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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有了早上的小插曲,我和杨逸铆足了劲,挖药草时又准又快,伍振霄和宋凯阳的潜力也被刺激着开发了,到了中午休息进餐时我们四人的药篓都装了大半篓草药,效率明显比昨天高出数倍。胥教官不动声色,可当我们看到他的药篓时,吓了一跳,那篓子已经满了。他好象比我还适合做中医啊。休息过后,大家又抓紧时间采药。到了下午四点,我们竟非常默契地象昨天一样,在回山洞路边的那个水潭里,分两批人沐浴,不沐浴的人就为沐浴的那些人站岗,然后一起回去。
      我们满载而归,竹篓再重也压不住我们的喜悦,快回到山洞时,薛伯那组的队员也背着满篓的草药赶了回来。薛伯看着摆在地上的十篓草药,问他身边的队员:“你们看这些草药,有谁还要称过才知道哪组采得多,哪组采得少吗?”
      李京低着头不吭声,其余三人笑笑说:“我们甘拜下风。”
      杨逸对着李京挤眉弄眼地笑,我在心里开怀地笑。他们组虽然各个药篓都是满的,可我们组不但满篓,那三个男生的竹篓更是用树枝把竹篓加高了三分之一,等于我们组采了六篓的草药。
      由于今天的大丰收,晚餐后,大家都投入到草药的分类行动中,直到九点才完成。我们一起在人烟稀少的山里相依相存两天,相互熟络了不少,此刻一起围坐在篝火旁,头顶着满天星辰,身绕着草木清香,氛围轻松又愉快。
      “你们三人听说都是在国外著名的大学学医的,怎么都打算回国发展,还对中医如此感兴趣?”薛伯正色问道,声调虽然低缓,却让人不得不仔细思考认真回答。
      那三名学医的队员盯着面前活泼乱跳的橙色火焰,垂目静想着,明亮的焰火印着他们的脸庞,那是朝气蓬勃又阳光满满地脸。
      “我先说吧。”卢亦抬眸礼貌地举着手说。
      薛伯微笑示意他继续。
      “我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在美国读书,我大学学的是临床医学,完成了大学课程后又继续研究生课程的学习。美国的医术很先进,更先进的是各种昂贵的检查设备,它们代替了医生的眼睛把人的五脏六腑看得越来越清楚。今年年初,我的导师带我去一家医院给病人做造影,一切准备就绪时,暴雪把医院的电力供应切断了。眼前一片漆黑,医院的应急灯很快亮起,但我们医生的眼睛仍就是瞎的,因为没了仪器。我当时就在想,我们医生是不是太依赖设备了,究竟是设备在看病,还是医生在看病?话说术业有专攻,机器有机器的长处,人类有人类优势,但做为医生我们除了会看各种设备传输给我们的信息,我们是否应该会得更多些。病人的病情不只发生在医院,病人和医生都可以随处走动,但设备不可以。所以我暂停了美国的学业,回国想研习我们老祖宗的中医,看看如何通过望闻问切来诊病。我回国后一直在与做医生的朋友讨论这个问题,同时也在想着要考取哪间大学更适合。父母见我闲着,让我来这里先磨炼一下自己。而我姐前年在这里训练过一年,她说这里有位中西医全能的老人家特神,我来这里不会白来。” 卢亦说完,拿起水壶喝了口水,尊敬地看着薛伯,接着说:“后来,我就见到了您,我心里的疑惑已有了答案,更坚定了我学中医的想法。”
      我怔怔地看着他,觉得有些惭愧。我学中医完全是为自己的小家,而他的出发点与我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细细思来,古往今来,哪次社会的重大变革,哪次科学技术的进步,哪次医学技术的革新,包括留传千古的诗词歌画,文学经典,生活中的各种发明,外层空间的探索不都是有钱又有识之士推动的吗?生活困顿的人再有真知灼见,每日都要为自己的生计奔波,哪有去推动一切进步的力量?就是有,又能走多远?我为什么要和眼前的他们划清界线?那条界线说到底不过是我自卑的遮羞线罢了。我的自卑不容易除去,但那条遮不了羞的线可以轻易消失,我心豁然开朗。
      我侧脸看着坐在右边的杨逸,心底涌出无限感激,是她让我认识在坐的他们。我附在她耳边轻轻说:“杨逸,谢谢你!”
      杨逸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火光中的她面如皎月,目光如泉,这么美好的女孩,伍振霄应该很爱很爱很爱她吧。我笑着转过脸看着篝火没作解释。
      卢亦右边的那个男孩叫赵凛,他看着薛伯道:“我来这里本来只是磨炼自己来的。谁知遇到卢亦,他常和我还有长霖谈他自己的想法,我们一起讨论何为医生,何为医术,何为中医。我发现西医里无法根治的鼻炎,痛风,糖尿病等慢性病在薛伯您这里却是手到病除。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中医这块瑰宝,我今生要是不能了解她,我都枉做医生。”
      薛伯笑而不语,点着头看着坐在赵凛旁边的纪长霖。
      纪长霖敬重地看了一眼薛伯,就把目光转向我说:“我想说的都被他俩说了,我只能说些他们没说,但也是震撼在我们三个心里的。”他故意顿了一下才说:“两个月前凯阳受伤,脸都扭成了一团,但见白芷几针下去,他的脸又平展了。一个月前餐厅的一位厨师胃痉挛,蹲在地上动不了,我们正准备背他去医务室,只见白芷走过来给他扎了三针,那厨师很快就不痛了。我很好奇一个学财经的在校生竟然掌握了这样一门医术,这让我们情何以堪?当我们赞叹不已时,竟有人对我说那些小妖术不必理会,我却觉得这叫仙术,不是妖术。就算是妖术,我这辈子也要学会它。”
      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大家半笑着看向我。我想起当时我在那位李厨师的足三里、承山、合谷三个穴位各施了一针以增加他的胃蠕动,效果还不错。我看向纪长霖一本正经地答到:“那不是妖术也不是仙术,是针灸术。”
      大家为我的正经回答轰笑开来。杨逸却抓住了他话里的另一个点,严肃地问到:“是谁说的妖术?把他的名字告诉我!”说着她向李京狠狠地瞪去。宋凯阳和伍振霄的目光也随之过去,我倒不介意这个,但他们的小动作让我的心一阵暖意。
      纪长霖脸色一瞬尴尬,但他桃花眼一眯若无其事地说:“当时人多嘴杂,还真不记得了。”说完又朝我看一眼。宋凯阳象是被呛着了,连咳了三声。
      “陆白芷,那你要不要也说说你一个财经生怎么学的医,据我所知你还是自学的,你到时候要怎么挂牌行医?还是只打算做个赤脚医生?”李京坐在篝火对面盯着我一眨不眨地问。
      她无非是要让我亲口说出自己是穷人,为了节省弟弟的治疗费才学的医,不配和他们在同一个圈子。杨逸和宋凯阳眼里似有怒气出,我赶紧拦住他们,这个问题还真难不倒我,我说:“因为……”
      我话才开头,却听薛伯道:“我也是赤脚医生,这倒不是问题。不过……”薛伯说着若有所思地看向我,我明白他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学医,他在等我答案。
      我重新理了一下思绪,就要再开口,胥教官的朗朗笑声打断了我的思路,“哈哈哈,我总结了卢亦,赵凛,纪长霖他们三人刚才说的话,发现白芷学医是为了牵引象他们这样的医学生回国来学中医的。”
      大家顺着胥教官的话齐声笑开。薛伯含笑看着我没有追问,我用眼神告诉他有机会我就会对他说为什么。
      胥教官又一次为我解围,虽然我不需要。在他看来,因为我的出生,我内心应该是敏感脆弱的,但其实我也有强大的一面。我不知该不该感激他,但他的这个举动还是让我感动。我抬头看着闪耀的星辰,它们在遥远的苍穹散发着清冷的光。那些星星里,是不是有一颗可以连接我和我亲生父母的星星?那颗星星能不能帮我转告他们,没有他们在身边,我依然没有长歪。看着看着那些如珍珠,又似泪滴一样的星光,眼泪就流了下来,好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已不在人世,如果在为什么不要我。
      “报告胥教官,薛老,我们有些累,先去休息了。”杨逸突然拽着我站起离开。杨逸总是这样善解人意,我伏在她的肩头忍着没哭出声。
      “白芷,想什么,这么难过?”帐篷里,杨逸小声地问我。
      “我今天解开了一个心结,突然想让我的亲生父母知道我一直过得不错,但不知他们是否在人世,为何不要我。”我擦干了泪水,平复着情绪说。
      杨逸别过头,手仍拉着我的手不说话。我想到了她妈妈,抱住她说:“我没事,你也别想了。他们都会好好的,他们一直都在看着我们,分享着我们的一切。”
      外头的人陆陆续续回到洞里,我看看表,十点已过。我们解衣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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