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好友申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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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圆圆在教学楼旁边的小花园里找了个僻静角落，把自己带来的7寸小电脑往花坛上一放，打开，蹲下，开始敲键盘。
“噼噼啪啪”，“咔嚓咔擦”，运指如飞。
维斯肯特明白温铭刚才说的“黑客”是什么意思了。这样的职业，在他的家乡被称为“洞鼠”——在系统里钻洞的老鼠——当然是违法的，一旦被抓到，要缴纳高于收益十倍以上的巨额罚款不说，人还要被丢到龙洞里去给巨龙铲屎，什么时候交完罚金，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我们在这儿蹲着没事吗？”维斯肯特开始担心，“会不会被老师看到……被抓到？”
“放心，这个角落看不到的，”张圆圆抬起头来朝他笑笑，“我试过好多次了。”
……试过好多次？
“你要是把这个干劲分一点点放在学习上，也不至于复读这么多年。”温铭说。
张圆圆“啧”了一声：“帮你干活呢，你还嫌弃我了。”
“那你干完了吗？”温铭说。
“你昨天跟我说了之后我就去看了，但发照片的那个ID没有留任何联系方式，私信也不回，谨慎得很，”张圆圆说，“我猜这多半是个单干的小贼。”
“也不一定，”温铭说，“对方谨慎本来就是情理之中——要是轻轻松松就能被找到，哪还有命发那么多帖子。”
“所以要直接追踪到地址有些麻烦，”张圆圆说，“何况这种大人才能看的网站，一般都是加密的，没那么简单就让人破解。”
“我懂，”温铭说，“又不是国内的小破网站，直接白拿大学生毕设做门面。”
“你懂你就不要催嘛，”张圆圆嘴上不停，手下也不停，“给我点时间，肯定能搞定。”
……
不知为何，维斯肯特的情绪有些低落。
焰翎公的长孙，炽羽公的长子，家族的希望，爵位的继承人……长到这么大，从未遇见过“别人聊天不带我”的情况。
只有他被邀请加入话题，从没有他想插话插不上的事。
难受，感觉自己被孤立。
维斯肯特“哼”了一声，在心里。
他试图说点什么，然而一时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会儿之后，维斯肯特张了张嘴：“说起来，高三什么时候下课——”
“找到发帖人的小号了，”张圆圆突然开口道，“小号在求资源的帖子里留过邮箱地址——有邮箱地址就好办了！”
（……哼。）
“留的应该不是常用邮箱吧。”温铭说。
张圆圆朝她瞥来一眼，露出“你懂个屁”的笑容。
“你一个小女孩子就不知道了吧，”他说，“求资源用的邮箱，就算不是常用的，也会三天两头上去看看——这种论坛里放资源的帖子，那可不知道有几百上千个，他怎么可能就只求一次？肯定要时时刻刻关注着，看哪个好心楼主又给自己发福利了啊！”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哪方面的“资源”，但维斯肯特觉得有理。
（但是……哼。）
“何况他留的还是个‘chatchat’的邮箱地址，”张圆圆说，“登录APP，就能直接用邮箱加好友和他聊上——你装那个APP了没？”
“这就装，”温铭说着掏出手机，然而点了两下屏幕她又停下，“这会不会太容易了？直接留下聊天APP的邮箱，这不像是个做事小心的人。”
张圆圆想了想：“可能觉得没人会发现他的小号？反正你先加他好友，看看是不是——我这边继续追踪地址。”
“大概多久能找到？”温铭说。
“不好说，我尽量，”张圆圆说，“你和他联系上的话，也多拖延一会儿时间——chatchat追踪起来，可比论坛容易。”
然后张圆圆继续敲键盘，温铭继续点屏幕了。
（……哼。）
作为现场唯一的闲人，维斯肯特蹲坐一旁，不太高兴。
他甚至托起了下巴。
（哼……哼！）
“你们不饿吗，”维斯肯特站起来说，“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旁边的温铭突然“啊”了一声：“果然没那么容易。”
“怎么了？”
“加好友需要验证回答，”温铭把手机朝两人翻过来，“但是他的提问……”
屏幕上出现的那句话不是华语也不是英语，不是任何一种常见的语言文字；甚至很难说，那一个个黑黑的东西，到底是字母，还是在墨汁里打过滚的蛆虫，在纸上扭出来的痕迹。
要不是被事先提醒，维斯肯特第一眼望去，还以为那是装饰的花边。
但第二眼，他就认出这是什么了。
“你复制到搜索引擎里看看呗，只要是人说的话，肯定能找到翻译，”张圆圆说，“而且它既然能显示出来，就说明你手机的系统里有它的字库——手机里都有字库的语言，能冷僻到哪儿去啊。”
温铭又低头点了几下手机：“不行，对话框不支持复制。”
“那怎么办？”张圆圆咂咂嘴，“你的计划要折于验证了？”
——“这是阿姆哈拉语。”维斯肯特说。
两人终于听见了他的话，朝他转过头来。
“什么东西？”温铭皱起眉头。
“阿姆哈拉语，”维斯肯特说，“是非洲某国的官方语言，使用人数不到100万，很小很小的小语种。”
“……你看得懂？”张圆圆也皱起眉头。
维斯肯特得意地笑了，其中“得意”的部分有50%在心里。
“这是个圈套，”他说，“虽然是阿姆哈拉语，但他提问的内容是，‘写出英语的第一个字母和最后一个字母’。”
温铭眨了眨眼，然后低头，输入“AZ”。
“……答对了，还真是，”她十分惊讶地睁大眼睛，然而才过了半秒，又皱起眉头，“怎么还有第二题？”
“果然是个做事小心的人。”张圆圆搓着下巴说。
维斯肯特又凑过去一看：“这是斯瓦西里语，他说写出圆周率的前10位。
温铭继续输入答案——又对了。
“……牛逼啊，小顾，”张圆圆鼓起掌来，“你怎么知道的？”
“只要是人说的话……只要是标准规范的官方语言，我都知道。”维斯肯特得意地笑道，这一次只有30%的得意藏在心里。
然后是第三题，豪萨语。
第四题，阿亚泊涅克语。
第五题，古拉丁文。
……
“这样吧，”做到第七题的时候，温铭放下手机，看着维斯肯特说，“你也装个chatchat，你去加他好友。”
维斯肯特一愣：“我和他联系？”
“你和他联系，”温铭说，“首先，对方八成就在校内，但他这么喜欢卖弄，不一定会用什么语言和我们交流，你和他说话，不容易露馅；其次，”她停了停，“我有点生气，感觉他在耍人。”
“我也觉得他在耍人，”张圆圆说，“这不是存心的吗？”
维斯肯特想了想，又想了想，又想了想……点头了。
然后高三的专属铃声响起，教学楼里开始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张圆圆说了句“我走了”，就收拾起他的电脑，先一步离开。
“我们也走吧，”温铭说，“食堂应该没剩什么了，我们要不要叫外卖？”
“……校内不许叫外卖吧？”
“偷偷吃不就行了？老师没看见，就是不存在。”温铭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
她的动作停了一下，侧过头朝维斯肯特望了一眼。
“你是不是不太高兴？”她说。
“……啊？”维斯肯特愣了愣，“没有。”已经过了不高兴的那一阵，甚至还高兴了一下。
“是吗，”温铭又看他，“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没有像平时那么……傻乐傻乐的？”
维斯肯特皱起眉头：“那是什么形容？”
“就是像那种上了电池之后，就会一边跳舞一边‘咣咣咣’敲锣的玩具猴子，”温铭说，“傻乎乎的，不管旁边有没有观众，只要开关打开，它自己跟自己都能玩得挺开心——但你今天好像没电了。”
维斯肯特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然后下载APP，装好，注册，登录……又把那几个问题重新回答一遍，发送好友申请。
温铭后来又说了几句话，他没留意听；可能确实不太高兴吧。
因为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个任务。
“和他联系”的这个任务。
维斯肯特讨厌那个拍摄者，讨厌极了，那种纯粹的无掩饰的低级恶意令他作呕——甚至让他想起他弟弟的小时候。
但他还是接受并且照做了——也许是因为让他想起了他弟弟的小时候。
“我就是有点饿，”又发送一遍申请之后，维斯肯特放下手机说，“我们去吃饭吧。”
“好。”温铭点点头。
午饭是去学校旁边的小饭馆里吃的，招牌炒饭套餐，每人一份饭，一份果汁；铭哥请客，还把自己套餐里的果汁也给了没电的猴子。
“说你像猴子，不好意思”——这是贴在果汁上的小纸条。
“……我没为这个不高兴。”维斯肯特说。
于是温铭又伸手把果汁拿回去，吸管一戳，“啪嚓”捅开，“吱——”，吸完了。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好友申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