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殊途（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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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魏无羡难得在蓝忘机起床的同时也跟着醒了过来。
魏无羡勉力睁开眼，看着起身下床，帮自己掖好被角的蓝忘机，迷迷糊糊道：“蓝湛，卯时啦？”
蓝忘机“嗯”了一声，道：“我先去见兄长。”
魏无羡：“哦，那我再睡一下。”伸手将少了蓝忘机的被褥包裹到自己身上，翻了个身，面朝里侧蜷起身，没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看着那张熟悉的旧貌，蓝忘机眉眼微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到“生人勿近”的表情。不过若是蓝涣在这里的话，必定要大大的惊讶一番了。因为相较于以往，此时蓝忘机的神情尽显柔和。
轻手轻脚地完成洗潄，蓝忘机穿戴整齐地离开了房间去见蓝涣，与他重新商讨今夜沈府的夜猎事宜。
小半个时辰后，魏无羡迷蒙间听见房门被打开又被轻声阖上的动静，立即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梦游一般地摸下床，习惯性地将走到自己身边的人捞到怀里揉捏了两把。套上衣物，直到完成洗漱后，魏无羡才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蓝忘机看着难得主动早起的人，问道：“不睡了？”
魏无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道：“还有事要做，不睡了。”
蓝忘机道：“那先下楼用饭。然后一起回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道：“好。对了，你跟你哥谈得怎么样？对我的新计划，他没反对吧？”
蓝忘机道：“嗯。”
两人昨晚折腾了大半夜，魏无羡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使用召阴旗。毕竟他与蓝忘机两人所能停留的时间实在是个不安定的未知数，为了速战速绝，只能挺而走险。
只是，此事过后，姑苏蓝氏是否会提前面对岐山温氏的刁难，着实让魏无羡好生纠结了一番。毕竟此时此世，岐山温氏在世家眼中还是那个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若是有心人再多言几句，甚至还有可能给云梦江氏招来祸端。于此事上，清河聂氏前任宗主的下场就是最好的先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言谈间，两人一起走出了门，不想正巧撞上了同样正出房门的江澄。
江澄一见到两人便瞬间黑了脸，身上更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果可以，他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想看见魏无羡和蓝忘机。
经过昨晚在沈府的那一闹以及稍后与魏无羡之间的一番浅淡，江澄辗转反侧整整一夜，仍旧想不通，自家那个怎么看都应该是喜欢貌美姑娘的大师兄竟然是个断袖！而且断的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最不对付的蓝忘机！
蓝！忘！机！
想到这一点，再回想魏无羡此前不断招惹蓝忘机的那些举动，江澄的感觉也跟着变了味。再加上彻夜未眠，他此刻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
见到浮现他眼底的血丝和眼下的淤青，魏无羡下意识地就想开嘲，而江澄也很了解魏无羡，看见他的表情就忍不住抽了一下眉尖。他发誓若是魏无羡敢嘲笑他一个字，他就马上飞书回云梦，将他和蓝忘机的事告诉家里。他就不信他娘和他爹会任由魏无羡这样疯下去！
“……”
于是，刚刚出门的聂怀桑撞见的正好就是这既紧张又诡异的一幕。
魏无羡注意到待在一旁上前不是，回房也不是的聂怀桑，心中暗叹了一声。收起了在心中冒尖的心思，魏无羡态度有些疏离的向江澄和他微一点头，道了声早安，便与蓝忘机一起转身下了楼。
见状，江澄更加气闷了。
来到楼下，魏无羡习惯性地选择了一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蓝忘机则前往正在分发粥食的门生那里取了两人份的早饭及一些小菜回到了他的身边。
无视周遭投过来的惊诧目光，蓝忘机将一份白粥放到看起来随时都能再睡过去的魏无羡的面前，仔细擦了一下客栈公用的筷子递给魏无羡，道：“小心烫。”
打起精神，魏无羡接过筷子，端起粥碗，笑嘻嘻道：“你这么细心，肯定不会烫。”然后便就碗吹了吹，小吸了一口。
这段时日，蓝涣带着蓝氏子弟们暂居在彩衣镇，因家规之故，早饭便向客栈借了厨房，由门生们轮换操持。
姑苏蓝氏的早饭魏无羡也只在十五岁那一年尝过几次，因为那个时候更多的情况是他为了能多睡一会儿干脆放弃了早饭。故尔，此时浅尝竟莫名有了一种怀念的感觉，虽然味道也就那样了，毕竟是蓝家的伙食。
大约是起得太早，魏无羡整个人显得有些蔫蔫的，用饭的过程中也始终保持着安静，与平时那个总是精力充沛、喜欢惹是生非的人截然不同。
这下不止江澄和聂怀桑，就连正在大堂同用早饭的蓝氏子弟与门生们也都不由泛起了嘀咕。尽管他们其中大部分人与魏无羡都没怎么打过照面，但是这位江家首徒在云深不知处内可说是大大的有名。每每惹得蓝启仁大发雷霆的事迹在云深不知处内可说是如雷贯耳。蓝忘机作为蓝启仁的得意门生，对魏无羡的看法想必应该是如出一辙的。但是现在……
自前几天亲眼看着蓝忘机揽着魏无羡共御避尘一幕之后，蓝家的子弟与门生们再次产生了一种白日发梦的荒谬感。
正在这时，魏无羡突然想到了之前蓝忘机帮他找来的那只白玉笛，随即抬头望向坐在另一桌的江澄，问道：“江澄，有看到我的笛子吗？就是之前蓝湛给我的那只。知道被我放在哪里了吗？”
江澄狠狠抽了一下眉，脸色不善地抬头瞪了魏无羡一眼，不快道：“鬼知道！”
最后那根“鬼知道”的白玉笛被魏无羡从“自己”在云深不知处的学舍中找了回来，同时找到的，还有装着几只枇杷的乾坤袋。
看着躺在手中的几只澄圆金黄的枇杷，魏无羡在愣了一下后忽然笑了起来。
一见他这副模样，江澄就恨不得将人揍一顿。可是在那之前，魏无羡已经先跑开了。
来到藏书阁，魏无羡熟门熟路地爬上那棵临窗栽植的玉兰花树。此时，蓝忘机正与记忆里一样，坐在那张木案前翻阅着的卷宗。
“蓝湛！”
魏无羡轻快地叫了一声蓝忘机，同时还将手中的一只枇杷抛了过去。
蓝忘机顺势接下了魏无羡抛过来的东西，不过当看清手中之物是枇杷后，不禁微微愣了一下。与此同时，魏无羡借着玉兰花树，从窗户跳入了藏入阁内。
宛若昔年旧忆。
魏无羡凑到从刚才起视线就没从自己身上挪开的蓝忘机的身边，笑嘻嘻道：“含光君，现在能说实话了吗？当初原本要送给你的那只枇杷，你其实是想要的吧？”
闻言，蓝忘机的神色顿时一沉，明显就是想到了什么不甚愉快的过往。
对于他的这般反应，现在的魏无羡可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眯了一下眼，魏无羡随即坐到了蓝忘机的腿上，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整个人贴在他的耳边小声道：“含光君，你该不会是醋了吧？”
蓝忘机眉头微动，伸手在魏无羡腰间的一处轻轻捏了一下。让两人都没想到，往日顶多只让魏无羡有些心痒想笑的轻轻一下这次竟让魏无羡惊得直接软了腰，整个人趴挂在了蓝忘机的身上。
魏无羡：“……？！”
蓝忘机：“……”
好半晌，缓过劲来的魏无羡一脸惋惜道：“蓝湛，你亏了。”他从未想到这具马虎算是原装的身体，腰间的那一处竟然比莫玄羽的那具身体还要敏感！“唉——不要说你了，我自己也觉得亏了。想当年我在云深不知处听学的时候，你就应该像你梦里那样，直接把我压倒强上才对。真是便宜这里的小蓝二哥哥了。”
蓝忘机微微叹了一口气，琉璃色的双眸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无奈。放在魏无羡腰间的手指却仍在有意无意地摩挲，惹得魏无羡全身止不住地颤栗。
好一会儿，魏无羡哑着声音道：“二哥哥，别动了。再继续下去的话，我怕把持不住，要把你推倒了。事后我是无所谓，但小蓝二哥哥怕是要羞得没办法见人了。我可舍不得‘你’再因‘我’受罚了。”
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间，魏无羡发现自己被蓝忘机翻身推倒在了青席上。
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人，蓝忘机认真道：“可以试试。”
魏无羡呆了一下，心中一阵好笑，直视着蓝忘机，说道：“怎么了？莫不是我心疼这里的小二哥哥，含光君不高兴了？”
蓝忘机不答，堵气地在魏无羡的脖子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魏无羡最怕这样了，这总让他想起某种动物。不过鉴予咬人的是蓝忘机，所以，魏无羡只是微微颤抖了两下，又忍不住调笑道：“哦——含光君，你这个可怕的男人，居然连这种事也要醋！”
哪知，回答他的，是蓝忘机不轻不重地一声轻哼。
认真的讲，魏无羡当真是爱死了自家仙君这副醋劲浓重，但又不愿意承认的模样。好一会儿，等蓝忘机放开自己后，这下换魏无羡拉下蓝忘机，半起身地捧着他的脸胡乱亲了好几下。
“蓝湛，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我真是爱死你了！”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此类言语魏无羡向来是毫不吝啬地宣之于口。
看着眼前顶着旧日容颜，笑容明媚的少年，蓝忘机的眼中同样也泛起了一丝清浅的涟漪。
千帆过尽，恰逢此时年少。
尽管此时此景是借由阵法之利偷来的浮生半日，但无论是对魏无羡还是蓝忘机来说，都可算得上是一场难得的“好梦”。
重新坐回到蓝忘机的身上，魏无羡将下巴搁在蓝忘机的肩上，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玉兰花树。
魏无羡道：“说起来我们那边现在也进入五月了，枇杷也应该到时节应市了。蓝湛，回去后我们一起去彩衣镇买一筐吧。”
收紧了环在魏无羡腰间的手，蓝忘机应道：“好。”
无论过去如何，往后余生，那些曾经被错过的事物，他们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一件一件的补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15·殊途（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