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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廖健死,蜡烛泪
队长三步并两步上前,是廖健,脸死灰的白。手按在颈上,没有起伏,人死了。
“赶紧通知轩少。”
“是。”
温烛再次来到廖健房中,现场保护的很好,表示满意。
一般人都没有保护现场的意识,发生事情,有的就跟戏馆一样,谁都进去看看瞧瞧,顺手牵羊的都有。
往往要花费大量功夫,辨认脚印,还要分辨物品的移动、失窃究竟与案情有没关系,就更别提尸体的移动。
屋内没有打斗痕迹,整洁干净。廖健上半身趴在床被上,不见伤口痕迹,不知死亡原因。
仵作没来,温烛没动尸体,只是肉眼查看。因为一般人不了解尸体,轻易触碰,会错失证据,许得仵作首肯,方能动,可这事,也就温烛遵守。
衙役怎么会听‘下贱’仵作的指示。
周子轩环顾屋内,总觉得有说不上来的异样。
白契记性很好,他昨晚虽没进来,但在外扫了一眼,说“比起昨晚更整齐。”
周子轩点头“对,这些图纸,跟昨晚不一样,没那么整齐。”
白契又说“也没那么臭。”
“嘿。”队长打趣“难不成是田螺姑娘。”
屋子不像凶杀现场,如果不是最近发生的事,只会认为是自然死亡。
床上厚厚的被子整齐叠放,温烛细细观察,这廖健身体太差,衣服也穿的比一般人多,就是太瘦,看不出。
床幔上有一抹淡红,结合高度判断,有可能是口脂。
“这凶手会不会上妆啊,怎么老掉粉啊,要我,我可舍不得啊。”
一个人悄无声息贴近温烛,温烛吓一跳,转身,是穆子。
“你怎么在这,不能随便进来的。”
穆子不搭理,自说自话“香芳阁的东西可贵,可难买了,经常缺货。这凶手这么浪费,是不是香芳阁的人啊。”
“杀人又不是逛街,你来这做什么?”
“来看看你啊,又死一个人啊,有什么要帮忙啊。”穆子双眼发亮。
果然物以类聚,穆子跟上官疯子交好,也不是安静的人。
好不容易将穆子赶出去,温烛问小厮,“这屋子可有女人来过。”
小厮回答“没有,廖夫人管的很严,主子从不去招惹女人。”
“昨夜你在何处?”
小厮指着隔壁“就在旁屋睡着。”
“有什么动静?”
“没有。”
队长也说“我已经问过昨夜巡逻附近的弟兄们,没有异常,就子初见廖叔房间亮灯。”
温烛大惑不解,凶手真是女的?廖健认识她吗?还是她扒开窗户偷偷进来的?
又仔细巡视一番,来到桌子旁,盯着蜡烛出神。
人们也看过去,但就一烧完的蜡烛,没什么稀奇。
“这房间一直廖健住的吗?”
周子轩答“是的,他经常来回船厂和周府,都有房间休息。”
“这窗户平时开不开?”
“主子从来不开窗,船厂的舍房也一样。他受不了风,总生病,门窗也就大热天实在受不了,开一条细缝通风,要不然太臭了,他都不爱洗澡,平时关的严严实实。”
“一直是你在伺候廖健吗?”
“是的大人,十年了,所以今早小的才疑惑,叫队长帮忙看看,谁知道……”
“昨夜我跟轩少走了之后,你主子干嘛了?”
“他发了会儿呆,然后吃药就说要睡,小的就离开。”
“吃什么药。”
“养生的药膳。”
“那他有没碰图纸?”
“嗯,没有。不过大人走后,主子问船厂的人什么时候,小的就回话夜深,明日帮他打听。”
“那你仔细瞧瞧这屋,有什么丢失,或者跟昨日不一样。”
“好的大人。”
期间,温烛围着屋里屋外仔仔细细的看,小厮回话“大人,没有贵重东西丢失,可书本、图纸有没丢,小的不清楚,但这图纸被翻过。”
“你确定。”
小厮点头。“昨日少爷和大人要来,小的收拾过,有些地方还记得。”
温烛陷入沉思中。
见状,周子轩让其余人都离开,免得打扰温烛思路。巡逻队长因是周子轩的人,又一直帮忙调查,留了下来,他小声说“少爷,廖叔身体弱,会不会生病死的。”
温烛否定“不,是谋杀!”
众人吃惊,尸体都没验呢,这么肯定?
“如果门窗紧闭,没风的参与,蜡烛会滴在烛台四周,不会过分倾向一边。可你们看看,这燃尽的蜡烛,明显一边多一边少。”
人们不太明白,温烛继续解释。
“窗户打开风吹向屋内,风一吹,火偏离,靠近火一边的蜡烛就会加快燃烧,滴落更多。考虑到风会加速燃烧,根据我走时看到的长度,这种蜡烛还能燃烧半时辰左右。”
温烛办案丰富,各种蜡烛的燃烧时间了然于心。
“凶手是从窗户进来的?这么长时间凶手在这里干嘛?”队长抓着头发疑惑“哦,所以大人刚刚问那小厮,房内都没丢东西。”
“没错。你们看廖健尸体还有周围,没有血迹,也没清洗的痕迹,说明他不是在处理尸体,最起码,不是耗费大量时间在尸体上。可这些设计图,有翻动迹象,如果不是廖健所为,就是凶手。”
遗憾的是,图纸是否齐全,只有廖健清楚。
温烛和周子轩对视一眼,凶手拿走的会不会是龙神船设计图?
“先生,尸体在哪啊。”这时陈老来了,他翻过尸体,周子轩啊的一声,温烛说的没错,果然是谋杀。
一个‘贪’字,一笔一划刻在廖健额头上。从比划、深浅来看,跟前面的死者一样,出自同一人之手。
因为被子是深红色,肉眼看不到血迹。
廖健胸口上也有伤口,跟周添丁、陆全身上的发簪伤一样,不同的是,这次伤口不多,就心脏戳了四个洞,每一击都准确插在心脏上,其他地方没有伤口。
温烛久久盯着四个血洞,伤口一样,加上额头上的刻字,是同一名凶手,可是这次为什么不同,并没出现在公共场合,在人们的围观中,也没虐待尸体。
陈老将尸体带回验尸房,周子轩问“先生,你看廖健的死?”
“廖健身上并无其他伤口,也没反抗痕迹,看来也是一击毙命。”
“恩,周鹤三人尸体破坏的严重,可廖叔没有。”
“这点确实很奇怪,进入房中,又是一击毙命,凶手杀的就是廖健,不是意外造成,可是为什么跟前三桩命案如此不同。”
队长说“他老又弱,那玩意也用不了,所以凶手就放过他?”
“刻字和毁尸体是凶手泄愤行为,也是他对死者憎恨的来源,是他为什么杀人的理由,而廖健,贪……”温烛陷入沉思中。
“也许对凶手来说,贪,以命抵债足够。”
温烛转身看着白契“有道理。”
“先生,凶手再次杀人,我们该怎么办。”
温烛说“重点还是在周鹤身上,凶手为什么刻的是盗贼,周鹤盗取什么,盗取的东西查明,我相信,凶手的身份昭然若揭。”
死了四人,死的最惨、尸体破坏最严重的是周鹤,他是凶手痛恨的来源,对凶手而言是特别的存在,更有可能是激发一切的源头。
周子轩担忧“可是要是找不到呢?”
温烛双眼灼灼,“那就大海捞针,从凶器下手,凶器查不到,从死者的仇敌下手,再找不到就调查府内所有女性,排查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一个个查。”
周子轩也变得自信坚定,“先生说的对!”
白契看着那双眼,那异常坚定的眼神,似有星光,让人移不开眼睛。
温烛相貌并不俊美,但清秀白净,让人舒服,特别是眼睛,很出彩。笑起来弯如月,面对两姐弟是一脸宠溺。可在揭穿老太婆时,肃然威严如寒星。在船上拆穿老船夫,证据娓娓道来时,熠熠生辉,恍如明星……
“先生。”来到就不敢说话的知府大人轻轻开口。
“大人。”
“这个,廖健死了,不知先生,那个……”
“大人可不是婆妈的人啊。”支支吾吾的听的温烛不痛快。
“哎,先生,廖健死的时候,金皇少侠还在客栈,衙役都守着,他没杀人,是清白的。可这案子,我们是真没办法,你还管吗?”
温烛没接案子之前,案子一无收获,反而搞得周府怨声载道,线索都没,除了盘问就没事可干。
看着知府大人后面一干人,哀求可怜的眼神,温烛笑“管啊,总不能半途而废。”
知府大人一直悬着的心啊,终于落下。他忽略温烛对查案的使命感,对真相的追求。
温烛问周子轩“对了,船厂的人到了没?”
“差不多了,先生稍作休息,下午再来吧,都忙了一大早了。”
温烛抬头看天,这一忙活,又到午时,见白契脸色有些疲惫,“没休息好?”
白契摇头,昨日看到听到闻到太多恶心的东西,加上本就认床,竟做噩梦,如果是传统意义的噩梦没事,但,一堆血淋淋的腐败的恶臭的五花肉……
比全身油腻腻还要恶心,好像掉入一堆脂肪尸液中。
“怎么了,脸色比刚才还难看。”温烛关切。
“没事。”
“嗯,今早我让厨房炖了汤给金皇,这会儿刚刚好,我们也吃点。”
说是随便,但都去厨房了,温烛不会将就。
白契见温烛挽袖子,“随便吃点就行。”
“都来到厨房了,而且你不吃我还要吃呢。”
“那叫厨子。”
“我爱吃辣,可周府口味偏甜。”
温烛真不愧是吃货,会找会品会享受美食,更会做美食,一碗普通面条可见其火候,他要废心思,更别提多美味,可极少人能品尝,他懒。
四菜一汤,汤炖了一上午,那香气把人勾的哦…
闻到香味,白契忘记噩梦,想起那碗面条的美味,不重口欲的他破天荒期待盘中之物。
菜是家常菜,却异常美味,而且温烛体贴白契不吃辣,自己沾着辣酱。一顿饭白契吃的很平静,只是胃可疑的微微鼓起。
来到周子轩院落,见到许多牡丹“咦,我怎么看到盛开的牡丹。”
牡丹花期一般在五月,现在才开春。
“这是唐花坞培育出来的。”
“先生见识多广。”后面传来男人的声音,温烛转身,是周子轩。
“说起来,唐花坞在赤州能这么顺利,多亏先生相助。”
唐花坞就是利用温室培植的花卉、瓜果的大棚。周家花坊甚至耗资用地窖来培育,长期在北方不能吃到丰富蔬果的温烛,别提多尽心尽力帮助。
“这牡丹培育的好漂亮啊。”
“嗯,母亲最喜欢的就是它,在世时爱摆上几只新鲜的牡丹花。”记忆是流失的,即便亲如血肉的父母,或许他能回忆父母的片段越来越少,但这牡丹承载着他的思念。
“少爷。”周子轩的下属赶来,脸有怒意,愤怒的不知如何开口。
周子轩已明白发生什么事。“看来船厂的人还未到。”
“他们说还要晚些,太过分了,平时就不把少爷放在眼里,还要岛主出面才肯配合,现在又说赶工,我呸。”下属越说越气。
周子轩一笑置之,并没生气。
温烛了然,百花岛的人都已盘问完,线索寥寥,现在希望在船厂有重大收获,可人不来,只能等。“既然还没来,那我们先聊聊,在这里好几天,都没去你的院子瞧瞧。”他可没忘记,周子轩也有嫌疑。
虽然他有不在场证明,但都是他属下,周岛主作证,也有可能撒谎。
周子轩做出请的手势“欢迎至极。”
他的院落不过分华丽,最惹眼的也就一些花儿,增添生气。几人没说案子的事,聊些别的转换心情。
两人就着牡丹聊起温室种植,又到插花保鲜各种技术,每种花对应不同方法,令周子轩佩服。
“在下因为营生缘故知道这些,没想到先生如此精通。”
“哎,你精通你能赚钱啊,我也只能这知道一点那知道一点,查案吗,指不定什么派上用场。”
白契一旁听着,他见过博学多才的人,但像温烛这般,晓得如此精而广,很少见。
而且温烛不但知道,他还亲自试过,编竹筐、砌瓦墙,炼铁打剑、造假银票等等。
“子轩,我听说你的运载商船,能开圃种花种菜,仅水手就达数百人之多啊。”
“是的。”
“了不得。”
“案子结了,先生可以去看看。”
这会儿茶水糕点上桌后,温烛就没心思聊天了,这糕点太好吃。
周子轩转而跟白契提出切磋,别看他是个商人、富家子弟,武功不错。
白契点头答应,两人离座。
温烛贪吃两块糕点,等他吞咽完,又捏了两块,准备一边看武斗一边尝,出去一看,两人朝大厅走来。
不是切磋吗?难到分出胜负?这么快?温烛吃惊,手捏着糕点,嘴还沾着碎屑。
这吃惊又贪嘴的表情跟他岁数很不相符,跟小动物一样,白契说“别急,小心噎着。”
温烛仰脖子看向白契背后,周子轩神色严肃低头走着,周子轩输了?“你们,完事了?”
周子轩苦笑“没想到白少武功这么高。”
本人虽然承认,可温烛还很惊讶,不可置信看着白契,晓得他不弱,但不知这么强。
周子轩也郁闷,一招就被了,但被温烛贪吃样子逗趣,“先生爱吃,我让下人给先生送去。”
“哦,不麻烦不麻烦。”温烛摆手,他是爱吃,但别人输的这么惨,于心不忍再麻烦。
“哪的话,明明是周府一直麻烦先生。”周子轩下去嘱咐下人。
温烛见没外人,小声跟白契说“你这么厉害啊。”
白契点头。
“不知子轩是不是真的不介意,要是他表里不一,克扣咱们怎么办。”
白契以对温烛现有的了解,最担心的估计就是“怕饿着。”
“没事,我武功虽不如你,但进厨房偷偷吃的还是没问题。”温烛说的认真。
白契暗笑,温烛轻功在江湖都是顶级的,也许是因为吃练成的。
“先生,船厂的人已经到了县衙。”
来到县衙,人不少,还已经删去一些关系不大的,死的三人太会惹事了。温烛也不可能一一审问,只能重点盘查。
周子轩走向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那人见他走来,挺起胸膛,板着脸,故作姿态。
“邦叔。”
“恩。”
“先生,这是周邦,邦叔,二爷的儿子,也是船厂的副厂长。”
“原来是副厂长。”温烛微笑,可这人却冷哼一声,不理不睬,身旁还站着一个女人,庞大腰圆,穿着极为鲜艳,有些暴露,浓妆艳抹,首饰众多,搞的形象更加糟糕。
“这是邦叔女儿,周旋。”
温烛没把周邦态度放心上,还是保持微笑跟周旋打招呼,只是这女的看起来二十好几,却还未成亲。
周旋一直低头,轻轻嗯一声,像蚊子一样。
周邦不耐催促“有什么赶紧的,父亲找我还有事呢。”
周子轩也直入正题“邦叔,周鹤他们在船厂怎样。”
“我跟他们很少接触,不清楚。”
“那你觉得谁会对他们不利。”
周邦哼了一声“那可多了去了。”
温烛开口“副厂长不是说不清楚他们吗?”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啊,都不用打听。”周邦抱臂撇头,不满意温烛的问题。
“邦叔,廖叔今早也死了。”
“什么!他不昨天刚到的周府吗?”周邦捶桌大惊。
“廖叔可有跟人结怨?”
“他怎么死了。”周邦还在打击中,片刻才回答“底下人这么多,我哪知道。他刚来就死了,你们怎么办事的!”
“所以为了船厂各位的安全,为了不再死人,请邦叔好好配合才是。”
“什么意思,什么船厂,你是说船厂的人被盯上。”周邦瞳孔颤抖,忽觉害怕。
温烛暗想,这人做贼心虚,肯定知道什么,可再问几句,周邦很不耐烦“虎妞也被周鹤欺负过,是不是我这个爹也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