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海》铜锁

20、20

　　季言到家的时候，爸爸端坐正屋桌前，面色十分不好看。倒是妈妈，眼睛红红的，过来拉她的手：“言言，为什么两年多都不打一个电话回来呢？你知道爸妈有多担心吗？”

　　季言的眼泪也被勾了下来，抱住妈妈哽咽：“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当日决定跟罗季松离开的时候，爸爸就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了，就永远别回这个家，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

　　此话言犹在耳，可不是生气，是一种侥幸的想法。季言想，自己可以像小时候一样，窝进爸爸的怀里撒娇：爸爸，我没有和罗季松在一起，所以我可以回来了吧。

　　季云阳看着眼前十分煽情的画面，老泪也蠢蠢欲动的，只好别开眼去不看她们母女俩。

　　季言哭够了，妈妈用手指指爸爸，做了个小动作。季言犹豫了几秒，还是听话地走近：“爸爸，我回来了。”

　　“嗯。”季云阳仍是不看她。

　　“哼，一直都说言言脾气不好性子倔，还不是随的你，真是的，父女俩一头老牛一头小牛。”季妈妈出来圆场子，气氛一下子就热了，季言“扑哧”笑出声，季云阳的目光也总算落在小女儿的身上。

　　其实老婆说的对，大女儿从小乖巧懂事没操什么心思，这个小女儿却是个惹祸的精，从小到大不知道揍了多少次，可每次都死倔。现在想来，那样的脾性真像自己，坚持到顽固的地步。

　　“爸爸，其实……我没跟罗季松在一起。”季言迟疑地开口。

　　“我知道的。”季云阳答道。

　　“咦，您怎么知道的？”季言十分好奇。

　　季妈妈插嘴：“还不是小隋啊，你回来见的第一个人是他吧？也是他告诉我们你回来了。死丫头，把你养这么大，一回来只知道去找男人。”

　　“云芳……”季云阳打断季妈妈的话，眼睛里都是警告的神色。

　　可季妈妈却完全不拿他当回事，继续说：“老季，你别瞪我，本来就是的啊。其实小隋那孩子真是不错，我也想过，小诺没那个福气，可以让言言跟他处处。何况，咱言言也挺喜欢他的。你不也常说吗，小隋比起那个罗季松来要好多了。”

　　“你这个老婆子，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呀？”季云阳有些怒，最近他老婆说话越来越不经大脑了。

　　隋仁牧和何悠悠的事情他也耳闻过一二，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断了要把季言与他凑作堆的念想。隋仁牧是个好孩子，可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不会因为季言是季诺的妹妹就跟她在一起，对谁都不公平。

　　季妈妈回瞪了他一眼，生气地钻进了厨房。

　　季言看这个情况只好做起和事老：“爸爸，我刚回来，咱别说这个。我去看看妈妈今天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

　　季云阳点点头，然后拿起一旁的报纸认真看了起来。

　　“妈，今天吃什么啊？”季言从身后抱住妈妈。

　　“知道你要回来，你爸一大早就让我去买菜了，你最爱吃的虾，还有粉蒸肉，辣子鸡丁，西红柿炒鸡蛋，虎皮青椒和萝卜脆骨。”季妈妈一边忙着一边献宝。

　　“嗯，好久都没吃您做的菜了，今天要吃到撑。”季言笑笑地将头埋进妈妈的颈窝里。

　　隋仁牧早上一出门，就打了电话给季云阳，上次他特地交代过有季言的消息就通知他的。季云阳又顺便提及了证明天的事情，好像纪检那边最近获得了一份十分重要的证据。

　　隋仁牧的心里一沉，立刻通知了唐钰。

　　到公司的时候还早，整个大楼里冷冷清清的。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停顿了一会儿。其实现在肖芒已经完全接手何悠悠的工作了，连位置也占领了。这个小丫头是陈秋实喜欢的人，隋仁牧知道的，胆子小小的，做事情也怯怯的。

　　她的痕迹还没完全被抹去，养的小盆景还在，大概是送给了肖芒吧。

　　以前，何悠悠都喜欢在右边第二个抽屉里放一些零食饼干什么的。隋仁牧的手已经行动了，抽屉展开，果真还有好几袋她喜欢的口味的饼干。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都这样，都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何悠悠好像最喜欢番茄口味的零食。

　　电梯毫无预警“哐堂”一响，隋仁牧迅速消灭证据，然后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

　　肖芒一出电梯就看见他高大的背影，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其实，若不算他发飙时候的样子，隋总长得还是可以见人的，阔眉大眼，高高的鼻子，薄唇。但相比较而言，陈特助就更帅了，而且脾气好多了，就是偶尔有些讨厌。

　　肖芒红着脸坐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发现盆栽的位子换了，装零食的抽屉也没关好。大脑消极怠工了几秒钟，然后自动重启。

　　这些东西都是何悠悠留下的，做交接的时间其实很短，她们以前的接触也不多，但她还是十分好心地将这些有用的东西留下了。

　　隋总是因为她吗？肖芒忍不住看了看里面埋头工作的男人，发现自己很难将他跟何悠悠联系在一起。

　　世界真正奇妙。