安无事……屋内有破碗烂泥地，残桌碎瓦穷困潦倒，食不果腹。这里旧窑窟窿乱七八糟，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屠凹与虎目相对时，她泪流满面不断，哭哭啼啼欲言又止，那妇女的身体摇摇坠坠，哆哆嗦嗦双手紧抱孩儿不离不弃，这张脸来蜡白无血色。她乞求，语音无力，叹气，‘仙长呀，果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吗？我不舍得我儿，舍不得我儿呀……’捶胸顿足，跳来跳去，抱着孩儿尖叫不停，一大一小嘶吼着，为此无助。
　　屠凹摇头，不语。他的手掌心附在胸口上。心想，‘这妇人也算执着了。’想不通，分明光明大道通天堂，做的这样生离死别撕心裂肺为哪般？而前途困苦难逃，何必为一时情分错失华贵？是人也，私人欲总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乃常情。
　　可怜甄婉容见此屠凹无能为力，他沉着应付时。于是精神萎靡，哄着婴儿。
　　甄婉容（凄凉凉，贴着幼儿的脸，轻声柔语。悲鸣。）：儿呀儿，须知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世事终难两全。我要你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要你光宗耀祖振我门楣，要你不受冻冷寒陪着我这个无用的母亲风餐露宿……只有将你托付给善人，生你若无法养你育你，都是为母的作孽。母亲尚无法待你成人，离你而去，莫要恨我、怨我，我都为了你好……为娘的要斩断情丝，落入空门，赎尽罪恶，与你生人永别。从此再无人真心实意为你，冬寒秋凉，记得添衣保暖；天灾人祸，记得趋吉避凶，莫要辜负我一腔挂念……
　　你当自奔前程，莫辜负我之苦心。然锦绣华年，思及你我母子恐再无相见之日。如何不叫我心酸难受，痛如绞……
　　嘤嘤嘤，我的心肝宝贝哟……
　　屠凹（皱眉，劝说。）：你可想好了……只要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的姻缘线断，从此修仙极乐之道不在话下。我今且要你心甘情愿，方可做这逆天之事。
　　甄婉容挂着泪痕，圆瞪着虎目，见是法力无边的仙人。仙人来指路，虽迷茫，而庆幸，又无奈苦涩……
　　瞧他那冷硬心肠似石铁，今且听此言时肝肠断。泪无休，天意难为情，刚刚夫妻情分尽，须臾之间，母子要分离。我命苦矣……
　　半是答应半遮掩，要哭不哭泪先流。甄婉容还抱着苦命的孩子，顿时跪在了屠凹的面前，愁容满面，不知所求。
　　‘瞧那女子斟酌，师兄利诱使其犹豫却太过无情。‘端端嗤笑，血肉母子情深岂是一言两语就可弃，痴人说梦。
　　屠凹双拳紧握，念及师父善喜在时，只消一言一举一动，便可令人信服。难不成此女不同，她心志坚定？劝说无果后，不免许多气馁。觑眼看端端。端端身影不见。
　　再看时，端端的虚影一闪，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屠凹用眼神示意她，‘怎得出现？’未疑有它。女鬼正对甄婉容，甄婉容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甄婉容（欣喜，见此人以为得救。悲伤忧郁第一次出现变化，那张脸又哭又笑，这时略显解脱，一时希冀眼色。单手擦干眼泪问道。）：是你，仙女，你是来救我的吗？（其妇女抱着孩儿原要接触周端端，从其魂魄穿过，征纳，始料不及。）
　　一手伸出，试探，抖索着。那不可置信的表情，渐渐开裂的嘴角，那神情涌动之后，犹如一朵盛放的鲜花瞬间枯萎。‘这是假的吗？’数度不可置信，或许她想到的是这女鬼出现的两次时机不对。
　　而后疯癫大喊，躲避不及，护着孩子，左看右看，在前方看，腿脚发抖，几乎站立不住。惊恐状，怒吼（排斥）。‘你是哪里来的怪物？’后来，是她在想要逃的时候被绊倒，屁股着地，而泥泞地面溅出的水渍染黑了她的略有岁月痕迹的粗糙脸儿。经此动作，孩子惊醒，哭喊着，挣扎着。妇人越抱越紧，退在角落。她护着‘至宝’，怕极了这些‘觊觎者’。神色虚张，瞳孔放大。“你是妖还是鬼？”
　　这一番弱者姿态，可怜坏了旁的所有人，连端端都要为这妇人痛上一痛了。本就是兢兢业业的良家妇女，哪曾想一夜变故，还要经受这样的惊吓？于是这眼泪哗啦啦地流着。屠凹看的心中烦闷，恼了端端此时的出现，唯恐先前的劝说半途而废了。
　　屠凹（轻声，安慰，正要扶起她，又想到男女有别，于是他收回手，尴尬的笑了笑，扯起的笑容像面皮纸一样僵硬的作态。）：周夫人，莫要担忧。
　　然而甄婉容紧张，将自己连日来的担忧恐惧，憋闷委屈，这一刻倾泻而出。
　　‘道长，救我。‘她目光希冀的看在以修道之名出现在她面前的屠凹。誓要将自己以及孩儿的性命托付，虎目中也会有精光闪烁。
　　屠凹（见此摇头叹息，无奈称呼。）：师妹，你坏了我的大事。
　　且今有周端端所阻，乃是计划之外，意料之内。“端端心善，从未想过要害你们母子……”
　　屠凹未曾解释周全，被女鬼所打断。
　　周端端（冲着甄婉容嘿嘿笑着，一字一顿。）：没错，我是鬼，他是妖。（指向自己以及屠凹。）我们便是一鬼一妖从前相识，拜在同一个山门之下。
　　原来如此。甄婉容猜测神鬼莫测之辈的不怀好意，心生警惕。不顾孩子哭泣，她后退着，眼角挂着泪珠，格外的敌意非常，她保护自己和孩子，孤弱身躯，摇摇欲坠。
　　甄婉容（朝着屠凹怒吼。）：你骗我。
　　女妇人以为妖以及鬼乃是邪物，而端端与屠凹的示好为时晚矣。正以为如此，则屠凹所言所为为居心叵测，不可信。虽是种种胆颤心惊，不免一阵释然。暗叹‘这下可好，不必母子分离，多好。’
　　屠凹（劝慰。）：我情恨天境中人，受天帝法令，渡苦情之人。你若从此断情绝爱，不枉我与师妹特来此地。
　　甄婉容依旧说，‘你们骗我。’双目警惕，此时再无柔弱景象。
　　正是人、鬼、妖的不相同，倒把她的坚毅勇敢给激发出来了。端端想到此女子与周康断离时的情景，也道‘原该如此。’她的一腔柔情只为了孩儿示弱，原该如此。
　　屠凹（与周端端说。）：恐怕她再不信我，然师命不可违。
　　正看着此妖已经非比寻常，目露紫光，渐渐的靠近甄婉容。甄婉容退无可退，抱着孩子挡在怀中，迎敌而上，不屈不挠。
　　‘师兄，你要作甚？‘
　　屠凹（抬手时已经有法光，施行剥离大法，为善喜所教。）：不过小小一个凡间女子，你也敢忤逆我情恨天境吗？
　　他威胁她，甄婉容粗喘着气息。面对他，视若天敌。“上天入地，我必然不会放过你。‘恶狠狠的如同大虎。
　　女鬼言，‘不可，师兄。‘挥手间，已经阻止。屠凹不满，回头说，‘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前来看她母子情深，并不能打动我。事实如此，母子情深为锦绣前程时，可弃。适才她斟酌犹豫，你没有看见吗？（语气多有责怪。引起甄婉容的注意，甄婉容说‘不’，抵触远离。）师妹，你不可阻我。’
　　另一手法光起，数倍于之前。眼睁睁的危险降临，不可抵挡。甄婉容跑向端端身旁，为求庇护，暂且恩怨搁置。尝问为何现在怕妖不怕鬼，直觉所致。
　　突然间周端端的耳畔响起，‘还不动手？’女声尖锐，是为妖凤警告，不可再拖沓。
　　端端（疾呼，对屠凹说。）：你且看这个……
　　女鬼从怀中掏出一物，粉色绣帕包装，内有芬芳香味，馥郁逼人，吸引了屠凹以及甄婉容的注意力。说时迟那时快。屠凹皱眉不欲女鬼多管闲事来作妖，继续的追着那女子。绣帕已经打开，瞬息之间，屠凹本能的遮挡此物入鼻。女鬼奸笑看着甄婉容。
　　甄婉容（诧异，来自灵魂的颤抖。）：你……
　　周端端使用一粉包着的花粉撒向屋内的妇女孩儿，猛然间天昏地暗，日月不见。昏昏沉沉倒入梦中。
　　屠凹神色慌张，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紧张极了。疾呼“欲何为？”接住了直直的坠地的母子，而用法力将这一母一子妥当的放在他们家的板床上。此时屠凹不知所措，猜不透端端心思。而周端端镇定从容，看他心道‘也不是毫无动容呀……’
　　屠凹（重复问。）：端端欲何为？
　　周端端：师父不信世上真情实意，我若证明了这世上的真情实意，还请师兄开恩，放了这对母子。凡事人所欲，则心所向往。莫要强求之……
　　‘莫要强求之？‘
　　屠凹（疑惑。）：那花粉所用将欲何为？
　　周端端一面胸有成竹，“山人自有妙计。”此乃黑幕森林独独生长一处的奇幻花，最爱织梦所用。常引内心最为恐惧之事，佛家言，人生之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此幻境中令她一一经历此八苦，她若无怨，便与我道无缘。女鬼心怀若谷，总有底气。屠凹见她如此时，几度欲言又止。
　　屠凹（最终叹气，无奈感慨万千。）：事到临头，方知种种谋划一场空……（无限怜悯对周端端说，两目相对时，双方各有逃避。）你何必多此一举，若是师妹及其不想她遁入空门，我便成全了你又能如何？
　　周端端：适才师兄可不是这么说的……
　　除去了那一段凶狠蛮横，师兄屠凹又恢复成了温润而雅的出尘公子，显目的白袍不染风尘，眉清目秀，高洁之士。莫怪甄婉容对他戒心甚小，敢于之交心，而仙人风姿绰约可不就是这个模样？端端自叹不如。
　　屠凹也许有些尴尬，说道，‘我只为了师妹好，毕竟师命不可违。‘
　　女鬼看师兄良苦用心，十足的心意。暗道，‘我心意已决，可惜了这一份良苦用心。’
　　那时间，雷雨交加，轰隆隆万物初醒；而山风猛烈，树木倾倒，折煞花草性命，马厩烈马惊惶，而鸡犬不宁。远处黑点数目众多，鸟雀飞鸣，怨无处安身，渐行渐远。黑云更沉，欲压制万物生机，似天怒。不详之兆尤胜往常。平凡人家各个把握门窗，灯烛无光，四面寂静悄无声。原风和日丽，明媚阳光，好个秋高气爽，煞一时骤变，呼啸风声，触目惊心。
　　此情此景，女鬼以为悉索平常，不以为意。远见目标将要达成，蠢蠢欲动，澎拜心理。而屠凹忧心忡忡，仰头望，心思沉沉。曾闻天怒，是为罪恶滔天，天谴也。屠凹自问克已守礼，为师命是从。如今阳奉阴违第一次，欲要瞒天过海时，竟受此警告。若要放过甄婉容，又有了悔改之意，左右摇摆，欲要强行抽其情魂，不想得罪了师妹。挣扎不止……
　　那边周端端呼唤，‘师兄……’
　　屠凹看这个师妹总是赢弱身姿，常常愁苦。好不容易高兴，不忍心拂她面子。于是两肩上若有若无压着沉甸甸的重担，遂在女鬼的目光殷切期望下点了点头，不情不愿，端端视若无睹。
　　……可怕危机四伏，一朝风雨来，各自把握。叹昔日繁华落尽，大难时，此情不愿天来断。如今沧海桑田，诸事寂灭，漫天霜华。离别殇，切记巴山雨水话离别，恨无缘。凄零零落魄孤影，隔西窗相望，对镜红烛，泪流成河，夕阳下，黄花尽头。嘿呀，妾身命如此，无悔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