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忘羡今天也被夺舍了？》永月

13、Chapter 13·殊途（1）

　　再——
　　拜次——
　　堂？！
　　好？！？！

　　“………………”
　　偌大的正堂因为魏无羡与蓝忘机之间的一席对话一度陷入了沉寂。待在堂上的所有人都哑口无言地看向两人。蓝家的子弟们更是一脸惊悚地看着魏无羡，仿佛想在他的身上瞪出几个窟窿来。不过，让他们更加不敢相信的是，那个言行向来雅正的蓝二公子居然会附和魏无羡的这番轻佻玩笑？！
　　魏无羡他们不好说，但这位蓝二公子一定是被夺舍了吧！！！
　　原本跟着江澄过来凑个热闹的聂怀桑，此时此刻是真的被吓到连手中的扇子都拿不住，直接“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一旁蓝涣的脸上，和煦的笑容也因此裂了一瞬，而后若有所思地打量起了蓝忘机与魏无羡。至于江澄则是在呆了一会儿后，直接转身走出了正堂，找了门口的一位沈家家仆问道：“抱歉，请问贵府有没有养狗？”
　　魏无羡一听到狗，整个人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随后一个箭步蹿到蓝忘机的身后，脸色微变地冲着江澄大声道：“江澄！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吗！找什么狗？！”
　　江澄回过头盯着魏无羡，一脸冷漠地扯着嘴角无声冷笑，道：“你说我找狗干什么？”
　　魏无羡头疼地抬手揉捏了一下眉心，他当然知道江澄找狗干什么，无非就是怀疑他和蓝忘机不是正主嘛！虽然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况且他与蓝忘机少年同窗时，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当真说不上半个好字。像刚才的那番言谈，更是绝对不肯可能会发生的。被怀疑也是正常的。只是——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喜欢拿狗来对付自己！
　　对于江澄的这个选择，魏无羡感到十分气愤。
　　就在魏无羡分神乱想的这片刻功夫，沈家的家仆行动迅速地牵来了一条土狗。
　　看见吐着红舌，喘着粗气，出现在正堂外，还喜欢时不时叫上两声的土狗，尽管有人牵制着它，可魏无羡还是吓得面无血色，直接蹦到了蓝忘机的身上，紧闭双眼死死地抱住他凄惨地叫道：“蓝湛救我！”
　　见到魏无羡这番不顾仪态而蓝忘机并无不悦，甚至有点习以为常的保护态度，江澄的脸色更难看了。就连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蓝忘机一边安抚着魏无羡，一边神色肃然地看向站在正堂门口的江澄，说道：“江公子，慎行。”
　　江澄气结，郁闷不已。就在这时，蓝涣却笑道：“看来，与魏公子交友之后，忘机也变的会说笑了。”
　　一众被惊呆了的蓝氏子弟终于因此回过魂，同时心道：大公子，问题不在那里！
　　聂怀桑赶紧捡起地上的折扇，语带颤音地小声叫了一下蓝涣：“曦臣哥哥——”余下的那些本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圈，终究还是被咽了回去。
　　实在是——不敢说！
　　说什么？
　　怎么说？
　　魏婴平时就喜欢撩拨蓝湛是不错，但蓝湛对他从来不曾有过如此好颜色？
　　还是他与江澄之前出于好奇，跟在蓝忘机与魏无羡的后面也去了一趟藏书阁，谁知却看见两人相拥对座、耳鬓厮磨的模样？而你现在竟认为这两个人只是朋友？蓝忘机只是在附和魏无羡开玩笑？
　　是的，之前他们一行人回到云深不知处后，原本想回暂居的客房收拾一下自己的江澄走到半途时怎么想都觉得蓝忘机与魏无羡刚才的状况很不对劲，所以半道转了方向也去了藏书阁。甚巧，遇到了同样出于好奇心来偷偷观察二人的聂怀桑。
　　因为担心偷窥的行径被魏无羡和蓝忘机发现会尴尬，所以江澄和聂怀桑都没敢离两人太近。可即使没有听清两人当时聊了些什么，单就那怎样看都不像是普通朋友关系的亲昵行为，就足以让江澄与聂怀桑感到错愕了。毕竟前几日蓝湛还恼羞成怒地让魏婴“滚”，现在两人却能如此和平共处？怎么想都不合理。江澄更是当场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满心恶寒，深觉这两人必定有问题。
　　江澄无法判别蓝忘机，可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魏婴，他倒是有个行之有效的确认办法。
　　于是，一路跟着魏无羡和蓝忘机出了云深不知处，江澄与聂怀桑看着两人进了客栈后就直接来到了沈府外等人。江澄料想以魏无羡的性情，一定会想尽办法掺和进这件事，跟在他们的身边，不愁找不到试探的机会，不想事情的发展竟远远超出了预想。
　　蓝忘机看向蓝涣解释道：“婚房之内有妖气残留，问灵无果。”顿了顿，感受到挂在自己身上的魏无羡因畏犬整个人仍在微微颤抖，遂补充道：“彩衣镇外的那座山林亦有，沈公子的身上也有。”
　　随即，蓝涣懂了。沈老爷夫妇同时大惊失色。
　　沈夫人惊惶无措地看着眼前的几位年青人，问道：“我儿新婚丧妻、病重垂危，难道全是妖孽所为？”
　　蓝忘机并未答她，而是对门外牵着狗的沈家家仆道：“家眷畏犬，劳烦将其牵走。”
　　原本正要代替蓝忘机向沈氏夫妇作解释的蓝涣，脸上的笑容因为这句话是彻底维持不住了。除了沈家的人以外，在场的其他人全都一脸震惊地看向蓝忘机和魏无羡。江澄更是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
　　家眷？？？
　　谁是谁的家眷？？？
　　蓝涣难得一脸严肃，喝了一声：“忘机！”
　　蓝忘机淡声道：“兄长，稍后解释。”
　　蓝涣神思有些疲累地抬手压了一下额角，说道：“好。我等你给我解释。那你可知魏公子接下来的本意是想做什么吗？”
　　蓝忘机“我知”两个字尚未出口，听见犬吠声越来越远的魏无羡就先悄悄睁开了一只眼，观察了一下正堂大门方向的情况，小声地在蓝忘机的耳边问道：“蓝湛，狗还在不在？”
　　蓝忘机道：“不在了。”
　　魏无羡立即长吁了一口恶气，从蓝忘机的身上跳了下来，泰然自若地仿佛刚才被狗吓得毫无形象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理了理衣襟，魏无羡从容地转向蓝涣，说道：“泽芜君，沈府这次的遭遇或许只是一些因缘际会上的巧合。我本以为镇外那座山林上的邪祟是召阴旗所致，但现下看来，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未等蓝涣向魏无羡询问具体情况，沈夫人倒先情绪激动地抢先道：“你是说，我府上的这场灾祸是一场无妄之灾？”
　　魏无羡有些不忍，但还是带着几分无奈，情绪略有些低落地答道：“是。可能只是一场无妄之灾。”
　　话音刚落，他便感到蓝忘机的手在自己的背后轻抚了两下。
　　魏无羡侧转过头，对上了蓝忘机探询的目光。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因想到穷奇道截杀的起因而难过，魏无羡的心里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又似裹了蜜糖一般，既暖又甜。
　　魏无羡无视周遭人一言难尽的神色，冲着蓝忘机笑嘻嘻道：“蓝湛，我没事。我知，你在。”
　　蓝忘机的眼底瞬间也泛起了一丝清浅的涟漪，应道：“嗯。我在。”
　　蓝涣道：“那如此看来，魏公子刚才所言之事便是解决此事的计策之一了？”
　　魏无羡道：“没错。我欲借贵府与沈公子的名义一用，不知沈老爷是否同意？”
　　沈老爷沉吟了一下，问道：“此事尚未解决之前，我儿可能治好？”
　　魏无羡道：“不能。令公子此刻身缠的是妖邪的执念，妖邪不除，他就好不了。”
　　沈老爷不知在思考什么，再度沉默起来。一旁的沈夫人见状，焦急地小声催促了一下：“老爷。”
　　好一会儿，沈老爷才从座上起身，向魏无羡和蓝忘机等人示礼道：“那就有劳各位仙师。若有我等可以效劳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沈家必尽全力。”
　　魏无羡笑道：“那可巧，确实还有一件事，需要沈老爷同意。”

　　云深不知处规训有云：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允入内。待一众人从沈府告辞，时间早已过了云深不知处的宵禁时间。
　　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蓝忘机与魏无羡，以及距离两人几步，站得稍远一些的江澄与聂怀桑，蓝涣有些无力地笑了笑。直至刚才为止，他们这一行人还真是在别人家搞出了不少闹剧与惊吓。对蓝涣而言，这实在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蓝涣走到江澄与聂怀桑的面前，说道：“江公子，怀桑，天色不早，今夜就先随我等一起在客栈住一宿，明日你们再回云深不知处。”
　　江澄赶紧从魏无羡的身上收回视线，答道：“好。听泽芜君安排。”
　　聂怀桑也道：“听曦臣哥哥的。”
　　于是，一众人跟随蓝涣一起回到了他们这几日暂居的客栈。刚一进门，蓝涣便叫走了蓝忘机与魏无羡。
　　待关上房门，蓝涣转向蓝忘机，开门见山道：“我知你是忘机，但非现在的忘机，是否？”
　　蓝忘机道：“是。”
　　蓝涣看向魏无羡道：“魏公子也是一样？是因为那个阵法？”
　　魏无羡道：“是。只因一时好玩，不想试验的时候竟发生了现在的这种意外状况。”
　　蓝涣吃了一惊，看向魏无羡：“那阵法是魏公子你制作的？”
　　魏无羡道：“也非全是我创造，起因是一只从古室里翻找出来的貘香炉。”
　　蓝涣更加讶异了。他没想到魏无羡一个外人竟然知道云深不知处里的古室，听其言，似乎还进去过里面。
　　不由地，蓝涣想起了前几日众人一起来到彩衣镇除水祟时，蓝忘机揽着魏无羡共御避尘的一幕，联系刚才在沈府内发生的一切。少顷，蓝涣神色严肃地问道：“忘机，你老实告诉我，你与魏公子，到底是何关系？”
　　蓝忘机直直地看向蓝涣，有力地答道：“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