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14·殊途（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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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与蓝忘机给了明显已经懵了的蓝涣一些思考的时间，待他缓过神后，才与他继续商谈起沈府与彩衣镇外的除祟事宜，同时也将自己与蓝忘机的状况向他解释了一二。
等一切商定完毕，亥时已经过去大半。
魏无羡本想拖着蓝忘机赶去一趟彩衣镇外的山林再看看情况，一是因为两人能够停留在此的时间实在算不准，二是因为自己先前醒来时尚未入夜，而且江澄和金子轩等人也在，他这个夷陵老祖实在放不开手脚去搞事。
可是，当他与蓝忘机一起离开蓝涣的客房，下楼来到客栈的大堂时，江澄已经坐在那里等候他们很久了。
看着此时年岁尚轻的江澄，魏无羡颇有些感慨地叹息了一声。
蓝忘机看见他这副样子，立即握紧了他的手：“魏婴，我在。”
魏无羡侧首看他，笑了笑：“放心吧，没事的。我去跟他聊一会儿，要不你先回房等我？”
蓝忘机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魏无羡，点头应了一声：“嗯。”
魏无羡笑嘻嘻地伸手在蓝忘机的下颌上挠了两下，说道：“那就劳含光君等我回来啦。”说完，便朝脸色阴沉地看着他和蓝忘机的江澄走去。
蓝忘机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后，才转身回了楼上。
待魏无羡坐下后，江澄这一次倒是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将桌上的一坛酒推到了魏无羡的面前，盯着他看了许久。魏无羡也不跟他客气，拍开酒坛的封泥，仰头就往口中灌了一大口。
直到这时，江澄才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边喝边道：“你和蓝忘机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无羡一愣，侧首看着江澄，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将来是要和蓝湛做道侣的，你信不信？”
“咳——”
江澄知道魏无羡这人说话向来没个正经，但没正经到这种地步，饶是之前心理建设做得再好，江澄此刻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手中的酒碗重重地砸到了桌上，江澄狠狠地抽了两下眉尖，表情有些扭曲地瞪着魏无羡，喝道：“魏无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疯了不成？！”
魏无羡抱着酒坛笑得开怀：“你看，我都告诉你实情了，你却不信。”
与此同时，他总算是想起自己为何会对江澄的这副表情感到熟悉的原因了。与当初在江氏祠堂外大骂他和蓝忘机时的江澄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此时的江澄，神情中并没有那份针对自己的刻骨仇恨。
从江澄的身上收回视线，魏无羡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直直地望着虚空。
对眼前的这个江澄，他其实有不少话想讲，但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再者，有些话，即便是他现在讲了，江澄恐怕也不一定能懂。若是不懂，说了也没意义，魏无羡索性就不说话了。
和魏婴从小一起长大，熟知他性情的江澄，对魏无羡此时表现出的深沉与安静不禁又产生了一股违和感。
江澄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既是魏婴，但又不是魏婴，至少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一天到晚喜欢作死的魏婴。
相顾无言，对座许久，江澄就像是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艰涩地开口问道：“你是认真的？”
魏无羡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江澄，终归有一天我们都要各自成家的，只是我期望一直能陪在身边的那个人恰好是蓝湛罢了。”
江澄哑然地张了几次口，双眉紧皱，好半晌才继续道：“你知道你们这样旁人会说什么吗？！他们蓝家那么刻板能容得下你们？！而且你那么喜欢作死，能接受他们蓝家的家规？！还有莲花坞……！阿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你！阿姐也会伤心的！”
魏无羡看着怒气冲冲的江澄怔了一下，笑道：“我和蓝湛将来可是正经三拜过的，你说他们蓝家容不容得下？至于莲花坞……”说到这里，魏无羡不由地想到了那一夜遭遇血与火的洗礼的莲花坞，眼神黯了黯，很快又恢复如常，道：“放心好了，虞夫人到时候不一定会为难我。至于师姐……我不在，或许才会更好。”
江澄顿时怒道：“魏无羡！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在才会更好？！”彻底无视了魏无羡话中使用的“将来”一词。
魏无羡笑了笑，说道：“你瞧你，你将来可是要成为云梦江氏家主的，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虞夫人看见了，说不定又要骂人了。”
江澄愣了一下，再道：“你现在说的轻松，蓝启仁要是知道了，肯定要一剑捅死你。”
听到这话，魏无羡不禁想到自己和蓝湛刚回云深不知处的那段时间。由于蓝启仁每次见到他就一副要猝犯心疾的模样，为了他的健康考虑，起初，魏无羡是一见到他就主动绕道走，实在避不过，也是一副谨慎恭谨的态度，毕竟不能让蓝忘机太难做。
一想到这里，魏无羡又低低地笑了起来，一脸幸福的样子在江澄看来却是十分得碍眼。
魏无羡和蓝忘机将来是道侣？！
鬼才信！
但是不信又如何，刚才在沈府，魏无羡和蓝忘机的样子可是众人所见的。
试问，还有比姑苏蓝氏、仙门弟子楷模的蓝忘机喜欢上一个男人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事实证明，是有的。
很久以后，面对当时当景的江澄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接受下来的。
喝完一坛酒，魏无羡丢下对他和蓝忘机的事尚不能完全接受的江澄回了房。一进门，就见蓝忘机拿着一本佛经在灯下阅读。
昏黄的灯火映的蓝忘机如玉的面庞平添了一份暖色。
魏无羡直直地盯着这张带着几分青涩，如玉雕琢般的脸，好一会儿，笑嘻嘻道：“蓝湛，我喜欢你。”
蓝忘机抬头看他，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应声道：“嗯。亦心悦你。”
愣了一下，魏无羡笑得更开心了。
无言地观察了一会儿魏无羡的神色，蓝忘机道：“你没有和江晚吟提莲花坞的事？”
魏无羡道：“说了又如何，现在的他是不会信的。不过不要紧，还有小的在呢，他们才是这边的当事人。再说了，‘我’那么聪明，一定能明白思追转达的话是什么意思的。”
蓝忘机不置可否，但到底也是赞同他的话的。
魏无羡道：“那你呢？有跟你哥说过蓝家藏书阁的事吗？”
蓝忘机道：“已讲。”
魏无羡道：“他怎么说？”
蓝忘机道：“等叔父回来后就着手准备。”
魏无羡道：“也好。这下‘你’就不用再被温氏打断腿，希望青蘅君也能避开这场死劫。”
说到这里，蓝忘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而后看向了魏无羡的胸口。见他这副样子，魏无羡当即明了他必定是想到了那些发生在暮溪山的事，遂忍不住笑道：“含光君，怎么了？又醋了？别啊，我都还没醋呢，你醋什么呀。拿人家女孩子的香囊当钱袋，一用就是十几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暗恋罗姑娘呢。”
蓝忘机任凭他口无遮拦，也不像当年那样容易着恼了，只是无奈地看着魏无羡。
对上他怎么看都像是在谴责的目光，魏无羡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好笑地换了个话题，问道：“所以含光君，你现在是陪我去夜游一次彩衣镇呢？还是依循你们蓝家的规矩就寝睡觉呢？”
看着魏无羡充满了调侃意味的笑容，蓝忘机颇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随后拿起搁在手边的避尘，答道：“陪你。”
于是，为了避开仍在楼下大堂枯坐，思考人生中的江澄，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很不雅正地翻窗离开了客栈。
在彩衣镇外的山林中吹了大半宿的冷风，然后又御剑来到沈府附近滞留观察了好一阵，与驻留在沈府中的几位负责守夜的蓝氏子弟交谈了几句。等两人回到客栈，时间都快到寅时了。
草草洗漱了一番，魏无羡便与蓝忘机一起在床上躺下。
窝在蓝忘机的怀里，魏无羡迷迷糊糊道：“这个邪祟实在有意思得紧，我以前还真没怎么遇到过。只是以现有的消息来看，这个邪祟既不像是本地的，也不像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蓝湛，你以前真的没有见过类似的案例？”
蓝忘机道：“没有。”
既然蓝忘机说没有，那可见是真的没有过了。
魏无羡沉默了一会儿，道：“两边果然还是有点区别的。这一次，只能麻烦小的我先背次锅了……不过，和以后的那些糟心事相比……眼下这事还真不值一提。”
蓝忘机唇角微微一动，说道：“无事，还有兄长在。”
听见这一本正经的回答，魏无羡心中一阵好笑，在他的颈窝边蹭了蹭，道：“哎——也不知道那两个小的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要别再打起来就好。我现在的那壳灵力低微，可经不起修为高深的含光君你折腾。”
蓝忘机忍了忍，道：“不会。”
“不会什么？”翻了个身，魏无羡整个人趴到了蓝忘机的身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道：“难道说——泽世明珠的含光君居然在此时就对我夷陵老祖动了心不成？”
蓝忘机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将人搂回怀中，伸手压着魏无羡的后脑吻住了他的唇。
两人亲了好长一阵，蓝忘机才放开了魏无羡。
魏无羡眯着眼睛，一脸餍足地又窝了回去，嘟嘟囔囔道：“不是自己的壳真是不方便。蓝湛，你早上肯定比我醒得早，就劳烦你去跟你哥做解释了。”
蓝忘机道：“好。”
魏无羡道：“到晚上之前时间应该有余，我们先回云深不知处找找古籍呗。顺便再看看这边的你家有没有关于妖类的相关卷宗。”
蓝忘机伸手拉过被子，将它重新覆到两人身上盖好，应道：“嗯。”
魏无羡道：“估且先不谈那具凶尸。先前在沈府我虽那样说，但妖类作祟向来不会无因无果。”
蓝忘机再次“嗯”了一声。
萦绕在鼻尖的幽幽檀香，让魏无羡渐渐困意上涌。
略微抬头亲了亲蓝忘机现在还不甚明显的喉结，魏无羡道：“睡了，蓝湛。明天见。”
蓝忘机轻轻将魏无羡的长发撩拨到一旁，不至于被两人压住。然后，亲了一下魏无羡的额头，低声道：“明天见，魏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 14·殊途（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