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第32章 ...

  •   十一月中,我们的患者志愿者中出现了情况。一位三十岁出头的赖姓女子身体出现了反复。我们仔细检查了她的用药,饮食,作息,锻练情况,并无异样,跟进她的吕医生说她的情绪最近有些波动,薛伯让我和她聊聊天,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赖女士短发,已婚,个头不高,穿着不错,手纤细而柔软,在家应该不用干太多家务活。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发现她眼底有着怨恨之色,心情闷郁。俗话说已婚的女士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她这莫不是求而不满?而她患这种元阳不足的病,夫妻生活要尽量节制。
      我小心翼翼地问:“赖女士,你和你先生的夫妻生活和谐吗?中医讲究阴阳调和,但身体本阳不足时有些事要节制。”
      赖女士很愕然地望着我,眼帘微垂之际眼里的痛苦把我的心敲了一下。我掐了一下大腿,这种痛苦远远超出了我所想的房中之事,她是家中有变故了吧。
      我立即调整思路,转移话题从她的饮食起居慢慢问起,时不时插一句——你做这些事时有谁陪你一起做。一场谈话结束后,我发现她和家人的关系依然和谐,父母健在,但是却只字不提本应和她最亲近的丈夫。他们要不是分居,就是对方出轨无心在她身上了,再或者是离婚或要离婚了。从她之前眼里的怨恨来看,她在婚姻这件事里是受害者,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找到症结的大致所在,我准备做个心理医生,解开她的心结,要不然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永远医冶不好一个想死的病人。治病先治心,心伤者何以医其病。而且赖女士还是一个很好的志愿者,凡事遵医嘱执行,反馈也很及时,我们都不想放弃她。
      “赖女士,人生中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把心放宽,过了这个坎前途又一片光明。”我措词着说。
      赖女士看着我不语。
      “赖女士,人的一生除了生死,万般皆小事。身体健康才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包括用更好的自己站在曾经不够欣赏你的人面前刺激他们。”我绞着脑汁接着说。
      “你的心态很好,在我见过的好多人中,你都是属于少有的乐观积极向上,能带给人快乐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有个更好的人生。”我从她和吕医生的互动中总结着,继续搜肠刮肚地说。
      说完了这几句,我再也找不到可以安慰的话语,而语言在伤痛面前其实苍白无力得很。我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把目光转向手上的病历假装在看。
      也许她感受到了我的真诚,也许她觉得应该和我说些什么不要让我一个人唱独脚戏。
      “陆医生,你看起来很年轻,还没结婚吧。” 赖女士问。
      “我今年刚毕业。”我马上答到。
      “有男朋友了吗?”赖女士问。
      她可能有话题要引申,我想了想答到:“本来以为有了,刚想向他表白确定一下彼此的关系,谁知他就选了别人。”
      “陆医生年轻有本事长得不赖还慧质兰心,竟然有男子舍你选别人?”赖女士看着我一脸的失落好象找到了同病相怜的人。
      “人无完人,我有的他不需要,他要的我没有。”我掩饰着内心的自卑说。
      “能说说他想要什么吗?” 赖女士问。
      我感觉角色有些反转,但对她来说是件好事。我如实答:“家世和背景。我父母是拾荒者。”
      赖女士眼睛睁大了一瞬,沉默了一会说:“陆医生,放弃你的人是丢了宝。”
      我把她的病历放下,很认真地看着她说:“谁对你不好,他也有会肠子悔青的时候。”
      赖女士又沉默了一会,突然笑着对我说:“陆医生,谢谢你。很幸运能成为薛教授团队的试药者,我们会一起走自己更精彩的人生路。”
      人就是这样,本来以为自已已经苦得活不下去了,但发现周围有人不比你差,但活得比你更苦时,你又觉得日子也不是那么逆心。
      我站起来和她握握手。内心有些激动,这次的心理医生做得很轻松,我们留住了一个好的试药者。

      赖女士的事情让我又想起了胥教官,夜里躺在床上,我辗转难眠。杨逸说自我离开基地后,胥教官也离开了,李京没有他的新电话号码,那他和她是分开了还是没分开?还是他最后又选了个家世更好的人订了婚?我打开灯,坐在计算机旁搜索与他相关的信息,凡是有钱人的婚姻都会备受吃瓜群众的关注。我刚输入他的名字,又赶快删了,我怕自己看到他与别人订婚或结婚的消息时心脏会受不了。我关了灯躺回床上。一会又心怀不甘地爬起来重复刚才的动作,接着再关灯躺下。
      “叩叩叩,白芷,还没睡?”纪长霖在外面敲着门。
      “就睡了,你有什么事吗?”我躺在床上问。
      外面沉默了片刻,“没事,你睡了就好,明天要晨练的。” 纪长霖说。
      过了几分钟,想着他回房了,我起床打开灯找来手机,我的手机上网很慢,但比开灯关灯被人发现强多了。
      “白芷,把门打开。”是杜朗哥在门外命令到。
      我“叮”的一声爬起打开门。“杜朗哥,有事吗?我正要睡觉。”我故意赤着脚站在他面前表示我从床上下来还没来得及穿鞋。
      杜朗哥侧身进来,抓着我两胳膊把我立着举起放在床上坐着。好大的手劲!
      他两手轻握我的肩,弯腰俯身看着我,“白芷,遇到什么事了?”
      他说话时的语息扫过我的鼻尖和脸畔,痒痒的,而我的心是酸酸涩涩的。
      我低垂着眼睑不作声,他的头越俯越低。
      “杜朗,你在干什么?”纪长霖突然从半开的门外走进来。
      杜朗哥站起身,“我来看白芷。”
      纪长霖直接坐在我身旁,抚着我的头问:“白芷,怎么了,睡不着?”
      给他们一搅,我的心事都自动藏了起来。想起赖女士的婚变,我随口说道:“刚才我一直听到有人对我说--红颜白骨皆是虚妄,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你和你,这世上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地存在吗?”
      杜朗哥和纪长霖相视一秒,齐声问:“白芷,那人的声音和那晚你听到的歌是同一个声音吗?”
      他们盯着我一眨不眨,异常紧张,连呼吸都是停滞的。我吓了一跳,自己的恶作剧好象过了头。我转了个合理的话题低着头说:“我只是想知道我从哪里来,我也想知道我追求的爱情有没有意义。”
      纪长霖又抚起我的发,一声轻叹,“白芷,你从你的爸妈那里来,你追求的爱情有意义,一切存在的都是合理的,有意义的。佛说要渡众生,如果没有众生,他们又何以为渡,他们渡的意义又在哪里?”
      杜朗哥一直看着我不说话。三个人相对良久,最后纪长霖看看时间,又看了一眼杜朗哥起身离去。杜朗哥不理会他,上前把门关上,转身突然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有一种剧烈的情感就要在他胸口爆发,我竟害怕得不敢推开他。半晌,他才说话:“白芷,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你的父母是爱你的,无论养父母还是生身父母。你的爱情是美好的,不论你选择什么,它们都一样的美好动人。”
      他似是失控般不停地吻着我的发,说:“白芷,你有什么心事都要和我们说,不要藏在心里。答应我!”
      我不由自主的点着头,好象我是他俩的附属品一样。我说:“杜朗哥,我想睡觉了。”
      “好,你睡吧,我看着你睡着再离开。”杜朗哥说着掀开被子等我躺下。
      我躺下了,灯关了,一会儿我睡着了。
      早上,闹钟响的时候杜朗哥还在我房里,他趴在我的床边睡了一夜。纪长霖很早起来,他看到杜朗哥从我房里出来,脸色几番转变,最后一言不发向楼下走去。
      我们三人象以往一样跑着,但气氛有点不同了。杜朗哥心情不错,纪长霖眼里却是担忧,不知他担忧什么。我又看到了那个身影,向纪长霖打眼色,纪长霖完全不理我,很快那身影又消失不见。
      我跑完了5000米,做着韧带拉伸的动作。纪长霖和杜朗哥继续着他们剩余的5000米。顺风处飘来他们的谈话声。“杜朗,你知道白芷心里想的是谁,你这样做会令她为难。”
      “白芷心里也有我,只是她不知道罢了。而且昨晚情况特殊,我不想她纠缠在那段感情里无法自拔,好似要遁入空门般。”杜朗哥说。
      “按你这么说,她心里也有我。可是,杜朗,那是不一样的。她从小在那样的环境和心里暗示下长大,她只是倍加珍惜所有对她好的人,就象她愿意为了她弟弟把自已卖掉一样。” 纪长霖说。
      “长霖,我和你不一样,你永远也不可能拥有她,但我可以。” 杜朗哥说。
      “你错了,是你和胥子冉只有一个可以拥有她,但我任何时候都有她。”
      风里一阵大笑。
      我心里一惊,杜朗哥真地对我有男女之情,还好纪长霖不是,要不然我真是分身无术了。
      我捂住耳朵,就当我什么也没听见,和以前一样过日子,除非他向我表白,但是他表白后,我也许不能再在北京待下去了。哎!我的学医路还真坎坷。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