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周端端》一把梧桐叶

115、第四幕 鬼姆殿 第二十二场

　　第二十二场
　　（周端端第二求善喜姥姥。）

　　第二日。
　　鬼姆殿内，女鬼儿已经等候许久。
　　善喜姥姥出现。
　　女鬼儿再次跪下。
　　善喜姥姥站在女鬼儿的面前。与女鬼儿面对着面，冷眼看。询问：
　　“可还记得有百年前屠凹拼命求我将你带入情恨天境……如今你却……”善喜转身冷笑，“却要拼命求我让你回到人间……“
　　女鬼儿感到羞愧，不敢回答。
　　“我便叹这人间世事无常呀……”善喜姥姥在女鬼儿面前发出感叹声。
　　善喜姥姥（故作姿态，依旧冷眼看待，随后哈哈大笑。）：怎么，先前能言巧辩的你？正是我这个师父如何禁闭体罚的你都死心不认错，而现在竟然一言也不敢出？
　　“都是端端的过错。”女鬼儿垂眸说话，心想，‘姥姥此时心绪不佳呀……’
　　善喜姥姥（嗤笑。）：怕是前尘往事难为情，心有不甘愿在姥姥这里修炼了。（背对周端端，阖上眼皮，叹长气，‘是只不知好歹的女鬼儿。’）
　　周端端（紧张，跪下时已经伏地，面露悲戚。）：姥姥别生气了，姥姥大恩大德端端实在无以为报。
　　“唉……”善喜姥姥正在周端端的面前，背对着她。而后朝着金座上走，缓缓走，一个叹息一个台阶，嘴角地方却勾着冷笑连连。
　　善喜姥姥（轻轻柔柔，却又清清冷冷，女鬼儿抬头着眼细细的听，而温凉气息吐在她的脸儿上。）：不死鸟，树木华年常盼旧人恩情。私下凡，常情难断，是以天怒人怨，身遭雷霆之劫，百死千转不得超生。这个……便是我情恨天境的命理……由此可见情深之处乃是孽债者。更何况修炼成仙有何不好，断绝此种不详根源又有何不妥？你日日想要逃离这个清修之地可知这份机遇是平常人想要求也难以求得而来……（似乎正在劝说，眉目中有不解之意。）
　　周端端哭诉。“姥姥，她……我并未与她有来往……”
　　“那么《焚天诀》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善喜姥姥怒喝一声，狰狞面目。随后平静无波的眼神，转身，就在高台上往下看，看的周端端心慌慌的。
　　善喜姥姥：看来你还是不满意我的安排呀！（长吁短叹，再次转身，继续一步一步踩踏阶台往上走。）
　　周端端（双手背贴着地面，并且伏首。）：端端从来不敢忘恩负义。
　　善喜姥姥：说说看，我不知你如何不敢忘恩负义，却知你如何忘恩负义。（不回头，还望金座上走，最后正襟落座。）
　　周端端环顾四周，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座上之人。
　　双目注视四方角落仙娥们提着莲花灯自为一景，自所有听闻之物皆无感动容。临立时如同外景。而善喜姥姥在座上发出冷笑一声，女鬼儿虚浮其身，便是一副羞耻作态。
　　鬼姆殿里头金光泛起灼热了她的眼……
　　周端端（羞愧难当的脸色。）：端端但求无愧于心，还望姥姥成全。
　　善喜姥姥：即是无愧于心，难得你如此想念人间是非，如何害怕仙娥听闻？或是你已知难启齿，红唇白牙间还有一段私情难容？
　　周端端（眉间难忍苦愁，脸色煞白，而后斩钉截铁的回头。）：并无。
　　“呵……”鬼姆殿内传入各位仙娥以及女鬼儿心中的却是一种清冷风来，孤寒。周端端忍着不适看到善喜姥姥的上头。
　　善喜姥姥眼目空茫之态，正在回忆……
　　善喜姥姥：人间情爱无非甜言蜜语之后结婚生子，再而后女者为家中操劳一生，有其一生受丈夫的狭制，不得自由呀……若是遇上个恩爱不白头，须臾之间人生灰飞烟灭。你说说你今日所求难保他日不会后悔，今日所为难保他日不会后悔莫及……现在你可以自由飞在九州天地之间。唯一遗憾你是一个鬼身。然除却你一个鬼身，身份低微不是长久之计，有朝一日得道升天，岂不快哉？姥姥无法想透你追求这些究竟有什么用处？
　　那边周端端有回想，与善喜姥姥谈话时面颊红润，羞耻难当。她再无黑幕森林中面对一众妖怪的骄傲脾性……是脑海中一幕幕欢声笑语，以及周端端求而不得的一生所爱。她羡慕的是人间繁华街景，恨的是山中孤寂的岁月无情；她羡慕的是人家夫妻恩爱欢颜阖家幸福，恨的是自己孤身一人飘飘零零；她羡慕是当初的自己为爱倾情奉献的干干净净，恨的是如今自己畏首畏尾左右不堪，少了那一份干脆利落，丢失了许多的快乐……
　　不自觉的流下来眼泪……而后，哭了……
　　周端端（抽抽嗒嗒的哭声要歇不歇，心情郁结。）：姥姥……
　　那边千年的厉眸一扫，哪里会不知道她的犹豫纠结。冷哼一声，一霎那间她这个神婆也处事不周，似有慌乱，不知所措了。
　　善喜姥姥（点头，大声说。）：我便命令你留在鬼姆殿……即是你一心所愿，而那妖凤不敢就此放肆……
　　等候，眼睛里流出晶莹光照。
　　周端端（跪求，眼泪汪汪，可怜巴巴。）：人生数十余载，诚然一人一生一世界。时年有哭过，喜过，苦过，乐过……而世间万种烟云，喜事，悲伤事……那个能够避免，端端但求今日得偿所愿，他朝便是永世不得超生又有什么不可以呢？端端想自己心之所愿，无怨无悔……
　　善喜姥姥（冷笑，嘲讽。）：你就是自甘堕落的人儿呀……
　　周端端（坚持己见。）：端端无罪，只是……人间更好……
　　善喜姥姥：有我无上天境，乃是人间无数痴顽男女所共求，其号为情恨之圣地。仰慕者千千万万，却从无一人能来此。你有此机缘，却从无珍惜之意，你可知自己会伤了姥姥的心？（打探，唏嘘不已。）
　　周端端（心语。）：谁也不知有此圣地需得断情绝爱呀！
　　众仙娥屏住了呼吸声，善喜姥姥看着女鬼儿已经收起笑容，她便是等候女鬼儿的答案。众仙娥还需得战战兢兢，故作充耳不闻之态……
　　周端端：什么都好，只一点不好。
　　善喜姥姥（不解）：哪里不好？
　　周端端：端端不欲成仙，端端唯愿求得人间真爱。（坦然说话。）
　　善喜姥姥：你当不从欲望所向，必能够修炼大成。
　　周端端：千年一遇长春事，百年修行不由心。人间循道问情故，枉造清风渡月明……
　　善喜姥姥：看来你的心思大了。（冷漠，无情相对。）
　　周端端（唱）：……薄命女子呀，难堪世不容身，无辜且还把命休过。而性本非爱喜，可怜仙人指路。呜呼耶……做作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先且还叹情不由己，千恩万谢也……若非情意不得解，痴心人还且相望，遥遥一盼，星光银河也相待。等候……百年不休闲，持久地看……愿仅愿再续前缘……
　　……女鬼儿手捧心大哭状……
　　仙娥们与她遥遥相对，当不解其中意。
　　善喜姥姥：你可知你这番话真是辜负我了。
　　周端端：感念姥姥一片善念欲渡我成仙。
　　善喜姥姥（失望，叹气，盯着周端端看，意图看见这女子的灵魂中去，终无所得。）：看来你执意如此了。
　　周端端（紧张）：姥姥？
　　善喜姥姥（闭眼）：你若是在姥姥这里继续修炼不过一二百年必定能够摆脱鬼身，将来有机缘深厚能够化羽成仙。如今你却是选择要下凡，岂不是将前面苦修之一百余年的功力一朝散尽？
　　周端端沉默。
　　善喜姥姥：如此功德，你真的一朝舍弃，毫不犹豫，毫不后悔？（不可思议状。）
　　周端端：姥姥，端端心中执念已成业障。继续修练我不过是徒劳无功。此事再过一二千年，即使周端端果真成仙又有何作用，端端始终是爱慕一心一意的男女感情。（忍住抽泣状。）
　　诚然此情此景感动天？还好怨天无情也，地又无名耶……
　　善喜姥姥（嗤笑。）：冤孽。
　　周端端：求姥姥成全我吧……
　　善喜姥姥：我怕你误入歧途，再也转身不得，那时你该要如何呀！
　　周端端：我知姥姥你用苦良心。可我……（欲言又止，满目疮痍，痴情且深。）
　　其上位者往下一看，唯独觉得她面目可憎，无所用武之地……
　　“留你何用……”善喜左思右想而后有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