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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 ...

  •   午饭过后,杜朗哥的疲惫散去,左腿的伤口也没了之前的疼痛。

      下午三点不到,纪长霖,卢亦,赵凛都来到家里。我拉着他们赶在杜夫人下厨之前占据了厨房。在这里吃喝拉撒了快一年,都没回报过他们,今天打算让自己露一手。杜朗哥喜欢我爸妈做的菜,我的手艺来自他们自然不会太差。现在都是南腔北调的大融合,饮食也一样,我决定按自己的想法做,不去想谁是哪里人该爱吃什么。杜家冰箱里食材很丰富,我想要的基本都有。
      卢亦刨着手里的生姜,说:“长霖,有你这样的吗,自已追女孩,把我们拉过来做小工。”
      赵凛剥着蒜说:“就是,把我这一辈子没干过的活都在今天干完了。要不是看在白芷的面上,我们都懒得理你。”
      正在水槽里洗着冬菇的纪长霖说:“中医讲究医食同源,我这是开拓你们的视野和思维。还有啊,你们不熟悉一下厨房,你们追女孩时不会都想着让对方做饭给你吃吧?”
      赵凛说:“我要追就追个象白芷这样的,或者和我们一样都不会做饭的不就行了吗?”
      卢亦说:“我等着别人来追我,象杜朗一样,我们那个同事李莹不都追到部队去了吗。”
      大家哈哈大笑。杜朗哥这时正好从客厅走过来,对他们的取笑略挑了下眉,接过我手里正在剁肉的刀说:“白芷,把高跟鞋换了。”
      纪长霖看了我一眼说:“白芷,你有时候听话得不会转弯。”
      我赶紧跑去鞋柜换了双拖鞋,经过纪长霖身边时小声说:“我不是不转弯,只是突然发现穿上高跟鞋,海拔升高了不少,在你们面前找回了些自信。”说完,我吐吐舌头笑着转过脸向杜朗哥走去。
      “白芷,如果觉得累就不要穿,对腰不好。”杜朗哥对我说,也不把菜刀还我,自己继续剁着。
      “你想怎么做,对我说,你来指导我来做。”杜朗哥又说道。
      也好,我把要体现刀功的体力活交给他,到时我掌勺就行。我把要做的肉一样样拿出,摆好,准备好碟子,在他身旁说着我的要求。杜夫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厨房外,看着我和杜朗哥竟是一脸欣慰,决口不提要亲自下厨的事。何姨也不知被她支到哪去了,直到摆餐的时候才出现。
      桌上,一条清蒸桂花鱼,一盘椒盐鹅翼,一盘姜葱焖鸡,一味红烧茄子咸鱼煲,一碟冬菇蒸肉饼,一碟蜜汁猪颈肉,一盘紫苏排骨,一盘姜葱小红椒炒花甲,一盘茶树菇炒牛柳,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碟蒜茸炒青菜,外加一个莲子素肚汤。
      杜爷爷喝着汤说:“小何,这汤你好象也炖过,不过味道有些不同。”
      何姨抬起头说:“是啊,我的料也是白芷配的,可这味喝起来就是不如白芷炖的好。”
      杜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我说:“白芷以前在家常做饭?”
      “嗯,不过一次做这么多菜式还是第一次,这多亏在坐的几位天下最帅的哥哥们。我只是个药引,他们才是主药。”
      赵凛说:“前面赞我们,后面还是夸自己,言下之意如果没你,再多我们这样的主药也白搭。”
      卢亦说:“白芷,以前你在基地时,总是闷声不吭的,如今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薛伯和杜叔叔开怀大笑。纪长霖和杜朗哥笑而不语。
      杜夫人心疼地说:“白芷的手是用来施针的,以后少做饭。要是想吃什么特别的,叫杜朗做,他也会做。”
      卢亦和赵凛互看一眼再看向纪长霖,诡异一笑,纪长霖脸色微滞又即刻恢复如初,杜朗哥抬头看着我,目光如天池的水,静谧中又涌动着内容丰富的暗流。
      我一口汤卡在喉咙里,咽也咽不下,吐又不能吐。我要是在这里把话挑明了,肯定会伤了杜夫人和杜朗哥的面子,这种事我不能做。我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杜夫人要我请同事来吃饭,她是要找个场合透露我和杜朗哥的关系,让他们事后去散播这个消息,从旁反过来促进我们关系的形成。杜夫人真是老谋深算。我想了想,含糊地答道:“谢谢阿姨,在杜朗哥未娶之前那我先享用一下这个权利。”
      杜夫人大概怕我脸皮薄,含笑着不再说这个话题。

      晚饭后,大家坐着喝茶聊天,我走到房里接了爸妈打过来的生日祝福电话,又接到杨逸打来的生日祝福电话,聊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客厅。卢亦和赵凛回去了,纪长霖好象生了根一样,照样住在这里。看看时间九点半,我上房间沐浴去了。刚洗完出来,就听有人敲门。我打开门见纪长霖和杜朗哥同时站在门外。
      “白芷,穿上外套,我们到楼顶的观景厅坐坐。”纪长霖说。
      我穿好外套走上去,他俩已经坐在那里,全透明玻璃屋顶,三面玻璃墙外加向南两扇已全开的大玻璃门,厅正中一张梨木茶台,四张梨木椅子,茶台上一整套紫砂壶茶具。茶香四溢,我很少喝茶,不知这是什么茶。纪长霖让我坐在他和杜朗哥中间的椅子上。大家都没说话,我们三个一起看着外面的夜景,月朗星稀,淡云轻袅,夜露凝结,秋风瑟瑟,苍穹深远,静而有道。
      如果今天是我来到世上的日子,那我是一个不知来处的人。佛说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我冥思着,此翠竹不是翠竹,彼黄花亦不是黄花,那我可曾是我?思衬间,不禁泪湿衣襟,清冷的月光随着夜风荡过来又荡过去,我的泪水象外面的凝露很快冰凉如夜。
      哀伤中,不知哪里传来一首歌,在秋夜里轻唱:“若晴天丽日,我们静赏闲云,若雨落敲窗,我们且听风吟,若流年有爱,我们心随花开,若时光逝却,我们珍存过往……时光里我们轻轻嗅,沉香葳蕤而来,岁月里我们静静思,丰盈而笃定……”这歌声象是佛经轻颂,又象是高山之颠最纯净的白雪化成的清流淙淙地在我心里淌过,有些积淀正在消融,但我还没听得真切,歌声停了。
      “谁放的歌,为什么要停?”我拭干眼泪问。
      纪长霖和杜朗哥同时站起来,惊疑地看着我。
      “白芷,你听到什么歌?” 纪长霖问。
      “很好听的歌,第一次听,正想听得清楚些就没了,那歌好象是人念的经,又好象是山顶化成的雪水。你们听清楚是什么歌,出自哪里吗?”我说。
      纪长霖和杜朗哥对看了一眼,一脸茫然。过了一会,纪长霖对我说:
      “白芷,你最近工作太辛苦了,上星期病了也还未调养回来,我这里有颗药丸,你现在把它吃了。”纪长霖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露出一颗黑色的药丸。
      我用拇指和食指捏起,这个药丸浑圆润泽,手工不错,移近鼻处,暗香自来。我把它放入口中,药丸遇液则溶,不留一点残渣,这药的选材极其严谨不说其制作工艺十分独到,火候,湿度,温度,压力等均控制得恰到好处。药溶之后,雪莲的清香,人参的甘,鹿茸血的甜,灵芝的润,珍珠的淡腥,龙涎香里海的味道,还有燕窝,血竭,檀香,何首乌,藏红花等上百种名贵药材在口里交错缠绵。天啊,这个纪长霖,他到底懂不懂药,亏我这么信他,他竟把这样大补大燥的东西给我吃,是想取我小命吗。
      我蹭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杜朗哥下意识地拉着我,我浑身发热,头脑充血,一手甩开杜朗哥,冲上去打纪长霖。纪长霖不躲不避,把我抱个满怀,还轻吻着我的发,我一把推开他,“纪长霖,你疯了,把这样大热的药给我吃,我轻则鼻窍血流不止,重则性命有忧。”说完我急忙转头叫:“杜朗哥,快告诉薛伯!”
      杜朗哥很奇怪地犹豫着不动。纪长霖一手拉着我的胳膊,一手抚着我的头,把我按坐在椅子上。松开一只手清空了一杯茶,倒了杯热水吹凉了让我喝下。我的咽喉正好有点干,一口喝了那杯水。身上燥热慢慢散去,心神渐宁,灵台一片清明,刚才口里交缠的药香化作一道道月光缓慢聚拢在我的丹田,变成无数绵长之水力,待我随时取用。
      我站起,双手握拳,胸口银针一根根盘旋飞出,右手腕的细短银合金针也随后离巢,绕着我们三人在夜色里起舞,象一片星海,又象一片萤火,更象一条舞动的银河轻盈曼妙。我双手忽张,银针和银合金针又一根根盘旋而回,如翔栖在梧桐树上的凤凰收翅而回。
      杜朗哥轻吁了一口气。纪长霖自顾自斟茶。
      我大喜,对着纪长霖鞠了一躬,叫道:“长霖,谢谢你。”
      纪长霖不答,端起茶杯喝茶。我赶忙给他续了一杯茶,也顺手给杜朗哥添了茶。又定定地看着纪长霖,叫:“长霖。”他又喝了一口茶,还是不答。杜朗哥专注地看着茶杯。我又续了一杯茶给他,拿出杀手锏,露出一个最甜的笑容,酿出一副最甜的嗓音叫:“长霖哥——”
      他端着茶杯的手突然颤了颤,接着把茶杯放下,转头看着我,他的眼瞳漆如黑夜,眼底深如渊,眼神极其复杂:爱,怜,疼,宠,无奈,不甘,不舍,不忍,不肯,不情,不愿,不得已,最后统统化成一个微笑从眼底溢出。“白芷,你终于肯叫我一声哥了,平日里都管别人叫哥,对我却直乎名讳的。”
      “我们女孩子都不喜欢自己比别人年龄大,所以不叫你哥是因为你显小。如果你喜欢别人叫你哥,那以后我就叫你哥。”我厚着脸皮道。
      杜朗哥轻笑一声。
      “你现在叫一句来听听。”纪长霖不以为意。
      “哥,哥,哥。”我叫了三遍。
      “得,别叫了,你平时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听着别扭。”纪长霖喝了口茶扭过头看向别处。
      终于不生气了。我问:“长霖,你这药丸有存货吗?或者告诉我方剂和制法也行。”
      “这个药丸的服用间隔至少要三个月。我会看着你的情况给你。别担心。”纪长霖说。
      “这药真是你制的吗?我竟不知道你的制药水平如此之高啊!”我盯着他问。
      “嗯,不是我制的,是我捡的。每三个月我要外出一次看哪里可以捡到。”纪长霖斜着桃花眼笑着说。
      我放心地拿起桌上的茶杯俯头喝水,还没够到杯沿,拿杯的手被杜朗哥拽住,手里的杯子被纪长霖拿走。
      “你现在不能喝茶。”纪长霖说。
      “白芷,女孩子喝茶多了也不好。你先下去休息。我和长霖再聊会。”杜朗哥说。
      想打发我,没关系,我现在功力精进,在二楼也能听到他们说什么。我兴高采烈地和他们道晚安。
      回到房间忙打开窗和窗帘换好衣服躺在床上,闭上眼,让耳朵和感知力自由地飞。
      “长霖,你爸妈知道他(她)了吗?”我不知道这个他是男是女。
      “当然。”
      “你伯父一家也知道?”
      “他们能感受到,只是不知具体情况,我哥让我看着,这几年我一直在找。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伯父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他们从来不提,家里人也不说,我也就一直没问。我伯父,伯母都挺神秘的,伯父是大学历史教授,但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国家某机要团成员,他精通星象,占卜,五行,八卦。我伯娘是市博物馆馆长,她和我伯父常常在一起做事,他们做事的时候都不许外人在。”
      “你哥呢?”
      “他是主抓环境生态的一把手,你应该认识。他人很特别,一般人都觉得他和我们一样,其实不一样,你有机会见到就知道了,我不知怎么说。”
      “什么时候他们才能见面?”
      “这个不由我们中的任何人决定。我也搞不懂。而且要是时机未到,做了不该做的事,会对她有很不利。所以这事我们仨知道就好,谁也不能往外说。”
      “长霖,你有时候不希望你和他们是一家人,你希望和他们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杜朗,你在说什么?”
      “你的心事。”
      短暂沉默后,“是的,有时是这样希望,但也许现在这样的关系才最好,因为我有的你和胥子冉都没有,我无需被选择。”
      “哈哈哈……”“哈哈哈……”两人齐声大笑。
      这说的都是哪跟哪啊,我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他们把我打发下来,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他们的谈话,而且好象是知道我有听力和感知力的异能,整个谈话下来都象在打哑迷,听着似是在谈论纪长霖的女朋友,但又在说他伯父一家,纪长霖说他一直在找人,现在找到了,这个人与我有关吗?

      杜朗哥被红火蚁咬伤的伤口在我的医治下不到一个星期就好了。他不外出执行任务的日子,我们每天晚上还象之前一样一起看书或我在家里加班,他在一旁看书,必要时按我的要求给予我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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