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周端端》一把梧桐叶

116、第四幕 鬼姆殿 第二十三场

　　第二十三场
　　（周端端第三求善喜姥姥。）

　　古今谈哀喜，天地雨晴论。超级宇宙斑驳光影，苍茫目光向，一眼不尽头。何以争端无经纬，一点儿数不尽，路还遥遥。若风无感冰寒川，其身居隐山之最，徐徐刮入海儿国，一幕愁深不回头。穿着红衣敛容，叮叮铛铛锣鼓喧天。谈若是无休地，则苦耐寒暑，无畏无惧。自入得云锦深处，衣裳步曲霓虹歌，奢靡浮华金光所，惴惴得还有红颜如画。百花放……处处柳青一声莺啼，又向往大千世界，心扉然，不敢还……
　　数周天勇，猛若虎冲之狭隘山。再争数吼……女鬼儿闭眼目，泪又流。红唇轻启，一求又求再又求。而今叹，‘世上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啊哈……眉目有轻愁，哽咽有声……
　　“姥姥耶，莫要相怪……女子无德无能……无缘天地造遣物，自有归……途，切勿为此烦忧……”
　　善喜姥姥（摇头以示无奈，她说。）：执迷不悟的放浪人，罢，罢，罢……
　　鬼姆殿，金座以上正襟危坐的好一个神仙妃子。金座之下，有一个不安于室，做得要那等放浪形骸之地……
　　女鬼儿心曰：且让我再想又想，还要继续……（耶，辜负姥姥一番心意了，真的要辜负姥姥的一片心意了……）
　　“姥姥哟……真心且不用言来说，她且一言一板一眼也一动，垂眸深处愁容深几许。上且注意。
　　善喜姥姥（皱眉头，安抚声。）：不，且等着，你让我好好想想。（从金座下，疾风吹过她的秀发，乱舞。再着眼身形，拥华衣裳舞匆匆的要往鬼姆殿门外去。）
　　周端端（疾步向前拦住了善喜姥姥，恳求道）：姥姥不必再为端端多谋划了。端端……哦，我端端的心意已决，绝对不会再做任何的改变了……
　　善喜姥姥看了一眼周端端，横心一堵，不耐烦。
　　善喜姥姥（大声说。）：你且等着，让我再好好想想……
　　周端端（呵呵笑。）：端端心意已决，求姥姥成全。
　　善喜姥姥：那些个红尘往事果真那样令你日思夜想拿得起放不下吗？（转身正好面对周端端。）
　　周端端捂胸状，其形态弱弱惹人心怜。“姥姥，我不甘心，我想要一个答案？想要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方能无愧于心，无愧于……人。”
　　何为……无……愧……（自问天意也不解。）
　　善喜姥姥（回忆状。）：我遇见你时你已经落魄的不成个鬼样子，还记得吗？挣扎求生的时候，你是那样的凄楚，哭天喊地无人、无鬼、更无神的相助。如若当时，你却未遇见姥姥呢？当如何？
　　周端端：端端辜负姥姥的心意了。（愧疚多几许。）
　　善喜姥姥（终究心软，暗想，‘莫不是因为她是自己亲手带大养成的鬼吗？偏这时心软）：我只盼你早日脱离七情六欲，脱身于六道之外，成仙成神，万载长久安乐。
　　周端端（忍不住哭泣。）：爱莫能成久，尤有飞蛾能扑火。七情六欲缠身，可得一时快活。端端弃万载安乐，只求片刻欢愉。即便将来魂飞魄散，端端一条命赔这天地公理。
　　此一情论，究竟谁真谁假。
　　善喜姥姥（苍茫目光向，她说。）：世上有为法，渡一切苦厄……偏你离那红尘苦海万丈远，还要自投罗网……（唉……深深切切，忧思如游丝难断，愁满怀。）
　　周端端最终说出了心中执念。“我说过一定会在奈何桥畔等他轮回转世的，姥姥耶！那一年，最初时光，端端有说等他个轮回转世再续前缘。”
　　善喜姥姥（语气渐渐地转为坚硬。）：可你没有等到他，奈何桥上你错过了他。或者是他错过了你，此事已经天注定了，何苦念念不忘？
　　周端端（依旧哭泣，但是坚持。）：我不信，只要我努力，定能胜天一步。
　　此一情论，又要说谁真谁假？
　　善喜姥姥：人世当中……（唉……内心叹。）许多事……便是努力了，也不能胜天一步……人世当中，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都是阻断努力之道路……届时你如何能够自控得了自己，又该如何控制得了他人……怕只怕，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哀伤的表情，又有哀愁深几许。）
　　周端端（停止哭泣，哭红的双眼偷瞄善喜姥姥，但不敢正大光明的观看。）：端端死前得一师父，师父乃赤脚大夫，每每游历四方，归来时总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端端当时不懂，现在懂了。端端前世自作孽，死后继续自作多情也罢。直至后来端端甘愿品尝苦果，无怨无悔。
　　善喜姥姥，她听周端端之谬论以后便是一怔。她是愣神恍惚，神情眉目当中隐藏一抹深深切切的痛苦。但见她略一思索，便立时竖目横眉，气势非凡之大概非常，哈哈大笑，似乎释然开怀，似乎怀恨苦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周端端看时一片心悸胸闷，浑身上下一寸寸的逐渐的发冷冰寒，脚心哆嗦如同行踏冰锥。但其想到此行目的，略略功力四下游走，魂魄凝实。轻轻呼叫一声‘姥姥……端端冷……’
　　善喜姥姥（威严气势磅礴，浩荡神气凌威，稳重如同宫殿之庄严肃穆化归为一体。）：哈哈……好一个不识好歹的鬼……本神婆在这情恨天境许久许久，还从未有鬼如此的敢顶撞于我……
　　此一情论，再又说孰真孰假？转一眼便无哀愁欣喜换，最要肝肠寸断，心如铁硬。
　　周端端，战战兢兢，跪坐之象已经不在安稳。殿内两旁守护仙娥屹立不动，且看周端端如何化险为夷！
　　周端端（再也受不住善喜姥姥的变脸，大哭小哭一齐发，眼泪汪汪可怜一般般，出声细腻柔软如蚊鸣，低吟浅唱哀愁一成成。）：……哎呦呦……天可怜见……（垂首娥眉娇花落泪，心有怜惜众仙娥共喊息怒……）
　　善喜姥姥（再变脸。）：我为你良苦用心一片，可恨你践踏如泥……
　　周端端（那一颗心尖尖如细细的针尖扎透了。抬头望‘慈眉善目老母乖儿，威严有权老太做主。作势的她，做小的我……便是要后来成全也在她，不如我先要跪求息怒，再谋其他。’）：端端罪大恶极，求姥姥饶命……
　　善喜姥姥：康庄大道你不走，地狱苦海你偏要去……作甚劳子悠悠我老婆子的一腔热血东流入海不归，你个没心没肺哪懂的他乡似故乡，再看已千年的道理。道理不懂，却要与我这个老婆子争锋相对……岂止无知，真真的愚蠢、痴顽……（恨铁不成钢）你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日后，你便要回头已经无路可走……可想到那时，你究竟要怎么办？
　　周端端无言，只做伏地弱小状。
　　善喜姥姥见她不认错，心知此女鬼是个有主意的，偏偏自己栽培她时最是用了真心实意。枉她真心，如今被视作敝履；慷慨无用，还不如冷硬心肠无一丝情分儿不会为她日后的凄凉感到伤悲……哟呵呵，可真是作孽哟……
　　善喜姥姥（威严的声调，她别开眼睛，俯视的不是周端端，而是台下包括了一众仙娥的周端端。）：怎么？不认错？是以为我错了？
　　周端端：当年姥姥救我，犹如再生父母，端端从来将姥姥当作自己最慈悲的母亲。求姥姥惩戒我这个不懂事的孩儿，孩儿但求问心无愧……（诚心状。）
　　善喜姥姥（心语。）：哪里是个求饶的样子咯……
　　周端端伏地大哭声。
　　善喜姥姥（直视远方，不看周端端。）：要走便走，我这里轻易留不得人。你去吧……
　　周端端：姥姥不说原谅，端端如何能够心宽不自省，端端不敢起身离去。
　　善喜姥姥：哼，贪心不足蛇吞象，可非要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你才能够知道自己是错的。你走吧我不会原谅你的……
　　周端端再次求饶。
　　仙娥们共喊息怒。
　　善喜姥姥犹豫间，其实心中缅怀，‘唉，难不成就这样的师徒一场吗？’
　　身姿提拔，背对周端端，回头再望下……（怜悯状。）
　　善喜姥姥：错过即是无缘，再错就要挫骨扬灰了。这就是一错再错的下场，我的徒儿端端呀……定要懂得姥姥的良苦用心才成……
　　‘姥姥不放我走吗？’周端端目有所求。
　　善喜姥姥不言不语。
　　鬼姆殿安静的似乎水面静波……许久过后……
　　周端端（痴呆状。）：为何天非要夺我深情……
　　善喜姥姥：天注定之事，莫要强求。
　　周端端（失魂落魄，泣泪哭诉。）：天注定了的……天注定了的……怎么可能是天注定了的……姥姥……（端端心想，‘天注定了我与我最爱的情郎不能够在一起，天注定了我只能够孤寂一生了吗。这一些……这一切的一切，难不成都是天注定的吗？’）
　　周端端（咬牙切齿。）：姥姥，我是这么的不甘心呢？
　　善喜姥姥（最后劝说，无奈更多。）：你可依旧有情在心中，身形早已经超脱六界之外。千万载之后，当忘记得了，于是时光流转，令你解脱……
　　周端端：现今功业不成，却已经痛苦难堪言。他日解脱六界之外，这心疼如何是好？再就是所见所闻皆是虚无缥缈，已无用。唉……心劫作祟如何还能再偿天下安乐？
　　善喜姥姥（摇头叹息）：我以为你是个心思剔透的，不过是逃不开情劫，痴儿一个。
　　周端端：望姥姥成全我吧。
　　周端端（再次重复，低沉妩媚的□□，落落可怜的姿态）：望姥姥成全了我吧……
　　善喜姥姥：此事不急，端端回去再思考三日？三日后自有决断。
　　打断筋骨缠，情深意如发。一不怕生，二不怕死，真个不倒翁。呜啦啦……就看这天意吧！要死要活与我何关，目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