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周端端》一把梧桐叶

120、第四幕 鬼姆殿 第二十七场

　　第二十七场

　　游离园梦且过落寞时，浅雨霏霏蒙蒙。叮咚泉水小桥边，蒲柳游丝一点红菲。春娇柔媚羞儿意，自幼缠，百花绕。梧梳东斜西飞地，百雀鸟蜂鸣乱命……
　　善喜姥姥（故而笑语。）：端端，我的好徒儿，你且看我这鬼姆殿如何呀？
　　而女鬼儿且回头看的时候：
　　大周日西转，红霞满天飞。滨河会当晚，猿猴类攀缘。凌空绝下顶，山峰石木秃。
　　善喜姥姥又继续问。
　　女鬼儿怔愣中回神。善喜姥姥带着女鬼儿继续往前走……
　　‘年年日日念着一个人，岂知多情空作无情恨，人间最多寡恩薄情。你念着的那个人未必能够想着你的好。‘
　　周端端（回忆之中，有柔光眼目所及。）：他是一个好人。
　　善喜姥姥（疑问。）：好人？
　　周端端（拼命点头，泪水不自流下。）：是，好人……（哭泣），端端在上一世遇见他，他对得起天下人，而他负了我……
　　善喜姥姥（临着小溪边停下脚步。）：你可知你心？
　　周端端（女鬼儿继续捂着胸口的地方，沉思许久以后回答。）：端端，或许不知……
　　瞧着一眼流水潺潺，自东向西……姥姥先且叹一句，‘水往低处流……’而后便无言语了。
　　女鬼儿等候姥姥的回话。
　　善喜姥姥：我看你执着情爱，不似执着情爱……除却巫山不是云呀……恨也好，爱也好……时间到了，自会相见，自会闲散……
　　周端端：姥姥，端端放不下他。
　　善喜姥姥：只是他是一个好人，你便要弃修为？落入污浊凡世，你可知你傻。人鬼殊途，终成陌路……
　　周端端：我不要与他成为陌路。
　　善喜姥姥：他如何值得？
　　周端端（重复言。）：他是个好人。
　　善喜姥姥（冷笑。）：呵呵……殊不知谁是好人，而自古好人也做坏事，他也会做坏事，于你却无益……
　　问：儿呀儿，坏事做绝男人心。韶华空作镜花风月，自古多情女子白头恨。你怎得这样痴！
　　孩呀孩，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今前世缘终往事该了，逆时天运如何能行？你怎得这样傻！
　　人呀人，都说的是山中有猛虎，还要往虎山行。纵使人间烟火万事好，不如山中修行平平安安。你怎得这样狂！
　　人间烟火再好，不如得道清心寡欲坐看千年万载世界变更，此事看似长久，不过须臾罢了。
　　女鬼儿的精神已经萎靡不振，她有深感沉沉浮浮的魂魄坠落无渊之境，并且虚流下汗迹。
　　周端端（沉吟，闭眼，无奈，再睁眼时汗流浃背，泪满盈眶。）：哇喝……终是不甘……
　　善喜姥姥冷眼瞧着她。
　　周端端（誓约。）：端端舍魂愿意身遭火劫焚身之苦、之痛；也要求得前世来的苦果，去问他’究竟爱不爱我。’（宛如见十万年前的妖凤苦苦执着。）
　　善喜姥姥（惊诧。）：不过是一时的迷茫，你却要用如此沉重的枷锁束缚住自己吗？
　　周端端（坚持。）：端端但愿飞蛾扑火只求得来露水姻缘，而此路艰难险阻无悔无怨……
　　“你会后悔的？”姥姥最后叹气，‘你这一去可真是落入了天罗地网当中，即便他日你身遭大劫，我也是无可奈何如何救你一命……’
　　周端端：即是我之所愿，从此无怨无悔。
　　善喜姥姥：既是能得了苦果，修不来善缘，熬不到白首死灰尽之日。端端……你这是自作多情也比不得强自作孽来的无善机缘哪……
　　周端端：端端如何能够辜负姥姥的好心相劝……但端端仍然也要坚持走这一遭……（磕头。）端端早已经知晓姥姥与那不死鸟、情天老祖的赌约，周端端愿意入局……
　　善喜姥姥（看着周端端，认真说话。）：你可知落子无悔……
　　女鬼儿点头，“落子当无悔。”
　　善喜姥姥：如何无悔？
　　周端端：我与他曾约定好花好月圆日，相守白头。我要问他，如何背弃誓言，如何他活得痛快？而我日日无休止的不得安宁是为何故？
　　善喜姥姥（心语。）：竟是怨气引着她这般的执着？
　　善喜姥姥看了周端端一眼之后沉默，直到周端端的身躯渐感沉重无奈的时候，她便有虚弱的声音。‘姥姥，端端冷。’
　　周端端：姥姥……求姥姥成全……
　　善喜姥姥（微微唏嘘叹气。）：看来你知你为何执着了……
　　周端端（回头有所思，呢喃姥姥的话，而后恍然大悟。）：是的，我知我为何执着了。
　　善喜姥姥提起裙角，侧过身，她便沿着小溪边慢慢的走，她问周端端，“你要去人间，守得了人间清戒？”
　　“但求一场缘分情结解意，为何守不得？“
　　善喜姥姥：你是一只鬼，这便是守不得了……
　　周端端：如何守不得？
　　善喜姥姥（往后看下，周端端的裙角浸湿。）：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女鬼儿听闻此言猛然看着足下，一角红纱染了潮湿之迹。低头眉头微蹙，抬头目光怔然的看着善喜姥姥。
　　善喜姥姥则仰天大笑：
　　‘哼，我的心也不痛快，其实寻这跟源也与他有关……偏是有情的女孩无业的男……‘
　　女鬼儿（面颊上煞白可怕至极，时而传出轻轻的跺脚声音。）：姥姥……
　　善喜姥姥：哎，命苦孩子……
　　而她看着周端端心里面也想着‘这样的好颜色，坏在了枝头上。唉，真是罪过，造敛天物哦……‘
　　如是强留她了，恐怕她必然心生怨恨，不再是个修仙的材料了。哦，现今已经不是个修仙的材料……
　　而想到此女修炼了《焚天诀》，从而冒冒然的将自己陷入了魔障当中，善喜姥姥则顿感无计可施。
　　如非是做不到？做不到清心寡欲，留她在此又有何用……
　　也罢……
　　善喜姥姥（叹气。）：行了，你走吧。
　　周端端：姥姥，不孝儿无情地。就此拜别……（磕头谢罪。）
　　周端端便是沿着曲折的长廊顺着一条道儿离去……善喜姥姥在她的背后看着她……
　　善喜姥姥（背离周端端的方向。）：好了，也罢。走了就能找到孽种，就知作死因。走了，走咯。唉……
　　伤心那般从来为情缠，怎晓情缠待她如蹩履。且观她恋他爱他视如珍宝，而后他见她想她用她毫不留情。如此世间之男，究竟何用？年轻人的世界，我老人家还真是参不透。
　　周端端（回转身，余光见到善喜姥姥的背影，一身华衣。）：对不起，姥姥。（再一次，磕头谢罪。）
　　白茫茫苍天入云海，心幽幽峡谷里画江山。求得万世飞鸟有共婵娟逝，人间浣纱女儿娇笑。做梦般西施故乡，今我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