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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因为公司还经营着一小部分生化产品的业务,附近街道安全生产部门每个月都会派人例行检查仓库环境,员工培训等情况。
      这些事,营销部向来不管,全是意然忙前忙后,前台小魏看不下去,可意然没有怨言,在她的理念里,这些事综合部应该管。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检查人员踩着中午下班前二十分钟登门。
      意然打电话给营销部经理贺扬,希望他能陪同吃个午餐撑撑场面,可贺扬正在出差,余下的业务员恰巧都在外勤,意然只好硬着头皮自己接待。
      这种场面免不了要敬几杯酒,意然不胜酒力,脚踏棉花般的回到办公室,立刻伏案睡了过去。
      昏睡到快四点,她才猝然醒来,一时头痛欲裂,按着太阳穴撑在桌上好一会才缓过来,一下瞧见电脑屏幕右下方OA图标闪得正欢。
      她点了鼠标,OA立刻弹出墨戎发来的文件,意然导出文件时觉得心中忐忑,毕竟距离发送时间已过了快两小时,她不知墨戎会如何想。

      江晨敲门进来,指了指她身后,笑着说:“然姐,我来拿墨总的毯子。”
      意然回过头,才发觉身后还坠着一块米色毯子,她认得,那是墨戎的。
      她觉得脸热,忙站起来,将那块毯子抚平纹路细细叠好交给江晨。
      江晨递给她一盒药:“这是墨总让我买给你的醒酒药,要你现在就吃。”
      所以,她的醉相和睡相都被他所看到,意然越发脸热,但仍装作无事,边谢边接了过去吞了两粒。
      江晨拉开门,又想起什么似的对她说:“对了,墨总说明天开始放端午假,叫你今天早点回去休息,现在我们打算回去了……一起下楼吗?”
      意然佯装还有事连连推托,确认他们已经离开后才扶着发痛的额角出门,想到墨戎交代下周要财务培训,临走前特意去找了财务经理刘蓉口头通知了一声才离开公司。

      当年她在这座城市读大学,毕业后没有离开,努力工作多年积攒了些积蓄,加上父母的支援,趁着房价还未上涨时,买下了这套两居室的房子独自住着。
      婚后她曾搬离这里,原以为不会再回来,没想到最终还是回到这里,她反倒觉得踏实,陋室虽小,也是属于自己的归宿,比起那些租房的人,她觉得自己幸运了许多。

      虽是节日,因为父母不在便不觉得有团圆的氛围,白天意然静下心慢慢研究墨戎发来的文件,晚上约了同学麦歆去酒吧。
      大学好友相见,总要谈些生活工作上的事。
      虽然身高不及意然,但麦歆的五官生得极美,毕业没多久就举行了婚礼,男方家中经营汽车和汽配销售,十分富裕,不需麦歆工作,三年间,麦歆已有了两个儿子,婆家疼爱得不行,麦歆母凭子贵,生活越加惬意,与意然相比,简直是人生赢家。
      说不羡慕是假的,但人与人是无法比较的,有过得更好的,还有过得更差的,意然觉得如今岁月静好,倒也满足。
      麦歆催促她:“意然,你得再找一个。”
      意然失笑:“我上哪去找?”
      “婚恋网啊。”
      “早试过了,都不靠谱。”
      “那也不能停啊,多传些照片,天天刷新,总会有的。”
      意然笑着叹气,“富婆,我可不像你那么有时间,我指着工作糊口呢。”
      麦歆点头,“也是……对了,之前你提过公司会被收购,现在怎么样了?”
      意然啜了口啤酒,“已经收购了,集团派了人过来理顺工作,接下来还有得忙。”至于老吴说过的话,以及墨戎的情况,她没有多提。
      “派了人?男人吗?”
      “男人。”意然诚实的回答。
      “帅不帅?”
      意然在脑海中刻画着墨戎的样子,下意识地回答:“还行。”
      “结婚了吗?有钱吗?不是同性恋吧?”
      意然怔了怔,随即笑到脸发酸,拱手求麦歆别再问,她确实无从回答。

      酒吧放着节奏缓慢的音乐,客人们低低交谈着,意然拨了拨耳边的发丝,忽然说:“麦歆,有件事非常玄妙……总部派来那人……他的名字居然与我四年前支教的地方一样。”
      麦歆呆了片刻,“墨戎?”

      夜深时分,意然睡不着,找出照片慢慢看着。
      墨戎,湘西边陲的一座古老苗寨,落后闭塞却风景优美,民风淳朴。
      四年前她婚姻破裂,去了那里支教一年,虽然山区条件不比城市,但在那里的日子让她过得充实饱满。
      照片上,大家围簇在国旗下笑着,背后是崭新的操场和教室,因为学生和志愿者太多,照片的景深拉得很远,连同墙外新修的村卫生院也一同照了进来。
      那时的她剪了男生一般的短发,穿着简朴。
      有一次帮老乡搬运石头,把唯一的一件鸭绒衣前襟磨破了,老乡帮她缝补,扎染的蓝白花布纫黑色的布料上,居然显得十分别致。

      她感到奇妙,感情带来伤痛已模糊不清,而这些却历历在目。
      那个让她重新活过来的地方,竟与他的名字一样,她便更觉得命运奇妙。

      前几日下过大于雨,假日阳光猛烈,下午,意然收了衣服整理完,泡了热茶坐下看书,忽接到江晨打来的电话,“然姐,墨总叫你来一趟?”
      意然以为墨戎有工作要交代,忙不迭换了衣服出门。

      开门的是那位的老妇,见着她先是一愣,随即高兴起来,领着她边往里面走边说:“小戎这会在楼上,成小姐,你先坐坐。”
      意然点头,忽觉他的名字被那样唤着莫名有些可爱。
      其实墨戎看上去比她小,若不论职级,大概也和公司其他男生一样叫她然姐,如此想着她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说:“陈阿姨,您别那么客气,以后您就叫我意然吧。”

      他的院子依旧流水潺潺,靠墙一排夹竹桃已然绽放,透过窗棂看过去,青瓦白墙下竹影疏疏,花朵摇曳,意然觉得被太阳晒得发烫的脸也渐渐凉下来。
      正看着,电梯叮了一声,意然连忙调转了视线。
      他看上去没什么精神,依旧一身黑衣,懒懒地由着江晨推着,见着她点了头算打过招呼,又将目光朝下移了移,她今日没有穿工装,穿着一双白色平底鞋,七分裤子下露出的脚踝白皙纤细。
      他抬眼问:“脚好了吗?”
      意然笑了笑:“已经没事了,墨总,那些文件我看过了,流程方面我有些……”
      她的话还未说到点子上,就被他抬手打断,意然暗自叹气,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她想起老吴说的那些话,或许那些传言是真的吧。

      墨戎对江晨示意,江晨将一间书房推开来,意然顺着看去,四正四方的房内,摆着张四正四方的自动麻将桌。
      意然不明,“这是……”
      他全然没在意她的神情,略扬了扬下巴面,极短地回答:“三缺一。”
      听他那样自顾自的回答,意然无语,原来她朝着烈日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不过是跑来做个牌搭子而已。
      且不说什么时候可以“下班”,关键是她连牌都认不齐,她踌躇了半晌,支吾着说:“墨总,我不会这个……”
      他看了她一眼,从桌上拿起一块IPAD递给她,“现在学。”

      意然觉得那一瞬的他一点都不可爱,完全不适合被叫做“小戎”,可是用职级压人的事太正常也太多,针锋相对绝不是上策。
      意然按下不满,默默坐去沙发,拿出纸笔点开IPAD,打算“自学成才”,嚼蜡般吃过晚餐,坐去桌边时,她才掌握了个大概。

      显然,她的水平是四人中最烂的,出牌吃牌慢如乌龟,一不留神就放炮,几局下来,手里的代币纸卡所剩无几。
      意然愁眉不展,丝毫不明白打牌的乐趣在哪里,她那发窘的样子,惹得江晨和陈阿姨不住发笑,最后意然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墨戎毫无波澜地坐在她对面,忽然微佝起身子,小声地连连咳着,意然本以为没什么,谁知他一时咳得喘起来,嘴唇都有些发白。
      江晨忙站到他背后,扶住他的肩膀,替他拍击背部,意然有些慌,站在一旁不知如何帮忙,陈阿姨拉住意然的手,将她带出书房。

      炖盅里的椰汁燕窝软糯清香,陈阿姨盛了一盏递给意然,可房内传出的手掌叩击身体的声音,以及他无力咳嗽的声音让她根本无心品尝。
      他断断续续地咳着,每咳一下都要喘好久,意然的心钝钝发痛,放下碗盏,打算去看看,被陈阿姨一把拖住手臂,“先别去,他们还没好……”
      意然回头不解地看着她,问:“……什么还没好?”
      陈阿姨轻叹,“没什么,就是……他自己咳不出来,得有人帮他拍很久才咳得出来……他大概不想被你看到,所以你先别去……”
      意然晃了晃,她向来身体康健,从不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事,可是那种无助感,她一个人躺在白色冰冷的病房时,也曾亲身领略。
      她背对着那扇门,在身前绞紧了手指,仿佛那样做能帮他分担些煎熬。

      过了一阵子,咳声渐渐平息。
      意然跟在陈阿姨的身后,见墨戎就着江晨的手缓缓喝着水,额角的发已濡湿,见她进来,神色仍是平静,声音嘶哑地对她说:“坐我下手吧。”
      意然听话地坐到他的旁侧。
      他搁在腿上的右手,虎口深陷,腕部细扁,用掌根撑起身子时,几乎全凭左手的力气,意然不忍再多看,沉下心思对付牌局。

      自坐到他的下手起,意然像是转了运般,十圈竟有五成胜率。
      意然有些发困,抬腕看了看表,已近十点,明日还得上班打卡,况且他满脸倦色,也该歇下了,心下盘算要如何说时,墨戎推开面前的牌,冷声对她说:“你回去吧。”说完,便兀自丢下大家自己离开房间,江晨忙起身推他。
      意然与陈阿姨道过再见,独自拎着包走出院子,不多久就听见身后一阵急急的脚步,转身一看,是江晨追了上来,将手里提着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她的车上。
      意然连忙阻止,江晨摁住她的手,笑了笑说:“这是墨总送给你的,说今晚辛苦你了,开车要小心,你如果不收他会骂我的。”
      意然无奈,只好作罢。
      江晨替她关好车门,又低下身子朝她说:“然姐,其实今天是陈阿姨犯了牌瘾,你知道,我们几个在这里也不认识别人,所以墨总只好叫你来,你别怪他……他其实不愿意麻烦别人的,还有,”江晨说着忍不住笑了,“你后来那十圈,一直是墨总在喂你牌,你大概都没发觉吧……”

      夜晚的街道没了白日的喧嚣,意然驾着车,如同飘在一条平静的河流中,她开了车窗,夜风轻扬,将一股玉兰花的清香送入车内,可意然的心久久无法在这怡人的清香中平静下来。
      他疏离淡漠的神情下,究竟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多写点再发,结果不留神又延续了《草稿》挤牙膏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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