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一线，两百年（gl）》》崽赤

10、第 10 章

　　【穿越者日记】
　　x年x月x日
　　来晚了，太糟糕了。
　　当我们赶到时，只剩遍地的血迹，我和凤晴在凤熙的帮助下救出了遇袭的段锦衣，所幸他没事。
　　x年x月x日
　　......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费劲千辛万苦保护的竟然是一个假的‘段锦衣’真的段锦衣早在遇袭时死去，被青龙族的人掉包了！
　　我真是太愚蠢了！凤族因为我的愚蠢被进一步推向地狱。而我......
　　......
　　作为最大的花酒楼，特制的包间，隔音效果和保密性是基本，所以当凤晴和凤熙拌着嘴来到指定门前，落目是一地狼藉，房间的一角，段锦衣被王致吾推得一踉跄，下一刻又被三四个人围攻生死一线。
　　看到重伤的王致吾，凤熙感觉浑身血液瞬间冰凉。凤晴心道不妙，立马按住凤熙，但是晚了一步。凤熙身上的妖力如破坝的洪水倾泻而出，又凶猛如破笼之兽顷刻将满屋的人碾压，全屋只有凤熙站着，那始终作俑者用剑勉强撑着自己不至于倒下却也已经是一身冷汗，而其他实力稍弱者就地晕厥，战局瞬间结束。
　　凤晴喘着气，拉着凤熙的胳膊站起来，用力按上凤熙的肩：“你冷静点！她承受不住你的力量啊！你想害死你姐姐吗！”一语直中要穴。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道，凤熙强制冷静了下来，那恐怖的压制力随机消逝的得无形无踪。
　　“抱歉。”凤熙低声道，她的身体在颤抖着。她在害怕，凤晴看着凤熙快步离去的背影想。
　　凤晴几下将方才攻击段锦衣的人彻底击晕，将段锦衣扶到一边用妖力探查了一番发觉无碍，便急忙赶到凤熙身边，事出突然她怕出现差池。
　　凤熙近乎扑倒在王致吾面前，看着伤痕累累、重伤近乎昏迷的姐姐与往日的记忆重合，刺痛着她的心脏和大脑，她不忍地闭上眼睛，名为过去的梦魇缠上她的脊梁让她难以喘息，眼中浮现出那日的场景，即害怕又难受心像是被放在火上来回烤，正反尽是折磨。
　　那次羽化试炼，昏暗的洞穴，洞外咆哮的妖兽，寒冷和饥饿折磨着大脑的每一个神经但是空气中只有恶心到令人反胃的血腥味在鼻腔蔓延着。
　　她们已经东躲西藏很久了，但是野兽敏锐的嗅觉让她们无处可逃，绝望无处不在，如影随形。而雪上加霜的是凤熙正是在这个饥寒交迫的时刻进入了羽化，凤最为脆弱的时刻，若是熬过来便是新生，熬不下去便是——死，若蝴蝶破茧。
　　凤熙现在浑身发热，正是关键期，全身骨骼无处不疼连走路都艰难，姐姐背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此刻两只小在洞穴中苟活。但是......怪物找上了门。
　　在巨兽面前，她们渺小如蝼蚁。
　　凤熙看着姐姐在自己面前，倔强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守护自己。
　　即使她的剑断了，她也不退半步；当她的双臂被怪物撕扯，迸发出的血将自己的整个世界染红时，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感，是如此刻苦铭心。
　　而她恨，恨自己只能看着只是看着，看着自己所爱之人的血液在自己面前化为星火，凤族那种悲怆的美刻入骨髓深入血液化为梦魇，让凤熙如此痛苦以至于追求力量一度成为她的心魔。
　　当她重铸断剑，她已不再用剑。
　　内心似乎被撕扯成两半，一半被过去折磨，一半被现在灼烧，她颤抖着双手，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仿佛眼前的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珍宝，生怕自己一个不甚就将她打碎。
　　明明自己现在已经远比以前强大，但为什么每一次都护不好她。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自省了六十年，为何还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凤熙内心近乎崩溃时，她对上了王致吾朦胧中睁开的眼，撕裂成两半的心复合，世界回归沉寂，她探出指尖轻轻碰了碰王致吾，似乎在确认她的真实性，随后抑制不住自己，一把抱住了王致吾，一声又一声的喊道：“姐姐！姐姐！”声音颤抖着近乎崩溃。
　　段锦衣的手下在凤晴的指挥下处理现场，该扣押的扣押，该带走的带走，该写报告的写报告，还要找花楼老板善后。大家都忙了起来，也无暇顾及一旁的她们。
　　此刻凤晴站在凤熙身后，没有表情，待凤熙稍微冷静下来她才建议道，“你最好去找个医生。你这样抱着她也不会好起来的。”
　　凤熙虽然不舍但是心系王致吾的伤势，立马放开了她，将她转移到了另一个更舒适的地方，就转身和凤晴一起探查袭击者身份。
　　悲伤过后，笼罩凤熙心头的就是压抑至濒临瓶颈的怒火不停撩拨着她脑海中理智的那根底线，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重伤了她的姐姐。但是随着凤晴一起打量那刚才疯狗般的黑衣女子，脸色一变，凤熙直接歇火了，只觉当头一击，整个世界都恍惚起来。
　　凤晴蹙眉喃喃道：“怎么是小六......凤沐霜派来小六来？她要对段锦衣老师出手？”
　　凤熙反应慢了半拍，好一会后才近乎失声道：“小六？！怎么可能！？”
　　凤晴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随后望向凤熙说：“你不是已经把追兵解决了吗？”
　　凤熙沉思，回忆道：“我只是将他们击晕，而且小六不在她们之中。现在他们应该也快醒了，可能很快就赶到了，我们直接去找他们问清楚。”
　　凤晴目光一凌道：“但是既然他们和小六是分开行动可能不一定清楚。”
　　“能抓到一点线索是一点”凤熙颇为烦躁地一揉头发，当下决定“我回本家就直接去找凤沐霜问清楚！”
　　凤晴顿时惊了，神色复杂地看了凤熙一眼。凤沐霜和凤熙多年不和，此番竟然选择主动去找凤沐霜对质，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凤晴后觉得自己的目光太过突兀，便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王致吾对凤熙劝道：“我劝你先带人去找医生，不然伤痛恶化就糟糕了。这里我来善后，处理完后我和段锦衣老师在本家等你。”
　　凤熙没有留意凤晴的神色，她应了声，起身将王致吾打横抱在怀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她在自己怀里尽量舒适些，略带歉意地看着凤晴：“麻烦你善后了，我先带姐姐走。等段锦衣老师醒了，替我向他问好。”说着走向门外。
　　凤晴朝段锦衣走去，段锦衣在一侧一直闭目养神给人一种他似乎昏迷了的错觉，同时不忘提醒凤熙，在她身后轻声喊到：“控制好你的情绪，会吓到她的。”面露担忧。
　　凤熙顿下脚步，侧头闷闷道：“我知道......我一直控制的很好，只是刚才，受了点刺激被拖入到以前的情绪去了。抱歉。”
　　随着凤熙的离开，四周的人也被凤晴遣散的差不多了。
　　凤晴踢踢段锦衣，段锦衣顺势睁开眼，两人平静地对视，此刻凤晴脸上原本的担忧一扫而空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她问：“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
　　段锦衣起身站到凤晴身旁，提起王致吾的剑，他虽然一身伤但仍是笑得很轻松的样子，他道：“没办法，当我决定来到本家的时候，我已经了却退路了。”说着把手中的剑丢给凤晴。
　　凤晴接过剑来到昏迷的小六面前，面色冰冷，眸中不带一点感情：“我替凤沐霜感到悲伤。”
　　一剑，直穿心脏。
　　......
　　当王致吾醒来，梦幻般淡粉的床帘看得她一阵恍惚，窗外阳光刺眼，人生哲学三问晃入脑子。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傻傻地想了几秒钟，嗯，自己被神秘女子打的半死，被凤熙救了。然后就不记得了......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指骨修长，节骨分明好看得让人移不看眼，那只手遮了遮她的眼睛，王致吾抬手就将它逮住，顺着手寻它的主人，它的主人也不负众望，精致的容颜恍若上帝的绝世佳作，每一个角度都是精心打磨找不到丁点瑕疵，仿佛只要有她在旁物都被衬得黯然。
　　虽然妖界美人众多，但是凤熙仍是占得头筹，无论是第几次看凤熙，王致吾还是没有习惯她过于精致的眉目，但是又不想显得自己贪恋美色，便早早地移开眸子。尤其是当她高兴时眼中带着光，简直是是人心魄的妖精！比如现在。
　　王致吾放开了她的手，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方才醒来的王致吾眼神略带迷离，整个人散发出一样慵懒的气息，是一只吃饱了贪睡的猫儿般。而与凤熙极具侵略性的魅力不同，王致吾温润的五官宛若美玉，清韵淡雅，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喜欢，不动声色时显得冷清，但蹙眉垂首时极易激起人们的保护欲。看着王致吾那柔软而略微凌乱的头发，凤熙手下一痒，感觉手感一定很好。
　　凤熙递过来了一杯水，柔声道：“醒了，喝口水吧。”
　　王致吾顺从地接过，一点一点地滋润着自己的舌腔，舒适地眯起了眼睛。凤熙就坐在床边，眉目间诉说着不尽温柔，她就静静看着王致吾像自己圈养的小动物一样一点点地喝水，忍不住轻笑起来，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晒得心底也暖暖的。
　　喝完水，王致吾也感受到现在身体恢复的状态不错，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便问：“我睡了多久？我们现在哪？段锦衣老师还有凤晴怎么样了？”
　　凤熙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伸手去探了探王致吾的额头一边用妖力视察了她身体恢复状况，一边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你昏了一天，伤很重，所以就托熟人借了这里暂时落脚，医生已经给你处理好了伤口。所幸姐姐身体恢复能力很强，现在没大碍了。”
　　王致吾诧异，才一天？自己的肋骨起码断了一半，肺腑估计也大出血，正常人再怎么样也要十天半个月才可以下床。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是妖。
　　这就是种族优势吗？王致吾心中叹息，她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类了。
　　凤熙看她脸色不好，觉得她在担心凤晴安慰道：“老师和凤晴先回本家了，不用担心。”
　　王致吾听到这句话心底松了口气，至少把段锦衣救了这样凤族‘与会’应该不会出现如日记所写一样溃败的局面。
　　凤熙正要将手从王致吾额上收回，但是看着在阳光挑逗下王致吾显得格外诱人的发丝，还是顺从了内心的欲望，将手放了上去，装作不经意地问：“准备回本家吗？”
　　王致吾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墨发手感很好，凤熙内心暗爽，揉了一下怕王致吾不乐意便收手了。
　　王致吾不是很在意凤熙的小动作，心里还在想着事，便答道：“我有点累，不太想。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可以在青山族这里暂且休息一阵吗？”一件接着一件，弄得她精神有些紧绷，既然其中关于段锦衣一环已经解决她想自己或许应该放松一下。
　　凤熙应道：“嗯，那我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对于王致吾建议，凤熙也很乐意，虽然和凤晴口头上说自己要去找凤沐霜，但是一想到两人兵不刃血族内作对多年，这次自己居然要主动上门，说不定还要被那个老狐狸甩脸色看就浑身不舒服。
　　反正姐姐也暂时不想回本家，那能拖则拖吧。万一不需要问她自己就调查出真相了呢？凤熙乐观地想。
　　王致吾左右环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但是没有找到。她有些焦虑地问凤朝：“我的剑没带，应该是落在段锦衣老师身上了。凤熙，可以借你的剑一用吗？”王致吾对于自己落下的剑虽然惋惜，但是也不甚在意。
　　凤熙将自己的剑取下递给她，不假思索地连表情都未变，她是擦擦自己的鼻尖，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忘了替你拿回来了。”
　　这下轮到王致吾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接过凤熙的剑忙说：“你别道歉，我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况且待我们回本家我再去找凤晴拿回来便是。”
　　王致吾垂眸难掩眼中的失落：“我现在身无所长，也无妖力，能做的也只有努力多练剑。倘若昨日我能再在她手下敌过几招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的地步，如果你晚来一步，可能我们现在已经天人两隔了。我现在只想尽我所能在‘与会’的时候尽量减轻你的负担。”
　　凤熙看着她，不知是哭是笑，到头来自己还被姐姐担心了。但心底也感到难受，明明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才让她有了脱自己后腿的想法。
　　但是此刻失落无用，很快王致吾振作精神要下床往外跑。但是被凤熙毫不留情地拉了回来。
　　凤熙扯着王致吾誓不撒手的模样，严肃道：“吃早餐！”于是被凤熙拽着一起吃了一餐索然无味的凤式早餐后，坚定了王致吾接来下要自己做饭的信念。
　　早餐时，两人就先前发生的事情聊了起来，
　　凤熙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用勺子玩弄着碗里的食物，说：“我是真没想到小六竟然会袭击段锦衣老师。”
　　王致吾睡了很久，腹中空空，虽然面对寡淡的白面粥但还是吃了下去，同时唾弃凤熙玩弄食物的行为，挑眉道：“你拉我吃早餐你自己却不尊重自己的早餐？”凤熙‘哦’了一声，做做样子随便吃了一口。王致吾随后问道：“小六是谁？”
　　凤熙放弃了白面粥，起身去厨房想找找其他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解释道：“凤沐霜有二十亲卫，自己从小亲手培养忠诚无比，某种程度上可以当做她的意志的一部分。随着这些年过来已经死伤过半，现在仅余六人，一、三、五、六、十、二十彼此间情同手足。”
　　王致吾回想那天同时将最后一口白面粥塞入口中，道：“可能小五已经......小六她进门就找段锦衣，然后说要替小五报仇。”
　　她沉思着，试图寻找事件之间的联系，此时凤熙两手空空地坐了回来继续和白面粥战斗。
　　王致吾看她愁眉苦脸地吃早餐，便安慰她：“我们之后出门买吧，相信我的厨艺不会让你失望的。”
　　凤熙仍不开心：“但也不是现在......”她接上王致吾方才的话，“老师和小五小六经常往来，所以这次亲卫凤沐霜才派的她们。她们为什么要对老师下手？而且老师是凤沐霜特邀来凤族的。”
　　王致吾摸着下巴说：“请君入鳖？”
　　凤熙闻言反应有些过激，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把王致吾吓到了，只听她不假思索地反驳：“不可能！凤沐霜是不可能对老师动手的！老师对我们视如己出，虽然凤沐霜是个贪权慕利的老狐狸，但她不是那种没有原则和底线的冷血之人。”
　　意识到自己过激了，凤熙整个人动作一僵小心翼翼地看向王致吾，怕自己吓到她，看她没有太大反应才慢慢坐下来，趴到桌子上，心中后怕，又忍不住开始道歉，“姐姐......对不起，我激动了，我知道你只是猜想而已。”说着整个人恨不得缩起来不见王致吾。
　　王致吾觉得凤熙对于自己的反应过于敏感了，甚至可以说是应激。可以在凤熙对姐姐寸步不离地守护甚至囚禁式保护上得到解释。凤熙那种过于害怕自己伤害到姐姐和姐姐离开从而导致情绪失控，可见是以前彼此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导致她受了刺激。
　　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心理医生，王致吾有些心疼地想，但是凤熙大多数时候还是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王致吾凑上她面前，弯下腰，像对待受惊小动物一般轻轻地触碰她，至少凤熙从来不抗拒自己的接近，最后王致吾将手落于她的头上，揉了揉，带着安抚意味。
　　王致吾认真地看着她，用手一下一下梳理着她柔顺的发丝，说道：“你不需要一直向我道歉。你还记得你大半夜翻窗进来，求我相信你那晚吗？”
　　凤熙冒出眼睛，茫然地看着王致吾，轻轻‘嗯’了一声。
　　王致吾见她回应报以一笑，手下动作不停，因为确实好摸，有点上瘾，继续说着：“既然我相信了你，站到了你身边，那你可不可以相信我？相信我不会因为你的一时失言而害怕，不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信任是相互的，只有彼此信任两人才可以建立更牢固的关系，此刻她由衷的希望凤熙可以相信自己。王致吾满怀期待地望着凤熙。
　　安静地凤熙像是一座美丽的雕塑，见她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凤熙抬起一手握住王致吾玩弄自己头发的手，问道：“你知道当一个人把自己的贴身剑交给其他人意味着什么吗？”
　　王致吾不明所以，困惑地看她。
　　凤熙淡淡道：“忠诚和信任。”

---

作者有话要说：　　走剧情走久了，还是要开始谈感情的的吖
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