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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

  •   第三个星期的星期五,杜朗哥回来的前一天,我和纪长霖刚下班回来,杜夫人又拿了一套衣服给我,是一条粉红色丝绒无袖连衣裙,裙摆在膝上十公分,外加一件白色羊绒短装小西装外套,嘱咐我明天一定要穿上。她的一片苦心,我怎敢违逆。正要开口明天保证会穿,在一旁的纪长霖别有意味地说:“伯母,现在不是白芷要怎么穿,是杜朗要怎么做,哈哈哈……”
      杜夫人叹了口气随即又笑着问我:“白芷,你的那两位同事都爱吃些什么?”
      我看着纪长霖,好象卢亦和赵凛与他比与我的关系更好。
      “伯母不用特别费心,你知道那些在国外呆久了的人,回到国内,就是五元一个的快餐也会觉得美味。”纪长霖应到。
      “那不行,你们都回来两年了,不能随便,我会亲自下厨拿出看家本领来。” 杜夫人说。
      想着杜朗哥明天就要回来,我竟掩不住地兴奋。我溜到他房间,拿起书桌上他常用的A4大的笔记本,在上面画了一幅彩色铅笔画:一个小孩在坐在手提电脑前,透过曼妙的窗纱望着外面的万里晴空和金色的秋日。

      星期六早上,我按掉了闹钟爬起来,看到床头柜上面有个拳头大小的礼物盒,包装得很精致。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有一枝原木色的手雕凤凰,它并不是惟妙惟肖,但每一个细节都打磨得非常精细圆润,那对狭长的凤眼看着我如有灵性般要和我说话。凤凰爪下的台座上有一行很小的字“梧木等吾凤来栖”。这只凤凰是用梧桐木雕的,凤成于梧木而栖于梧木,看来这只凤凰怎么逃也逃不出这棵梧桐的树荫了。真有自信,这是谁的心意?这字我绝对见过,它们在我脑里呼之欲出,却总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为防秋露,我穿着一整套秋天的迷彩服,还戴上迷彩帽跟着纪长霖开跑。
      “长霖,我床头柜上多了样东西,是你放的吗?”我问。
      “怎么啦”纪长霖问。
      “我不是你的凤凰。”我说。
      “白芷,你讨厌我?” 纪长霖问。
      “不,我喜欢你,要不然怎么和你关系那么好。我甚至比喜欢杜朗哥更喜欢你。不过你别和杜朗哥说,免得杜家说我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坦诚地说。
      “为什么?”纪长霖问。
      “我有时有点怕杜朗哥,他常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从不敢反驳他,我怕我反驳了他,他不高兴时一手拍过来把我打晕。”我真真假假地说。
      “胥教官以前也总是命令我们。” 纪长霖说。
      “那不一样,而且胥教官没命令过我。更重要的是,在那个基地里,所有的二代中,除了杨逸和伍振霄外,胥教官是唯一一个没有排斥我,不会看不起我的人。他还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了我,我觉得他很温暖。 ” 我说。
      “可他还是辜负了你的感情。” 纪长霖说。
      “人人都有情非得已的时候。”我说。
      “如果他现在回到你身边,你还会接受他?” 纪长霖说。
      “如果我假装矜持,让他追我一段时间才接受他,你猜他会不会说我造,转身要离开。”我哈哈大笑说。
      “杜朗果真养了一只白眼狼。” 纪长霖说。
      “长霖,你老实说,那只凤凰是谁放的?”我问。
      “自己去猜,我不想有你这只白眼的凤凰。”纪长霖想了想道,脸色微变。
      知道纪长霖不想再说,我闭上了嘴保存着体力。纪长霖说我是白眼凤凰,好象他家出品了我这只凤凰似的。
      跑步,平板撑,韧带拉伸,一系列规定动作完成后,我们开始回家。纪长霖帮我正了正帽子,拉了拉衣服,“白芷,宋凯阳对你做过什么?”
      “嗯,都过去了。不过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我问。
      “看得出你有段时间很警惕他,很讨厌他,他对你也很不善。但后来他却追在你身后甩都甩不掉。”纪长霖说。
      “原来你这么早就知道有我这号人物了,我以为你也是鄙视我的二代之一呢。”我转移话题道。
      纪长霖把我的头发夹在耳后,说“白芷,我该在你还是婴孩时就认识你。”
      “那我们就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我打趣道,快步向家走去。纪长霖摇摇头笑着跟上我。

      回到房间,我把昨天杜夫人规定我穿的衣服换洗上。衣服和裙子都很合身,只是一直穿着公主裙的我第一次穿上这知性中带着性感的裙子,感觉走路都走不好。走到楼下餐厅,杜夫人看着我却赞为绝口。杜爷爷和杜叔叔笑着点点头。杜爷爷说,“白芷这换一身衣服,我都要认不出来了。”纪长霖看着我呆了两秒,笑着开始吃早餐。
      早餐快要吃完时,听到院门有脚步声。大家都望出去,见杜朗哥身后跟着个年轻的警卫提着杜朗哥的行李走进屋,杜朗哥脸色疲惫,象舟车劳顿未曾停歇过。
      我开心地迎上去要接过他的行李。四岁之后,爸妈每次回家都是我在门口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做这种事我得心应手。警卫立刻缩回手不让接。杜朗哥看见我一扫疲惫般地对我介绍,“白芷,这是邵海。”又对邵海说:“这是我家白芷。”
      邵海向我立个正说:“白芷好,我是杜少校的警卫员邵海,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赶紧立个正说:“你好,我是陆白芷,很高兴认识你。”
      邵海在屋里放下行李箱,对着里面的所有长辈行礼问好,又对其他人问好也不停留,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纳闷着杜朗哥怎么不留他吃早餐,就见庭院外军用吉普车的副驾上坐着李莹,她从车里对我无奈又苦涩地一笑。看来她的爱情路很不平坦,杜朗哥不但不请她进屋,还让邵海马上把她送走。只是杜朗哥如此不待见她,如果只因为顺路他不会同意让她同车而回,那么更正当的理由就是杜朗哥受伤了。
      我赶紧回到餐桌上。杜爷爷和杜叔叔正和杜朗哥侃侃而谈行军打仗的事,欣喜之情言溢于表,杜朗哥又受嘉奖了。杜夫人笑得脸盛春光,目含暖阳。纪长霖也顺着话题说了两句,他话音刚落,我找到机会插嘴问:“杜朗哥,你哪里受伤了。”
      薛伯和纪长霖两束职业的目光看过去。杜夫人马上转头注视着杜朗哥,急切地问:“杜朗,伤哪了?”
      “我要是伤哪了你们和爷爷能不知道吗?”杜朗哥笑着对杜夫人说,又看着我轻不可见地摇了下头。我心神领会不再问。如果有枪伤,刀伤,杜家必定早知道了,那肯定就是别的伤,观察他的脸色,唇色和眼睛,发现也不象是中毒,若是中毒,杜家肯定也是第一个知道的那个。如此推论,那应该是皮肤过敏或被虫咬伤之类不大不小的伤,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早餐后杜夫人要为今天的晚餐亲自采办食材,临行前看一眼纪长霖,纪长霖无奈地笑笑说:“我中午约了人,你们不必等我用午饭。”
      “长霖,你们三人下午三点前必须回来啊。”在他出门前我叫道。
      “好。”纪长霖也不问为什么就答应了。
      大家散去,我稍坐了一会儿跑到杜朗哥房间。他正在收拾东西,为了表示我不是白眼狼,抢着把他手里的最后一件衣服挂进衣柜。他的衣柜很整洁,除了军装,就是几件春秋均可穿的外套和三件冬装外套,外加几件毛衣衬衫什么的。每件衣服笔挺得象是裁版师用硬纸裁成的纸版贴合而成。我手里的衣服摆进去很不和谐,我把它拿回床上用力铺平,但看着还是不象那么回事,又用手顺了顺衣角,袖口。杜朗哥在一旁笑着接过,对着衣领,肩位,袖子,衣摆很快地整理一翻自己拿去挂进了衣柜里。
      我一直觉得自己还算是个整齐的人,在杜朗哥和胥教官面前发现自己离整齐还差很远。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让杜朗哥坐在床上,问:“哪里受伤了?”
      “白芷,你真的会算卦?”杜朗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真的会算还要问你吗我看到李莹在你的车上。”杜朗哥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杜朗哥不语,一贯地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
      “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的衣服全部脱掉检查。”我想起了纪长霖那招。
      杜朗哥撩起了左边裤腿,那里一片比巴掌还大的红肿夸张地突起,上面还布满白色的泡,看得我脸皮发麻。我蹲下身,仔细检查伤口,肿胀的皮肤上可以看见两个被放大的虫咬伤口,皮肤被撑得又薄又透,里面的血液呈深紫色。上面有百花草油的味道,但伤口仍在继续恶化,李莹要不是药物不足,就是未能对症下药。而杜朗哥完全靠毅力克服着疼痛和各种不适。
      “杜朗哥,咬了两天了?中途有没有晕迷?”
      “昨天咬的。没。”
      “红火蚁?”
      “嗯。”
      “李莹给你用过什么药?”
      “脱敏药和消炎药。”
      “那些香袋呢?”
      “效果不错,分了些给战友,李莹也拿了一个熏衣草。最后一天从林地回来时身上的香袋可能过期了。”说着,杜朗哥观察着我的表情。
      “我以为李莹那么喜欢你不会舍得抢你的东西用。不过她是女孩子,你让给她用是我料想中的事,我心目中的杜朗哥就是这样的。”
      杜朗哥表情一会僵一会喜。
      “杜朗哥,你先去沐浴。我很快上来。”
      我踩着杜夫人今天帮我搭的三寸高跟鞋噔噔噔地跑去楼下的后花园,拔了几棵长春花洗净拿到地下的简易药房捣碎成糊状,分成几天的用量用保鲜膜包好,把不用的那几份放入冷藏柜,又拿起两个中型火罐一包棉花,纱布,酒精灯,噔噔噔地跑上楼。
      杜朗哥穿着浴袍等在那里,我让他坐在床上,把脚放在凳子上,用消毒后的针在他的伤口上刺破几个小洞,点燃酒精灯烧了火罐盖上去。火罐里温度骤降,里面压力跟着下降,外面的大气压把火罐附近的皮肤及里面的血液挤进了火罐里,浓稠的血带着红火蚁注射的毒素从肿胀的皮肤里缓缓渗出。两盏茶的功夫,我取下火罐,用棉花拭净污血,把糊状的长春花敷在上面,用纱布包扎好,再在上面套了一层反向吸水透气无纺布,这样可以防止药汁沾上裤子,又保证伤口的透气性。
      穿着高跟鞋的腿站得有些累,我把鞋脱了提在手上,赤着脚站在地上。“杜朗哥,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先过去了。”
      杜朗哥看着我没说话。我也不好走。好一会儿,他才说:“白芷,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样的。”
      “万里无云的天空。干净,明朗,广大。”我说。
      “笔记本里计算机前的小孩喜欢那样的天空?”他问。
      “嗯,喜欢。”我说。
      “比喜欢梧桐树还要喜欢?” 他问。
      我想了半天也没发现梧桐树和万里无云的天空有什么关联,我不解地看着他说,“梧桐树可入药,可做琴,可造纸,可观赏,可遮荫,喜欢梧桐树和喜欢晴空万里没有冲突。天空高远悦目,梧桐树近可倚身。”
      自今早我床头柜上出现了那只凤凰,纪长霖和杜朗哥说的话都有些奇怪,一个说我是白眼的凤凰,一个问我有多喜欢梧桐树。是那个送我凤凰的人让他们受刺激了吗。
      “他是谁?”我问。
      “嗯?”杜朗哥不解。
      “你说的梧桐树,他是谁?” 我问。
      杜朗哥默不作声,好象在思考,好象在看我。然后缓缓站起,放下我手里的鞋,从枕头下拿过一个小盒子打开,把一个象番多拉手环一样的东西戴在我的右手上。银白闪亮的手环上绽开着六朵精美的玫瑰花,仔细看每一朵花瓣上都有一个极细的小孔,我轻敲了一下玫瑰花,它们好象是空的又好象不是。
      “白芷,里面有很多根细短的银合金制成的针,我想你可以控制银针,也应该可以控制含银的针,如果以后遇到危险,就让银合金针保护你,它们有一定的硬度,不象银针那么软。你有空时可以试试。”杜朗哥摸着我的发,拇指有意无意轻触我的脸。
      气氛有些出乎我意料,我说让他好好休息,自已便回到房间。我拿起那只凤凰左看右瞄,上瞅下瞧,前察后审,远观近摩,那行字就在我心里,可是心被迷了眼,总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把手环取下和凤凰摆在一块,银白清冷的那个象把三尺剑,返朴归真的那个象弯六均弓,他们似乎都在我身边默默地看着我,守护我。
      我拿起手环也研究了一回,发现手环的内侧爬着一株半开着花的白芷,白芷的下端有一行蝇头小字,“吾家白芷安康快乐。”
      我家白芷,吾家白芷,纪长霖也会这么称呼我,纪长霖和杜朗哥今天一个问我是不是讨厌他,一个问我有多喜欢他。他们俩都很清楚我喜欢胥教官,喜欢得可以不计前嫌,只等他能真正看到我,不计较我的家世。他们俩该不会对我有男女之情吧?还有那只凤凰,谁送的?他说的是吾凤,不是吾家凤凰,这个称呼应该只在男女之情中才有吧。是宋凯阳吗?他后来也在撮合我和胥教官,应该不会再插一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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