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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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来却未能有新气象，一迭的战报传来，殷州、冀州、泾州、东秦州、歧州、幽州、豳州……竟全是败绩。
元诩心情很不好，见了尔朱荣上表也只草草打发使臣回去，更想亲征平乱。只是后来萧衍北犯，一时未行。拖到三月初，好歹车驾才出洛阳。
他先征西部，收复潼关，又往北去，如此多日，才重归京师。
京中自也不太平。
太后日益跋扈，连郑俨、徐纥都跟着小人得势。元诩宴罢群臣，一时心力交瘁，去往潘外怜处歇了。
第二日他起身，竟看到郑俨自太后宫中走出。
其实郑俨在太后宫中留宿，已是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只不过元诩此时真真切切看到这一幕，不由还是黑了脸色。郑俨却恍若未觉，怡怡然踱到他面前行礼，又悠悠然道，“今日天色真好，陛下说是不是？”
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当然是好天气。
元诩咬牙，不置一词。
谁知郑俨犹嫌不够，看了看他脸色，浮夸地“哟”了一声，“陛下这脸色可不好。难道是昨夜潘充华侍候陛下不周？”又碎碎念叨了几句，似乎要走，“潘充华年纪也不小，入宫也有些时日，竟还这么不知规矩，真该请太后责罚。”
“不必了。”元诩冷声，“中书令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拂袖而去，留下郑俨在原地冷笑。
“你很久没陪朕读书了。”元诩道，他召见的是他幼年时候的伴读。
“是啊。”元子攸慨叹，“飞光如电，那时候的事现在想来都觉遥远得很。”
“那时候就是在这书房里，朕与你可也做了不少不规矩的事。”元诩虽在笑，可是眼里没有什么笑意，“时过境迁……朕如今又想写几个字了。”
摊开白绢如雪，元诩望着白绢出了会神，忽道，“这些日子，京中如何？”
“还不都是老样子。”元子攸笑，手上替他拿了一块上好的松墨，细细研磨了起来。
“万事都好么？”元诩追问，“太后也好么？”
元子攸愣了一愣，奇道，“陛下怎么了？太后身子如何，怎来问我？”
“朕担心的自然不是她的身子！”元诩神色间忽然透出几分不耐，“朕是说……”又叹一口气，道，“母后做的事，有时候真的……很不像话。”
元子攸研墨的手一顿，眉目间有些诧异，“陛下得胜归来，怎么火气却这么大？”
“朕好歹天子，却受那郑俨小人的气！”元诩提了笔，往砚台上重重一蘸，力道大了，几点墨汁溅到元子攸似雪的白衣袖上，元子攸默默地低头看了一眼，手腕转动，不着痕迹地将墨渍盖住，就听元诩道，“这都是母后弄出来的事。”
元子攸正要开口，却听元诩喘了口气截道，“你且别说，朕知道你又要来相劝，朕早不是孩子了，你要说的朕如何不懂？”
元子攸心里暗自摇头，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只道，“那不如陛下写字吧，再不写，墨就要落了。”话犹未毕，一滴墨滴落，这次却是溅到了元诩自己的袖上。
元诩转念也觉得自己可笑，提了笔正欲落下，一时却不知该写什么，顿在原处许久，眼看一滴墨复污了雪白素绢，才将笔掷下，重重跌坐椅上，道一声“罢了”。
元子攸这才温言相劝，“郑俨、徐纥自是小人，陛下万金之躯，怎能与如此小人计较？”
元诩恍若未闻，瘫坐在椅，只凄然道，“母后究竟把朕当做什么？”
元子攸不语。
“你说，母后究竟把朕当做什么？”元诩没有得到回答，又迷迷茫茫地问了一遍。这一回问完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你就当做是说个玩笑。”
“陛下的玩笑开得太过了，身为外臣妄议宫闱，是杀头的罪。”他虽迷茫，元子攸却清醒得很，只是摇头。
“连你可不肯跟朕说真心话么？”元诩的笑容更是落寞。
元子攸心中不忍，这才正色，“昔日我朝‘子贵母死’何其残忍，我听闻昔日太后有孕，宫人俱为之担忧，都劝太后将孩子打了。太后不允，反在夜晚祈祷，说但愿怀的是男孩，将来成为宣武皇帝的长子，为此身死不辞。”他说完这些，望一眼元诩，才静静续道，“太后行事纵有不是，其实祸害还在于身边小人。不管怎样……太后，终究是陛下的生母。”
“她终究是朕的母后……”元诩喃喃，“你说的对，怎么样她都是朕的母后，朕怎可为难她？”他仿佛想通了一件困扰自己许久的事，暗自许下诺言，“只不过郑俨、徐纥，朕是一定要除掉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