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周端端》一把梧桐叶

119、第四幕 鬼姆殿 第二十六场

　　第二十六场

　　金座之下。
　　有辉煌高台，是冷清清肃穆之地，其后有仙娥们守立于两侧之间。上下有一目相对，美兮华贵庄重之所，上前一个端坐神之女。正好佳年好容颜，其眸光流转间好一个遗世独享盛世繁华，俱胜之相。
　　女鬼儿同时屈身拜礼，“姥姥安好？”
　　“好。“其后无言。
　　好儿观其场面对峙，而后步伐微移，侧身站立在女鬼儿身旁。又望高台……
　　白银滚滚雪山皑，春光乍泻初冬至，以后悚骨最疼。寒风侵袭卷珠帘，炉里烟灰凉。且似耀石间晶影灼华，无暇面微冷，小霜渐如是。
　　恭敬则不敢有抵抗忤逆之意。
　　女鬼儿深呼吸，哆嗦身姿，而后镇定自若。
　　周端端（率先说话，犹如报晓之声。）：姥姥，今日已经第三日。
　　善喜姥姥（眼波无动，依旧威严不容抗拒。）：嗯！
　　周端端：此日已经是我做决定的第三日了，端端已经做好了决定。（敛面生态娇兮若柳扶枝，声声切切倾情盼望。）
　　善喜姥姥（眼皮子一眨，唇未启而有音传响。）：……嗯……如何？你作何打算……细细道来……
　　周端端（凄切之声。）：姥姥呀……
　　善喜姥姥：三日时间的考虑，你依旧还是要去寻他？（轻微皱眉，嘴角儿下垂。）是吗……（大喝一声。）
　　周端端（按耐住快要爆炸掉了的心情，低低的应付了一声，心事重重。）：嗯。
　　善喜姥姥则立即站起身来，而当女鬼儿看到她的时候，她见到善喜姥姥的面色大变。
　　善喜姥姥（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句话。）：再思三日，三日再来。
　　女鬼儿转头询问好儿，“三日再来？”
　　好儿（沉吟低叹气。）：是的，姥姥就是如此说的……
　　周端端（低吟，悲郁。）：如何三日之后再思三日，姥姥世外之人，也做的这样的执着之事……（苦笑。）
　　而女鬼儿话音落下的一刻，善喜姥姥突至，就在与女鬼儿脚尖对着脚尖，脸面贴着脸面。而此时善喜姥姥来了……
　　女鬼儿（似乎惊惧过甚，大悚。）：姥姥如何来了……
　　善喜姥姥（冷笑。）：怎么？我不放你走，你们一个个都说我执着了。你可知你……唉……
　　三日以后，凭阑台上，善喜姥姥正在看云幻影的变化。身后来了周端端……
　　周端端（面容憔悴，精神恍惚。）：姥姥，我来了。
　　善喜姥姥拂袖，各仙娥们退下。
　　善喜姥姥（转身，镇定从容，目不转睛。）：还是要去？
　　女鬼儿左右犹豫之下，最后女鬼儿跪在了善喜姥姥的面前，她充作俯小做低之状。其言词恳切最深，犹如濒临死境渴望求生
　　周端端（闭上眼睛，握拳。）：姥姥，我心不死。
　　善喜姥姥（叹息声之后，微微薄凉的声音传来。）：嗯……端端呀……看来我这里是留不住你了……
　　周端端（眼角的地方流出眼泪，感伤，磕头。）：……求姥姥饶了我吧……姥姥在端端的心里将是永远的慈爱善良……
　　一柱香以后。善喜姥姥一直注视着女鬼儿……
　　善喜姥姥（冷笑，心平气和。）：天地之间，都少有你这样的不识好歹的女鬼儿了……
　　周端端（伏地，请罪。）：都是周端端的不识好歹，都是周端端的错呀……但还是请姥姥成全我吧……
　　善喜姥姥（再一次冷笑。）：做错了事情，你就只有请罪的时候了。
　　周端端（大气不敢喘，战战兢兢，身形飘忽。）：端端知错。
　　善喜姥姥：我这一片善良之心全被你耗光了。（那时候善喜姥姥心想‘唉，千言万语道不尽，这个作死的鬼儿被不死鸟几次三番的似是而非的话给弄懵了头，如今恐怕只能够自救了。且看她日后会有什么下场了。‘善喜姥姥不愉神色尽显。）
　　周端端斗胆抬头看她时，见她肃穆犹如初见，心惊肉跳。多半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得罪了姥姥太过，以至于姥姥对我失望，将要放弃我了。这可不行，姥姥若是放弃我了，他日我将如何报答姥姥百年前的收留搭救之恩……端端此时的一颗心如此的七上八下，举手投足间已经不似往常一样自如自信了。
　　善喜姥姥察言观色如何不知道她的孝心，她再次叹息，暗道，‘孝心是有的，可惜脑子不行。也罢，我就最后点化她一次。若她能有多少感悟，这都是命。自此她生命到头都与她的执着息息相关了。’
　　善喜姥姥：方才思及此事，你是否非去不可？
　　女鬼儿察言观色，立即点头。
　　善喜姥姥：你与我来……
　　虽是话语冷硬，而周端端心下一喜，面上神色悲伤。她紧张的像是活着的时候，这种感觉有一点儿惊奇，有一点儿让她心虚，慌乱。她不敢去仔细的琢磨。
　　鬼姆殿□□院，有仙娥穿梭其中，纷纷停下脚步向善喜姥姥行礼。庭院散步，少有的清香，平心静气。
　　善喜姥姥：你是一只鬼，本该入黄泉。
　　周端端听到了这句话面色羞愧，毕竟是自己要违背了当日黄泉边漫漫的曼珠沙华之下发出的誓言。善喜姥姥见她不言语，故意停顿。周端端的眼神飘忽，胆颤心惊当中。
　　善喜姥姥又言：鬼，低贱之物。或入轮回，或留地狱受尽责罚。你呢？念你生前无过，受冤至死，当入轮回，再尝人间百苦。
　　周端端一惊，跪地求饶。“端端独求心上一人，望姥姥成全。”
　　善喜姥姥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善喜姥姥（仰着头便在鬼姆殿的庭院当中挺拔身姿犹如长松一样。）：既是不愿意再入轮回，却要求我以你鬼身之低贱去那人间，纵使你有千万般哭诉难言，我也不能够随意的违背天地大道。
　　周端端（浑身冷颤，哆哆嗦嗦。）：一切后果端端可自负。
　　善喜姥姥暗想，‘确有大义凛然之势，可惜无用。‘
　　善喜姥姥：怕是你担待不起，便是我……也不敢轻易出山随意的扰乱六界诸法呀。
　　周端端低落的心情。
　　“嗯。“善喜姥姥冷言。
　　周端端（再一次跪求。）：端端心意已决，一切后果当自负。
　　善喜姥姥：大逆天之事，你如何自负……
　　周端端（手指向天，言说。）：端端发誓言‘定不会扰乱人间秩序，否则端端将要万劫不复……’
　　一者誓言既出，从而天地法令生成。
　　善喜姥姥（冷漠无情。）：自我收你为徒，可从来没有亏待于你。
　　周端端（低眉顺眼，诚恳的回答。）：姥姥待端端犹如亲女。
　　善喜姥姥凤眸中阴冷，并未对周端端的感激放在心上。
　　善喜姥姥（摇手，转身背对周端端。）：无妨。
　　端端磕头，起身。
　　善喜姥姥问：端端，你的心底可有恨？
　　周端端答：端端不恨。
　　善喜姥姥问：端端，你的心底还有爱？
　　周端端答：端端不爱。
　　善喜姥姥问：你可有问心‘是不爱不恨，还是无爱无恨？’
　　周端端沉默不语。
　　善喜姥姥（冷笑，眼角眉梢翘起。）：看来你还是不清楚呀。
　　周端端依旧不语。
　　善喜姥姥（摇头，往花丛里走去。）：也罢，我想是无爱无恨便不会有你现在这般执着了。
　　周端端（疑问。）：执着？
　　善喜姥姥问：你知你自己究竟为何执着，伤人伤己？
　　周端端摇头，依旧是耷拉着个眼角的地方。
　　善喜姥姥（立即转身，她便看到这样的周端端。）：有不死鸟却说我执着，宁可守着无爱无恨，也不去感怀往事。
　　周端端（迷惑不解。）：何为不爱不恨？何又为无爱无恨？
　　善喜姥姥：跳出三界的孽海情缘，再无红尘俗世所牵挂……如此便无所困扰……
　　周端端：姥姥，我想我……（被打断。）
　　善喜姥姥：你一心下凡，如何做得了长远的打算？何苦不留一寸退留之所，总不至于为爱而不管不顾？
　　于此庭院当中，二者对立互视。清风徐来时候，各有心机余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