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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第二天早上6点,我起床去加训,杨逸在睡觉,两小时候后我回来,杨逸还在睡觉。为了不打搅她一个月来的第一次懒觉,我决定独自出发。我拿来几个塑料袋,湿透了很多纸巾装入其中,拿起从薛伯处借来的小铁锹,向门卫室走去。门卫站岗的那位也是年轻人,叫卢鹏飞。昨天我请他帮我的手机充电,今天我一来他就把我的手机给了我,看来他的记性很不赖,至少很快记住了我。
      卢鹏飞说:“这里位置很偏,要出去的人昨天都出去了,你今天要去哪啊?你现在才叫你家人来接你,可要等上好久的。”
      “我不走远,就到外面田边的河岸走走。”我笑着一边对他答到一边向外走着。他大概不知道我和他口中的那些人不是一个空间的人。
      他似是还想答话,我已接通了家里的电话开始报平安,又打了温晓云的电话,和她聊了好久。
      弟弟的肾移植后没有排斥反应,目前状况良好。温晓云说找了我一个月,以为我出事了,吓死她了。听着她的关心,我心情灿烂,哼着小曲一路向前。那片稻田原有的诱人的金黄已被尽数收割,只余一茬茬稻梗立在黑褐色的泥田里。一层薄薄的水光象膜一样盖着稻根和田面,那些原本息栖在稻禾里的鹌鹑不知是被抓了,还是逃了。稻田边的河岸上野草小花依旧茂盛地疯长,不知薛伯会不会也常光顾那条河岸。
      那河岸看着近,却一直未见通向那处的桥或路。八九点钟的太阳把我晒得全身是汗,额前的头发贴着额,贴着脸,象输液管一样向下滴着水。身旁停下一部SUV,我瞄了一眼,流畅的线条贯穿着整个车身,优雅的设计很有君子的风范,这是我喜欢的捷豹。我擦了一把汗,继续向前。
      “白芷,去哪里?这里附近没有公交车,我送你到有车的地方。”车窗按下,耳边传来昨晚的那个男音,是胥教官。
      我侧头看去,副驾驶位坐着李京,她的脸一会黑一会白,眼睛象被施了针一样地直直望着我,似有隐隐的怒意。我一阵暗怕,低下头想,我可没惹她,她这个样子会不会是想要找个机会教训我一顿?
      我把头摇得波浪一样,说:“不,我哪里也不去,我只是到河岸走走。”
      胥教官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袋子和铁锹,“那河岸很远,你可能要走半天才能过去,我送你一程吧。”
      我仍摇头拒绝,“我今天有大把时间,不劳烦你了。谢谢你,胥教官。”说完我大踏步向前走去。
      那河岸真的很远,以我被军人般训练了一个月后的身体素质行走也走了一个半小时才到。此时烈日当空,再顽强的小草也微低着头开始自保。我挖了白花蛇草,马兰草,重盆草,金钱草,马齿苋等一些可以止血,解毒,治炎症,生肌的草药回去,分出一些根上带着泥的可以种在基地山脚的药草放进袋子里,剩余的是用来晒干食用的把它们分类捆了起来随便提在手上,还挖了些救心菜,也准备种在山脚,这个菜通血管,降血压,可以给薛伯这些年龄群的人长期食用。
      收获蛮丰,回去已下午两点,饭点已过,正准备饿着肚子补个午觉,杨逸给我端出了一盘点心,有蛋挞,有牛角包,还有曲奇饼。我伸手接过,抓起牛角包猛咬了几口,才诧异地望向她,“哪来的?”
      “你不叫醒我就走了,我吃早餐时求厨房师傅给我打的包,本想边吃边追着你去,谁知听门口警卫说,那河岸离这里有七八公里远,想着我追上你,你又该回来了,就作罢。又想这么远你肯定赶不回来吃午饭,所以又去要多了些带回宿舍。看来我果真料事如神。”杨逸捧着书看着我得意地说道。这是她第一次照顾我的饮食,我对她竖起大拇指表示感谢。

      下午的时间里,我把要晒干的药草洗净放在窗台上晾晒。晚饭后,拿了救心菜和要种的药草去到医务室后的山脚找了些略空的地方挖开土种上,杨逸提着桶浇着水。薛伯又在窗边看着我们,我报以他一笑。末了,我把铁锹和桶还有洗净的救心菜拿进医务室给他。胥教官也在,我和杨逸向他打过招呼。
      “白芷,你哪里来的救心菜?” 薛伯高兴地问。
      “我去基地外的河岸上挖的。刚刚种了一些在山脚,以后你可以常吃到它们。”
      “谢谢你。那里不近,你徒步去的?”
      我点点头,正要向他告别,听到他转身对着胥教官说:“胥教官,你把这些救心菜拿些回家给你母亲食用吧,它养心,通血管,降血压。等日后山脚的那些野菜长旺了,你也可以时不时地摘些回去。”
      胥教官尊敬地双手接过说:“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薛老。”说完又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以示感谢。
      随便挖个野菜也能顺便还了胥教官些许人情,倒是我意料之外的惊喜。看来以后我得天天来山脚给它们浇水,松土,施下肥什么的,让它们长得又快又好才能够满足薛伯和胥教官的共同需要。
      我和杨逸告别了薛伯和胥教官,手挽着手离开。我们的解放鞋轻盈地踩在路面上,晚风徐徐地吹起我们的短发,齐肩的头发温柔地爱抚着我们的腮。杨逸侧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对我说:“我发现胥教官看你的眼神很温和,没有那类子弟特有的居高临下,若是他和你相处久了知道了你的好,说不一定会喜欢上你。”
      我哈哈笑着说:“这种可能性不大,就象你不会喜欢上一个穷小子一样。这无关贫富,只与大家的生活背景,见识,认知,思维模式有关。如果在这些相处的基本要素上彼此间都没有共识,何来相互喜欢?而且,婚姻是两个家庭甚至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里面有很多利益的牵扯和扶持,相差太远的家庭要走在一起是难上加难。”
      “至于见识和认知不是非要和生活背景挂勾吧,看那些得道的高僧哪些是在极富足的物质生活中得道的呢?人们对生活的领悟力才是最重要的吧。”杨逸道。
      “嗯,你说得对,所以世上没几个得道的高僧。”我说。
      “说不定你就是其一。”杨逸道。
      “我不是,我不要悟道,我还要嫁人结婚生子。”我说。
      我和杨逸笑作一团,打闹着向训练场的方向前去。
      月亮偷偷爬上了树梢,月光如昨晚一样明净清澈。杨逸让我今晚暂停训练,先设计好一条即避开多数人的眼睛,又安全直接的跑步路线,这样既使她不跟跑也能一目了然看到我跑步的状况。想不到杨逸的心思如此细腻,看来她年纪轻轻就嫌得盆满钵满是顺应了天道酬勤的道理。
      昨天匆匆离去的学员和教官们正陆陆续续从外面赶回,如水的月光照着我们,他们,行走的身影都被映在脚下的幕布上,高矮胖瘦形态各异。有好些影子和杨逸的影子打招呼,其中几个还特别热情,但杨逸只对那几个中的一个影子表现出不同的态度。他叫伍振宵,我几乎天天见着他,但不曾留意他长什么样,只见到他的身高和杨逸的身高站在一起时很和谐。他是这群男生中唯一与我说话和打招呼的人。不知他是爱乌及乌还是和胥教官一样有谦谦君子之风。杨逸说她之所以对他不同就是因为看到他和我主动打招呼,说明他要不就是个有眼力的人,要不就是个品行较端的人,不管哪一样,都差不到哪里去,这一个月接触下来后,果然不负她的眼力。我暗自得意,原来我不但是杨逸心中的妹妹,还是她交友的试金石。
      一阵白玉兰花的清香不期而至,我惊了一跳,才发现我们不知不觉中来到昨晚那个现场,我一转身拉着杨逸快步往回走。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一个声音又冷又硬地在我们正前方响起。我不刻意去记某些人的脸,但我的听觉却更敏锐----冤家路窄!是宋凯阳!我抬起头看向月光下与胥教官有着三分似的脸,他的脸和他的声音一样冷得象块生铁。
      “刚好走到这里,我们正要回去。”我低下头说,拉着杨逸侧身走。
      杨逸平素对他不喜,今日被他的语气所激,大小姐脾气尽现,“这里是你私人所属?还是基地有规定只有你可以来?”
      “哼,你不知道狼,狮子,虎豹等猛兽都有自己的领地吗?”宋凯阳抬起头斜看着我们,他高大的身躯散发出无形的压力充斥在空气中。
      我们本已是文明社会的文明人,他却要时光倒流回数百万年前的动物时代,人要是没了精神的追求和思想的约束,只凭动物的本能去索取,也只能被当成动物来看了。但文明人很多时候单打独斗赢不过一只动物。“知道,我们这就走。”我说着,用力扯着杨逸要离去。
      杨逸的小姐脾气一发不可收拾,我的话音未落,她的语气更冷了几分,挑衅的话语随口而出,“哦?那你内心是豺狼?虎豹?还是狮子?”
      宋凯阳瞟了一眼杨逸,目光落在我身上说:“你接近杨逸来这里不就是想钓金龟婿吗?怎么今天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赚取我的同情吗?我上过的那些与你同类的女孩可比你坦诚多了。”
      “宋凯阳!闭起你的狗嘴!收起你那些自以为是的龌龊心思,别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不堪。”我还没生气,杨逸已生气着大叫道。
      “是的,我不坦诚。”何与夏虫语冰?我内心不屑,甩出这句话,急忙拉着生气的杨逸就走,却拉不动。我扭头一看,宋凯阳单手抓住杨逸的胳膊,嘴角升起一抹邪笑,“杨逸,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吗?既然你说我龌龊,那就让你尝尝龌龊的味道吧,反正我们这个圈子里,玩些龌龊的游戏再正常不过了。”说着,拽着杨逸往白玉兰花树下走去。我慌忙过去拉扯宋凯阳的手臂,哪里扯得动,一心急,张口对着他的手腕就咬下去,他手上的劲一松,杨逸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宋凯阳被激怒了,一手钳着我的胳膊,一手抬起我的下巴,“你是想扮姐妹情深,还是本来就想代替她?”
      “我想代替她!”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很好,我成全你。”他扯着我快步向那树影下走去。杨逸冲上来发狠地扯打他,但我们的四拳根本无法敌他两手,我担心他会把我俩打晕,再逐个把我们解决。这种事,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我们大声喊叫惊动别人,只会让别人拿冷眼看我们,接着是对我们的讥笑和讽刺。我急急地对杨逸叫道:“杨逸,别管我,你快回去。”
      我一边叫着,还一边向她眨眼睛,她不知是看不懂还是不放心,仍在撕扯着他。我很快被宋凯阳抵在了一棵白玉兰花树干上,他大概怕我再咬他,一手抵着我的脖子,一手对付着杨逸的击打。我很难受,想尽快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对杨逸大声地说:“杨逸,你快回去,别坏了我的好事。而且你也不想我死吧。”我故意咳了几声。
      宋凯阳一把推开杨逸,冷嘲着笑道:“听到了吧,你只是你好姐妹垂钓有钱人的垫脚石而已。我生平最看不惯就是这类腥腥作态有几分姿色就自许清高的人。”
      杨逸被我的话吓到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故意不理她,温顺地望着宋凯阳,一手解着自己胸前的衣扣,一手解着宋凯阳脖子前的衣扣。这么热的天,又不用训练,我是怕被晒黑,才穿有领的衣服,他一个大男人也穿有领的衣服,还扣得那么紧,所因何事?
      由于常期在自己身上练针的缘故,我的双手都很灵活,几秒钟的时间,宋凯阳的脖子在我眼前一览无余,我看到他脖子上大小不一的印痕在树阴里象墨色一样突显,心中了然。宋凯阳鄙夷地看着我,嘴角轻蔑地笑,抵着我脖子的手松开,手指轻浮地划着我的脸和下巴,另一只手搁在我的腰间摸索。我忍着恶心,假装讨好地笑着,左手摸着他的穴位和血管,右手从我胸前的剑套里取出一柄和我的尾指一样粗细的骨剑。这柄骨剑,是我用一年的时间从不同种类的牛身上,不同的部位中,找出最坚韧的一根骨头磨制的。它没有剑刃,但剑尖却锐利无比,它不属于金属类,安检也奈何不了它,它和我如影随形。
      我的左手在他的脖子上撩拨,右手握着拳藏着那剑迅速靠近左手选定的位置,我选了一条较小的动脉,露出了剑尖抵上去,“宋凯阳,疼不疼?”我温柔地问他。
      他一愣,“是什么东西”在他说话的檔口,我左手摸了一把刚才在山脚采的龙葵果丢进他口里,一半直接进了他的喉咙,一半在他闭口那刻压在了舌上又被迅速地吐了出来。
      “你个疯子,在干什么?”他愤怒,吃惊,带着惧色问到。手重新掐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狠戾地抓住我的左手胳膊。
      “宋凯阳,如果不想你的动脉被刺破,请把你的手从我身上移开。你是一个观察入微的人,平时有没有看到我的双手到处是针眼?”
      我故意顿了顿才接着说 :“我不但懂医,懂穴位,还略懂苗族的蛊术。俗话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穷人有穷人生存的法则。我刚给你吃的是毒果,慢性的,它能使人的心脏慢慢失去搏动的功能,让人慢慢死亡而没有痛苦,不过它的效力很慢,所以你要是放开我,一个星期后我会给你解药,这个解药每个星期吃一次即可。”
      我内心紧张得很,脸上摆出笑意,盈盈地说。月亮适时地躲进了云层,他看不明我真实的心情,我也辨不清他这时的情绪,但是他的手松开了我的脖子和胳膊。杨逸在一旁呼吸渐稳,很随意地站在一旁朦胧地欣赏着我紧张的表演。
      宋凯阳僵硬着脖子,一动不敢动。我说:“放心,我的剑上没毒。你蹲下,等我们走远了再站起来。记住,在我给你解药的过程中,别威胁我和我的家人,我们的命加起来都没你的值钱。再者你既然知道我来自穷苦人家,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孤儿,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现在这对父母是我的养父母,他们有自己亲生的儿子,所以我在他们心中的位置和他们在我心中的位置有多重你自己衡量,你对我的威胁丝毫不起作用。”
      他听话地蹲下,高大身躯布下的威压瞬间消失,一米八几的个头缩成了一团在我眼下。我说:“在我松开剑后,别试图追击我,也别不相信我的毒果,这个世上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也有很多现代医学的教科书上解不了的毒,但不代表民间也解不了。你要记得你的命远比我的矜贵。”
      我给杨逸使眼色,杨逸赶紧跑离他三米远。我迅速松开他,飞快跑到杨逸身边,拉着她头也不敢回,一刻不停地往宿舍跑。
      回到宿舍,我后怕得腿发软,躺在床上不能动。杨逸心情大好,叽叽喳喳地把我赞一回,又站在窗边拉开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她说她要看看宋凯阳如何狼狈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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